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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著布偶道:“近來連綿多雨,臣妾的含雪宮又是最最潮濕之處。每日醒來,身上的被褥都是水汽,此物卻通體干燥?!?/p>
“還有這上頭的朱砂筆跡鮮亮濃郁,顯然是剛畫上不去不久。陛下常用朱批,一看便知?!?/p>
周徹頷首:“是了,這朱砂的筆跡太新,至多也就兩日的功夫?!?/p>
我緩緩朝太后欠身:
“太后,臣妾兩日前一直在佛堂抄寫經(jīng)文,為法華殿的法事做準(zhǔn)備,這您是知道的。”
“直到今日午時(shí)才出去,被陛下叫去太和殿用膳。臣妾根本沒有回過寢宮,又如何放置這布偶呢?”
皇后抿了口茶水,不咸不淡:“可放置布偶也未必要經(jīng)你的手,你大可以讓手下的侍女去辦?!?/p>
看著她幽深如古井的眼睛,我在心底冷笑。
這一世,她還是半點(diǎn)沒變。
“若真是如此,我的侍女又怎會(huì)讓鐘采女靠近床榻,這不是自相矛盾么?”
“何況太后的生辰八字秘不示人,臣妾從何得知呢?”
侍女們齊齊跪下為自己辯白,翠屏更是朗聲道:“奴婢日日跟在主子身邊,她絕沒有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奴婢愿以性命擔(dān)保!”
太后的神情松動(dòng)了些,若有所思的模樣。
一個(gè)人影突然竄了出來,“砰砰”給我磕了幾個(gè)響頭。
“小姐,恕奴婢再不能為您遮掩了!”
是我的另一名心腹,桃紅。
她抬起一張哀切的臉,對(duì)著周徹淚水漣漣:
“回稟陛下,鐘御嬪自上回被太后訓(xùn)話一直懷恨在心。三日前,奴婢親耳聽見她吩咐翠屏行巫蠱之術(shù)謀害太后!”
“至于生辰八字,小姐常常以禮佛之名接近太后,日久天長(zhǎng)自然會(huì)打聽出來!”
“翠屏姐姐還說,這幾日誰都不許碰小姐的床榻。奴婢思來想去實(shí)在不安,所以鐘采女來時(shí),便沒有阻攔她靠近?!?/p>
翠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瘋了嗎?你為什么要污蔑小姐?!”
桃紅哽咽不止,一臉為難:“翠屏姐姐,你我共事一場(chǎng),本該做一世姐妹的。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誤入歧途??!”
周徹眉擰成川字,沉聲道:“既如此,你何不一早就回稟皇后?”
“陛下有所不知,小姐素日都把我們看得很緊,無端端出去會(huì)惹她懷疑。何況沒有證據(jù),奴婢說了也只是打草驚蛇。”
“好不容易等到鐘采女來訪,奴婢這才有機(jī)會(huì)順勢(shì)檢舉。”
翠屏面紅耳赤,恨不能上去扇她兩巴掌,又氣又急:“為什么呀?桃紅?到底誰給你了好處?”
“小時(shí)候小姐掉進(jìn)池塘里,是你拼了命把她救上來。你怎么忍心這樣害她,行巫蠱之術(shù)是死罪呀!”
“夠了!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p>
皇后抬手,不怒自威。
鐘莞寧捻著帕子拭淚:“妹妹,此事已經(jīng)十分明朗了。你以巫蠱之術(shù)謀害太后,假借貼身侍女翠屏之手,所幸被桃紅揭發(fā)?!?/p>
“桃紅是從小跟你到大的,何必陷害你呢?”
真是一出好戲。
我冷嗤一聲:“桃紅與姐姐平日也說不上幾句話,怎么姐姐這樣相信她的一面之詞?”
鐘莞寧一頓,淚眼婆娑地瞧著我:“妹妹,你是說我買通她構(gòu)陷你么?說話做事可是要講憑證的?!?/p>
皇后面色陰郁,附和道:“鐘御嬪,你行巫蠱之術(shù)人證物證具在,若你拿不出鐘采女收買桃紅的證據(jù)......”
我微微一笑,打斷了她:
“臣妾拿得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