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傳統(tǒng),世代女兒們以美人魚演員為生,博取權貴少爺青睞,嫁入豪門。
其佼佼者更是直接與裴家少爺聯(lián)姻。為此,楚頌言日夜苦練,終于奪冠,如愿嫁給裴延知。
可結婚當日,剛找回的真千金楚可儀暗戀裴延知無果,從頂樓縱身躍下,從此癡傻。
裴延知將所有錯怪罪在楚頌言身上,從此貼身照顧楚可儀,不再歸家。
直到楚頌言與楚可儀同時被綁架,綁匪將電話打給裴延知,贖一人五百萬美金。
他卻只交了楚可儀的贖金?!澳憷瞎x擇他白月光活,既然沒人替你交贖金,
那就表演最后一場來賺錢?!背炑灶澏吨纸o老公裴延知撥打了近百遍電話,
那邊毫無消息。長時間沒收到贖金,綁匪獰笑著砍去她兩條手臂,強行將她塞進人魚服,
吊在游輪后面表演。1她劇烈掙扎中正看見觀眾群里裴延知摟著溫可儀笑的滿臉溫柔。
楚頌言嘗到嘴邊苦澀的淚水,慢慢停止掙扎,任由自己被卷進船底血肉模糊,“如果有來生,
我絕不會再選擇你?!痹俅伪犙郏瑳_破天花板的滿堂喝彩聲讓楚頌言意識逐漸清醒。
巨大的泳池里,她正穿著定制的銀色美人魚服裝悠悠舞動,曼妙舞姿吸引在場所有目光。
她竟然重生到前世奪冠這天。循著記憶看去,裴延知炙熱視線黏在楚可儀身上舍不得移開,
可笑的是,前世她時刻注意著他,卻絲毫沒發(fā)現(xiàn)他的心意?!鞍凑找?guī)矩,你可以嫁給裴延知。
”楚父拿著聯(lián)姻契約,滿面笑容朝她走來。薄薄的契約捏在手里,楚頌言只覺得分外沉重。
余光忽然閃過楚可儀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她連忙抓起手機看時間。
距離楚可儀跳樓還有五小時,她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那一切,
她的自尊、她的生命都會重新來過。在楚可儀踏出門檻的瞬間,她連忙撕碎手中契約,
聲音發(fā)顫,“我不嫁裴延知!”全場嘩然,裴延知也在唏噓聲中將目光看向她,
眉心狠狠鎖住,似乎在疑惑她的新花樣。楚可儀也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她,
只是很快又往外跑去?!澳悄阆爰藿o誰?”楚父不甚贊同她這般做法,臉色嚴肅起來。
楚頌言丟下句,“我不嫁任何人,我愿意一輩子守在父親身邊伺候。
”就匆匆朝楚可儀離開方向跑去。樓頂上,風聲呼嘯,她小心翼翼靠近著臨近邊沿的人,
輕聲道,“我不會跟你搶裴延知。”“我不相信你!除非你立字據!
”楚可儀扔過早就準備好的協(xié)議。她匆匆看了眼就在上面簽名,
卻絲毫不知道這是把她換給溫家少爺的換親合同。楚可儀眼中滑過得意,接過合同時,
扯住她手往后仰躺,“那就徹底一點!”“可儀?。?!”裴延知撕心裂肺喊聲從身后傳來,
用盡全力撞開楚頌言,伸手要抓住楚可儀,卻晚了一步?!澳銥榱思藿o我就想害死可儀,
推她下樓?你還真是不擇手段!”“我沒有!
”她手腕處被楚可儀尖銳指甲抓出的幾道血痕清晰可見,疼的令她顫抖,“我也不會嫁給你,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辦理簽證出國,永遠離開這里!”2“吸引我的新花樣?令人惡心!
”男人不留余力的一推,眼中都是厭惡。尖銳玻璃劃入皮膚,鮮血涌出染紅她潔白襯衫,
楚頌言看著前世丈夫狠厲模樣滿心痛楚?!安皇俏彝频??!薄澳氵€狡辯!如果可儀出事,
我送你去陪葬!”用盡全力的巴掌扇的楚頌言臉歪向一旁,鼻血潺潺流出,滾進唇縫。
她嘴角勾出苦澀的笑,強忍著眼淚,“是啊,她有事,你怎么可能放過我呢?
”裴延知神色微凝,很快便恢復如初,快速朝樓下跑去。楚可儀送醫(yī)及時,并無生命危險,
只是跟前世一樣腦部遭受撞擊,只有八歲孩童的智商了。楚頌言被強行拽進病房時,
正聽見醫(yī)生宣布檢查結果。而此刻的時鐘比前世早了整整一小時。
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騰而起,尤其是看到楚可儀露出得逞的微笑后,她更加確信了。
她也重生了,這次是裝傻?!霸贆z查一次!”楚頌言顫抖著手抓住醫(yī)生手腕,
“我要親眼看到她的檢查過程?!薄澳愫[什么!”裴延知憤怒拽著她來到病床前,
絲毫沒注意到她腹部重重撞到床邊柵欄,“你把人害成這樣,你怎么有臉懷疑她的!
