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救贖文時,男主正把女主按在墻上告白。 而原著里為我殉情的哥哥傅庭哲,
此刻正站在天臺邊緣。 「反正……從來沒人需要我?!?/p>
我邁著小短腿狂奔過去抱住他的腿: 「哥哥,我需要!奶粉罐太高了我夠不著——」
后來全球財經(jīng)頭條:傅氏集團總裁缺席百億并購案。
記者扒出他請假條:「得給妹妹扎辮子,她嫌保姆手笨?!?/p>
---意識像是被丟進高速滾筒洗衣機里狂甩了八百圈,又猛地被摁進極寒的冰水,
凍得一個激靈。驟然驚醒。眼皮沉重得掀不開,肺腑間還殘留著某種灼燒般的劇痛,
那是吞服過量安眠藥后身體衰竭的觸感,真實得讓她止不住地戰(zhàn)栗。
耳邊卻先一步炸開喧囂——風聲、嘈雜的人聲、壓抑的抽泣,
還有一個年輕男孩拔高了的、帶著破音的激動告白,字字清晰,
砸進鼓膜:“……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你過去什么樣!林薇薇,我就要你!我救你,
是因為我他媽見不得你哭!從今往后,你歸我管,你的命是我的,你……”后面的話,
被一陣更大的起哄喧嘩吞沒。什么玩意兒?臨終關(guān)懷還帶配樂和現(xiàn)場演出的?
地府KTV新業(yè)務(wù)?她費力地掀開眼皮。模糊的視野逐漸對焦。映入眼簾的,
不是預(yù)想中慘白的天花板或是牛頭馬面,而是一片浸在暮色里的老舊教學(xué)樓屋頂,
水泥地粗糙,欄桿銹跡斑斑。不遠處,烏泱泱圍著一小撮人,
中心點是一個穿著寬大校服的清瘦少年,
正把一個眼睛紅紅、我見猶憐的女孩強勢地圈在自己和墻壁之間。
經(jīng)典的、蠻橫的、屬于青春期少年的救贖宣言。腦子里“?!币宦曒p響,
海量的信息如同開閘的洪水,轟然涌入,沖得她頭昏腦脹。
一本看過的救贖文小說細節(jié)清晰浮現(xiàn)——貧窮倔強小白花女主林薇薇,
被校霸富二代男主周昊天強勢拯救,從此寵溺無度的甜寵故事。而她現(xiàn)在的身份,
是書中那個幾乎沒什么戲份、早早下線,
只為刺激男主更心疼女主的工具人女配——傅庭哲的妹妹,傅……寶寶?傅庭哲。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另一個痛苦的閘門。原著里,
那個驚才絕艷卻一生壓抑的傅家養(yǎng)子,那個在女主投入男主懷抱后,徹底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最終選擇從傅氏集團頂樓一躍而下的悲劇男配。而現(xiàn)在……她,
前世的加班猝死預(yù)備役·今生四歲豆丁·傅寶寶,正穿著柔軟的小奶牛連體睡衣,
頂著一頭睡得亂翹的絨毛,
在自家——一棟極盡奢華、視野開闊得能俯瞰半座城市夜景的頂層復(fù)式——的天臺邊緣地帶。
夜風很大,吹得她小奶牛的帽子一抖一抖。不遠處,一個清瘦頎長的背影臨風而立。
白襯衫被風吹得緊緊貼在他背上,勾勒出過于清晰的肩胛骨輪廓,空蕩蕩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猛烈的風扯碎。他微微仰著頭,望著腳下那一片璀璨卻冰冷的人間星河,
周身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生人勿近的絕望死氣。是他。傅庭哲。情節(jié)已經(jīng)進行到這里了?
爸媽因為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礙眼,已經(jīng)出去旅游散心了?
就把她這個四歲的小不點丟給了這個一心求死的哥哥?傅寶寶心臟驟縮。
前世死亡的冰冷還沒從骨髓里褪盡,
睜睜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這個在原著結(jié)局曾因為她意外夭折而徹底崩潰隨之殉情的傻子,
就這么毫無價值地跳下去?不行!絕對不行!她死了兩次才換來的這條命,
不是用來欣賞悲劇現(xiàn)場版的!求生的本能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焦灼擰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驅(qū)動著這具小小的、軟綿綿的身體。她邁開兩條小短腿,
跌跌撞撞地朝著那個絕望的背影沖過去。地板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襪底傳來,
風嗆得她鼻子發(fā)酸。眼看就要夠到了!腳下不知絆到什么,一個踉蹌,她整個人撲了出去,
幸好及時抱住了眼前那條冰涼西褲包裹著的長腿。
像抱住了一根冰冷的、卻也是此刻唯一的救命柱子。傅庭哲的身體猛地一僵,
幾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和觸碰驚得微微一晃。
他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被打擾了最后安寧的不耐與死寂,低下頭。
眼底是兩潭干涸的、沒有任何光亮的枯井。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仿佛已經(jīng)徹底脫離了這個世界。看清腳邊掛著的一小團東西時,
那死寂的眼底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傅寶寶仰起臉,被風吹得眼淚汪汪,小鼻子一抽一抽。
巨大的恐懼和對這操蛋情節(jié)的憤怒,再加上這身體本能的生理需求,讓她嘴巴一癟,
帶著濃重的小奶音,哭腔響亮地炸開:“哥哥——!”這一聲,又脆又亮,甚至蓋過了風聲。
傅庭哲空洞的眼神似乎動了一下,像是古井里被投下了一顆微小的石子,
但那波動細微得幾乎不存在。傅寶寶吸溜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鼻涕,
繼續(xù)用盡吃奶的力氣哭嚎,邏輯清晰得完全不像個四歲孩子:“哥哥你可以打擾一下下嗎?
