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下?！?我開口，“鏡頭對著你的床?！?/p>
“??？哦哦?！?他連忙把鏡頭對準自己的床。普通的單人床，鋪著格子床單。
“你枕頭旁邊，” 我指了指屏幕里他枕頭的位置，“那個黑色的小東西，是什么？”
鏡頭拉近。枕頭旁邊，放著一個巴掌大小、造型很奇特的黑色石雕。雕的像是個面目猙獰、張著大嘴的怪獸頭，工藝很粗糙，看著有點滲人。
“這個??？” “搬磚養(yǎng)貓”拿起來，對著鏡頭晃了晃，“地攤上淘的，覺得造型挺酷的，就放床頭當擺設了。老板說是啥…啥…哦對，鎮(zhèn)宅的貔貅？”
彈幕：
“這玩意兒放床頭？不怕做噩夢？”
“看著好兇啊！”
“地攤貨能是真貔貅？別是啥邪祟吧？”
“搬磚養(yǎng)貓”看到彈幕，也有點發(fā)毛：“主播…這…這東西有問題？”
“東西本身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塊普通的黑石頭?！?我看著那粗糙的怪獸頭，“但它的‘形’帶煞氣，又正好放在你睡覺時頭靠著的位置。時間長了，容易讓你睡不安穩(wěn)，多夢，驚醒，白天精神頭不足。是不是這樣？”
“搬磚養(yǎng)貓”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對對對！主播你神了！我這幾個月睡眠質量特別差！老做噩夢！醒了也昏昏沉沉的！我還以為是工作壓力大呢！”
“把它拿走?！?我直接說，“別放臥室，尤其別放床頭。真想擺，放客廳角落，或者書桌靠外的位置，別對著人常待的地方。嫌它丑，干脆收起來。”
“好好好！我這就拿走！” 他像拿著燙手山芋，趕緊把那黑石雕從鏡頭前拿開，塞進了抽屜里。
“還有，” 我補充道，“你書桌對著床尾，人坐在書桌前，后背空蕩蕩對著床，這叫‘坐空’，也容易心神不寧。把書桌轉個方向，靠墻放，或者在你椅子后面放個矮柜、放盆高大點的綠植擋一下，有靠就好?！?/p>
“明白！謝謝主播！太感謝了！” “搬磚養(yǎng)貓”連連道謝，語氣輕松了不少。
連線下麥，彈幕又是一片“學到了”“主播專業(yè)”。
我喝了口水，繼續(xù)點下一個。
“主播！看看我新租的房子！總感覺涼颼颼的！” 一個叫“北漂小透明”的女孩連上線，鏡頭里是個狹小的開間，窗戶對著兩棟樓之間的狹窄縫隙，幾乎沒什么陽光透進來。
我讓她把窗戶打開一條縫通風，在窗臺內側靠右的位置放了一面巴掌大的小圓鏡（鏡面朝外），再在屋里對角線的位置各放了一小盆綠蘿。
“試試看，過兩天感覺一下?！?我說。
“主播！我家?guī)T正對臥室門，聽說不好？” 一個中年阿姨連上線。
我讓她在廁所門掛個半截的門簾，材質厚實點的，長度過膝就行?；蛘咴趦砷T之間過道上放塊小地毯，圖案選暖色調的。
“主播！我老公最近特別倒霉，走路都能摔跤！”
我讓她檢查一下家里有沒有帶尖角的東西正對著她老公常坐的位置？比如柜子角、桌角？有的話，挪開，或者用布包一下。再讓他把身上常穿的衣服，尤其是貼身的，用淡鹽水泡半小時再正常洗一遍。
……
我就這樣一個個連，一個個看。問題五花八門，但大多都是些因為布局、物品擺放或者心理作用帶來的小困擾。我給出的建議也都很簡單，要么挪動東西，要么加點小物件，要么就是些清洗、通風之類的日常操作。
偶爾有一兩個感覺氣息確實有點“沉”的，我會讓他們在屋里點盤檀香（強調只是清新空氣安神），或者用柚子葉煮水擦擦地。
全程不提“鬼”、“煞”、“陰氣”這些敏感詞，只說“氣流不順”、“感覺不舒服”、“影響休息/心情”。
語言也極其直白：“看著堵得慌”、“心里硌應”、“睡不踏實”。
效果卻出奇的好。
每一個連過線的人，都像卸下了一塊心病，感激涕零。沒連上的，也在彈幕里瘋狂記筆記，討論著自家的情況。
直播間人數穩(wěn)定在兩百多萬，禮物沒停過。后臺私信更是爆炸，全是各種求助和感謝。
熱度，穩(wěn)穩(wěn)地維持住了。而且方向可控。
我揉了揉有點發(fā)酸的眼睛，準備下播。
“今天就到這兒了。大家……”
話音未落，一個金光閃閃、帶著至尊VIP邊框的ID突然在彈幕區(qū)跳出來，用最大號字體發(fā)言，異常醒目：
“童謠？有點意思。不過都是些糊弄外行的小把戲。敢不敢接點真東西？”
這發(fā)言太囂張，太突兀。滾動的彈幕都停滯了一瞬。
緊接著，那個ID又發(fā)了一條：
“城西，‘慈心’孤兒院舊址。敢不敢現在連線，看看那里面的‘東西’？聽說你上午挺能？讓我開開眼？”
彈幕徹底炸了！
“臥槽！踢館的來了！”
“慈心孤兒院？！那個廢棄了幾十年、傳說鬧鬼鬧得特別兇的地方？！”
“主播別慫！接！讓他看看你的實力！”
“這人誰??？口氣這么大？”
“至尊VIP！土豪??！”
我盯著那個ID：“玄門掃地僧”。
名字挺唬人，口氣更大。
慈心孤兒院…城西那個廢棄的老樓？我知道那地方。荒廢了幾十年，陰氣盤踞，怨念深重，屬于本地“兇地”排行榜前列的存在。平時別說晚上，大白天都沒人敢靠近。
這人指名道姓點那兒，明顯是沖著我來的，而且來者不善。
彈幕還在瘋狂拱火。
“主播接??！怕了？”
“就是！上午的神勇呢！”
“不會是劇本吧？這就慫了？”
我看著那個金光閃閃的挑釁ID，又瞥了一眼后臺依舊在飆升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