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繼姐嫁給了傳說中殘暴嗜血的殘疾督軍,沈聿之。洞房夜,我忐忑著。然后,
紅蓋頭被揭開,喝了合巹酒。我看他坐在輪椅上,半張臉戴著駭人的面具。
他聲音冰冷:“沈家不養(yǎng)閑人,明天開始,去后院劈柴?!蔽姨痤^,
撞進他毫無溫度的眼眸里,卻清晰地聽見另一個聲音,在他心底炸開:【她怎么這么瘦,
手腕細得好像一折就斷。讓她劈柴會不會太累了?】“這是什么聲音?”我內心疑惑。
他看我沉默,眉頭微蹙,繼續(xù)用冷酷武裝自己:“別妄想得到我的任何憐惜。
”【她會不會被我嚇哭了?我這樣是不是太兇了?】難道,我這是……能聽見他的心聲?
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驚濤駭浪。我拿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知道了,
督軍。還有……”我咽下糕點,認真評價,“這桂花糕,太甜了?!?.“天色也不早了,
督軍,我們早些休息吧!”我用帕子擦了擦手,準備推他的輪椅?!安恢Y義廉恥,
這種話也是你說的?”他生氣。我疑惑不解:“督軍,我們已然成了親,是夫妻了,
我這樣說又有何錯?”“……哼!牙尖嘴利,不知羞!”他被我的話噎著,
然后吐出了這幾個字?!拔摇薄舅趺窗盐业脑挀屃巳??那句話應該我說才對,??!
現在該怎么收場?】【她會不會覺得我大男子主義?】【我說了這么多兇她的話,
我還能留下來么?】我真的是,氣不起來了。算了,我轉身收拾起床鋪,
又去洗了手、凈了面。【我什么?她怎么不說了?她是不是生氣了?
】我知道他一直在打量我。我換了水,正準備過去推他,他卻朝外面叫道:“張副官!
”然后對著我道:“我去書房睡。”門被推開,張副官推著他往外走?!玖粑已?!挽留我呀!
】我放下了挽起的袖子,看著他被推了出去,關上了門。我終于繃不住,笑出了聲。
這樣的話,督軍也不是那么難懂嘛!我又有了信心,在這督軍府生活下去。
我睡了這么長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好覺。翌日,天剛蒙蒙亮,
我就被管家王媽直接從床上掀了被子?!靶蚜司挖s緊起來!”她那雙三角眼刻薄地看著我,
“別以為頂著個‘夫人’的名頭就能享清福!我們沈公館,只認督軍,不認什么夫人!
”“后院小山似的柴火還等著你呢,劈不完,今天就沒飯吃!”我慢條斯理地穿著衣服,
沒理她。王媽看我這不緊不慢的樣子,火氣上涌,伸手就要來推我?!緞e碰她。
】聲音在我腦子里炸開。我動作一頓,循聲望去,沈聿之的輪椅正停在門口,他本人沒開口,
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王媽看到他,手僵在半空,嚇得臉色發(fā)白,趕緊躬身退開?!岸杰?!
”沈聿之操控著輪椅進來,視線落在我還沒來得及扣好的領口上。【非禮勿視,
非禮勿視……沈聿之,你是個正人君子,眼睛別亂瞟!】他面上依舊冷漠:“磨磨蹭蹭,
想偷懶?”我扣好最后一顆扣子,平靜地說:“沒,就是昨晚沒睡好?!彼黠@一滯。
【她為什么沒睡好?床太硬?被子不舒服?還是……因為我?
】他的心聲里帶了一絲懊惱和無措。我沒回答他,徑直越過他,走向后院。
劈柴的地方堆著小山高的木頭,旁邊放著一把比我胳膊還粗的斧頭。
王媽抱著手臂在一旁幸災樂禍:“劈不完這些,今天就沒飯吃?!蔽业嗔说嗄前迅^,
重得要命。周圍的幾個下人也圍了過來,對著我小聲的指指點點?!翱此羌毟觳布毻鹊?,
別說劈柴了,拿得起斧頭嗎?”“就是,宋家送這么個嬌小姐過來,這不是存心為難督軍嗎?
