仙人跳事件，有驚無險。讓兩人互相通過了“一起拒過娼”的人品測試，超過了人生四大鐵的關(guān)系。陳洋看來，康永偉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他兩次，是他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當然，還有一層原因。同期上岸的同學，日后會成為他們在體制內(nèi)隱形的人脈資源。
仙人跳事件也讓李代序認清了事實，性取向大多數(shù)時候是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直男只可眼觀不可負距離。
但是，人生難得幾回歡喜。
這個封閉班，對他來說更像是限定42天的喜歡。陳洋有奔著結(jié)婚的女朋友，事業(yè)是體制內(nèi)，未來沒有任何可能和李代序在一起。
想明白這些后，李代序也看開了，能看一天是一天。上課的時候盯著前面的陳洋后背看，下課的時候和陳洋近距離聊天。偶爾逗弄一下他，看他炸毛，然后再順毛，這一來一回，枯燥的封閉班變得其樂無窮。
今天早上，李代序發(fā)現(xiàn)自己都變帥了，多巴胺真是滋養(yǎng)肉體的圣品。
但是，單箭頭要有個度，他的手越來越不受控制。這不是好事，弄不好一個猥褻罪，把他送上法治新聞。
這不，藥不能停。中藥治不能根治同性戀，遏制一下蓬勃的荷爾蒙應(yīng)該可以。
“哥，你怎么中午也喝了？”陳洋拿完飯，發(fā)現(xiàn)李代序在喝中藥，仿佛是喝水似的。
“加大劑量！”李代序叼著中藥袋，最近穿背心頻率高了起來，胳膊上的肌肉盡情的展露，開屏無疑。
“嘖！病....嚴重了？”陳洋覺得兩人已經(jīng)很熟了，病這個話題可以深入地聊一聊了，他表情沉重，“都不容易，沒想到，這個病難治到你都要考公了！”
“........？”
陳洋同情地點點頭，拍了拍李代序結(jié)實的大臂，“哥，我懂！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這種想法不止你一個，我之前的一個考友有腦垂體瘤，私企的工作干不下來，只能等著考公上岸，有個工作保底。真的，我特能理解你。考公是現(xiàn)在最公平的賽道，只要不是重大疾病、傳染病啥的，國家都不會嫌棄咱們?！?/p>
“是的！”李代序沉浸在溫熱的觸碰中，胡言亂語地回答。
“我還以為你也是家里安排的，怪不得報了超V班，原來是身體不好?！标愌笈牧伺男馗?，“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申論抓起來。雖然我看起來瘦.....但.....”
“看起來.....受？”李代序捕捉到了敏感詞。
“我不僅看起來瘦，實際也瘦?！标愌笙破鸶觳?，露出白花花的大臂，放在李代序精瘦的胳膊旁邊對比，“瘦不瘦？”
“受......”李代序艱難地看了看挨著自己胳膊的白嫩的、柔軟的手臂，像Q彈的布丁。
“太瘦了，等考完了增肥十斤，到時候你帶我練練?！标愌笈e起手臂，使盡渾身力氣也沒憋出點肌肉輪廓來，“不然我接親的時候，連老婆都抱不動?！?/p>
老婆！
一盆冷從天而降，李代序醒了一點，腦子里的受變成了瘦，一口悶了一袋中藥，口腔的苦澀澆滅了荷爾蒙。
“對了，你的病會遺傳嗎？”陳洋又問。
“科學還沒有明確地論證到底會不會遺傳！”
陳洋同情心泛濫了，這該得是什么樣的罕見病??？為恩公惋惜，健康是一切的本錢！
當然，這個除此之外，他想更深遠。
這個康永偉，帶病報班卻學習態(tài)度松散，毫無進取之心。相斥的因素聚集到一起，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報考的一定是十拿九穩(wěn)的蘿卜坑！同崗位的競爭者全部都是陪考，他目前的水平遙遙領(lǐng)先！
陳洋看著坐在桌子上吃飯的康永偉，心情復(fù)雜。據(jù)他所知，歷屆考生中總有那么一兩個蘿卜坑被頂?shù)?，甚至還有陪考臨時反水上岸。恩公這么好的人，應(yīng)該更穩(wěn)一點才對。