”劇烈撞擊讓楚頌言腹部如刀絞,冷汗瞬間順著額角流出。
她輕微的自護動作被男人當成反抗,惹來更加嚴厲的懲罰,“你還以為自己是楚家千金呢?
你只不過是鳩占鵲巢而已!”“來人,把她扔進冰池里?!背炑赃o拳頭,壓下心間苦澀,
抬頭凝視,“我沒錯,憑什么罰我?”可裴延知滿心都是對楚可儀的憐惜,
不耐煩地揮手叫人將她拖走。噗通——徹骨的寒冰圍在身邊,冷的她牙齒發(fā)顫,
卻依舊抵不過心底的寒冷。病房窗戶邊,裴延知就摟著楚可儀冷眼旁觀她的窘迫。
“最好的人魚?”他嗤笑幾聲,“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痹捯魟偮洌?/p>
楚頌言就看到池頂被機關蓋住,只剩唯一的求生出口,而要到達那里,要穿過蜿蜒的管道,
管道里面插滿鋒利的刀片。她心中震顫,從未想過裴延知會這么對她?!敖憬?,壞!
”楚可儀的話讓原本表情松動的裴延知恢復冷漠?!鞍阉棠塘艚o她的遺物扔到出口,
規(guī)定時間不出來就毀掉?!背炑越^望閉閉眼,看著不斷流逝的時間,咬牙朝那段游去。
刀片割破皮膚,含有鹽的水讓她痛苦數倍,但她不能停下。血從她身上漫延,染紅整片冰池。
裴延知目光緊緊落在游動著的人身上,眼中閃爍著異樣的情緒。
終于在她滿身傷痕握著玉佩倒在岸邊奄奄一息時,他再也忍不住帶醫(yī)生沖到她身邊。
“楚頌言!你不能死!你還要給可儀賠罪!”尚存一絲氣息的人睫毛微顫,
她下意識緊了緊掌心玉佩,滾落滴熱淚。3渾身纏繞著紗布醒過來時,
楚頌言意外看見守在她床邊打瞌睡的裴延知。她微微轉動身體,卻驚醒男人?!澳憔攘宋??
”她仍是不敢相信?!白罱铱倝粢娔惚痪磉M船底絞死?!迸嵫又嗳嗝浲刺栄?,
強行將自己從那真實可怖的夢境中抽離,那種讓他心密密實實的痛,他再也不想體會一遍了。
所以在看到楚頌言渾身是血時,身體已經不受控制沖到她身邊。“如果那不是夢呢?
”楚頌言聲音顫抖著嘶啞,眼底猩紅,“那些是真的,你會怎么做?”“好了!
”男人對她終究是不耐煩的,眉心緊鎖著,“一場夢而已!”又想說些什么時,
楚可儀抱著玩偶出現(xiàn)在門口,臉上是怯生生的怕,“裴哥哥,我想吃城東的奶黃包?!薄昂?,
我這就去買?!迸嵫又患偎妓鬓D身離開的背影讓楚頌言心也涼了。前世,
她最喜歡的就是城東奶黃包,從小生病時哪怕是深夜,他也會跑到幾十公里外去買,
只為哄她開心??珊髞?,她病的臥床不起,打電話給他卻聽到那邊傳來的肉體碰撞聲。
楚可儀注意到她眼中交織的情緒,發(fā)出尖銳嘲諷的笑聲,“怎么?把他讓給我后悔了嗎?
”說著挑起楚頌言的下巴,長指甲深深刺入她肉里,“我的好姐姐,你霸占我身份這么久,
我現(xiàn)在要把你從前擁有的一切都搶走,你可不要恨我啊,這是你應得的!”“楚可儀!
”楚頌言忍痛開口,“我從沒想跟你爭什么,你要拿走就是,可你偏要折磨我。
”厲聲斥責非但沒讓對方愧疚,反倒激起她的報復心。
毛絨玩偶中閃爍的冷光刺到楚頌言眼里。無數根針深藏在里面,只要微微用力,
就會刺破皮膚。而楚可儀就是抓住機會,在裴延知推門的同時扯住楚頌言手腕將她拽下床,
利用視野盲區(qū)讓鋼針刺入身體,“姐姐不要打我!好痛??!”啜泣立刻吸引男人全部注意力,
他蹲下身就看到扎在她身上的針,臉色陰沉嚇人,看向楚頌言的眼神冷的讓她墜入冰窟,
“你就這么惡毒,我才出去一小時,你就想害死她!”楚頌言剛愈合又裂開的傷口疼痛難忍,
喉間溢出痛苦哀鳴,“沒有……”她痛的幾乎說不出話,
卻讓楚可儀眨著無辜通紅的眼睛惡人先告狀?!敖憬愠阅厅S包,恨我打我,想殺我。
”話一出口,裴延知幾乎就給楚頌言定了罪,“愛吃奶黃包是吧?你就在這里好好吃個夠!