”“噓……小聲點,小心被督軍聽見?!蔽乙е?,學著記憶中伙夫的樣子,掄起了斧頭。
斧頭太沉,我重心不穩(wěn),它脫手而出,“哐當”一聲砸在地上,離我的腳尖不過毫厘。
我倒吸了口涼氣,嚇死我,差一點就砸到腳了。這一斧頭下去,我不得殘廢!王媽見狀,
在一旁刻薄地嘲諷:“怎么,宋小姐沒吃飯吶?”“這可不是在你們宋府,享清閑來的!
”“就這點子力氣,一看就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還想當督軍夫人?”屈辱感涌上心頭。
我重新?lián)炱鸶^,用盡全身力氣劈了下去。2.試了幾次,柴沒劈開幾根,
掌心倒是先傳來尖銳的刺痛。粗糙的木柄磨破了水泡,滲出血絲。握斧頭的手都開始發(fā)抖。
我把斧頭丟在了地上?!昂?!你干什么?撿起來!”我捏著發(fā)疼的手,盯著她?!翱词裁纯?!
宋小姐,你可別不識好歹,這可是督軍吩咐的,干不完別想走!”她指著我,
唾沫星子都要飛我臉上了?!肮氛倘藙荩 蔽彝铝丝谕倌?,彎腰拿起斧頭。
“你……”王媽的話被打斷。沈聿之的副官張副官走了過來,清了清嗓子:“夫人,
督軍府的風水先生剛來過,說……說您現在站的這個位置,是府里的‘煞位’。
”“堆積的木頭擋了財路,這把斧頭更是兇器,戾氣太重,需要立刻清理掉!
”張副官對我使了個眼色,一本正經地對身后兩個高大的士兵命令道:“你們兩個,快!
把這些‘擋財路’的木頭都給我劈了,把這‘兇器’拿去庫房封存!快點!”“是!
”兩個士兵憋著笑,上前三下五除二。不過幾分鐘,
小山似的木頭堆就變成了一地整齊的柴禾。王媽的臉當場就綠了。我轉頭,
裝作不經意地看向不遠處的廊下。沈聿之的輪椅停在陰影里?!舅氖譀]事吧,疼不疼?
要不要叫個大夫?】【她瞅我了!她瞅我了!我讓她劈柴,她生我氣了?】【這么看著她,
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變態(tài)?可我就是……不放心。風水先生這個借口,是不是太蠢了?
她肯定看出來了……】我真想翻白眼,而我也真的翻了個白眼。這什么外表冷漠,
內里糾結督軍?。∥顼垥r間,長長的餐桌上只有我和沈聿之兩個人。菜色豐盛得令人咋舌。
但我那個好繼母,為了讓我替嫁時看起來憔悴可憐,博取同情,結結實實餓了我好幾天。
我的胃早就習慣了饑餓,此刻根本吃不下多少油膩之物。而且手還疼著。我只夾了幾口青菜,
就放下了筷子。對面的沈聿之皺起了眉。“怎么,沈家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
”他聲音里的寒意能把菜凍成冰雕。沒等我開口,一旁的王媽就陰陽怪氣起來,
“嫁過來還挑三揀四,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了?我們公館的飯菜,可不是給您這種人浪費的。
”我捏緊了藏在桌下的手。沈聿之淡淡的視線掃向她:“王媽,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王媽嚇得一哆嗦,立刻噤聲。我聽到他心聲說:【這么瘦,還吃得這么少。不行,
必須讓她多吃點。難道是菜不好吃?明天讓廚房換一批廚子。】他挨個菜試了試,
眉頭皺得能夾根筷子。我重新拿起筷子,慢悠悠指著:“這個紅燒肉,這個太油了。
”“這盤清蒸魚,刺太多,有腥味,我不愛吃?!薄斑@碗人參雞湯,太咸了?!蔽颐空f一句,
餐廳里的氣壓就低一分。到最后,所有傭人都屏住了呼吸,恨不得當場消失。
沈聿之面具下的臉估計已經黑如鍋底。他“啪”地一聲重重放下筷子,
整個餐廳的傭人都嚇得一哆嗦?!澳忝∵€真不少?!彼淅涞財D出幾個字?!居浵聛恚?/p>
都記下來,以后廚房不許做這幾樣。她喜歡吃什么?昨天那塊桂花糕她吃了,雖然嫌甜,
但還是吃了??磥硐矚g甜食?】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要發(fā)火掀桌子。
結果他只是對旁邊的王媽冷冷道:“去,端盤桂花糕上來?!蓖鯆屢荒槻磺樵福?/p>
但懾于他的威壓,還是小跑著去了。桂花糕很快端了上來,擺在我面前。“吃。”他命令道。
【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雖然她說太甜,但總比餓著肚子強?!课铱粗?,
忽然覺得那張駭人的面具,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我捏起一塊,
在他“期待”又故作冷漠的注視下,慢悠悠地吃完。吃完后,我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認真評價:“還是,太甜?!鄙蝽仓骸啊薄尽瓔缮鷳T養(yǎng)!