陳洋暗下決心，一定要監(jiān)督康永偉，讓他筆試再進一步，保證一舉上岸。他坐在飯桌上，給李代序比了個拳頭，“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書童，保證讓你申論達到及格線?！?/p>
“書童？”李代序停下了咀嚼，面露痛苦。書童的另一個非傳統(tǒng)功能讓他遐想連篇。
“嗯，我會監(jiān)督你，你在最后十天申論一大進步！”陳洋壯志雄心。
“.........”李代序不知道哪里觸發(fā)了陳洋的神經(jīng)。如此單純的直男嗎？李代序沒有反對，反正他是得了便宜的那個。
吃不上嘴，望梅止渴也好！
當然，他還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對，他要在和直男的親密接觸中，不停發(fā)現(xiàn)缺點，對男人祛魅，達到改變性取向的目標，從此欣賞女人，奔向福建男人幸福的一生。
這，就是喝中藥的意義！
媽祖保佑，早日破除濾鏡，實現(xiàn)性取向的轉(zhuǎn)變，福建男人不能斷子絕孫！
李代序自我洗腦得很成功。
最后一周，基本上已經(jīng)定型了。老師課也上完了，現(xiàn)在除了每天一套機構(gòu)的密卷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安排自習。
老師坐班的時間越來越短，上午來發(fā)個試卷，下午花一節(jié)課講試卷。
陳洋的行測比剛來時候進步了，現(xiàn)在能穩(wěn)定在75分左右。結(jié)合他的強勢申論，這個分數(shù)檔，在哪種級別的崗位，都能進面。
李代序上午處理工作，下午會來教室和陳洋一起上課，老師對他沒別的要求，建議多寫申論就好。行測沒有進步的空間了，在陳洋的關(guān)注下，李代序每天晚上手都是酸的。
心里直罵自己，沒苦硬吃，死了都要舔。
“哥，不要放棄，你是不是太累了？”陳洋看著他的答題卡，關(guān)心地問他，“這次的模擬你好像沒有進步，老師說你字數(shù)寫得太少了。尤其是大作文，再怎么說都要寫到標準字數(shù)。”
李代序看著密密麻麻的題干，不敢說話，生怕陳洋讓他再寫一篇。
“來，我慢慢給你分析?！标愌笞剿赃?，幫他一個字一個字分析?！澳憧催@大作文，你寫的文體都不對。現(xiàn)在時間來不及了，直接套用公式，采用最經(jīng)典的不會出錯的五段三論，整體行文的思想是‘是什么為什么怎么辦’，注意格式.......”
春暖花開，氣溫適宜，不那么明亮的臥室。特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少年的清爽。
等等，陳洋好像說過他是處男！
李代序看著他嘴唇在那一張一合的，甚至不太能聽得清陳洋說的話，腦子嗡嗡的，只覺得眼前是一塊美味的、散發(fā)著清香的葡萄酒，想貼上去嘗一口。也是餓了27年了.....
哈喇子在口腔里蔓延，似乎有決堤之勢。
停，不能再想了。
“你聽懂了嗎？”陳洋聲音大了點，學生沒有反饋是讓老師很崩潰的一件事。尤其是看著眼前的答卷，根本是態(tài)度問題。
李代序胡亂地點頭，不知所謂，還好穿的衣服足夠?qū)捤桑瑑?nèi)衣足夠緊身，否則有些不聽大腦指揮精神大活兒得暴露了。
寫申論都能硬？李代序埋汰自己，真的餓極了！
“那你說說大作文的思路？”陳洋一副語文老師的模樣，“按照我剛剛說，你用五段三論式要點，說一遍這篇關(guān)于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的議論文寫作思路?！?/p>
“呃.......”康寧李代序嘆了口氣，說啥呀。
“你呃啥呃，今天這個五段三論不搞清楚，你別睡覺?！标愌螽斶^兼職老師，老師威壓強勢發(fā)散，“一定要把步驟刻在腦子里，不管啥，框架框死先。就能拿到基本分，至少能及格了。你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中心思想不夠紅，愛用消極的例子來論證.......”
