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員失業(yè)了,他更高興!很高興,他的妹妹很好奇。顧宇奇點開那封裁員郵件時,
手指在觸控板上微微一頓。窗外灰蒙的寫字樓群,像一排排沉默的囚籠,而他,
曾是其中一只日夜啄食KPI的鳥??僧?dāng)“崗位調(diào)整”,
“結(jié)構(gòu)優(yōu)化”這些冰冷字眼滑過屏幕,其他被裁員的同事都不滿,都很氣憤。而他沒有,
他心底竟沒有預(yù)想中的恐慌,反而像一塊壓了十年的石頭,忽然被掀開了。輕松了,清爽了,
捆綁的繩索解脫了。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肩膀不自覺地松了下來。“自由了。
”這兩個字在心里浮起時,他自己都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念頭,感恩,
很久以前的一個貴人??!【不要輕視任何一次相遇?!耙粋€點頭,一句問候,一次傾聽,
都可能是命運在敲門?!薄看丝趟?,也不是解脫,也不是慶幸,
而是一種近乎神圣的確認(rèn)——仿佛他等這一刻,已經(jīng)很久。妹妹顧小滿的微信彈出來:“哥?
你被裁了?你怎么還笑得出來?!”他望著屏幕,笑了笑,指尖輕敲:“小滿,
你有沒有試過,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看打卡時間,而是問自己:“今天想做什么?
”他沒等回復(fù),就關(guān)上了電腦。心里卻在想:這十年,我像一頭驢,被鞭子抽著往前跑的驢,
馱著房貸、人情、虛無的“體面”。可今天,鞭子斷了。他竟有些想哭,又想笑。
01)去五臺山旅游,看最神秘的廟宇,能夠巧遇文殊那就太好了?;疖嚧┻^山洞,
顧宇奇望著窗外飛逝的夜色,思緒卻飄到了二十年前,
自己第一次聽父親講虛云老和尚的故事。那時他尚小,只覺傳奇;如今親踏五臺,
才懂那份孤絕。山路陡峭,寒風(fēng)刺骨。他一步步向上,每一步都像在洗刷過去的執(zhí)念。
在黛螺頂?shù)奈氖獾钋?,他跪下,額頭輕觸冰冷的青石。香火繚繞中,他仿佛看見百年前,
那個風(fēng)雪夜——虛云老和尚衣衫襤褸,三步一叩,嘴唇凍得發(fā)紫。他心中默念:“菩薩,
我這一生,也曾在格子間里三步一叩,為五斗米折腰?!翱晌覐奈聪翊丝?,
如此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傳說中,老和尚瀕死之際,文殊化作老翁相救。顧宇奇閉眼,
忽然淚流滿面。 他想:我這些年,何嘗不是在風(fēng)雪中跋涉?而那“老翁”,
或許就是當(dāng)年便利店,那位白發(fā)老者,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竟成了他命運的燈塔。
“原來菩薩從未現(xiàn)身,只是以平凡之形,點化迷途之人?!秉c化迷途的人,你只是不知道。
他睜開眼,殿內(nèi)文殊菩薩手持智慧劍,目光慈悲而堅定。他笑了,心里說:我懂了。
裁員不是終點,是覺醒的開始。02)老者姓陳,名叫陳守拙,
是這家24小時便利店的夜班???,后來干脆被老板請來做兼職顧問。沒人知道他從哪里來,
只知他總穿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藏青色中山裝,袖口磨出了毛邊,卻熨得筆挺。他說話慢,
字字清晰,像老式鐘表的滴答聲,不緊不慢,卻讓人心靜。顧宇奇后來才聽說,
陳守拙先生曾是省城某重點大學(xué)的金融系副教授,八十年代留過學(xué),
九十年代在證券公司做過首席分析師,是最早一批見證中國股市從無到有的人。
他親歷過1996年的瘋牛,也熬過2001年的股災(zāi),更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前夜,
寫過一篇題為《泡沫的盡頭是寂靜》的萬字長文,預(yù)言了美國次貸危機,
卻被當(dāng)時的機構(gòu)斥為“杞人憂天”?!八逍蚜?,反而被當(dāng)成瘋子。
”一位老股民曾對顧宇奇說,“那年他勸所有人清倉,
結(jié)果公司以‘制造恐慌’為由把他開了。“他也沒爭辯,收拾東西就走了,
只留下一句話:‘我不怕錯過牛市,只怕你們錯過活著的機會。’”從那以后,
陳守拙便消失了十年。有人說他去了云南種茶,有人說他隱居終南山修道。直到五年前,
他才重新出現(xiàn)在,這家便利店,他像一粒沉入水底的沙,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書,喝茶,
