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期待。
有不安。
還有不放棄的勁。
我握緊她的手。
“對。”
“一定有辦法?！?/p>
夜色慢慢沉下來。
風(fēng)更涼了。
我們借著月光。
往地圖上標(biāo)著的云隱谷方向走。
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
月光被烏云壓得低。
山路黑得像潑了墨。
我每走一步。
腳下的碎石都往坡下滾。
“嘩啦” 一聲。
在夜里聽得格外清楚。
咳嗽又上來了。
我捂著嘴彎下腰。
肺里像有刀子在攪。
蘇瑤趕緊扶住我的胳膊。
指尖的微光貼在我后背。
暖意順著衣服滲進(jìn)去。
咳意才慢慢壓下去。
“歇會兒吧？” 她的聲音有點顫。
我抬頭看她。
月光漏下來一點。
照見她額頭上的汗。
白裙沾了不少泥。
頭發(fā)也被樹枝勾亂了。
“不用?！?我直起身。
攥緊手里的地圖。
“沈墨的人快到了?！?/p>
“不能停。”
她沒再勸。
只是往我身邊湊了湊。
用肩膀頂著我的胳膊。
幫我分擔(dān)重量。
我們就這么挨著走。
腳步聲在山里撞出回音。
像催命的鼓點。
突然。
前面的草叢 “唰” 地動了。
我心里一緊。
剛要把蘇瑤往身后擋。
就聽見兩道熟悉的聲音：
“先生！姑娘！”
“是我們！”
樹影里跳出來兩個人。
一個穿紅裙。
一個穿黑衣。
是靈兒和風(fēng)行！
靈兒手里的短劍還在反光。
風(fēng)行則扛著根長棍。
棍尖沾了點血。
“你們怎么在這兒？” 蘇瑤又驚又喜。
靈兒跑過來。
遞過一個水囊：“我們跟了你們一路?！?/p>
“沈墨派了斥候在前頭探路?！?/p>
“剛才解決了兩個?！?/p>
風(fēng)行補(bǔ)充道：“他們的聯(lián)絡(luò)哨被我捏碎了?！?/p>
“但大部隊估計離這兒只剩兩刻鐘?！?/p>
兩刻鐘？
我心里咯噔一下。
趕緊打開地圖。
借著蘇瑤指尖的光看。
“云隱谷的入口就在前面。”
“穿過這片竹林就是?！?/p>
我們不敢再耽擱。
靈兒走在最前面。
用短劍劈著擋路的藤蔓。
風(fēng)行斷后。
我和蘇瑤走在中間。
竹林里的風(fēng)很涼。
吹得葉子 “沙沙” 響。
像有人在后面跟著。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
前面突然亮了些。
一層淡淡的白霧飄在竹林入口。
蘇瑤停下腳步：“這是結(jié)界?！?/p>
她往前伸了伸手。
指尖的光碰到白霧。
白霧瞬間纏上來。
像活蛇似的。
“擅闖者，止步?！?/p>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白霧里傳出來。
跟著。
一個穿灰袍的老人走了出來。
頭發(fā)胡子全白了。
手里的拂塵掃過地面。
帶起一點風(fēng)。
眼神像淬了冰。
盯著我們。
“您是云隱先生？” 蘇瑤上前一步。
聲音放得很輕：“我們是阿景和蘇瑤。”
“來求您幫忙喚醒守護(hù)神?！?/p>
“沈墨要和邪魔交易，害無辜的人……”
云隱沒等她說完。
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掃過我手里的地圖。
又落在蘇瑤腰間的玉佩上。
“沈瑤的鳳凰佩？” 他皺了皺眉。
蘇瑤趕緊把玉佩摘下來。
遞過去：“是她偷偷給我們的?！?/p>
“她說沈墨的陰謀不對勁?！?/p>
云隱捏著玉佩看了看。
嘆了口氣：“這丫頭前幾日來過?！?/p>
“哭著說她哥要瘋了?！?/p>
“還說沈墨要找我要‘仙靈卷’的秘密。”
“我原以為是她多心。”
“看來，是真的?！?/p>
他把玉佩還給蘇瑤。
拂塵一甩：“要喚醒守護(hù)神?！?/p>
“得先過我三關(guān)?！?/p>
“第一關(guān)，去谷后寒潭?！?/p>
“把潭底的冰魄蓮拿來。”
“那是喚醒守護(hù)神的引子。”