】他的心聲里充滿了無奈,【明天,明天就讓廚房做不那么甜的!全城最好的點心師傅,
都給我請來!】3.這幾天,我都是跟沈聿之分房睡。除開第一天,他很少出現在外邊,
大多時候都在書房里。下人都以為我不得督軍喜歡,表面的恭敬也少了幾分。我不在意,
照樣過我的日子,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我沒想到,回門那天他雖然還是沒有出現,
但幫我準備的回門禮物卻讓我撐足了面子。繼母眼紅得演都不演了,
當著我父親的面刻薄地說:“督軍要不是瘸了,你要不是撿了蓮兒不要的,
你能有今天這樣的日子?!薄澳阋卸鞔鞯?,記住蓮兒的好。
”我冷笑:“當初跟督軍府的親事,不是你們從我手里搶過去的?”“老爺,
你看看你的好女兒,父母還在呢,哪有她一個大姑娘談婚論嫁的份。
這婚事明明是你當初同意給蓮兒的,何來搶之說。讓別人聽了該笑話了!”父親拍了拍繼母,
呵斥我:“阿錦,胡說什么,怎么跟你母親說話呢!”“我說的有錯么?
如果不是我母親的緣故,宋家能高攀上督軍府?”“你們千方百計地得到這門婚事,怎么?
沈聿之一瘸,你們有更高的枝可攀,就把我推出去!”“現在,倒讓我感恩戴德她宋蓮!
你們的臉怎么那么大!”“宋錦!”巴掌狠狠甩到臉上。我回頭瞪著他們?!澳且?,
我現在離了,把你女兒找回來嫁進去?”“你~你~不可理喻。”父親摔門而出,
繼母也追了出去。我低下了頭,臉上火辣辣的疼,有了后媽就有后爹,早習慣了。
家宴不歡而散。我回到督軍府,沈聿之已經等在客廳。我側開臉,繞過他準備上樓?!霸趺矗?/p>
被打了?”他冷冷的嗓音響起,“進了督軍府,你怎么還是這么窩囊!”“對,我就是窩囊,
”我停住,回頭,眼淚已經不受控制?!霸夂竽锼阌?,爹又不疼,我要是不這樣,
我早就已經死了!”“你督軍你厲害,還不是遭人算計成了這樣!”吼完我就后悔了,
嚇得淚眼模糊地看著他。下人嚇得也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這~死嘴!
不會說話可以不要了,明明是想關心她的話。】他咬緊牙關冷冷看著我。我實在繃不住了,
怎么可以有這么討厭的人?!昂?!”我哭得更兇了,直接跑上了樓。這天之后,
他都會準時出現在餐桌上。我看到他還有些尷尬,只低頭吃自己的?!驹摳f點什么,
怎么哄女孩子開心?等張副官來了問問張副官?】【不行,張副官還是個光棍,他懂個屁!
讓他去青樓問問?】“咳咳~~”我被他這話嗆到了。“吃個飯怎么這么毛躁!
