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文軒迅速掛斷電話,神色清冷。
“沒有誰要走,騷擾電話。”
空氣彌漫幾秒尷尬沉默。
兩人四目相對,宋文軒再無法從祁夢瑤眼中捕捉到曾經(jīng)濃得化不開的溫情。
“文軒?!逼顗衄幧钗豢跉?,靠近一步,“這次投票,我母親盯得緊,我實在是......”
宋文軒輕輕“嗯”了一聲。
“理解,沒關(guān)系?!?/p>
祁夢瑤終于清晰感受到宋文軒身上拒人千里的疏離感。
“文軒,等我徹底掌權(quán),一定和宋睿哲離婚,你等我?!?/p>
說辭依舊,真情蕩然無存。
祁夢瑤明知母親是他不可觸碰底線,卻縱容宋睿哲肆意妄為。
他無法再信了。
酒店電話打進來,宋文軒沒有任何停留,轉(zhuǎn)身離開。
自股東大會后,他被降職為酒店大堂經(jīng)理。
宋家嫡長少爺淪為基層服務(wù)員,所有人等著看他笑話。
但宋文軒準時到崗,一絲不茍巡視檢查。
宋睿哲以當(dāng)權(quán)者姿態(tài)出現(xiàn),居高臨下。
“哥哥,這位置我想坐很久了。夢瑤姐姐真寵我,我無以為報,昨晚跟她玩了個通宵?!?/p>
宋文軒恍然,明白祁夢瑤一臉疲態(tài)、黑眼圈濃重為何。
她是祁家獨女,江市千金,最重儀表。
如今因宋睿哲失了分寸。
他曾笑她古板守舊,如今窺見她鮮活生動一面,竟因另一個男人。
他正想離開,旁邊觀賞草叢竄出一條色彩斑斕毒蛇,直沖過來。
毒蛇原本沖向宋睿哲。
祁夢瑤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本能沖到宋睿哲身邊,迅速擋在他身前閃開。
毒蛇花紋可怖,信子沾粘液。
劇痛猝不及防。
毒蛇利齒狠狠咬住宋文軒小腿,死死不放。
宋文軒全力甩開。
齒痕清晰,血珠滲出,周圍皮膚淤紫腫脹,毒液在血管蔓延。
宋文軒天旋地轉(zhuǎn),惡心感涌上喉嚨,全身冰涼牙齒打顫。
下半身麻痹,動彈不得,最終在劇痛中暈厥。
宋文軒恢復(fù)意識,消毒水味刺鼻。
小腿傷口潰爛,血皰猙獰,灼燒般疼痛撕扯心臟。
宋睿哲故作愧疚端水走近,“不小心”將整杯水潑在宋文軒傷口上。
冷汗如瀑,宋文軒痛得悶哼,死死咬唇。
“對不起哥哥,我只是擔(dān)心你脫水太久,不是故意的?!?/p>
宋文軒掙扎想坐起,捕捉到祁夢瑤一個箭步?jīng)_上,迅速把宋睿哲護在身后,示意旁人帶他出去。
她,在擔(dān)心他會傷害宋睿哲。
這認知讓宋文軒心徹底涼透。
祁夢瑤小心擦拭宋文軒傷口水漬,輕柔消毒。
她視線緊盯創(chuàng)口,神情專注,一如當(dāng)年為他熬藥般虔誠。
“睿哲年紀小不懂事,你是哥哥,別跟他計較?!?/p>
她依舊,只會維護宋睿哲。
祁夢瑤離開后,宋文軒鬼使神差跟出,在走廊盡頭VIP病房門口停下。
里面?zhèn)鱽砥顗衄帀阂峙鸬穆曇簟?/p>
“一群廢物!睿哲被毒蛇嚇到,安撫不好,全都滾蛋!”
宋文軒從未見祁夢瑤發(fā)如此大脾氣。
緊接著,他透過門縫看見祁夢瑤從自己脖子上取下古樸平安鏈,無比虔誠戴到宋睿哲纖細腳腕上。
“我家睿哲是小福星,才不是什么私生子?!逼顗衄幝曇魩еS護。
宋文軒聽出譏諷。
“這鏈子開過光,我戴了十年,能保你平安順遂?!?/p>
宋睿哲紅了眼眶,撲進她懷里。
“夢瑤姐姐,這鏈子是哥哥當(dāng)年跪了三天三夜求來的,你舍得給我?”
“睿哲,你值得。”祁夢瑤寵溺摩挲宋睿哲發(fā)頂,“從前是我錯過你,余生我絕不辜負。我的命都給你,絕無半分怨懟。”
病房里情話綿綿。
病房外,宋文軒心碎聲震耳欲聾。
那串平安鏈,是他送祁夢瑤十八歲生日禮物。
從凌晨到日暮,他一步一叩首,跪滿九百九十九級臺階求得住持開光。
膝蓋擦傷,掌心磨破,雨水浸透衣衫。
宋文軒為此高燒三天三夜,落下嚴重后遺癥。
祁夢瑤徹夜守床,見他醒來,眼底布滿血絲,聲音發(fā)顫。
“文軒,除非我負心,否則這平安鏈,我會戴一輩子。”
整整十年,那鏈子仿佛與她融為一體,從未摘下。
名流巴結(jié)送來的珠寶在保險柜落灰,唯獨這不起眼的鏈子常伴她身,熠熠生輝。
如今,這道象征承諾與守護的光芒,轉(zhuǎn)移到另一個男人腳腕上。
宋文軒無力倚靠冰冷墻壁,視線被淚水模糊。
明明對這變心女人已無情意,但心臟依舊絞痛如刀割。
祁夢瑤對他許下的錚錚誓言中,唯有關(guān)于這鏈子那句,竟成了真。
她負了心。
而他,絕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