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回億萬豪門那天，假千金白薇薇哭得梨花帶雨要給我騰房間。
我叼著煎餅果子含糊不清：“房間留著吧，我睡書房更方便刷五三。
” 貴族學(xué)校傳聞我將惡毒爭奪一切，結(jié)果月考榜發(fā)布——我甩開假千金兩百多分。
大哥怒斥我欺負他“唯一的妹妹”，我淡定伸手：“贊助費交一下，
順便買個Steam刷題賬號。
” 直到生父顫抖拿著我的基因報告：“你母親是...國際科研泰斗？” 滿屋寂靜里，
我耳機里傳來諾獎得主的暴躁催更：“第N次催稿！你那篇論文到底什么時候交？！
”---加長林肯的底盤濾震性能確實對得起它標價后面那一串零，
碾過海市早高峰擁堵不堪的街道，穩(wěn)得讓手里這杯豆?jié){都沒晃出一點漣漪。我咬著吸管，
目光落在車窗外。繁華的街景流水般滑過，玻璃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
只有車內(nèi)近乎絕對的安靜，
以及身邊那位自稱是我生物學(xué)父親秘書的男人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昂貴古龍水味。
“林……嗯，明溪小姐，”王秘書調(diào)整了一下措辭，聲音溫和但透著公式化的距離感，
“董事長和夫人，還有大少爺，都非常期待您的歸來。家里一切都為您準備好了。
”我“唔”了一聲，把最后一口摻了糖精的廉價豆?jié){吸完，空杯子捏在手里，
塑料杯壁發(fā)出輕微的嘎吱聲。期待？我舔了舔嘴角。大概吧。畢竟林家縱橫商海幾十年，
最重臉面，一個流落在外十七年的親生女兒，
聽起來就像是一件昂貴的定制禮服上沾了塊洗不掉的油漬，得趕緊撿回來，洗干凈，
擺在該在的位置上，才不至于失了體面。車駛?cè)胍黄匦l(wèi)森嚴、綠植覆蓋率驚人的別墅區(qū)，
最終悄無聲息地停在一棟氣派得活像小型凡爾賽宮的建筑前。鎏金大門自動打開，
兩排制服筆挺的傭人早已垂手恭立。王秘書搶先下車，為我拉開車門。
腳踩在能照出人影的天然大理石地面上，有點涼。我肩上那個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
和眼前這金碧輝煌的一切，割裂得像一場拙劣的PS。
還沒等我看清大廳中央那盞足夠閃瞎人眼的水晶吊燈到底有多少個切面，
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帶著一陣香風(fēng)撲了過來?！懊飨妹茫 甭曇暨煅?，飽含真情實感。
我定睛一看，是個女孩，穿著質(zhì)地精良的白色連衣裙，長發(fā)微卷，皮膚白皙，
此刻眼眶鼻尖都泛著恰到好處的紅，真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想必就是那位占了我身份十七年、如今鳩占鵲巢的假千金，白薇薇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
指尖冰涼，微微發(fā)著抖：“妹妹，你終于回來了！我……我對不起你，
真的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眼淚珠子說掉就掉，精準得可以去拿奧斯卡小金人，
“你的房間我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是我現(xiàn)在住的那間主臥，朝南，帶大陽臺和獨立衣帽間，
陽光特別好！我這就搬去客房，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她身后，
一對衣著華貴、氣質(zhì)不凡的中年男女面露些許尷尬和心疼，顯然就是林國棟和周雅夫婦。
旁邊還有個身材高大、眉眼銳利的年輕男人，雙手插兜，
看著我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帶著審視和……一絲不耐煩。這是我名義上的大哥，林浩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著看我的反應(yīng)。是怯懦？是狂喜？
還是立刻上演一出鄉(xiāng)下野丫頭嫉妒成怒、大哭大鬧爭奪房間所有權(quán)的戲碼？
我默默地把手從她濕漉漉的掌心里抽出來，低頭，拉開帆布包拉鏈，在里面掏了掏。
一陣輕微的塑料窸窣聲。在在場所有人凝固的、帶著錯愕的注視下，
我掏出了一個塑料袋裝著的、加了兩個蛋一根腸、刷足了醬料的煎餅果子，
坦然自若地咬了一大口。蔥花和面醬的濃郁香氣瞬間沖散了空氣里昂貴的香水味。
嚼了幾口咽下去，我才抬眼看向表情管理快要失控的白薇薇，含糊不清地開口：“不用，
謝了?！薄鞍?？”白薇薇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拔艺f，房間你留著吧。
”我又啃了一口煎餅，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今天天氣不錯，“我瞅著你家書房挺大，書也多。
給我搬張行軍床進去就行，刷題拿資料方便，省得來回跑?！彼酪话愕募澎o。
只有我咀嚼煎餅果子的聲音格外清晰。林浩宇最先憋不住，嗤笑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莫名其妙的怪物。周雅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緩和氣氛，
