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沈玠重逢那日,他一頂小轎將我迎回府做妾。林婉毒啞我、害死我養(yǎng)父、趕我出莊子,
奪走玉佩頂替我嫁給他。沈玠看著我:「阿琬,待我搜集證據(jù)扳倒林尚書,
定然休妻將你扶正?!棺财坪罘蛉思榍槟翘?,我得知自己竟是公主,侯夫人要?dú)⑽遥?/p>
我哀求沈玠,他為保侯府榮耀眼睜睜看著我溺斃荷塘。重來一次,我以茶師身份受邀入府。
一罐藥油讓沈玠認(rèn)出了我。我淡淡道:「世子,您認(rèn)錯人了,我是衛(wèi)將軍府管事的女兒?!?/p>
1周媽媽拿著染了血的褻褲,面露擔(dān)憂地看著床上正在喝著保胎藥的林婉?!甘雷渝?,
這胎只怕是保不住了?!覆蝗?..落了吧,久了您恐有性命之憂啊?!沽滞翊蚍怂幫耄?/p>
冷聲:「周媽媽,我腹中可是世子的嫡長子,你竟敢咒他?」「不不不!」
周媽媽當(dāng)即跪了下去?!咐吓撬技?..那老道說過,
服用轉(zhuǎn)子丹的孕婦在胎兒三個月大時有一檻,若成功邁過母子均安。
「若是見紅不止則胎兒難保需得及時落下,否則怕是于母體有害?!溉缃裉赫等麓螅?/p>
您已接連五日見紅不止了,老奴是擔(dān)心...」林婉強(qiáng)忍著腹痛,
心有不甘:「可他也說過的,服了轉(zhuǎn)子丹的孕婦有八成都能得償所愿,為何偏偏到了我這里,
就行不通了?」周媽媽不敢再多言。這時,一個婢女從外間慌忙沖進(jìn)來?!甘雷渝缓昧?,
世子從外面帶了一個女人回來!」林婉攥了攥被褥,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慌什么?既如此,
那便讓腹中這胎兒幫我一把?!乖俅翁と朐?jīng)待了五年的侯府,一花一景都是原來的模樣。
林婉不知道,我是來向她和侯府討債的。前世欠我的三條命,這輩子定要他們好好還。
「你就是我夫君帶回來的女子?」我轉(zhuǎn)過身看到林婉走來,淺笑著向她行禮,
目光在她護(hù)著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這胎,此時已是不保了吧。前世剛?cè)敫疀]幾日,
她就誣陷我害她小產(chǎn),我申辯無果,沈玠按家規(guī)罰了我十大板,傷才將養(yǎng)幾日,
林婉就罰我在祠堂連跪一月為她孩兒抄經(jīng)書。后來偶然得知,她竟用了轉(zhuǎn)子丹,
那胎本就保不住,而我卻生生受了一頓罰。看清我的模樣,林婉眼底迅速泛起一絲驚慌失措,
向后退了退,被周媽媽扶住?!改恪阍趺丛谶@?」她飛快地掃了眼屋中婢女,
又向周媽媽示意。周媽媽會意讓婢女都退下了。待廳中只剩我們?nèi)?,林婉上前抓住我的手?/p>
神色囂張:「就算你進(jìn)了侯府又如何,現(xiàn)在我才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并未掙脫。她沒注意到我面色如常,自顧自說著:「我想起來了,你這身皮肉還不錯?!?/p>
當(dāng)年她為了奪走沈玠給我的玉佩,光天化日之下,命幾個婆子扒掉了我的外衣。
任由我只著褻衣蜷縮在院子里渾身顫抖,如困獸般。
我最不堪最恥辱的模樣被往來的下人都看了去。她卻端坐一旁悠閑把玩奪來的玉佩。
壓下心中的恨意,我甩開了她的手。既然她要唱戲,我怎么能不配合呢?