”說著便抱起啜泣的楚可儀匆匆離開,扔下句,“誰也不許送飯給她,就讓她吃那些奶黃包!
”他厭惡的余光打在楚頌言身上,像是鋒利的刀在刮肉,讓她苦不堪言。
她撐著力氣指向監(jiān)控,卻也只得到男人更加冷漠的話,“可儀現(xiàn)在只有八歲智商,
她是孩子能撒謊嗎!”4楚頌言咬牙把自己挪動到病床上時,渾身的白色紗布已經被血浸透。
鉆入鼻息的血腥味讓她嘴角勾出絲自嘲的笑。不愛她,所以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的。
陷入昏迷時,前世種種從眼前如流水般滑過,讓她舌根都充滿了苦澀。再次醒來,
喉嚨像是灌了沸水疼痛難忍,身體四處都是鉆心兒的疼。她想開口叫醫(yī)生卻出不了聲,
只能費盡力氣抬起手臂掃落桌邊的水杯?!俺〗氵€是安靜些,裴少的命令,
我們不敢不從啊。”護士眼中雖有不忍,但還是強行壓下憐惜匆匆離開。時間一點點流逝,
楚頌言盯著天花板,眼神逐漸失焦。不知道過了多久,裴延知開門將醫(yī)藥箱扔到床頭,
“又想裝可憐博我同情?”他低頭緊緊盯著她,眼底都是寒冷,“我警告你,
我們不可能結婚,我也不會娶你!”她無奈搖頭的模樣讓男人動作微頓。等他反應過來,
已經打開醫(yī)藥箱拿出沾了碘伏的棉簽。棉簽接觸到傷口前,楚頌言側身躲開,眸中盡是倔強。
啪——藥箱被掃落在地,淡淡酒精味道彌漫整間病房?!俺炑?,你能不能別這么不懂事!
你把可儀害成這樣,我照顧她一點怎么了?只要你對可儀好,我們就還有可能結婚。
”他還以為楚頌言滿心滿眼都是他,以兩人婚事作要挾??伤辞宄龥]有絲毫傷心的臉色,
心中竟有片刻慌亂。裴延知憤怒起身,瞪著她,“既然不想上藥,就這么晾著吧。
”門再次被關上,楚頌言就躺在浸血的床上渾渾噩噩過著,枕邊手機不斷發(fā)出消息聲。
她恢復力氣拿起查看,全都是楚可儀發(fā)來的?!敖憬悖又裉焖土宋矣耔C,
這鐲子可是裴家的傳家寶呢?!薄把又绺缢土宋覞M城的煙花為我慶祝生日,
姐姐的生日也是今天吧,我把錄制視頻發(fā)你,就當為你慶生咯。”“今天我要去拍賣會,
我看中了這枚玉佩,延知哥哥要為我點天燈拿下呢!”原本面無表情刪除消息的她,
眉心忽然緊鎖,定定望著那枚玉佩。正是奶奶留給她的那塊,怎么會跑到拍賣會上?
她明明拿回來了的,細細想來,只有楚可儀有機會偷走了。門忽然被推開,
身材高大的醫(yī)生戴著口罩走進來,看到她這么虛弱蒼白的臉色怔愣住,微微搖頭嘆息,
邊包扎換藥邊道,“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嗎?”楚頌言看著那熟悉的眉眼,“你是誰?
”“負責你的醫(yī)生而已。”他小心翼翼纏著紗布,生怕弄疼她?!澳隳芊盼译x開嗎?
”她必須把玉佩拿回來!醫(yī)生停下動作,“你這情況不適合出院,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我。
”她原本對陌生人戒備心很強,但內心卻有種相信他的沖動。借著這股沖動,
將玉佩的事情告訴他。“我會帶著玉佩回來的?!贬t(yī)生轉身,
那熟悉的背影總是讓楚頌言出神。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他和裴延知的背影很像很像。
都像那個救了她的人……5等裴延知終于想起放她出來,楚頌言已經在醫(yī)院待了半個月。
她回家就看見自己的臥室被楚可儀霸占,里面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爸,我的東西呢?
