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夕將近,我特意提前結束出差,想給老公一個驚喜。
剛落地機場,手機彈出未知藥店的短信。
我匆匆掃了一眼,以為是垃圾信息。
下一秒,店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是宋女士嗎?您先生秦文瀚剛剛在本店購買了避孕套,支付顯示失敗,麻煩您結下賬?!?/p>
我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
大白天的,他買的避孕套,是給哪個女人用?
1.
我掛了電話,立刻給秦文瀚撥過去。
漫長的忙音,像一把鈍刀子,一下下割著我的神經。
沒人接。
我再打,還是沒人接。
出租車外的城市霓虹迅速倒退,在我眼里糊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一種強烈的不安在在胸腔里胡亂沖撞。
我剛想掉頭去他的公司,秦文瀚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老婆?怎么了?剛才在開會,沒接到?!?/p>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溫和,但那藏不住的微喘出賣了他。
我攥著手機,指甲掐進掌心,強迫自己聲音平穩(wěn):
「沒什么,就是問問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啊?!?/p>
「是嗎?可剛才藥店給我發(fā)短信,說我名下的會員有筆賬沒結清?!?/p>
電話那頭是幾秒鐘的死寂。
連那微弱的喘息聲都消失了。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今天我名下帶的那個實習生,身體不舒服?!?/p>
「好像是借我的會員卡去樓下藥店買藥了,估計是她?!?/p>
這套說辭漏洞百出。
結婚八年,我太了解秦文瀚了。
他沉穩(wěn),縝密,從不說這種一戳就破的謊。
除非,他慌了。
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瞬間淹沒了我,連質問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只是輕輕說了一句:「這樣?!?/p>
我們熬過了七年之癢,我以為往后都是坦途。
卻沒想到,在第八年,我那個一向被譽為模范丈夫的秦文瀚,出軌了。
我真傻,我早該想到的。
我對橡膠過敏。
就算是為了所謂的「有備無患」,秦文瀚也絕不可能去買避孕套。
這家藥店的會員卡,還是幾年前因為一次意外,我去買緊急避孕藥時辦的。
當時登記的是我的資料,秦文瀚只是作為副卡,只填了他的名字。
沒想到,它再次出現。
竟是提醒我,我的丈夫正在為另一個女人買避孕套。
車子在藥店門口停下,我?guī)缀跏桥苓M去的。
「你好,我姓宋,剛才......」
「哦哦!是您!」
店員恍然大悟,「您先生的賬單......」
我打斷她:「我丈夫說他沒來過,我有點不放心,能麻煩你調一下監(jiān)控嗎?」
「我就看一眼,確認是不是他本人。」
我的語氣很溫和,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店員面露難色:「女士,這不合規(guī)定?!?/p>
我看著她,眼眶微微發(fā)熱:
「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有人冒用我們的信息。你們的賬單還沒結,總得弄清楚吧?」
也許是那筆未結的賬單起了作用,她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監(jiān)控畫面跳出來。
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裙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身影很熟悉。
是秦文瀚手下的實習生,趙琴。
我心里那塊懸著的巨石,驟然落了一半。
她紅著臉,在貨架前徘徊許久,最后拿起兩盒避孕套走向收銀臺。
我?guī)缀跻梢豢跉猓ψ约禾嘈摹?/p>
也許真像秦文瀚說的,只是實習生借了他的會員卡。
就在我準備掏出手機結賬時,監(jiān)控里,門口閃進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秦文瀚快步走到趙琴身邊,從她手里捏過那盒避孕套。
湊在她耳邊低語,臉上是寵溺又戲謔的笑。
監(jiān)控沒有聲音,但我能讀懂他的口型。
「我不是這個尺寸的,你買錯了?!?/p>
趙琴的臉瞬間爆紅,害羞地捶了他一下。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忘了付款。
「啪嗒。」
我手里的手機滑落在柜臺上。
店員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小聲問:
「女士,你還好吧?」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撿起手機,麻木地掃碼付了賬。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藥店的。
七夕的街頭,到處都是捧著鮮花的情侶。
他們的幸福像一根根尖銳的刺,扎進我的眼睛里。
要離婚嗎?
可我肚子里,有我們的孩子了。
這個我們盼了整整五年的孩子。
因為秦文瀚弱精,這些年我打了多少促排針,吃了多少中藥,連自己都記不清了。
每一次的失望,都像凌遲。
如今,孩子終于來了,他卻出軌了。
多諷刺。
2.