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身子應(yīng)力向一側(cè)倒去,驚呼起來。
周媽媽還未看清便喊:「有人要害世子妃!」沈玠正好進(jìn)來,神色不悅?!钢軏寢?,
你在說什么?快把世子妃扶起來,她壓著黎姑娘了!」
周媽媽這才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眉頭緊蹙的是我。林婉好端端的,半靠在我身上。
2我是尚書家莊子里的婢女。原本靠著養(yǎng)父與老管事兒時的情誼,日子過得還算自在。
只因救了沈玠,我的命運(yùn)就不幸起來。養(yǎng)父被誣陷致死,我被毒啞趕出莊子,
沈玠送的玉佩也被人奪走。流落在外時,
沈玠十里紅妝迎娶了害我的罪魁禍?zhǔn)住袝滞瘛Ec他重逢那日,我在廣明寺烹茶。
我將真相寫在紙上遞給他時,他才知曉林婉并非自己求娶之人?!赴㈢?,你隨我回府,
我定給你一個交代?!刮倚帕怂?,入府做了妾。但之后的日子,水生火熱。
林婉整日想法子折磨我,總是尋理由罰跪、扇巴掌、用細(xì)針扎我。床榻上,
沈玠抱緊我:「阿琬,待我搜集證據(jù)扳倒林尚書,定然休妻將你扶正?!刮蚁?,
這一天得快點(diǎn)來。撞破侯夫人私情那天,我意外得知自己竟是公主,
而侯夫人正是害我流落在外的元兇?;琶μ与x時我被抓住,她輕掀眼皮,命人除了我。
我擇機(jī)沖出院子,撞入沈玠懷中,才發(fā)覺雙腿早已癱軟。侯夫人趕過來:「玠兒,
今日你若留她,娘和侯府榮耀都難保,你選吧?!刮野蟮乜聪蛩?,指著肚子,
艱難開口:「孩—兒—」一旁林婉的表情猙獰起來。他只猶豫了一霎就放開了我,
眼睜睜地看我被幾個婆子推入荷塘。我拼命掙扎,咸澀的池水灌進(jìn)我的喉嚨、鼻子、耳朵。
窒息感讓我痛苦不堪,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撫向腹部,身體逐漸癱軟,慢慢往下沉去。
臨死前,沈玠的漠然、林婉的狂喜、侯夫人的狠厲牢牢刻在我腦海里。我發(fā)誓,
若有機(jī)會能重來,定要整個侯府血債血償。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廣明寺,
眼前是正在品茶論道的住持和沈玠。我真的回來了!這次我沒找沈玠,
他卻看上了我精湛的茶藝,邀我入府。既如此,怎能辜負(fù)他的一番好意呢?
前世沈玠知我與林婉的恩怨,回府時特意陪我見了她。林婉在沈玠面前刻意表現(xiàn)得溫婉大方,
與我以姐妹相稱,幾日后趁我落單就污蔑我推她以致她小產(chǎn)。這次入府,
我找借口讓沈玠晚些過來。林婉見我一人果然就把計劃提前。她的算盤都在我意料之中。
甩開手的那一刻,我搶先一步護(hù)住她的肚子。她要棄,我當(dāng)然要保。
任誰看都是寧愿自己受傷也要護(hù)著她,又如何能說我要害她。3「阿婉,你既懷了身子,
自當(dāng)小心些,走路都能扭到,幸虧有黎姑娘?!高€未介紹,黎琬姑娘,茶藝卓絕,
是我從廣明寺請回來的茶先生?!贡境⑿胁璧?,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明百姓,
皆以品茶斗茶為樂,優(yōu)秀的茶師甚至能得一眾權(quán)貴追捧。不知前世我是怎么想的,
竟蠢得丟了茶藝,輕信沈玠,自甘入府為妾。林婉聽著沈玠的話有些不明所以,
視線在我和他臉上來回打轉(zhuǎn)?!覆柘壬??世子與黎姑娘從前不相識?」沈玠安撫她。
「我與黎姑娘初次相逢就在廣明寺,阿婉你不要亂想?!咐韫媚镌夥甏箅y失了記憶,