”楚父哄著楚可儀吃飯,抽空瞅她一眼,“你妹妹要住你房間,你東西都搬到隔壁了。
”隔壁是保姆房。楚頌言苦澀一笑,沒再說什么,轉身去了保姆房。好在東西都還在,
桌上多出來的文件夾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打開時,“換嫁協(xié)議”四個大字暴露在眼前,
而最后是她的親筆簽名。可她分明……記憶忽然回到楚可儀跳樓那天,
原來她簽的竟然是這份協(xié)議?;蛟S從開始,楚可儀就已經在謀劃將她換出去了。
“讓你嫁到溫家,很開心吧?”楚頌言頭也沒抬,繼續(xù)收拾自己東西,
將她當成空氣晾在旁邊。楚可儀最記恨別人忽視她,看向對方的眼神里多了分惡毒,
目光落在對方脖子處掛著的玉佩,嘴角不懷好意上揚。等裴延知上樓找人時,
就看見楚頌言手里握著玉佩掄著拳頭朝楚可儀臉上砸?!白∈郑 彼缴锨皩⑷缩叩乖诘?,
扶起楚可儀檢查她的傷勢。看到她臉上紅腫,臉色陰沉的像是從地獄爬上來似的。
“你到底要把她欺負成什么樣子才肯罷休!”“我要她死!”楚頌言忍著后背撞到桌角的痛,
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虛弱的笑,“你只看到我打她,
那她把我奶奶留給我的玉佩砸碎又該怎么算?
”“玉佩……”裴延知想起幾天前在拍賣會上跟他搶玉佩的男子,臉色更加凌冽。
他大步上前,狠狠掐住她下巴,“原來那人是你派去點天燈的啊,
這么喜歡點天燈……那就讓你身臨其境感受一下!”他輕輕招手,
便立刻上來幾個壯漢捂住她的嘴強行綁住她手腳塞進美人魚服里。
這場景瞬間將楚頌言拉回前世被綁架的感受,她拼命反抗,眼神向男人求饒。但全都被忽視,
甚至打暈將她扔進了巨大的魚缸。
她睜開眼就看見巨大的電子屏幕前滾動著拍賣她的交易金額。
而魚缸里有人用鐵棍重重敲擊在她身上,迫使她游動,發(fā)揮曼妙舞姿。交易金額滾的更快,
卻依舊沒人喊停?!安皇窍矚g點天燈嗎?要是沒人給你點天燈,你就不用上來了。
”裴延知摟著楚可儀,嘲弄的眼神落在魚缸里不斷舞動的她身上。
超強的運動量加身上傷讓楚頌言漸漸沒了力氣,她看到周遭下流惡心的眼神黏在她身上,
而裴延知卻不為所動。明明曾經有人只是摸了她手一下,就被他打進醫(yī)院。
現(xiàn)在也是視而不見了。她任由棍棒砸在身上各處,疼痛漸漸感知不到,只聽到耳邊傳來,
“點天燈!”6點天燈的客人遲遲沒出現(xiàn),只是派來助理叫裴延知停止這場鬧劇。
楚頌言終于帶著滿身傷痕被扔在裴延知面前。她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身上四處傷痕讓他輕輕皺眉?!把又绺?,我想去騎馬!你教我騎馬好不好?
”楚可儀露出天真的笑,隨手指向她,“姐姐也會騎馬,一起去。
”可楚頌言哪還有力氣騎馬,她抬眸對上裴延知的視線,微微搖頭。對方一頓,
但身邊楚可儀輕柔靠在他肩上,胸前的柔 軟蹭的他心軟?!皫С炑陨像R場。
”裴延知眼神靈凌厲,伸手將她從地上扯起扔向旁邊保鏢。她踉踉蹌蹌栽倒在地上,
額頭撞到地面,鮮血頓時流出來。這種痛苦讓她眼前發(fā)黑,失去全部力氣。“帶走。
”裴延知聲音淬冰。被強行推到馬背上的楚頌言渾身發(fā)抖,
余光是裴延知溫柔給楚可儀挑選溫順的馬。她的馬術也是裴延知教的,
當時他小心翼翼抱她上馬帶她馳騁馬場,抱著她的腰溫柔接吻,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為什么就變了呢?楚頌言垂眸,強打精神握緊韁繩,只要再堅持段時間,她就能嫁到溫家,
她就自由了。有人抽了馬屁股一鞭子,她猛地被帶向前方,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刮過,
讓她心提到喉間?!敖憬?,我們來比賽吧!”楚可儀從不會騎馬,但她為了陷害楚頌言,
什么都做得出來。她揮舞的每一馬鞭,一半打在楚頌言馬上,一半則打在楚頌言身上。
原本還穩(wěn)定的馬,忽然帶著楚頌言瘋狂奔跑。而楚可儀也雙腿夾住馬肚,跟在后面跑著,
又猛地調轉方向撞到楚頌言。砰——楚頌言重心不穩(wěn),從馬上摔下來,
身邊是自己歪下來的楚可儀?!澳悴卵又獣趺醋?,他會先救誰?