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輕微的嘆息。林國棟皺緊了眉頭，目光在我和那個煎餅果子上來回掃視，
最終沉聲對旁邊的傭人道：“先帶小姐去看看給她準備的房間?！闭Z氣里聽不出喜怒。
白薇薇臉上的悲傷和歉意一點點碎裂，露出底下一點真實的茫然和無措。劇本不是這么寫的。
我三兩口解決掉最后的煎餅，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無視周遭一切復(fù)雜難言的目光。
“書房在哪兒？我模擬卷還剩半套，趕時間?！?--德威亞國際學(xué)校。
名字聽著就一股鈔票和精英味兒燙嘴。我被塞進了和白薇薇、林浩宇同一個年級。
轉(zhuǎn)學(xué)第一天，效果堪比一滴冷水滴進滾油鍋。我從林家派來的那輛賓利上下來，
肩上還是那個舊帆布包，里面塞滿了卷邊兒的五三、王后雄和一根快用禿嚕皮的涂卡筆。
身上是嶄新卻透著一股子不合時宜別扭的校服裙——這裙子長度居然在膝蓋以上，
料子滑不溜秋，干活打架都不方便，真不知道設(shè)計的人怎么想的。
一路走過綠茵如毯的操場、設(shè)施豪華得堪比奧運場館的體育館，
周圍投來的目光能把我扎成篩子。竊竊私語像潮水一樣涌過來又退開?！熬褪撬?/p>
林家那個剛找回來的？”“看著也太……普通了吧？
聽說以前在那種菜市場旁邊的破學(xué)校念書？”“薇薇學(xué)姐才可憐好吧，
莫名其妙就要被分走一切……”“等著看吧，肯定得作妖爭奪家產(chǎn)和浩宇學(xué)長的寵愛！
”“賭她多久原形畢露？一周？”我面無表情，充耳不聞，
手指在褲兜里下意識地模擬著握筆演算的動作，
心里琢磨的是昨天沒啃透的那道磁場偏轉(zhuǎn)壓軸題到底有幾種解法。
白薇薇適時地出現(xiàn)在我身邊，親親熱熱地挽住我的胳膊，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妹妹，
別緊張，有什么不習(xí)慣的隨時問我。同學(xué)們都很好相處的。”她今天看起來容光煥發(fā)，
微微抬著下巴，像一只優(yōu)雅的天鵝，無聲地向所有人宣告著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我默默把胳膊抽出來：“哦，謝謝。請問圖書館怎么走？我想借一下奧賽真題匯編。
”白薇薇的笑容僵了一下。第一堂經(jīng)濟課，老師大概是出于“關(guān)照新生”的心態(tài)，
點我名回答一個基礎(chǔ)概念問題。我正低頭在草稿紙上瘋狂推演一個積分公式，
被點名時茫然抬頭：“啊？”教室里響起幾聲壓抑不住的嗤笑。白薇薇微微側(cè)過身，
用不大不小、剛好全班都能聽見的聲音“悄悄”說：“妹妹沒關(guān)系，這個老師講得是有點快，
下課我來教你。”老師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林明溪同學(xué)剛來，可能還沒適應(yīng)，
我們……”我打斷他，目光還黏在自己的草稿紙上：“帕累托最優(yōu)是指在資源分配中，
在不使任何人境況變壞的情況下，不可能再使某些人的處境變好。
但它的假設(shè)前提太理想化了，忽略了初始資源稟賦的公平性和外部性，
現(xiàn)實市場失靈情況下參考意義有限。老師，
我覺得上次月考最后那道關(guān)于納什均衡和價格歧視的大題，
第三個問的參考答案給得有點問題，它的博弈樹畫漏了一個潛在策略分支。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老師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我低下頭，繼續(xù)算我的積分，
補充了一句：“當然，這是我個人淺見，不一定對?！睆哪且院?，課上再沒人試圖點我名。
看我的眼神也從純粹的鄙夷，多了一絲驚疑不定。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一場預(yù)料之中、狗血淋漓的爭奪戰(zhàn)。
等待我這個“野蠻”的真千金如何用不上臺面的手段去搶奪、去哭鬧、去陷害白薇薇。
他們等得花兒都快謝了。我每天踩著點沖進教室，永遠頂著兩個黑眼圈，
像一陣風(fēng)刮到最后一排的座位，然后埋進堆得比人還高的書堆后面。不是在唰唰寫字，
就是在咕咚咕咚灌便宜速溶咖啡，偶爾還能聽見我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和白薇薇？
別說爭奪，我連話都懶得跟她多說半句。她幾次三番試圖在我面前展現(xiàn)和林浩宇的兄妹情深，
或者“不經(jīng)意”地透露父母又送了她什么限量款珠寶，我都只是敷衍地“嗯嗯”兩聲，
注意力全在電路圖或者基因圖譜上?！八降自诟陕?？”成了全校關(guān)于我最大的謎團。
直到第一次月考放榜。紅底金字的巨大電子屏矗立在教學(xué)樓最顯眼的地方。一群人簇擁著，
最前面的永遠是家世最好、成績也最拿得出手的那幾個。白薇薇習(xí)慣性地仰著頭，
在榜首位置尋找自己的名字。她習(xí)慣了在那里，年級前五，穩(wěn)定得如同倫敦的天氣。
林浩宇站在她旁邊，順手攬著她的肩，準備像往常一樣恭喜她。然后，