又患有啞疾,我答應(yīng)請神醫(yī)來為她醫(yī)治?!沽滞裾J(rèn)得我的長相,在來侯府的路上,
我向沈玠編了一段曲折遭遇?!甘??」她將信將疑,試圖從我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跡,
很快被沈玠打斷了?!附袢盏降资鞘芰梭@嚇,明日我讓神醫(yī)也來幫你看看?!埂阜蚓?,
妾身往日都是劉大夫看的,病案也在他那,不必找神醫(yī)了吧?!?/p>
沈玠哪里能想到林婉竟敢在胎兒身上動手腳?!刚米屔襻t(yī)和劉大夫一道看看,安心些?!?/p>
林婉鮮紅的指甲掐進(jìn)了手心。我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今日這胎她必定落下,不然神醫(yī)來了一查便知。
而我才救了她一回,自然無法再栽贓給我。果然,入夜不久,府里就亂哄哄的。翌日一大早,
沈玠差人來說世子妃昨夜不慎小產(chǎn),神醫(yī)要晚些才能過來。
只是可憐了那孩子投胎到林婉腹中。4原以為我的啞疾頂多也就能恢復(fù)個兩三成,
但神醫(yī)說只要堅持扎針服藥三個月,嗓音便可恢復(fù)六七成。真是意外之喜。
前世為避林婉鋒芒,沈玠遲遲不曾找人替我醫(yī)治,后來再治,
只能勉強(qiáng)發(fā)出幾個意味不明的音節(jié)。過了兩荀有余,我已可以緩慢地說出些話,
只是還不大清楚連貫。這日趁著去醫(yī)館,我在外逗留,直到侯府馬車出現(xiàn),
故意與人爭執(zhí)起來,引來不少人圍觀。沈玠走過來:「黎姑娘,怎么回事?」我臉漲得通紅,
一副被人欺負(fù)了的模樣,一字一句:「他—多—收我—錢,不肯—退?!?/p>
攤主扯著嗓門:「明明是你挑挑揀揀,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收點(diǎn)折損費(fèi)怎么了?」
「你這人怎么這樣?人家摸摸又沒弄壞,你一份物件兒收三份的價錢也有點(diǎn)太過了吧?!?/p>
「就是,也太黑心了...」「...」沈玠看向攤主,冷冷道:「我朝律法,
商家攤販凡惡意收費(fèi)者,判十大板,并以原價十倍罰還,你是想去衙門還是歸還銀錢?」
攤主這才不情不愿地將錢退還給我。人群散去。我朝他淺淺一笑,
頰上染上緋色的紅暈:「剛才—多謝—世子?!股颢d愣了一瞬。此處離侯府不遠(yuǎn),
他主動提議一路走回去。正中我下懷。「今日可是去醫(yī)館了?」我點(diǎn)點(diǎn)頭,還未來得及張口。
「快讓開——」循聲望去——果然來了。只見一匹瘋馬正朝著這頭狂奔,馬上之人一路驚呼,
路邊行人紛紛驚慌躲避。眼看著那馬就要到我們身前。我瞅準(zhǔn)機(jī)會,腳一滑,身子一晃,
摔倒在他原本想避讓的路上。他再朝另一側(cè)避讓時已來不及。一聲悶哼如期而至。
馬蹄聲遠(yuǎn)去。我爬起身,見他躺在地上,一手捂著腿,眉關(guān)緊鎖,額頭上滿是汗。
記得他前世今日下值回來說過,有瘋馬狂奔于市,許多人都受了傷。這么好的機(jī)會,
我自然不會放過。所以趁著攤販處人多,我將備好的香料灑在他身上。人聞不出來,
馬的鼻子卻十分靈敏,那馬才會直沖著沈玠而來??粗纯嗟哪樱遗合伦旖?,
擺出擔(dān)憂的神色:「世子—可是—受—傷—了?」又趁著扶他的機(jī)會將香料粉一一抹去。
「世子——」小廝匆忙趕來,見狀惶恐不已。5府醫(yī)在里間為沈玠診治,我和小廝侯在外邊。
我站,他跪?!冈趺椿厥??世子好端端的怎么會受傷?」林婉匆匆趕來,怒氣沖沖,
一腳直接踹在了離她最近的小廝身上。小廝悶哼一聲倒地,又伏地懇求:「世子妃饒命——」
見她還不罷休,我開口阻攔:「世子—妃—」她這才發(fā)現(xiàn)我也在,
