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振華的目光，落在了林靖方的手掌上。
那里，一枚淡金色的芯片正靜靜躺著，比指甲蓋略小。
在客廳的燈光下，它內(nèi)部那肉眼可見的，如同微縮星河般的繁復(fù)電路，正流淌著一層柔和的光暈。
這東西，就是林靖方口中，那個匪夷所思的地方的產(chǎn)物？
林靖方介紹道：“鄧叔，它叫‘華芯H-1’。”
“它的性能，按照那個世界的文明等級劃分，大概相當于1級文明所能制造出的，最頂級的超級計算機的算力總和?！?/p>
鄧振華的瞳孔一縮。
1級文明？超級計算機？
他不是科研人員，但他身居高位，對這些概念代表的意義，再清楚不過！
那意味著，眼前這枚小小的芯片，如果數(shù)據(jù)屬實，其運算能力足以碾壓目前藍星上所有超算中心加起來的總和！
這不是技術(shù)突破，這是奇跡降臨！
他沒有去問這東西的真假。
剛才那場大變活人，已經(jīng)摧毀了他堅守了半生的唯物主義世界觀。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
片刻，他明白了林靖方和自己攤牌的意思，這件事，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他能處理的范疇。
“你等著?！?/p>
鄧振華丟下三個字，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書房，關(guān)上了門。
幾分鐘后，書房的門被拉開。
鄧振華走了出來，一臉嚴肅。
“我已經(jīng)匯報上去了?！?/p>
“最高層非常重視，但幾位核心的負責同志，今晚都有脫不開身的國家要務(wù)?！?/p>
“會議，定在了明早八點。”
“你能理解嗎？”鄧振華看著林靖方。
“我理解?！绷志阜近c點頭。
他當然理解，一個龐大國家的運轉(zhuǎn)，有其固有的節(jié)奏，不可能因為一件事就打亂所有部署。
能在一夜之間，召集最高級別的會議，已經(jīng)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好?！编囌袢A松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孩子年輕氣盛，覺得國家怠慢了他。
“那你今晚……”
“鄧叔，我不在這里等?！绷志阜秸酒鹕恚皶r間寶貴，我不能浪費?！?/p>
“我要回去，繼續(xù)學(xué)習(xí)?！?/p>
“鄧叔，明天早上七點五十，我再回來?！?/p>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念頭升起。
在鄧振華那已經(jīng)有些麻木的注視下，林靖方的身影，再一次憑空消失。
客廳里，再次恢復(fù)了寂靜。
鄧振華站在原地，呆滯了足足半分鐘。
他緩緩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然后拉開電視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倒出兩粒，就著水吞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才感覺血壓緩了下來。
“他娘的……鎮(zhèn)遠你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差點把我送下去和你重聚！”
……
太虛書院，純白房間。
林靖方再次出現(xiàn)。
他沒有立刻打開那個叫“銀河”的應(yīng)用，而是坐了下來，陷入了沉思。
他應(yīng)該學(xué)什么？
芯片制造，這肯定是重中之重。
可具體呢？
是學(xué)光刻機的原理，還是學(xué)蝕刻液的配方？是研究EDA軟件的底層架構(gòu)，還是學(xué)習(xí)749號宇宙那種匪夷所思的“意念造芯”？
他兩眼一抹黑。
他只是一個剛高考完的學(xué)生，雖然成績優(yōu)異，但對國家真正“卡脖子”的技術(shù)細節(jié)，根本一無所知。
眼界，限制了他的選擇。
就像一個餓了三天的人，突然被帶到了一場囊括古今中外所有美食的盛宴前，他只知道自己要吃，卻根本不知道從何下嘴，更不知道哪道菜對自己身體最好。
就在他迷茫之際，那道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汝，似有困惑?！?/p>
AI孔子的身影，在他面前緩緩凝聚。
林靖方抬頭，看著這位儒雅的老者，將自己的困惑和盤托出。
“我想為我的國家?guī)Щ刈钚枰募夹g(shù)，但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需要的?！?/p>
AI孔子靜靜地聽完，眼中數(shù)據(jù)流微微閃爍，像是在進行某種復(fù)雜的推演。
“汝之困惑，在情理之中。”
“以你目前之眼界，確實無法做出最優(yōu)之判斷。”
“所以，汝之當務(wù)之急，并非是學(xué)何種技術(shù)。”
AI孔子話鋒一轉(zhuǎn)。
