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季云深就消失了。
我給他打電話，關(guān)機。
我去他家，人去樓空。
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蘇瑤和那個王總，因為商業(yè)犯罪，被立案調(diào)查。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兩個人罪名成立，都被判了刑。
季氏集團因為主心骨的消失，和之前的丑聞，股價大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而我，作為季氏現(xiàn)在最大的股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我根本不懂經(jīng)營公司。
每天面對的，是堆積如山的文件，是沒完沒了的會議，是各位董事股東的質(zhì)疑和逼宮。
我焦頭爛額。
林川看我這樣，心疼得不行。
“妹妹，別扛了。把股份賣了，我們拿著錢，去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我搖搖頭。
“哥，這是他留給我的。我不能就這么把它毀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執(zhí)念。
也許，這是我和他之間，最后的一點聯(lián)系了。
我開始拼命地學(xué)習。看各種商業(yè)管理的書籍，請教專業(yè)的人士，沒日沒夜地待在公司。
顧瀟一直在幫我。
他動用他家里的關(guān)系，為我請來了最好的律師團隊和金融顧問。
他每天都會來公司給我送飯，陪我加班到深夜。
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是一對。
連我自己，都快要這么以為了。
公司的情況，在我和顧瀟，還有團隊的努力下，一點點地好轉(zhuǎn)。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這天晚上，開完一個很重要的董事會，我終于可以喘口氣。
顧瀟陪我走出會議室。
走廊上很安靜。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很認真地看著我。
“安安，”他叫我的名字，“我們在一起吧?！?/p>
他終于說出口了。
我看著他，他眼里的真誠和期待，讓我無法回避。
我應(yīng)該答應(yīng)的。
他是那么好，對我那么好。
我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我張了張嘴，想說“好”。
可是，那個字，就像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的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季云深的臉。
他笑著的樣子，他皺眉的樣子，他吻我的樣子……
等等。
這些記憶，不是已經(jīng)被我交易掉了嗎？
為什么……為什么它們會突然回來？
而且，那么清晰。
我頭痛欲裂，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安安！你怎么了？”顧瀟扶住我，一臉焦急。
“我……我沒事?！蔽曳鲋鴫?，勉強站穩(wěn)。
“我們……讓我想想，好嗎？”我對顧瀟說。
他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昂?。我等你?！?/p>
我逃也似的跑了。
我需要一個答案。
我沖進那條熟悉的巷子，推開了“九又四-分之三”的門。
肖正在吧臺后面，用一塊絨布，擦拭著一個沾滿灰塵的瓶子。
那個瓶子，我很熟悉。
就是上次，他取出金色液體給我喝的那個瓶子。
“你來了?！彼吹轿?，一點也不意外。
“為什么？”我沖到他面前，質(zhì)問他，“為什么那些記憶會回來？”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把那個瓶子，推到我面前。
瓶子里，裝著滿滿的，金色的液體。
那些液體，在瓶子里緩緩地流動，像是有生命一樣。
“這是什么？”我問。
“你的眼淚?！彼f。
我愣住了。
“那次交易，我拿走的，是你哭泣的能力。而你流不出的眼淚，都變成了這個?！?/p>
“但是，我給你的那個真相，其實是一個謊言。”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什么意思？”
“季云深的公司會出問題，確實是蘇瑤搞的鬼。但是，真正讓他陷入絕境的，不是蘇瑤。”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