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笑了：“這就是天地間的道理，有收有藏，有生有死。你啊，小小年紀(jì)，想得倒多。

”向陽的確想得多。他常獨(dú)自一人坐在村頭的老槐樹下，看螞蟻搬家，看云卷云舒。

村里的孩子笑他“呆子”，不愿帶他玩。他也不惱，反而覺得那些追逐打鬧的游戲索然無味。

七歲那年，父親從南方打工回來，要帶他去城里讀書。離別那天，奶奶緊緊摟著他，

在他的小背包里塞滿了煮雞蛋和烙餅。“我娃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吃上奶奶做的飯了。

”老人的眼淚落在向陽衣領(lǐng)上，溫?zé)岬孟駝偝鲥伒酿z頭。拖拉機(jī)揚(yáng)起塵土，

奶奶的身影在村口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黑點(diǎn)，消失不見。向陽緊緊抱著背包，一言不發(fā)。

父親拍拍他的肩：“城里好，有高樓，有汽車，比這土窩窩強(qiáng)多了。”到了南方，

父親租住在一間不到十平米的房間里，白天在建筑工地干活，晚上去貨運(yùn)市場搬貨。

向陽被送到一所民工子弟學(xué)校讀書，因?yàn)橐豢跐庵氐暮幽峡谝簦闪送瑢W(xué)們?nèi)⌒Φ膶ο蟆?/p>

“土老帽！”“鄉(xiāng)巴佬！”向陽不還嘴，也不告狀。

他記得奶奶的話：“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你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

”但孤獨(dú)像藤蔓般纏繞著他，尤其在夜深人靜時，他會想起奶奶溫暖的手和老家的麥田。

九歲那年，他在舊書攤上偶然翻到一本破舊的《少林拳法》，頓時被吸引住了。

他用撿瓶子的錢買下了那本書，從此每天清晨在父親出門后，照著書上的圖示練習(xí)。

功夫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信。原本瘦弱的身體漸漸結(jié)實(shí)起來，但他從不主動惹事。有次放學(xué)，

幾個高年級學(xué)生攔路要錢，他只輕輕一推，為首的便踉蹌著跌倒在地。從此再沒人敢欺負(fù)他，

但他也越發(fā)孤獨(dú)——那些孩子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畏懼，少了親近。父親忙得很少回家，

偶爾回來，總會帶些好吃的，摸摸他的頭問：“學(xué)習(xí)跟得上嗎？有人欺負(fù)你不？

”向陽總是搖頭。他早知道報喜不報憂的道理，父親眼角的皺紋和手上的老繭，

已經(jīng)訴說了太多不易。十二歲生日那天，父親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