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已帶了幾分涼意。霓虹燈將都市的夜空染成一片曖昧的紫紅色,
可這光亮卻照不進“鉑悅府”最深處的別墅書房。書房內(nèi),氣壓低得駭人。
沈聿靠在意大利定制的真皮辦公椅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光滑如鏡的紅木桌面。
他穿著絲質(zhì)睡袍,領(lǐng)口微敞,露出一段線條利落的鎖骨,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鋒,
直直射向站在書桌前的女人。他的妻子,蘇晚。蘇晚穿著一身簡單的絲質(zhì)睡裙,身形單薄,
卻站得筆直。她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微微抿緊的唇線泄露了一絲她內(nèi)心的緊繃。
她手里,還拿著一個看似普通的U盤。“解釋一下。”沈聿開口,聲音低沉悅耳,
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危險氣息,“為什么深更半夜,在我的書房,動我的加密電腦?還有,
你手里那個,是什么?”蘇晚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但她深吸一口氣,
抬起了頭,目光不避不讓地迎上沈聿的審視:“沒什么,睡不著,想找本書看。
看到你電腦沒關(guān),好奇想看看而已。U盤?我自己的,剛找到,
以前存的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照片。”“哦?看書?”沈聿緩緩站起身,逼近她。他身材極高,
帶來的壓迫感如山傾塌,“我的書房,什么時候多了需要連接數(shù)據(jù)接口才能看的書?
還是說……”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輕,迫使她仰頭,“我親愛的妻子,
另有身份?比如,商業(yè)間諜?或者……警方的人?”最后幾個字,
他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出來的,溫?zé)岬臍庀⒎鬟^,卻讓蘇晚瞬間如墜冰窟。他知道?
他知道了多少?不,不可能。她的身份是絕密,
這次潛入沈氏集團內(nèi)部調(diào)查其走私和金融犯罪,布局長達一年,她自認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就連成為他的妻子,也是經(jīng)過精密計算,
利用一次“意外”的救命之恩和長達數(shù)月的“偶遇”與“傾心”,才最終讓他點頭娶了她。
“沈聿,你弄疼我了。”蘇晚蹙眉,聲音里帶上了恰到好處的委屈和一絲被懷疑的憤怒,
“什么間諜?什么警方?你是不是生意場上樹敵太多,得了被害妄想癥?我只是你的妻子!
”“妻子?”沈聿嗤笑一聲,松開了手,眼神卻更加銳利,
仿佛要將她從皮到骨一寸寸剝開審視,“好一個妻子。結(jié)婚半年,對我若即若離,
床上熱情似火,床下冷靜得像塊冰。對我的生意從不打聽,
卻總在我最關(guān)鍵的文件送來時‘恰好’出現(xiàn)。蘇晚,你的演技很好,
好到……差點連我都騙過去了?!彼獠交氐阶篮?,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平板,點了幾下,
然后轉(zhuǎn)向她。屏幕上,是她三天前,與上線在郊外廢舊工廠接頭的模糊照片!
雖然看不清正臉,但熟悉她身形的人一定能認出!蘇晚的血液幾乎凝固。他果然知道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還要繼續(xù)演嗎?”沈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瞬間蒼白的臉,
語氣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或者,我們換個方式談?wù)劊勘热?,你乖乖告訴我你是誰的人,
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許我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能給你個痛快?!本薮蟮目謶种?,
反而是一種破罐破摔的冷靜。蘇晚知道,今晚不可能善了。身份既已暴露,偽裝再無意義。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褪去了平日刻意維持的溫婉,變得冷冽而充滿鋒芒,
像驟然出鞘的利劍:“沈總果然名不虛傳,警惕性真高??磥?,是我小看你了。
”她將手中的U盤輕輕放在桌上:“沒錯,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蘇晚。這個U盤里,
有我想拿到的東西,可惜,功虧一簣?!鄙蝽惭凵褚话担骸罢l派你來的?”“這重要嗎?