轉(zhuǎn)而將怒火撒在我身上:「世子受傷可是被你所害?」「世子—妃—今日—都是—意外?!?/p>
她上前緊緊抓住我的胳膊,面容登時扭曲起來?!改銥楹螘褪雷釉谝黄穑?/p>
「是不是你要勾引世子?」「沒—我沒—」我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周圍的婢女互相使著眼色。林婉揚(yáng)起手就要打我:「賤人,讓你裝模作樣!」
我裝作害怕的縮了縮身子?!缸∈帧埂改赣H——」林婉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只能作罷。
我向侯夫人行禮?!甘雷渝?,注意你的身份,貞淑端莊,言行慎重,怎可隨意動手?」
我心中微嗤。侯夫人一向以端莊守禮出名,是名門貴婦的典范,受人敬仰,
可是卻鮮有人知她私下里的模樣。淫逸陰鷙,狠毒無比。
前世我曾親眼見她不著肚兜、口中說著令人面紅耳赤渾話的場面。
也是她一句話直接將我和腹中胎兒置于死地。林婉嘴唇緊抿,侯夫人在府中向來說一不二,
她只得垂首稱是?!复_是意外,小的親眼看到了,那瘋馬不管不顧的,街上好些人都傷著了。
」見小廝和我口徑一致,侯夫人示意不再追究。正好婢女來報沈玠醒了,
她揮揮手讓我們退下,與林婉進(jìn)了內(nèi)室。第二日待我去看沈玠,途中聽下人私語,
才得知昨日那小廝竟被打死拖出去了。我捏著藥油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人命對他們來說是如此輕賤。若非我是廣明寺來的茶師,恐怕也難逃此劫。6林婉不在院里,
沈玠腿上纏著紗布,靠在榻邊看書。
「世子—昨日—本想—拉您一把—沒料到—我—自己—也摔了?!埂笩o礙,
情況混亂都是在所難免,何況我也沒傷到要害?!骨屏艘谎?,嘖,這腿傷的不夠重。
我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高@藥油—我—已尋府醫(yī)—問過—有助于你—恢復(fù)。」「藥油?」
他接過藥油打開罐子聞了聞?!高@茶香...好熟悉。」他自然熟悉,
從前被我從雪地里救回去以后,他身上那些傷都是涂的這藥油。養(yǎng)父教我做的。
他突然抓過我的手,激動地問:「這是你自己做的?」我忍著內(nèi)心的厭惡,
裝作惶恐:「在我—行囊中—找到的,我—不記得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我怎么用力都沒掙脫開,只好喊他。「世子—世子—」林婉進(jìn)來看到這幕,「啪」
的一聲手中的藥碗掉落在地。沈玠驚醒,松開手。她上來就把我拽到一旁,
惡狠狠道:「黎琬,我就知道你看上了侯府的榮華富貴,偏要裝作一副清高的模樣,
是不是早就不滿足于做個茶先生了,今日我就讓世子瞧瞧你的真面目?!埂肝摇獩]有?!?/p>
狗男人送我都嫌惡心?!改愣籍?dāng)著我的面勾引世子了,還有什么借口?」她揚(yáng)起手要扇我。
「夠了,住手!」「世子——」「她是來給我送藥油的,你看錯了?!?/p>
「世子也不信我的話嗎?」「黎姑娘,你先走吧?!挂皇菫榱藧盒牧滞瘢?/p>
這地兒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待。行完禮我就走了。那罐藥油讓沈玠起了疑。
這個男人面上看起來溫和,心里卻絕不能容忍有人欺騙他。果然,
林婉翌日一大早就沖到我院子里,將我屋里的茶具瓷器砸了個干凈。我倒是不心疼,
都是侯府的錢。她指著我,咬牙切齒:「黎琬,你故意裝失憶就是為了騙世子吧?
好歹毒的心機(jī)!」我裝作一臉不明?!高@里就我們兩個,你還裝?