”兩匹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狂奔向她們。馬蹄踩在楚頌言小腿骨,骨折聲清脆可見。
血瞬間漫出來,浸透草坪,匯成幾條小溪?!霸趺椿厥?!”原本洽談生意的裴延知心一沉,
朝這邊跑來,“發(fā)生什么了!”早就被買通的工作人員面不改色說著謊言,
“兩位小姐原本都好好的騎馬,可頌言小姐忽然跟可儀小姐爭執(zhí)起來,
她氣不過又踹向可儀小姐的馬,馬受驚才摔下來?!背蓛x配合的哭泣,梨花帶雨讓人心疼,
“姐姐打我,姐姐不喜歡我!好疼!”她滿臉天真的模樣能騙得過所有人,
唯獨騙不過知道真相的楚頌言?!俺炑?,你還真是不可理喻!”男人狠狠瞪著她,
“令人惡心!”她苦笑著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耳邊嗡鳴,抬手朝他伸去,
“延知……救我……”可男人只是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就抱起哀嚎的楚可儀走出馬場。
失去意識前,楚頌言聽到他的聲音順著空氣傳來,“送她去醫(yī)治,死不了就行。
”死不了就行……楚頌言唇縫中呢喃著無情的話,眼皮重的再也抬不起來。
7她這次是被痛醒的。小腿處骨折把她折磨的聲音都虛弱很多,
只有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勉強出聲,“護士……”門口久久沒動靜,她忍痛走到走廊,
伸手扯住急匆匆路過的護士,“可以幫我叫個醫(yī)生嗎?
”蒼白的臉色和額角虛弱的汗讓護士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她表情為難地扶著楚頌言躺在床上,
糾結道,“楚小姐,裴總吩咐過了,所有醫(yī)生護士都不許給你醫(yī)治。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楚頌言頓住,傷口又開始密密麻麻發(fā)痛,苦笑,“我知道了。”她也不想為難這些打工人。
護士咬唇,低頭輕聲,“走廊最邊上是藥房,或許楚小姐可以去那里試試。
”楚頌言艱難挪動到藥房附近,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她抬手敲窗,吸引里面人的注意。
但看清楚她的臉,全都不敢有所動作。畢竟有人專門交代過,誰要是敢給她藥,
就是跟裴家作對?!爸雇此帯背炑詭缀跏菑拇娇p中吐出來的字,她虛靠在門邊,
表情痛苦,“求求你們?!彼帋焸兠婷嫦嘤U,誰也不敢率先動彈。
“是裴延知不讓你們給我藥的吧?”她內心苦澀。“是楚小姐。
”微弱的動靜從角落藥師嘴里吐出,她實在不忍心,率先起身攙扶住楚頌言胳膊,“小姐,
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本谷皇浅蓛x。她就這么急不可耐要下手!
楚頌言被攙扶到走廊最邊上,藥師匆匆離開,手掌心多了幾片止痛藥。
她連忙將藥片放在嘴里,可最后的力氣也支撐不了吞咽藥片??酀瓘纳嗉饴?,
讓她眉心微皺?!把又绺纾闩阄液貌缓??我怕……”楚頌言精神幾分,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楚可儀病房外,里面?zhèn)鱽淼臏厝岣杪曌屗脑絹碓匠林亍?/p>
這歌是裴延知作詞作曲的,是專門為她而作的情歌。
裴延知信誓旦旦發(fā)誓絕不會唱給別人聽的畫面仿佛就在昨天。這么快就忘記他的諾言了。
她心里像是被無數把鋒利的刀磋磨,疼痛的眼前景象變得逐漸模糊,漸漸看不清楚?!把匝裕?/p>
”暈倒前,高大身影朝她跑來,將她攔腰抱起急匆匆離開這里。渾渾噩噩醒來時,
楚頌言腿上打了石膏,身體各處傷口早就被細致包扎過,止痛藥也發(fā)揮作用,不再那么難受。
她掙扎起身,肩膀立刻被人輕輕按回床上?!皞奶?,還不能下床,要好好修養(yǎng)。
”竟然是那天幫她的醫(yī)生。楚頌言張口,“謝謝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你的身體很虛弱知道嗎?”醫(yī)生話雖嚴厲,但語氣都是擔憂?!澳氵@樣怎么能撐得下去?
”醫(yī)生聽出她聲音的沙啞,起身倒了杯溫水順手插了根吸管遞到她嘴邊。彎腰俯身間,
他后脖頸的紅痣暴露在楚頌言眼前,讓她腦子“嗡”地一聲。
這枚痣跟小時候救她的人一模一樣!8“可儀,你先睡覺,我出去給你買小蛋糕好不好?