偶爾和夜歸人聊幾句人生。他住的地方?jīng)]人知道,有人說他有房有存款,
只是不愿??;也有人說他早把錢捐了,靠微薄的兼職收入過活。但他氣色很好,眼神清亮,
手指修長,翻書時像在彈鋼琴。他最愛讀《莊子》、《金剛經(jīng)》和《巴菲特致股東的信》,
常說:【“莊子講‘無用之用,方為大用’,巴菲特講‘長期持有’,
其實是一個道理——真正的價值,從不在喧囂處。”】他之所以留在這家便利店,
是因為這里24小時亮燈?!鞍滋斓氖澜缣?,人都在趕路。”他曾對顧宇奇說,
“可深夜的便利店,是城市最后的避難所。
外賣員、加班族、失戀的人、失眠的老人……他們進(jìn)來買一罐熱飲,“不只是為暖胃,
是為確認(rèn)——這世界還有地方?jīng)]關(guān)門?!薄拔以谶@里,也不是為了錢。”他望著窗外雨夜,
“是想等一個像你一樣的年輕人,疲憊地走進(jìn)來,眼神里還有一點不甘。
我想告訴他:“別怕走慢,別怕錢少,只要你種下對的種子,時間,會替你守護?!蹦且豢?,
顧宇奇忽然明白:這位看似平凡的前輩老人, 曾站在金融世界的巔峰,
也走過被世人誤解的幽谷, 最終選擇在一家便利店的燈光下,做一個播種的人。
做一座燈塔??赐?,放下的那個,他不是失敗者, 他是看透了風(fēng)暴后,
依然愿意點亮一盞燈的守夜人。那晚下著冷雨,凌晨一點半,
便利店的門“叮咚”一聲被推開。一個年輕外賣員渾身濕透,拎著保溫箱進(jìn)來,臉色發(fā)青,
手微微發(fā)抖?!笆?,來杯熱奶茶,加雙份糖?!标愂刈菊诮锹浞瓡?,聽見聲音,抬起頭。
他沒說話,起身走到柜臺前,對收銀員說:“這杯我請?!蓖赓u員一愣:“不用不用,
我付得起……”“我不是可憐你?!标愂刈具f過熱飲,聲音平靜,
“我是敬你——這么大的雨還在跑單,說明你心里還有責(zé)任,還有希望。這種人,
值得一杯熱茶?!蹦贻p人怔住,眼圈忽然紅了。他低頭喝了一口,熱氣氤氳中,
低聲說:“我媽住院了,每天要錢……我怕跑慢了,她就……”陳守拙點點頭,沒安慰,
只是輕聲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雨越大,路燈反而越亮?”外賣員一愣:“?。?/p>
”“因為黑暗越深,光才越重要?!标愂刈咀匾巫樱_手中的《莊子》,
“你現(xiàn)在的辛苦,就像那盞燈。別人看不見,但你知道它在亮。這就夠了。
”年輕人沉默良久,終于低聲說:“可我什么時候才能不這么累?”“孩子,”陳守拙笑了,
“你見過竹子嗎?它前四年,只長三厘米??蛇@四年里,根在地下鋪了幾十米?!暗谖迥?,
它一天長三十厘米。你現(xiàn)在的苦,不是白費,是在扎根?!蹦贻p人怔住,
抬頭看著這個穿著舊中山裝的老人,忽然覺得他不像個便利店員工,
倒像從舊書里走出來的前輩先生。他小聲問:“那……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03)陳守拙合上書,目光溫和:“我做過很多事。在高樓里寫過報告,
在電視上講過股市,也被人罵過瘋子。“后來我發(fā)現(xiàn),真正的智慧,不在K線圖里,
而在人心深處?!彼D了頓,又說:“錢,是工具。“時間,才是主人。 你今天多跑一單,
是為眼前;“可你若學(xué)會讓錢生錢,十年后,錢會替你跑單。”年輕人若有所思。臨走前,
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叔。我記住了?!遍T關(guān)上,雨聲漸遠(yuǎn)。
顧宇奇從貨架后走出來——他剛才一直躲在方便面區(qū)聽著?!瓣惱蠋?,您說的這些話,
為什么不去寫書?或者開課?能幫更多人?!标愂刈拘α诵?,
端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寫書?開課?那又成了生意。我只愿在這夜里,
等一個真正需要光的人。說幾句真話,點一盞心燈——就夠了。”他望向窗外的雨幕,
輕聲說:“這世上太多人教人‘怎么快’, 可我想告訴他們:“慢一點,沒關(guān)系。
只要方向?qū)Γ?每一步,都是回家的路?!蹦且豢蹋?/p>
顧宇奇忽然明白—— 這位老人早已不再追逐潮水。他成了岸。 靜默地,
托起每一個在浪中掙扎的靈魂。04)三天后的深夜,便利店的門又被推開。
這次進(jìn)來的男人,三十出頭,西裝皺得像揉過的紙,領(lǐng)帶歪斜,眼神渙散。
三十五歲現(xiàn)象的那種代表,難啊!他徑直走向酒柜,拿起一瓶最便宜的威士忌?!靶「纾?/p>
結(jié)賬。”他的聲音發(fā)抖。收銀員猶豫:“先生,您還好嗎?要不要先坐會兒?”“我沒事!