”說著冰冷的話,手絹卻遞到了面前?!澳隳懿荒芎煤贸燥?,你老盯著我做什么?”我無奈。
“吃飯跟個貓崽仔似的,怎么,督軍府的飯真讓你那么難以下咽?”我不想跟他說話了。
【還是太瘦了,得多吃些,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才好看?!俊八雷?!”我恨恨咬了塊肉。
“你說什么?”“沒什么,我說吃飯!”我假笑。我那個名義上的姐姐,宋蓮,回來了,
還找上門來。我正在客廳喝茶,她穿著一身合身的洋裙,畫著精致的妝,高傲的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拉住我的手,眼眶紅紅?!板\兒,姐姐對不起你,讓你代我受苦了。”她聲音不大,
卻字字清晰,足以讓整個大廳的人聽見。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微妙起來。帶著探究,
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鄙夷,同情,幸災樂禍?!具@個女人好假。她涂的什么香水,
這么刺鼻,阿錦聞了會不會不舒服?】沈聿之的輪椅從書房出來,停在我們不遠處。我挑眉,
平常都不出來,這個時候出來了?我抽出被宋蓮握著的手,淡淡地說:“姐姐說什么呢,
嫁給督軍是我的福氣,何來受苦一說?”宋蓮的表情僵了一瞬,
隨即又擠出兩滴眼淚:“錦兒,你不用在我面前強撐。
督軍他……他的腿和臉……你一定很害怕吧?”她一邊說,一邊用摻雜著恐懼和鄙夷的眼神,
偷偷瞥向沈聿之。我還沒開口,腦子里就響起了沈聿之冰冷而破碎的心聲。
【別人都這么看我,那她呢,她也是這么看我的?一個殘廢,一個怪物?!克氖种?,
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握緊了輪椅的扶手。我心里一抽,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怒火。我上前一步,
擋在宋蓮和沈聿之之間,直視著她:“姐姐,督軍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他的傷是榮耀的勛章,
我怎么會害怕呢?倒是姐姐你,明明生得花容月貌,心怎么是歪的?
”宋蓮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澳恪五\!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說得好!
不愧是我沈聿之的女人!】男人的心聲里,帶著一絲不易察的驕傲和……雀躍?
他嘴上卻說:“吵什么?沈公館是菜市場嗎?”宋蓮立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轉向沈聿之:“督軍,您別怪妹妹,她只是心里有怨氣……”“你的意思是,
”沈聿之打斷她,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我沈聿之的妻子,對我心懷怨氣?
你這是想挑撥離間?”宋蓮被噎住了,臉色青白交加?!具@女人是聽不懂人話嗎?趕緊滾,
別在這里礙眼,熏到阿錦了?!课铱粗紊彸园T的樣子,心情好了不少,順勢揮了揮帕子。
我走上前,親昵地挽住沈聿之的輪椅扶手,學著宋蓮的樣子,柔柔弱弱地說:“督軍,
姐姐可能是覺得我搶了她的位置,心里不舒服。畢竟,當初父親可是準備讓姐姐嫁過來的。
”宋蓮的臉徹底白了。沈聿之看了我一眼,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這小狐貍,
還挺會告狀。不過,我喜歡。】我懵住,這就喜歡了!4.宋蓮灰溜溜地走了。整個下午,
沈聿之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連帶著,他心里的獨白都歡快了不少。
【她是在維護我嗎?一定是!】【她是不是……不那么怕我了?】【她剛才挽我了,
她搭在我肩上的手好軟?!啃睦飸蚩烧娑啵也艣]有挽著你好嗎,我挽的是輪椅!