”裴延知心中慌亂,這種感覺讓他眼前浮現(xiàn)楚頌言暈倒時那傷心失望的表情,
一時間揮之不去。他起身往外走,衣角卻被拽住,回頭就看見滿眼帶淚的楚可儀,
“延知哥哥,我害怕,怕姐姐。”她驚慌失措的眼神讓裴延知內心的躁動忽然靜下來,
連忙坐在床邊哄著她,“那我就不走了好不好?”楚可儀乖巧點頭,往他懷里拱了拱,
挑了舒適的姿勢閉上眼睛。肩膀處被裴延知輕柔拍打著哄睡,
她才終于如釋重負般露出得逞的微笑。等她好不容易睡著,裴延知急匆匆來到楚頌言的病房,
里面空蕩蕩的床鋪讓他心瘋狂跳動,各處血液叫囂著不安?!叭四?!
”被拽住的護士驚恐搖頭,“不知道?!贝藭r的楚頌言早就謝過醫(yī)生,
攔下出租車回到了家里。她開始收拾著行李,為離開做準備。她將有用的東西全都打包,
最后在櫥柜中翻出個紙箱,里面全都是裴延知從前送的各種禮物,
珠寶首飾、情書信封……楚頌言眼角泛紅,盡數丟進垃圾桶里。接下來的幾天,她安靜養(yǎng)傷,
也沒人來打攪。直到楚可儀出院,她經過對方房間時,聽到里面撒嬌賣萌的話,
“就讓她表演嘛,好久沒看了?!背炑粤⒖堂靼走^來,這是讓她帶病表演,
那水里的臟污細菌會讓她的傷口潰爛。她轉身要走,卻被裴延知叫住,“進來。
”但楚頌言只是頓了幾秒,轉身就回了房間,關門間擠來個人。裴延知臉色不太好看,
似乎覺得她拂了面子,剛要發(fā)作忽然看到她打包好的行李箱,冷笑道,“你真是出息了,
想搬出去???”“只是收拾些不要的東西?!薄斑^兩天我會帶可儀去麥島旅游,你也跟著吧。
”這句話像根刺深深扎進出楚頌言喉嚨,讓她瞬間脹的難以開口。麥島,
是曾經裴延知買下送她的生日禮物?,F(xiàn)在也被他送給了楚可儀。見她不說話,
裴延知火氣蹭地上來,原本沒打算讓她表演的心也改變了,語氣冷漠至極,
“明天穿上你的人魚服,城里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好好演?!背炑钥嘈陕?,
抬起眼睛瞧他,“好,我一定好好表演?!本薮蟮乃淅?,楚頌言剛入水就獲得滿堂喝彩,
她擺動魚尾游動幾下,漂亮的水波紋贏得無數掌聲。只是漸漸地,四肢傳來的疼痛讓她吃力,
動作幅度變小。她抬眼瞧著臺上,裴延知攬著楚可儀正溫柔喂著水果。
忍著痛做了最后的大幅度動作,終于結束這場自殺式的表演。等她出水,滿池都被染成紅色。
楚頌言抬頭看了眼裴延知,正對上他的視線,她眼中的淡漠和釋懷讓男人忽然心生不安。
他連忙起身追了出去,就連身后楚可儀的哭聲挽留都充耳不聞?!俺炑裕?/p>
”推開她房間的門,空蕩蕩的房間昭示著主人的離開。楚頌言離開了。
9桌角那封信讓他逐漸顫抖著捏起,上面的字清麗娟秀像極了楚頌言的性格。每個字收尾處,
墨水格外重,可以看出寫信的人多么用力。他緊緊捏著信封一角,像是潰敗的逃兵不敢向前。
長久的心理建設后,他終于撕開信封?!芭嵫又覐膩頉]想過要跟你結婚,我想你也是,
所以我選擇主動離開?;蛟S你現(xiàn)在覺得我又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但你會明白過來的,
我不是在開玩笑。你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我卻真實經歷過前世,你把我害死……”“嘶啦!
”信紙從中間被撕成兩半,男人臉上恢復冷漠。如果說剛開始他心狠狠揪起,
但看清楚“前世”兩字時,他壓在心底的鐵忽然消失了。拿這種事來耍脾氣,
裴延知默默冷笑幾聲,似乎在嘲笑楚頌言的把戲。但不知怎地,他心里還是惴惴不安。
想到這里,他捏著眉心找來助理,“去查查楚頌言現(xiàn)在在哪?趕緊讓她滾回來!
”助理動作很快,找到楚頌言將裴延知的話帶給她。楚頌言苦澀微笑,“他還是這么自信,
你告訴他,我馬上要嫁人了?!闭f著將文件袋遞給他,“把這個拿給他看,他會明白的。
”帶著她的話傳給裴延知時,他剛剛哄睡著楚可儀,出門便將文件袋甩手扔出去,
“什么嫁人!她到現(xiàn)在還要玩欲擒故縱,把她電話給我,我親自問!
”可他的號碼已經被楚頌言拉黑?;饸庹⒌乃苯娱_車到了楚頌言現(xiàn)在的位置,
踹開門將人抵在墻邊,“嫁人?你想嫁給誰?”“這好像跟你無關吧,裴總。
”極為疏離的語氣和眼神讓裴延知更加不安,連帶著語氣都放軟了,“你說的嫁人什么意思?
