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我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堅定，“振玉閣，我會親手拿回來的。師父的債，
我會替他還清。他受的委屈，我會一點一點，幫他討回來。”今晚，只是一個開始。
陳凱倒下了，但他背后，還有一張更大的網(wǎng)。當年那件事，如果沒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光憑陳凱一個人，絕不可能做得那么天衣無縫。我的復仇，才剛剛拉開序幕。
從永利拍賣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城市的霓虹像一場永不落幕的虛假繁榮，
將天空染成一片詭異的紫紅色。我婉拒了王老派車送我的好意，一個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有主管老K打來的，有拍賣行高管的，甚至還有幾個陌生的號碼，
想必是那些嗅覺靈敏的媒體記者。我一概沒接，直接開了靜音。今晚這場大戲，
我雖然是導演，但戲一落幕，我就該退回幕后。剩下的殘局，無論是永利的名譽危機，
還是陳凱的牢獄之災，都將由更專業(yè)的人去處理。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在路邊攤買了一碗餛飩，滾燙的湯水滑入胃里，驅散了深夜的寒意，
也讓我緊繃了整晚的神經(jīng)，終于有了一絲松弛。我看著碗里升騰起的熱氣，
眼前又浮現(xiàn)出師父的臉。三年前，他把我趕出家門，那一巴掌打得決絕。但我知道，
他不是不信我，他是在保我。他知道陳凱的手段，也知道他背后有人，
如果當時他不把我推出去，讓我徹底從這個圈子里消失，等待我的，
可能是比身敗名裂更可怕的結局。他用自己的倒下，為我換來了三年的潛伏期。這份恩情，
比山還重。吃完餛飩，我打車去了市郊的一家私人療養(yǎng)院。這里的費用很高，是我這三年里，
除了復仇計劃外，最大的一筆開銷。我做過搬運工，送過外賣，在工地上扛過鋼筋，
所有賺來的錢，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費，都用在了這里。病房里很安靜，
只有醫(yī)療儀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師父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他的頭發(fā)全白了，
曾經(jīng)那雙能看透千年文物、點石成金的巧手，如今只能無力地垂在身側，
因為中風后遺的肌肉萎縮，讓他的左半邊身體幾乎失去了知覺。我坐在床邊，
像過去無數(shù)個夜晚一樣，握住他那只冰冷的手，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地去溫暖它?！皫煾?，
我回來了?！蔽逸p聲說，“陳凱，倒了。那件汝窯筆洗，我也拿回來了?！彼难燮恿藙?，
似乎聽到了我的話，但終究沒有睜開。醫(yī)生說，他的身體機能已經(jīng)衰退得很厲害，
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澳判?，這只是第一步?！蔽覍⑺氖仲N在自己的臉頰上，
感受著那熟悉的、帶著藥味的皮膚紋理，“當年幫著陳凱，
一起把您和振玉閣推下深淵的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讓他們，把吃進去的東西，
連本帶利地吐出來?！蔽业穆曇艉茌p，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骨頭縫里迸出來的。當年，
張老板之所以會那么快就相信陳凱的讒言，對我?guī)煾阜槦o情，不僅僅是因為一件贗品。
更深層的原因，是有人想借此機會，打壓振玉閣，搶奪師父手里的客戶資源和行業(yè)話語權。
那個人，就是“寶瑞祥”的當家，鄭泰。鄭泰和我?guī)煾付妨艘惠呑樱?/p>
從年輕時爭奪“京城第一眼”的名號，到后來各自開山立派，明爭暗斗從未停歇。
師父為人正直，講究“器品如人品”，在圈內(nèi)德高望重。而鄭泰則信奉“利益至上”，
手段狠辣，擴張迅猛。振玉閣雖然名氣大，但在商業(yè)版圖上，早已不是寶瑞祥的對手。
三年前那件事，鄭泰就是幕后的最大推手。是他暗中向張老板許諾了更大的利益，
才讓張老板下定決心，和師父徹底撕破臉。也是他在事后，動用自己的人脈，全面封殺我，
讓我連一份在古玩店當學徒的工作都找不到。陳凱，不過是鄭泰手里的一顆棋子。
現(xiàn)在這顆棋子廢了，鄭泰會怎么做？是棄車保帥，還是殺人滅口？我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