寒潭？
我心里一動。
之前畫冊里提過。
寒潭水能凍住魂魄。
“先生，” 我忍不住問，“寒潭……”
“危險嗎？”
云隱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沒什么情緒：“潭水入體。”
“半個時辰內(nèi)不出來?！?/p>
“魂魄就會被凍住?！?/p>
“你們要是怕?！?/p>
“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p>
蘇瑤立刻攥緊我的手。
抬頭看著云隱：“我們不怕。”
“沈墨的人快到了?！?/p>
“我們現(xiàn)在就去。”
云隱點點頭。
往旁邊讓了讓：“順著竹林后的小路走?！?/p>
“就能看見寒潭?！?/p>
“記住，兩刻鐘。”
“兩刻鐘后我沒見到冰魄蓮?！?/p>
“就會封了谷口?！?/p>
“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p>
我看了看蘇瑤。
又看了看靈兒和風(fēng)行：“你們在這兒等?！?/p>
“我和蘇瑤去?！?/p>
靈兒想反對。
風(fēng)行拉了拉她的胳膊：“先生和姑娘小心?！?/p>
“我們在這兒守著?！?/p>
“要是沈墨的人來?！?/p>
“我們拼了命也攔一會兒?！?/p>
我們順著小路走。
沒走多久。
就聽見 “嘩嘩” 的水聲。
前面的霧氣更濃了。
寒氣像針一樣往骨頭里扎。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蘇瑤停下腳步。
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
倒出兩顆藥丸：“這是我之前煉的暖魂丹?！?/p>
“吃了能抵會兒寒氣。”
我接過藥丸。
塞進(jìn)嘴里。
一股暖意從喉嚨滑下去。
才覺得沒那么冷了。
再往前走。
就看見一片黑沉沉的水。
那就是寒潭。
潭水像墨一樣。
連月光都照不進(jìn)去。
“我先下去?！?蘇瑤脫了外套。
露出里面的白襯裙。
“你在上面等?！?/p>
“我找到冰魄蓮就上來?！?/p>
我趕緊拉住她：“不行?！?/p>
“我跟你一起?！?/p>
“你一個人下去。”
“我不放心。”
蘇瑤看著我。
眼神軟了軟：“你身子弱。”
“潭水太冰?！?/p>
“我有仙力護(hù)著?！?/p>
“沒事的。”
她掰開我的手。
縱身跳進(jìn)寒潭。
“撲通” 一聲。
潭水濺起的水花。
落在我手上。
涼得像冰錐。
我趴在潭邊。
盯著黑沉沉的水面。
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兩秒。
十秒。
水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瑤！” 我忍不住喊了一聲。
聲音在山里蕩開。
沒得到回應(yīng)。
就在我要跳下去的時候。
水面突然冒起氣泡。
蘇瑤的頭探了出來。
手里舉著一朵白色的花。
花瓣上結(jié)著薄冰。
“找到了！” 她笑著喊。
可我看見。
她的嘴唇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紫。
胳膊上的皮膚也泛著青。
我趕緊伸手拉她。
她剛爬上岸。
就打了個寒顫。
我把外套裹在她身上。
手碰到她的胳膊。
涼得像塊冰。
“怎么樣？” 我急著問。
她搖搖頭。
把冰魄蓮遞給我：“沒事?！?/p>
“就是有點冷?！?/p>
就在這時。
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
還有人喊：“快！云隱谷就在前面！”
是沈墨的人！
我心里一緊。
“快回去！”
拉著蘇瑤就往竹林跑。
手里的冰魄蓮。
還帶著潭水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