想用這個來威脅我是不是?下三濫的手段!”刻薄的話讓楚頌言心里酸澀,
她眨眨眼將渾身的傷口漏給他看。潰爛流膿的傷讓裴延知力氣瞬間松懈,
他無力跌坐在沙發(fā)上,“怎么不涂藥?”“滿城的醫(yī)生誰還敢給我治療。
”楚頌言面無表情看他,“沒事你可以走了,我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但最好不好后悔。
”這句話直到裴延知回家還縈繞在耳邊。推開門,楚可儀已經醒來,精明算計盡在她眼底,
讓他險些以為看錯了?!翱蓛x,我重新給你找了個醫(yī)生,我們明天去檢查吧。
”被他忽然開口嚇到的楚可儀,立刻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tài),矯揉造作,“哥哥,我害怕,
我不去!”接連幾日,她用無數的借口搪塞過去,讓裴延知越來越懷疑。
他趁楚可儀出門玩耍,拉開她房間抽屜,明晃晃的“換嫁合同”出現(xiàn)在眼前。
這合同忽然讓他想起楚頌言送來的文件袋,他連忙沖到書房垃圾桶里翻找,
終于顫抖著手打開文件袋。一模一樣的“換嫁合同”讓他心底不祥預感更加強烈。
10合同被胡亂翻開,里面條條款款說得清楚??膳嵫又路鹂床欢?,
捏著讀了一遍又一遍。他捏著的紙角因為用力而皺巴巴的,
紙張因為他身體的顫抖而發(fā)出簌簌聲響。
“怎么會這樣……”喉嚨間的疼痛脹痛讓他瞬間想到楚頌言的眼神,原來都是真的,
她沒撒謊,她真的要嫁人了。裴延知眼前景物瘋狂旋轉,
劇烈的眩暈感帶著他的身體也站不穩(wěn)。砰——包廂門被粗暴踹開時,
楚可儀還在炫耀著她手段的厲害,“我只不過是裝裝傻而已,他就信了,
還把楚頌言弄得渾身是傷。”“我就是要把楚頌言身邊的所有都搶過來,讓她一無所有!
”裴延知不知道自己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感覺,
只是腦中瘋狂旋轉著楚頌言的失望模樣?!澳阍僬f一遍。”他語氣平靜,
但眼底那洶涌的波瀾讓楚可儀心口發(fā)緊。她又裝出癡傻模樣,撒嬌告饒,
可裴延知只是冷眼看著她的表演。等楚可儀裝的嗓音沙啞,男人步步逼近,
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語氣森森,“今天總該去醫(yī)院檢查吧?”他粗暴將人拽進醫(yī)院,
又強行推進去檢查。很快,醫(yī)生臉色沉重出來,將檢查結果告訴他,“楚小姐是在裝傻。
”當頭一棒讓裴延知氣的發(fā)笑,他沖進檢查室將人拽出來,看著踉蹌摔倒在地的人,
他居高臨下,“騙我很好玩?”“不是的!”楚可儀連忙跪直身體,
緊緊抱住他的腿不肯放開,“我也不想裝傻的?!薄鞍。。?!
”現(xiàn)在的裴延知完全不想跟她搭話,叫人將她拽上天臺,又提著她的衣領懸掛在邊沿上,
“你不是愛跳樓裝傻嗎?我讓你真正跳樓變傻怎么樣?”虛無的懸掛感讓楚可儀臉色慘白,
她雙手握住他的手腕,眼淚簌簌落下,“我不想這樣的,可我一個剛被找回來的女兒,
如果不裝傻怎么能在楚頌言的眼皮下生活呢?她次次毆打我,恨不得將我打死,
這樣我就不能搶她的東西了?!彼钠鹨路?,肋骨處的刀傷清晰可見?!拔沂瞧炔坏靡寻。?/p>
”裴延知心頭狠狠跳著,他完全不相信楚可儀的話,但又覺得這話合理。
所以在楚可儀又猛烈哭訴下,他心終于軟下來,將人放了。“以后不用裝傻了,
沒人敢欺負你?!薄爸x謝延知哥哥,我就知道你還愛我!你不會怪我的!