「不是你跟他說了當(dāng)初你救他之事他才要納你的嗎?」我沒想到沈玠居然還想納我。
他可真敢想。
「世子—妃—我沒有—救過—世子—你們—搞錯了—我只是—來府里—做茶師的?!?/p>
林婉滿腔怨氣,但我不接她的牌。氣沖沖地來,又氣沖沖地走了。
7距離沈玠受傷已過去大半月,他找人做的輪椅已經(jīng)完成,現(xiàn)在他在府里來去還算自如。
我也扎完了最后一次針,能連貫的說話了,只是嗓音比原先沙啞了些。
才發(fā)現(xiàn)上輩子我渴求已久的事情竟是那么容易。沈玠劃著輪椅來找我。
「上回世子妃去你那里鬧了一場,我替她道歉,她自小產(chǎn)后心緒不佳,你諒解些?!埂笩o礙,
只是她好像把我認(rèn)成旁人了。」「不是旁人,就是你?」見我一臉疑惑,
他一雙深邃的眼睛看過來,聲音異樣溫柔?!哥悴挥浀昧?。你從前救過我,
那時我失明了,我們彼此心意相通,你也答應(yīng)隨我入府?!钢皇顷幉铌栧e,我們失散了,
你又失憶了,在廣明寺我沒認(rèn)出你是因?yàn)椴恢滥愕哪樱?/p>
但是上次那罐藥油從前你也給我用過的?!谷舴俏抑缹?shí)情,這副情真意切的模樣,
任誰來看了都覺得他愛我至深。他歪曲真相的本事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明明從前是求娶,
如今到他嘴里卻是做妾了。若當(dāng)初沒有林婉的阻撓,恐怕他也不會真的娶我吧。畢竟,
他最愛的還是權(quán)勢和富貴?!甘雷樱J(rèn)錯人了吧,我都想起來了。
「我是衛(wèi)將軍府上黎管事的女兒?!埂??」「前兩日去醫(yī)館路上遇到衛(wèi)將軍,他認(rèn)出我了,
還把我爹找來了,跟我爹見面后我就都想起來了。」「衛(wèi)將軍?衛(wèi)徹?」衛(wèi)徹是國公府世子,
驍勇善戰(zhàn)的少年將軍,也是上輩子除住持外唯一向我釋放過善意之人。他是住持的忘年交,
欣賞我的茶藝,憐惜我身患啞疾,呵斥過嘲笑我之人。我與他亦是君子之交?!刚?,
衛(wèi)將軍說不日會帶家父來侯府拜謝?!埂?..可那藥油?」
「藥油是一個女子見我受傷送我的,不知姓名,她或許是你要找的女子?!?/p>
「你可知她去了哪里?」「好像往南邊去了,說是被負(fù)心漢騙了,要去看看廣闊的天地。」
「...」8林婉似乎對那日我和沈玠的交談毫不知情,她仍以為沈玠想納我,
視我如眼中釘,總想拿捏我的把柄。我自然得親自把把柄遞到她手上。于是,趁夜,
我把林婉一人引到竹園深處。我焦急低呼:「郎君—「郎君,你怎么才來,
我等了好久—唔——」任誰獨(dú)自對著墻角表露心跡,
說到一半被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捂住嘴,都會嚇得心尖發(fā)顫。我瞪大雙眼。他摘下面罩,
露出一張五官分明的臉,鼻梁高挺,劍眉星目,嘴角擒著笑。是衛(wèi)徹。我松下一口氣來。
他松開捂住我嘴巴的手,比劃了下林婉還在,故意用她能聽清但低沉的聲音:「琬琬,
今日有事,耽誤了片刻,下次不會了。」我佯裝生氣:「上次你也這么說,
我們好容易才見一面。」他眼帶笑意,朝我眨了眨眼:「好琬琬,我保證,下次一定準(zhǔn)時。」
我的耳際透出一抹紅,努力忽視異樣,繼續(xù)道:「你莫誆我,下次是何時?」
抓過他的手一筆一劃將時間地點(diǎn)寫在他手心。他的手骨節(jié)分明,指腹有一層薄繭,
松開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一陣酥麻,臉上傳來陣陣熱意。「三日后,戌時幽香院?!?/p>
少頃,衛(wèi)徹說林婉已經(jīng)走了?!笇④娊袢赵鯐泶??」「我不來,你這出戲怎么演?」
「我自有別的法子。」「你在這府上過得如何,不若跟我回去?」「不了,事情還沒辦完?!?/p>
「可需我相助?」「不用。」想起他此前離京是去尋人,我問:「對了,將軍要找的人,
找到了嗎?」「找到了?!垢锝鼇碛兄灰柏埧倫墼谝股珴u深時分出沒,我分出神去聽貓叫,
沒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看著我的眼神發(fā)亮,聲音也低啞了不少?!改蔷秃?,將軍早些回去吧,
明日還得來侯府?!挂钊?,他帶著黎叔上門,沈玠將我喊了去,看到我與黎叔熟稔交談,
他才終于相信我那日說的話,要放我走。黎叔表示得讓我報恩。
沈玠讓我在賞春宴上為貴客獻(xiàn)一回茶藝,權(quán)當(dāng)報恩了。我點(diǎn)頭應(yī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