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手機,站在堆滿退貨包裹、一片狼藉的出租屋客廳中央,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妞妞似乎被我的臉色嚇到,怯生生地走過來,
小手拉住我的衣角:“媽媽……”我勉強對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指了指她的小房間:“妞妞乖,先去房間玩一會兒積木,媽媽打個電話,好嗎?
”妞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箱子,大眼睛里滿是擔憂,
但還是乖乖地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進了自己的小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聽著那輕微的關門聲,我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松懈了一絲,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疲憊和絕望。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陰沉沉的天色,深吸一口氣,才對著電話那頭開口,
聲音干澀沙?。骸扒缜纭瓕Σ黄稹!薄皩Σ黄??”蘇晴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帶著壓抑的怒火和難以置信,“林晚,我要的不是對不起!我要的是解釋!
那批貨的材質到底怎么回事?質檢報告呢?供應商的資質呢?你當初是怎么把關的?!
”她的質問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我身上。我閉了閉眼,把從王老板那里訂貨,
拿到質檢報告復印件,以及今天聯(lián)系他時對方推諉的態(tài)度,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是我大意了,太急于求成,沒有親自去盯原料,
也沒有核實報告原件……”我的聲音越來越低,充滿了自責和懊悔。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信號斷了。然后,蘇晴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林晚,
你是第一天做生意嗎?這種低級錯誤也會犯?你知道現(xiàn)在外面怎么說嗎?
說‘萌芽童品’是毒童品!說我們賺黑心錢!我投給你的錢,不是讓你這么糟蹋的!
更不是讓你拿著孩子的健康開玩笑的!”“我沒有!”我猛地抬起頭,對著電話低吼,
眼淚不爭氣地涌了上來,“晴晴,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拿孩子的健康開玩笑!
妞妞也在用那個杯子!我……”“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蘇晴厲聲打斷我,“事實就是,
你的產(chǎn)品出了問題!品牌信譽已經(jīng)毀了!消費者不會聽你解釋!投資人更不會!”她頓了頓,
聲音里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冷酷:“林晚,我們是朋友。但生意是生意。我的錢,
不是大風刮來的。鑒于目前的情況,我認為繼續(xù)投資的風險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圍。
我要求撤資。按照借款協(xié)議,本金和利息,請你盡快歸還?!薄俺焚Y?”我如遭雷擊,
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wěn),“晴晴!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權威機構復檢了!
結果出來就能證明清白!而且我在處理退貨退款,只要……”“沒有時間了!
”蘇晴的聲音斬釘截鐵,“輿論發(fā)酵的速度比你想象得快!等你的復檢結果出來,
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別說還我的錢,你自己恐怕都要背上一身債!林晚,清醒一點!
及時止損!”“可是……”“沒有可是!”蘇晴的語氣不容置疑,
“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我給你一周時間籌錢。一周后,如果我看不到錢,
我們只能法庭見了?!薄班健健健彪娫挶粧鞌?。蘇晴撤資。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斷了。
我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地板上。
客廳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城市霓虹的微光,映照著滿地狼藉的退貨包裹,
像一座座沉默的墳冢,埋葬著我短暫而可笑的創(chuàng)業(yè)夢。完了。一切都完了。不僅創(chuàng)業(yè)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