“我有點累了，可以明天再說嗎？”李代序太煎熬了，局部地區(qū)太濕熱。
“不行！”陳洋把筆往桌子一拍，臉都冷了。
嘶，李代序腦子過了一陣電流。這強勢馴狗語氣，好辣好爽。
“背，我說一句你跟著念一句。背完了再睡覺！”陳洋坐在邊上，指著作文，“五段三論，開頭結(jié)尾各一段，中間三段分論點......”
李代序沒有反駁，他抹了一把臉，這動作在陳洋看來，是真的學不會了，于是順嘴問了一句：
“累了？”
“硬了！”
“………”
話音剛落，李代序腦子立刻清醒，表情管理的仿佛剛才說的不是顏色話題，他指著自己的嘴巴，“嘴太硬了，說不出來?！?/p>
怕嚇到陳洋，他又淡定的補充了一句，“我是工科生，不僅寫不來這種東西，更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也要說，這只是筆試。后面結(jié)構(gòu)化面試就是十五分鐘小申論啊，沒有時間思考的?！标愌笳Z重心長的樣子，真是一個合格的老師，“思路這一關(guān)必須克服?！?/p>
見李代序還不為所動，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陳洋痛心疾首，恨不能把他腦子撬開，灌上申論素材。
“哥，哥？”陳洋試圖喚醒思緒飄忽的李代序。
李代序褲子一動，有東西不聽話了，眼看快要被壓制，又被“哥”給刺激了起來。他趕緊制止，認命地說。“別哥了，我學，我學?！?/p>
“早這么說嘛?！标愌蟠蜷_機構(gòu)的輔導(dǎo)書，“我跟你說啊，哪怕筆試滿分，面試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達不到平均分，也不會錄用的，你上點心?！?/p>
“我上，我上，幾點來著？”李代序腦子昏昏的。
“五段三論式。沒有點......”陳洋熱心地在草稿紙上寫畫，“一頭一尾，中間三個論點。開頭是總論點，必須清晰，用來解釋是什么，中間是分論點，解釋怎么辦，最后結(jié)尾呼吁或者展望。只有幾天了，你就按照這個模板寫他個二十篇，肯定會順手，基本分到手了。今晚先寫兩篇.........”
“哦.......”
李代序被迫在教室寫了兩篇大作文，差點把自己送走。如果喜歡注定要痛苦，他寧愿現(xiàn)在放棄。沒錯，愛情有時候膚淺的令人咋舌。
寫了一個小時才勉強寫好。陳洋早一點下課回去了，李代序帶著答題卡回到了房間，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擺好了。
吃完飯，陳洋拿了他的答題卡看，并給了一點建議?？幢砬閼?yīng)該是滿意的，畢竟這是李代序為數(shù)不多寫完的申論答題卡。
“進步神速！”陳洋給出了評價，又坐到他旁邊，開始了鼓勵式教育?！澳憧茨悖潭痰氖昼娭v解，進步這么明顯。可見，你的潛力是非常大的?！?/p>
他像鼓勵小朋友一樣，在李代序旁邊絮絮叨叨，蟄伏的小朋友又開始蠢蠢欲動，妄圖嶄露頭角。
陳洋為了鼓勵他，更是摟住了他的肩膀，氣息縈繞在耳邊，讓李代序心猿意馬，嘴角壓不住了。
“加油！”陳洋見他很開心，不知所以，以為他喜歡夸贊。
原來是個愛夸夸的人！
目的達到，陳洋放下試卷，準備去洗澡。幾分鐘后，客衛(wèi)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像是春雨打在芭蕉葉上的清爽。
李代序坐在位置上沒有動，想要讓沖動漸漸平息。但是沒能成功，他挪了一下，換了個座位，坐到了陳洋剛剛坐的地方。
閉上眼睛，想象著不可描述的畫面。
............
李代序重重地嘆了口氣，罪孽深重。起身把窗戶開到最大，通風換氣，麻利地收拾了垃圾桶。
他逃似的進了自己的房間，站在主臥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看著經(jīng)過了釋放后，有些倦怠又滿足的臉。
轉(zhuǎn)瞬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還有才下定的福建人之決心。這一擼，功虧一簣。
該死的交配季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