“而是，如何讓你的世界，完全地，毫無保留地，相信你?！?/p>
林靖方愣住了。
“那枚芯片，還不夠嗎？”
“夠，亦不夠。”AI孔子緩緩搖頭。
“芯片，于汝之世界，乃是現(xiàn)有科技樹頂端之物。它能帶來震撼，能帶來信任，但終究是在其理解范圍之內(nèi)?！?/p>
“這種信任，是有上限的。他們會研究你，分析你，甚至……因此提防華聯(lián)?！?/p>
“因為華聯(lián)強大，人們會因此畏懼，當權(quán)者更是可能會應(yīng)激。”
“汝若想獲得最大程度的支持，得到最核心的情報，就必須拿出一樣，徹底打敗他們認知的東西?！?/p>
AI孔子舉了一個例子。
“譬如，在某個修真宇宙，一個凡人王朝得到了聯(lián)盟的幫扶，他們帶回去的，不是更鋒利的寶劍，不是更堅固的鎧甲?！?/p>
“而是一篇，能讓普通人吐納靈氣，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最基礎(chǔ)的煉氣法門?！?/p>
“那法門，為那個王朝，開啟了一條全新的，通往強大的道路?！?/p>
林靖方的心，猛地一跳。
他瞬間明白了AI孔子的意思。
技術(shù)，是在原有的路上走得更快。
而功法，是直接開辟一條全新的路！
“我應(yīng)該學(xué)什么？”林靖方追問。
AI孔子撫須一笑，笑容里帶著一絲古怪。
“吾之本尊，在世之時，常以理服人?！?/p>
“若理不通，亦常以力服人?！?/p>
“汝之世界，因世界規(guī)則限制，并無修煉之法，也無修煉之路，人人皆是血肉之軀，壽不過百載?！?/p>
“若你以超凡之姿回去，你說，他們會如何看你？”
話音落下，AI孔子手掌一翻。
一本古樸的，由光芒構(gòu)成的線裝書，憑空出現(xiàn)在他掌心。
書頁無風自動，兩個篆體大字浮現(xiàn)在封面上。
【引氣訣】
“此乃洪荒圣庭所載，最粗淺的煉氣法門，不涉神通，不修法術(shù)，僅能引天地靈氣入體，淬煉肉身，開辟氣海?！?/p>
“但，足以讓你一步登天，踏入超凡。”
林靖方接過那本光芒構(gòu)成的書。
在他手指觸碰到書本的瞬間，整本書化作一道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腦海。
無數(shù)玄奧的文字，經(jīng)脈運行的圖譜，在他意識中流淌。
“凝神靜氣，感應(yīng)天地……”
“引氣入體，游走周天……”
他甚至不需要去理解，不需要去記憶。
那些知識，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一部分，被瞬間激活。
林靖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按照那法門所說，開始嘗試。
他能“看”到，這個純白空間里，那些之前只能被動感受的能量光點，此刻變得無比清晰，無比親切。
他心念一動。
“來！”
剎那間，整個房間的能量粒子，如同受到了帝王的召喚，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銀色洪流，瘋狂地朝著他的身體涌來！
“轟！”
林靖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被瞬間吹脹的氣球！
一股前所未有，狂暴而又溫順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奔騰，沖刷著他的經(jīng)脈，強化著他的骨骼，滋養(yǎng)著他的血肉！
他的皮膚表面，滲出了一層細密的黑色雜質(zhì)，隨即又被狂暴的靈氣沖刷干凈。
整個過程，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一切平息。
林靖方緩緩睜開眼睛。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皮膚變得更加白皙，細膩如玉，但手掌之下，卻蘊含著一股足以捏碎鋼鐵的恐怖力量。
他的五感，被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他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整個世界，在他的感知中，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煉氣期一層！
成了！
“這……”
林靖方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澎湃的力量，臉上寫滿了震撼。
一旁，AI孔子看著眼前的一幕，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呆滯。
他眼中的數(shù)據(jù)流，幾乎要因為過載而沸騰。
“大道為你而鳴，規(guī)則為你讓步……”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嘆。
“汝之世界，賜予你的天賦……當真，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