”他猛地提高聲音,又立刻壓低,“我……我剛從公司出來……被裁了?!标愂刈痉畔聲?,
緩緩起身,走過去,輕輕把酒從他手中拿下來?!斑@酒傷身,也解不了愁?!彼届o地說,
“來,喝杯熱豆?jié){,我請?!蹦腥算蹲。齑絼恿藙?,
忽然眼眶一紅:“叔……我房貸每月一萬八,
孩子下學(xué)期上國際幼兒園……老婆還不知道……我……我完了……”他聲音顫抖,
語無倫次:“我投了所有簡歷,沒人回!我刷了三天招聘APP,
全是‘優(yōu)化’‘調(diào)整’……“我是不是再也找不到工作了?我是不是……沒用了?
”他眼中是迷茫,失落,焦慮,浮躁,不安,恐懼,他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我聽說有人炒股一夜暴富!我……我能不能借錢進(jìn)場?搏一把?
反正……橫豎都是死!”也許許多人,都有的“魚死網(wǎng)破”的念頭。陳守拙沒有立刻回答。
他倒了一杯熱豆?jié){,遞過去,等男人雙手捧住那點暖意,才緩緩開口:“孩子,
你不是第一個說‘橫豎都是死’的人。”“1998年,亞洲金融風(fēng)暴,
“我認(rèn)識一個交易員,和你一樣,被裁,負(fù)債,絕望?!八枇宋迨f沖進(jìn)股市,想翻本。
第一天賺了20%,第二天全押一只ST股,第三天,公司退市——他跳了樓。
”男人的手抖了一下,豆?jié){差點灑出?!澳悻F(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像一輛剎車失靈的車。
”陳守拙聲音低沉,“焦慮、恐懼、妄想暴富,都是情緒在踩油門。“這時候沖進(jìn)市場,
不是投資,是自殺?!薄翱伞晌以趺崔k?”男人聲音哽咽,“我不能坐以待斃啊!
”“誰說要你坐以待斃?”陳守拙反問,“但你要先學(xué)會——停?!薄巴??”“對。
踩個剎車,停下來,不是放棄,是看清。”踩個剎車?“你現(xiàn)在像在暴風(fēng)雨中劃船,
只知道拼命劃,卻忘了看方向。你越用力,離岸越遠(yuǎn)。”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你怕失業(yè),
怕斷供,怕家人失望——這都對。但你要問自己:“你是想解決‘錢的問題’,
還是想解決‘人生的問題’?”男人一怔?!叭绻皇清X,你可以借,可以省,
可以打三份工。“但如果你的人生,一直依賴一份工資活著,那今天被裁,明天也會被裁。
“問題不在公司,而在你從未建立‘自己的系統(tǒng)’?!弊约旱摹跋到y(tǒng)”?這位失業(yè)者,
確實把公司罵了個痛快?,F(xiàn)在心里還憋屈著一肚子火呢?!白约旱南到y(tǒng)?”“對。
”陳守拙從包里拿出一張紙,畫了一條線:“你看,
人生有兩條收入:“一條是‘主動收入’——你上班,才有錢;你停,錢就停。
“另一條是‘被動收入’——你睡覺,錢也在漲。比如股息、租金、版權(quán)?!薄澳悻F(xiàn)在,
只有一條腿走路。所以一跌倒,就爬不起來?!蹦腥顺聊?,低頭看著那條線,
他像看著自己的命?!澳悴皇菦]用?!标愂刈菊Z氣堅定,
【“你只是太依賴‘被雇傭’的身份。可你要記住——你不是公司的一顆螺絲,
你是自己人生的董事長?!薄?5)人生的董事長?這太新鮮了,從來沒有想過,
也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前輩也許是什么高人?這位前輩的口氣,
很有語重心長的味:“從今天起,別急著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