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沈蕊甜的重生之路》第七章：重生筒子樓墻面上的粉筆畫彩虹被雨水沖刷得愈發(fā)模糊，
紅色的粉筆痕在磚縫里暈開，像一道道溫暖的血脈。沈蕊甜把最后一支畫筆放進畫筒時，
窗臺上的向日葵正對著初升的太陽舒展花瓣，金黃的花盤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折射出細碎的光芒?！皨寢?，周老師說今天要去看畫廊！” 曾慧背著新書包跑過來，
羊角辮上的絲帶換成了明黃色，和她手里的向日葵發(fā)卡相映成趣。
女兒的校服領口別著枚小小的繪畫比賽二等獎徽章，是昨天特意讓董雨薇幫忙別上的，
針腳歪歪扭扭的，卻透著一股認真的可愛。沈蕊甜蹲下身幫女兒理好紅領巾，
指尖觸到布料上凸起的紋路。自從三個月前在鄧萌兒子的畫室當了助教，
她終于不用再做保潔了。每周六上午帶著孩子們畫水彩，下午整理畫具，雖然收入不算高，
但能整天和顏料、畫筆打交道，心里總像揣著塊暖融融的小太陽。
“今天要穿上周買的新裙子嗎？” 曾慧仰著小臉問，門牙已經(jīng)長出了小半截，
說話不再漏風，卻多了幾分小大人的模樣。沈蕊甜點點頭，看著女兒蹦蹦跳跳地去換衣服，
背影在晨光里像株蓬勃生長的向日葵。畫廊坐落在老城區(qū)的一條巷子里，
灰墻黛瓦的建筑透著股古樸的韻味。門口的梧桐樹上掛著塊木質招牌，
“知夏畫廊” 四個字是用隸書寫的，筆畫間還留著淡淡的墨香。周老師已經(jīng)等在門口，
穿著件素雅的藍布旗袍，手里拄著根雕花拐杖，杖頭是只展翅的雄鷹?！叭锾饋砝?。
” 老太太笑著招手，拐杖在青石板上輕輕點了點，“快進來，王老板已經(jīng)在等你了。
” 畫廊里彌漫著松節(jié)油和舊木頭混合的氣息，墻上掛滿了各種風格的畫作，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鼻梁上架著副金絲眼鏡，
鏡片后的眼睛透著溫和的笑意?！吧蛐〗隳愫?，我是畫廊的負責人王建明?！?他伸出手，
掌心干燥而溫暖，“周老師經(jīng)常提起你，說你的畫很有生活氣息。”沈蕊甜的指尖微微發(fā)燙，
剛要開口道謝，就被周老師打斷了：“老王，別繞彎子了，趕緊帶我們看看展廳。
” 老太太拄著拐杖往前走，腳步穩(wěn)健，“我們?nèi)锾鸬漠嫲。偷脪煸谧詈玫奈恢谩?/p>
”展廳比沈蕊甜想象的要大，分上下兩層。一樓掛著些山水畫，
筆墨蒼勁有力；二樓則多是現(xiàn)代風格的作品，色彩鮮明大膽。
王建明帶著她們走到二樓靠窗的位置，那里光線充足，視野開闊，窗外就是片小小的花園，
種著幾株月季，開得正盛?！斑@里怎么樣？” 王建明指著一面空白的墻面，
“大概能掛十五幅畫，從門口走進來第一眼就能看到。” 沈蕊甜望著那片潔白的墻面，
突然有些恍惚。半年前她還在超市理貨，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爬筒子樓，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在這樣雅致的畫廊里，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空間。
“我…… 我還沒準備好……” 沈蕊甜的聲音有些發(fā)緊，手心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的畫夾里雖然攢了不少作品，
但大多是些生活隨筆 —— 筒子樓的清晨、超市的貨架、曾慧熟睡的模樣，
從來沒想過能被掛進畫廊?！吧岛⒆?，” 周老師用拐杖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
“你的《筒子樓的陽光》在市美術展上都獲獎了，還怕什么？” 老太太轉過頭對王建明說，
“這孩子就是太實誠，總覺得自己的畫拿不出手。
”王建明溫和地笑了笑：“沈小姐不用緊張，我們只是辦個小型的個人展，
主要是想讓更多人看到你的才華?！?他遞給沈蕊甜一杯茶，“下周一開始布展，
下周六開展，時間還來得及。”從畫廊出來時，巷子里飄著烤紅薯的香氣。
曾慧正蹲在路邊看一只蝸牛爬墻，小手指著蝸牛殼上的花紋說：“媽媽你看，
它的殼上有漩渦，像你畫的向日葵花盤?！?沈蕊甜蹲下身，
和女兒一起看著那只小小的蝸牛，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氣。“慧慧，” 她輕聲說，
“媽媽要辦畫展了。” 曾慧愣了一下，隨即歡呼起來，抱住她的脖子又蹦又跳：“太好了！
那我的畫能放在旁邊嗎？就放那幅我們手牽手的畫?！鄙蛉锾鹦χc頭，眼眶卻有些濕潤。
她想起剛搬來筒子樓的那天，曾慧抱著破舊的小熊玩偶，怯生生地問她：“媽媽，
我們是不是再也不會開心了？” 而現(xiàn)在，
女兒已經(jīng)能自信地提出要把自己的畫和媽媽的一起展出，這中間的變化，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接下來的一周，沈蕊甜幾乎每天都泡在畫室里。白天要上課，
只能晚上整理作品。曾慧做完作業(yè)就坐在旁邊，
用蠟筆給她的畫添加些小小的裝飾 —— 在《超市的黃昏》里畫只偷吃東西的小貓，
在《樓道的燈光》里添幾顆閃爍的星星，在《雨薇的花店》里畫只采蜜的小蜜蜂。“媽媽，
董奶奶說要給你的畫展送花籃呢?！?曾慧趴在畫紙上說，小臉上沾了點紅色的顏料，
像只偷吃了草莓醬的小花貓?！班嚢⒁桃舱f要帶廠里的同事來，給你捧場。
”沈蕊甜放下畫筆，看著女兒認真的側臉。燈光下，女兒的睫毛長長的，像兩把小扇子，
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突然想起周老師說的話：“好的畫是有溫度的，
能讓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她想，自己的畫里之所以有溫度，
大概是因為處處都藏著這些可愛的人們吧。開展前一天，董雨薇和鄧萌特意過來幫忙。
董雨薇帶來了自己做的點心，用精致的紙盒裝著，
上面還系著條粉色的絲帶；鄧萌則扛著個大箱子，里面是她兒子畫室里多余的畫架和掛鉤。
“你看我?guī)Я耸裁春脰|西?！?董雨薇打開一個布包，里面是件淡紫色的連衣裙，
布料上繡著細碎的雛菊，“我年輕時的壓箱底貨，你穿上肯定好看。
” 鄧萌也從箱子里拿出條項鏈，吊墜是顆小小的向日葵，“我兒媳婦送我的，我戴著老氣，
給你正合適。”沈蕊甜捧著連衣裙和項鏈，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