白眼自己體會。晚飯時,他破天荒地給我夾了一筷子菜。是塊剔除了所有魚刺的魚肉。
所有傭人都驚掉了下巴。我看著碗里的魚肉,有些發(fā)愣?!俺?。”他言簡意賅。
“我不喜歡吃魚肉!”我放下筷子。“別挑食?!薄究斐园。遗撕镁貌虐汛膛蓛舻?。
手都快抽筋了?!课夷四阳~肉吃了。味道居然還不錯。晚上我回到房間,
發(fā)現桌上擺著一盤精致的小糕點,甜度剛剛好。我心里,慢慢涌起了暖意。
我被壓抑的嘶吼聲驚醒。聲音是從隔壁沈聿之的書房傳來的。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披上衣服走了過去。書房的門虛掩著,我從門縫里看到,沈聿之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倒在地上。他半邊身子痛苦地抽搐著,額頭上全是冷汗,嘴里發(fā)出隱忍的低吟。
是他的舊傷復發(fā)了。【好痛……痛死了……別過來,
都別過來……別看我這副鬼樣子……別讓她看見……】他的心聲里充滿了痛苦和絕望的祈求。
幾個副官和醫(yī)生手足無措地圍著,卻不敢上前。“督軍不讓我們碰他!
”張副官急得滿頭大汗。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闖了進來,直奔我而來。
是去而復返的宋蓮。她看到地上的沈聿之,看向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隨即又換上驚恐的表情,尖叫起來:“天??!督軍這是怎么了?好可怕!他瘋了!
”她故意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沈聿之最狼狽的一面?!緷L!讓她滾!
】沈聿之的內心在咆哮。我推開門,徑直走到他身邊。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無視宋蓮和一眾驚愕的目光,蹲下身,看著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沈聿之。他的眼神失焦,
充滿了暴戾和混亂。我想起前幾天無意中進入書房,看到過一份德文的醫(yī)療報告。
上面詳細記錄了他腿部神經受損的情況和緊急處理方案。當時只是匆匆一瞥,
此刻卻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我沒有絲毫遲疑,“鎮(zhèn)定劑!阿托品0.5毫克,劑量減半!
他的中樞神經受過創(chuàng)傷,常規(guī)劑量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軍醫(yī)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還愣著干什么!”我厲聲說,“冰袋!立刻用冰袋冷敷他左腿膝蓋后方的腘窩動脈!
那里有神經節(jié),可以物理鎮(zhèn)痛!”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zhèn)定。
張副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對軍醫(yī)吼道:“聽夫人的!快去!”醫(yī)生如夢初醒,
立刻手忙腳亂地去準備。我這才轉過身,伸出手,輕輕地,
覆在了他因痛苦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別怕,我在這里?!蔽艺f。
他的掙扎奇跡般地停頓了一瞬?;靵y的眼神中,映出了我的影子?!舅慌挛遥?/p>
她……知道怎么救我?】他的心聲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宋蓮見狀,不甘心地再次尖叫起來,
聲音更加刺耳:“宋錦你瘋了!他會傷了你的!督軍現在就是個失控的瘋子!
”她的話狠狠扎進沈聿之的心里?!警傋印瓕?,
我就是個瘋子……一個沒用的殘廢……】他眼中的光瞬間熄滅,他猛地一揮手,想把我推開。
我沒有躲,反而握得更緊。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他耳朵:“你閉嘴。
我的丈夫,是英雄,不是瘋子?!蔽业穆曇舨淮?,卻鎮(zhèn)住了所有人。包括宋蓮。
也包括沈聿之。他徹底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轉頭,
冷冷地看向宋蓮和她身后我繼母那張幸災樂禍的臉。我冷笑一聲,對張副官說:“張副官,
把這兩個人請出去。督軍需要休息,不見不相關的人?!睆埜惫巽读艘幌?,隨即反應過來,
立刻帶人上前?!澳銈兏墒裁?!我們是來探望督軍的!”繼母尖聲叫道。
宋蓮也泫然欲泣:“督軍,我們只是擔心您……”“出去!”我朝她們吼道。
她們被強行拖了出去。沈聿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他的內心,此刻卻是一片驚濤駭浪。
【她叫我……我的丈夫?她……在維護我?當著所有人的面?用那樣……專業(yè)的方式?
】他眼中的暴戾和痛苦,正在一點點褪去,復雜情緒涌現。我能感覺到,
他雖然因為疼痛身體還在顫抖。但握著我的那只手,不再是抗拒,而是小心翼翼的依賴。
我低頭對他說:“我扶你起來,好不好?”他沒有回答,但他的心聲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好?!?.我把沈聿之扶回了輪椅。整個過程,他都異常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