所有人的動作和聲音都卡殼了。榜首，
那個巨大的、加粗的、仿佛自帶光環(huán)的名字——林明溪?？偡炙﹂_第二名整整三十八分。
而白薇薇的名字，可憐巴巴地掛在第六，中間隔著四個其他學(xué)霸，
分數(shù)差距……有人默默心算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氣：兩百一十七分！死寂。比圖書館還安靜。
白薇薇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干干凈凈，仰望著排名榜的脖頸顯得異常僵硬。
林浩宇攬著她的手忘了放下，嘴巴微張，看著那個刺眼的名字，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
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樣悄然散開一條道。我背著那個破帆布包，
手里還捏著半個沒吃完的冷掉的三明治，一邊啃一邊瞇著眼看榜。“唔，
數(shù)學(xué)最后一步果然算錯了，少了個系數(shù)，扣五分冤了?！蔽亦洁炝艘痪洌?/p>
對那名次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趕著去刷下一套題。那巨大的分差，
像一記無聲卻響亮的耳光，抽在所有等著看戲的人臉上。什么爭奪寵愛？什么宅斗陷害？
人家他媽是來刷榜的！---家里的低氣壓持續(xù)了幾天。白薇薇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飯桌上沉默寡言，時不時就用一種欲言又止、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神看向父母和大哥。
林浩宇的臉色更是黑得像鍋底，幾次看我似乎想說什么，都被周雅用眼神制止了。
直到這天晚飯，一道我多夾了兩筷子的糖醋排骨，被白薇薇“不小心”碰翻在地，
醬汁濺了我一褲腳。她立刻驚慌失措地站起來，眼淚說來就來：“對不起妹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給你盛碗湯……”她手足無措地拿著紙巾要給我擦，
身體卻微微側(cè)向林浩宇的方向。林浩宇“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猛地站起身，
指著我的鼻子，怒火徹底壓不住了：“林明溪！你夠了沒有！
你到底還要欺負薇薇到什么時候？別以為考了個第一就有多了不起！我告訴你，在我心里，
只有薇薇一個妹妹！你永遠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餐廳里落針可聞。
傭人們低著頭不敢出聲。周雅想勸，被林國棟一個眼神按住。林國棟只是沉默地看著，
帶著一種商場上審視利弊的冷漠。我慢條斯理地抽了張紙，擦掉褲腳上的油漬，又擦了擦嘴。
然后我抬起頭，平靜地看向氣得胸膛起伏的林浩宇，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罢f完了？
”我問。林浩宇被我這反應(yīng)噎得一怔。我放下紙巾，
非常自然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展開，推到餐桌轉(zhuǎn)盤上，輕輕一轉(zhuǎn)，
轉(zhuǎn)到他面前?！罢?，既然你提了?！蔽艺Z氣平淡得像在超市列購物清單，
“這是我的學(xué)習(xí)用品清單和近期參賽報名費預(yù)算。最新款的水果手機，要頂配，
方便下聽力材料和看公開課，舊手機存儲不夠了。Steam平臺賬號一個，
里面已經(jīng)圈了幾套最新的全真模擬交互題庫和國際奧賽端腦測軟件，需要用外幣結(jié)算，
折合人民幣大概這個數(shù)?！蔽抑噶酥盖鍐巫钕旅嬉粋€醒目的數(shù)字?！傲硗?，”我補充道，
目光掃過林國棟和周雅，“下學(xué)期幾大學(xué)科競賽的報名費和培訓(xùn)費，
還有可能去外省甚至國外參加決賽的差旅費，也請盡快撥給我。財務(wù)流程好像有點慢，
耽誤刷題進度?！绷趾朴钅康煽诖舻乜粗菑垖懙妹苊苈槁?、條理清晰的清單，
尤其是末尾那個五位數(shù)金額，臉上的怒火凝固成一個滑稽的表情。
他大概準備了滿腹教訓(xùn)我的話，甚至想過我會撒潑哭鬧，唯獨沒料到這個。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這個妹妹，張著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白薇薇的哭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愣愣地看著我。我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清炒芥蘭，
放進碗里，抬頭看向石化狀態(tài)的林浩宇，微微歪頭，
帶著一絲純粹的、對付款效率的疑惑：“贊助費，現(xiàn)金還是刷卡？
”---一些我藏在床墊下的、邊角已經(jīng)磨損的紙質(zhì)報告副本，最終還是到了林國棟手里。
他派人去查的。一個能白手起家攢下如此帝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