我對面,閨蜜林蔓把一杯熱可可推到我面前,氣得咬牙切齒:
「狗男人!離!必須離!我養(yǎng)你和孩子!你別哭啊,我心疼?!?/p>
她把紙巾塞進我手里,我才發(fā)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我抱著她,終于失聲痛哭。
「蔓蔓,我不甘心,他怎么能這樣......」
「今天七夕,他買了套,肯定是要去開房的!」
林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你等著,我給你查他現在在哪兒!」
林蔓的路子野,我知道她有辦法。
可我沒想到,秦文瀚能大膽到這個地步。
他把人帶回了我們的家。
那個我親手布置,每個角落都充滿我們八年回憶的家。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捂著嘴,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嚨。
想到他們會在我們的婚床上,做那些骯臟的事,我就想吐。
林蔓看著我慘白的臉,一把拉起我的手。
「走!我們現在就回去,我要親手撕了那對狗男女!」
我的手死死攥著林蔓,冰涼的指尖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
捉奸這種事,電視劇里演了千百遍。
真輪到自己,我腦里一片空白。
我腦子里預演了無數個版本。
有我扇他耳光的,有我砸東西的,有我指著趙琴鼻子罵的。
唯獨沒有現在這個版本。
門里沒有我預想的淫靡喘息,反而是一片喧鬧的人聲和食物的香氣。
我跟林蔓,像兩個沖錯片場的演員,僵在門口。
客廳里燈火通明,長長的餐桌上坐滿了人,全是秦文瀚部門的同事。
我積攢了一路的怒火和眼淚,瞬間被這熱鬧的場景沖得無影無蹤。
「老婆?你提前回來了!」
秦文瀚第一個發(fā)現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他快步走過來,自然地攬住我的肩,在我額上親了一下。
「累不累?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p>
「蔓蔓也來了,快進來坐?!?/p>
然后,他轉身,對著滿屋子的人,用一種驕傲的口吻宣布:
「介紹一下,這是你們的嫂子,宋薇安。」
一時間,「嫂子好!」的喊聲此起彼伏。
他們臉上的笑容真誠又熱情,夸我們恩愛。
說七夕節(jié)大家都是單身狗,多虧秦哥心善,親自下廚招待他們,免得他們孤單。
一切都那么正常。
我甚至開始懷疑,藥店的監(jiān)控是不是我看錯了?
可我的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投向了人群中的趙琴。
她坐在角落,穿著一條白裙子,看起來清純無辜。
在秦文瀚殷勤地給我夾菜時,她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心里的警報瘋狂作響。
我沒作聲,目光掃過滿桌的菜。
水煮魚,辣子雞,麻婆豆腐......
一片刺眼的紅。
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我不吃辣,這怎么都是辣菜?!?/p>
往常無論如何,秦文瀚都不會只做辣菜。
旁邊的男同事注意到了,笑著說:
「嫂子也不吃辣嗎?哎,說起來我們這桌也就秦哥和琴琴特別能吃辣。」
「這一桌子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秦哥專門給琴琴做的呢?!?/p>
旁邊就有人狠狠踩了他一腳,拼命使眼色讓他閉嘴。
那個男同事后知后覺地「啊」了一聲,尷尬地撓了撓頭。
人群里的趙琴,頭埋得更低了。
空氣,有那么一瞬間的凝固。
秦文瀚立刻笑著打圓場:
「老婆,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不然我肯定做你愛吃的?!?/p>
我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
「沒關系,大家玩得開心就好。」
3.
散場時,秦文瀚殷勤地張羅著送每一個同事回家。
我站在門口,對他露出一個溫柔體貼的笑。
「路上小心,早點回來?!?/p>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又在我額上親了一下才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我臉上的笑意盡數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我拿出手機,給林蔓發(fā)信息。
「幫我查,秦文瀚,還有那個趙琴,所有的一切。」
林蔓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聲音里滿是詫異:
「薇安,你還覺得他......」
我打斷她。
「對?!?/p>
我太了解秦文瀚了。
今晚這場戲,演得太完美,反而處處是破綻。
他看趙琴的眼神,那種藏在熱鬧里的專注,根本不是看下屬。
或許是我那個電話讓他警覺了,才臨時攢了這么個局。
沒關系。
我決定離婚了。
臟了的男人,我嫌惡心。
但我不打算就這么算了。我要他凈身出戶,為他的背叛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我走進書房,打開他的電腦。
文件夾分門別類,工作郵件條理清晰,瀏覽記錄也十分正常。
沒有一絲痕跡。
我起身時,心煩意亂,腳下被地毯絆了一下,整個人朝書架撲過去。
手掌按在了一塊木板上。
「咔噠。」
一聲輕響。
我扶著的那一排書,居然向內凹陷,露出了一個灰色的金屬保險柜。
我在這里住了八年,第一次知道書房里有這種東西。
心跳,驟然加速。
秦文瀚的密碼一向沒什么新意,不是我的生日,就是他的生日。
我輸入我的生日,屏幕顯示錯誤。
再試他的,還是錯誤。
我盯著密碼器,腦中閃過他朋友圈里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給趙琴慶生的團隊合照。
我的指尖有些發(fā)抖,按下了趙琴的生日。
綠燈亮起,門開了。
我的心,也跟著沉到了谷底。
里面沒有錢,沒有文件,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冊。
我翻開第一頁,是他和趙琴在我們的婚床上,赤身裸體地擁吻。
右下角的水印日期,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那天,我在餐廳等了他一個小時,他說在開一個生死攸關的會。
我一頁頁翻下去,手抖得厲害。
才三個月,他們拍了上百張照片。
上個月,我在家發(fā)燒,他說通宵加班。
照片里,他正笑著給趙琴喂東西吃。
翻到最后,我的目光凝固了。
是他們和婆婆的合照。
婆婆親熱地挽著趙琴的手,笑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三天前,我才帶婆婆做完全身體檢。
她還拉著我的手,說我是她最貼心的兒媳。
秦文瀚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她第一個打斷他的腿。
我笑了,眼淚也跟著出來了。
他們秦家,真是一家子的騙子。
就在這時,林蔓的電話打了進來,聲音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