”蘇晚挑眉,“沈聿,你做的那些事,走私、洗錢、甚至可能沾了血,
你真以為能永遠瞞天過海?”“所以,你是正義的使者?”沈聿嘲諷道,“打著法律的旗號,
潛入別人丈夫身邊,竊取情報,甚至不惜獻身?蘇小姐,你的職業(yè)道德,真是令人‘欽佩’。
”“獻身”二字像針一樣刺了蘇晚一下,但她面上絲毫不顯:“彼此彼此。
比起沈總罄竹難書的罪行,我這點手段,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鋒,
噼里啪啦,仿佛有無形的電光火石在碰撞。
恨意、被欺騙的憤怒、棋逢對手的興奮、以及那些糾纏不清的肉體關(guān)系帶來的復(fù)雜情愫,
在這一刻瘋狂交織。“很好?!鄙蝽颤c了點頭,眼神變得極度危險,“既然攤牌了,
那游戲規(guī)則就該由我來定了?!彼聪伦郎系囊粋€隱秘按鈕。書房門立刻被推開,
兩個身材彪悍的黑衣保鏢走了進來?!鞍阉龓氯?,‘請’到西山別墅‘好好休息’。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一步,也不許任何人接觸?!鄙蝽驳穆曇衾淇釤o情,“蘇晚,
你最好祈禱你背后的人有價值來換你,否則……”西山別墅,
那是沈聿名下以守衛(wèi)森嚴著稱的一處產(chǎn)業(yè),幾乎是一座現(xiàn)代化的監(jiān)牢。蘇晚沒有掙扎,
她知道反抗只是徒勞。她被保鏢一左一右架住胳膊,經(jīng)過沈聿身邊時,她忽然停下腳步,
側(cè)頭看他,嘴角勾起一個極冷的弧度:“沈聿,你也最好祈禱,別有什么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否則,親手把你送進去,會是我這輩子最痛快的事?!鄙蝽不匾曀畛寥缫?,
忽地也笑了,帶著一絲瘋狂的意味:“我等著??词悄阆劝盐宜瓦M去,
還是我先讓你……徹底屈服。”蘇晚被帶走了。書房里恢復(fù)了寂靜,只剩下沈聿一人。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fù)雜的表情。他走到窗邊,
看著載著蘇晚的車子駛離別墅,消失在夜色中。他拿起那個U盤,在指尖把玩。其實,
他早就察覺了她的異常。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猶豫,會給她這么長時間,
甚至……在某些瞬間,沉溺于她刻意或非刻意流露出的溫情與鮮活?!跋鄲巯鄽??
”他低聲自語,眸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蘇晚,這場戲,才剛剛開始??纯醋詈?,
是你這柄鋒利的劍斬斷一切,還是我這片無盡的夜,吞噬你這點孤光。
”……西山別墅的臥室寬敞奢華,卻冰冷得像酒店套房。所有窗戶都是特制的防彈玻璃,
只能打開一條細微的縫隙通風(fēng),門外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蘇晚坐在床邊,腦子里飛速運轉(zhuǎn)。
沈聿沒有立刻對她用刑或者更極端的手段,只是囚禁,說明她還有價值,或者他另有圖謀。
她必須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至少要讓上線知道她暴露了,計劃失敗。同時,
她也不斷回想著和沈聿過去的點滴。
那些溫存、那些試探、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的關(guān)懷和此刻冰冷的囚禁交織在一起,讓她心亂如麻。
她對他,真的全是演戲嗎?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間,那些被他擁入懷中時莫名的安心……不!
不能動搖!他是罪犯,她是兵!天生對立!幾天后,沈聿來了。
他換了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整個人顯得愈發(fā)挺拔冷峻。他揮手讓保鏢退下,關(guān)上門,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看來你在這里過得還算舒心。”他打量了一下房間,
語氣聽不出喜怒。蘇晚冷冷地看著他:“托沈總的福,還沒死?!鄙蝽惨徊讲阶呓?/p>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來給你一個機會。幫我做一件事,做好了,
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什么事?繼續(xù)幫你違法犯罪?”蘇晚譏諷道。
“一場商業(yè)談判?!鄙蝽驳?,“對方很難纏,是個老狐貍,
而且……似乎也對我的某些生意很感興趣。我需要一個足夠聰明、足夠冷靜,
并且現(xiàn)在有足夠把柄在我手里的人去應(yīng)對。你,正合適?!碧K晚瞬間明白了。
他不僅要囚禁她,還要利用她!用她的專業(yè)能力去為他謀利,
同時這也是進一步的試探和掌控。“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那你就永遠待在這里。
”沈聿俯身,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卻帶著十足的威脅,“或者,
我可以用更‘有效’的方式,讓你答應(yīng)。比如,你那個在城南開小超市的‘養(yǎng)母’?
”蘇晚瞳孔驟縮!他連她偽裝身份里的養(yǎng)母都查到了!那是她唯一的“軟肋”所在。“卑鄙!
”“謝謝夸獎?!鄙蝽仓逼鹕?,仿佛很享受她的憤怒,“給你一個小時考慮。記住,
你沒有別的選擇?!闭f完,他轉(zhuǎn)身離開。蘇晚看著關(guān)上的門,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談判?
這何嘗不是她的機會?一個接觸外界,甚至可能獲取新證據(jù)的機會!沈聿想利用她,
她又何嘗不能將計就計?一個小時后,沈聿再次進來。蘇晚抬起頭,臉上已是一片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認命般的妥協(xié):“好,我答應(yīng)你。但我有個條件。”“說?!薄罢勁衅陂g,
我要一定的自由和權(quán)限,否則我無法有效工作。而且,事后無論成敗,
你不準動我養(yǎng)母一分一毫?!鄙蝽捕⒅戳藥酌耄龅匦α耍骸翱梢?。但別?;?,蘇晚。
你該知道,我能把你弄出來,就能隨時再把你關(guān)回去,甚至更糟。”“當然,
”蘇晚也扯出一個假笑,“沈總的手段,我領(lǐng)教過了?!庇谑牵粓龉殴值摹昂献鳌遍_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