能不能,能不能先幫我沏個奶粉再死?”她騰出一只小短手,
可憐巴巴地指向樓下客廳的方向:“奶粉罐罐太高了,我搬凳子也夠不著……我已經(jīng),
已經(jīng)半天沒喝奶了,
肚肚好餓……”大概是“死”這個字從一個奶娃娃嘴里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太過突兀刺耳。
傅庭哲那長而密的睫毛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終于緩緩地、真正地低下頭,目光聚焦在她臉上。
那眼神里摻雜著一種極度荒謬的、被打斷終極儀式后的茫然,
甚至還有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無措。他似乎花了很長的時間,
才勉強處理完這句信息量巨大的請求。餓。要喝奶。夠不著。所以,不能死,得先沏奶粉。
四歲孩子的世界,簡單直白,生存需求壓倒一切,包括哲學(xué)思考與自我了斷。
時間仿佛凝固了。只有風聲依舊呼嘯。就在傅寶寶胳膊都抱酸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賭錯了,
這家伙鐵石心腸到連親妹妹(雖然是養(yǎng)的)餓死都不管時,頭頂傳來一聲極輕、極啞,
幾乎被風吹散的呢喃。“……麻煩?!甭曇舾蓾孟袷巧P的齒輪在相互摩擦。緊接著,
那條被她死死抱著的、冰涼的腿,動了一下。不是邁向深淵,而是……向后,退了一步。
穩(wěn)穩(wěn)地,踩在了堅實的天臺地面上。傅寶寶懸到嗓子眼的心,“咚”地一聲,重重砸回胸腔,
震得她四肢百骸都在發(fā)麻。成功了……暫時。傅庭哲彎腰,
冰涼的手指沒什么力度地碰了碰她的胳膊,似乎想把她從自己腿上撕下來。
但他的動作頓住了,大概是發(fā)現(xiàn)這小東西抱得死緊,根本扯不動。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極其生疏地、用一種近乎僵硬的姿勢,將她整個小身子撈了起來,有點笨拙地抱在懷里。
一股淡淡的、好聞的冷冽香氣混雜著夜風的寒意瞬間包裹住她。他的懷抱一點也不溫暖,
甚至有些硌人,手臂沒什么力氣,抱得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可能失手把她摔下去。
傅寶寶立刻發(fā)揮這具身體的優(yōu)勢,自動自發(fā)地調(diào)整姿勢,小短手緊緊環(huán)住他的脖子,
把還在吸溜鼻涕的小臉埋進他微涼的頸窩。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濕漉漉、熱烘烘的觸感,
傅庭哲的身體瞬間繃緊,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僵硬和抗拒,連呼吸都滯澀了。
他抱著她,像抱著一枚隨時會爆炸的不明生物,一步一步,
極其緩慢地、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天臺邊緣。危險區(qū)域解除。走下最后一級臺階,
回到燈火通明、鋪著柔軟地毯的客廳時,傅寶寶甚至能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那具身體,
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毫米。傅庭哲把她放在客廳正中央那塊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動作近乎丟棄。然后他轉(zhuǎn)身,像個電量耗盡的機器人,拖著沉重的步伐,
走向開放式廚房那流理臺上顯眼無比的奶粉罐和奶瓶。他拿起奶瓶,
對著光線看了看里面殘留的水漬,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似乎在進行某種嚴謹卻無效的化學(xué)分析。沖洗,用熱水燙過,然后對著奶粉罐上的說明,
神情專注得如同在破解世界級數(shù)學(xué)難題。舀奶粉,一下,兩下……他的手抖得厲害,
白色的粉末撒了一臺面。加水,試水溫,滴在手背上,因為手抖,好幾次都沒試準。
整個過程沉默得令人窒息,只有奶瓶偶爾碰撞臺面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和他壓抑不住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整個人都被一種巨大的“我在干什么”、“我為什么還要做這個”的荒誕感和虛無感籠罩著,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力不從心的疲憊和掙扎。傅寶寶就乖乖地坐在地毯上,仰著小臉,
安靜地看著。心里默默吐槽:哥,你這樣子,不像沏奶粉,像在研制生化武器。
經(jīng)過一番艱苦卓絕的斗爭,一杯溫度適中、比例卻未必標準的奶終于完成了。
傅庭哲拿著那只奶瓶走過來,遞給她,眼神依舊空洞,仿佛遞過來的不是奶,
而是一杯穿腸毒藥。傅寶寶伸出小短手,接過,捧住。溫暖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她是真的餓壞了,抱著奶瓶,迫不及待地塞進嘴里,用力地、貪婪地吮吸起來。
“咕咚……咕咚……”安靜的客廳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吞咽聲。傅庭哲就站在她面前,
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像個失去了指令的木偶。燈光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眼底那片死寂的灰敗,似乎被這充滿生命力的進食聲沖淡了極其細微的一絲絲。
一瓶奶很快見了底。傅寶寶松開奶嘴,滿足地、響亮地打了個帶著奶腥味的嗝。
“嗝——”然后,她把空奶瓶往旁邊一放,再次伸出沾著奶漬的小手,
一把抱住了傅庭哲還沒來得及直起身的小腿。小腦袋依賴地貼上去,蹭了蹭。仰起臉,
奶聲奶氣,卻吐字清晰:“哥哥,”她眨巴著大眼睛,里面還帶著剛哭過的水光,亮晶晶的,
“你看,你沏的奶粉好好喝哦!”“你……”她頓了頓,像是在組織最有力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