”她如此親密的舉動卻讓裴延知心中沒有半分漣漪,
他急匆匆回家將楚可儀的話原封不動發(fā)給了楚頌言。數十上百條短信,
他守在手機旁邊整整一天一夜,都沒等到那邊的回信。他握住手機,咬牙切齒,“楚頌言,
你還真是厲害了,連我的消息都不回了?!薄澳隳呐掳l(fā)兩句辯解也好啊。
”“你難道真的再也不會理我了嗎?”裴延知站在窗戶邊上,
心事重重看向后花園里曾經為楚頌言親手種的滿園郁金香。曾經開的艷麗漂亮,
如今沒了楚頌言的打理照顧,也都蔫的不成樣子。11裴延知盯著外面看得出神,
絲毫沒注意到站在身后的人。等他轉身,立刻被楚可儀的神色嚇到,語氣也驟然降到冰點,
“在這干什么?”“延知,這是我親手釀的酒,從鄉(xiāng)下帶過來的,你嘗嘗。”她捧著壇酒,
滿臉歉意,“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錯,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你還怪我,我現(xiàn)在就離開。
”她轉身就要走,意料之中被裴延知拉住手腕。楚可儀笑的得意,
她是算準了他哪個都放不下 ,只要敢爭,她肯定會嫁進裴家。想到這里,
她順勢倒在男人懷中,瀲滟的雙眸浸水,“ 嘗嘗我的酒吧?!迸嵫又翢o防備,
就著她的手將酒一飲而盡。等他醒來,就看見身邊光溜溜的楚可儀,“你怎么會在我床上!
滾下去!”楚可儀被他吵醒,揉著眼睛坐起,肩膀處的被子滑落,
正露出里面青紫的曖昧痕跡,讓裴延知心中狠狠頓住。“你是故意的!”他咬牙切齒。
對方卻滿臉無辜,搖頭裝傻。這瞬間,裴延知忽然明白楚頌言的性格在這樣的楚可儀身邊,
會吃不少虧。他閉閉眼,強行冷靜下來,“滾出去?!背蓛x不肯,
他就親自揪著她的胳膊將人帶到門口,又抱起她的衣服砸過去。啪——手機掉落在地,
屏幕正好亮起,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手劇烈顫抖。上面正是昨晚兩人緊擁的視頻,
而這段視頻已經到了楚頌言的手機里。“不要!”裴延知推開撲上前搶奪手機的人,
快速將相冊里和短信翻看,看到那些朝楚頌言炫耀得意的視頻和照片,他只覺得氣血翻涌,
喉間涌上股腥甜。教養(yǎng)再好,他也忍不住伸手掐住楚可儀的脖子將人摔在地上,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把這些偽造的東西發(fā)給我的言言!”他總算知道,
為什么楚頌言會對他越來越疏遠,眼神也逐漸冷漠?!澳阋獨⒘宋覇幔俊背蓛x窒息難受,
眼珠仿佛要突出來。這句話總算讓裴延知松了力氣,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
就聽到他冷冰的話,“我要讓你活著給言言賠罪!”他將人丟在地下室,
馬不停蹄趕去楚頌言那道歉。只是到的時候,正看見她穿著婚紗出來。
12那模樣讓他移不開眼??珊芸焖蜎_上前質問,“難道你還真想嫁到溫家?
誰不知道溫家少爺是個植物人?你為了錢就能這么犧牲自己嗎!
”無端質問反而讓楚頌言冷笑兩聲,她緩緩轉身又后退兩步拉開距離,
“我嫁給誰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資格來管我?”“我是你未婚夫!”楚頌言抬眼,
里面都是嫌棄和嘲弄,“我們什么時候訂過婚?不是你親手把我推開的嗎?”“不是的!
我和楚可儀沒什么的,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她不再說話,
只是將昨晚收到的視頻擺在他面前,就讓他再也開脫不了。
溫家保鏢護在楚頌言周邊將她帶離,臨走前她看向他的眼神分明那么陌生。
裴延知心口痛的劇烈起伏,他終于認清自己的心了。裴延知站在門外看了楚頌言很久。
但始終都沒再得到她一個眼神。直到天暗下來,楚頌言利落地將全屋的窗簾全都落下,
他才依依不舍離開。地下室里,楚可儀的尖銳嗓音刺耳,讓他心中更加煩躁。“延知,
你終于肯見我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挑釁楚頌言了,你放我出去吧,這里好黑,
我害怕!”她依舊像以前那樣靠在他肩頭撒嬌,柔若無骨的模樣卻再也不能讓裴延知心軟,
只覺得惡心。他狠狠推開,看著趴在地上的人,冷笑道,“我好心幫你,
你卻離間我和言言的感情!”楚可儀連忙搖頭,緊緊揪住他的衣角不肯放開,
“姐姐根本不喜歡你,不然怎么會被我的小伎倆給騙到,我才是真正愛你的人!
”“我才是楚家千金,這婚姻原本就該屬于我和你的,憑什么讓她搶走!
”“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啪——裴延知再也忍不住狠狠扇在她臉上,
氣的嘴唇都是發(fā)抖,“恬不知恥!”他將人抵在墻上,淬了冰的眼睛讓人心底生畏,
“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如果言言原諒我,那你或許還可以保住一條命,如果她不原諒我,
那我就拉著你陪葬!”說完再也沒看身后哀嚎的人一眼,轉身回了房間。一連幾日,
他都會守在楚頌言門前,但卻沒見到她一眼。直到溫家送了大紅色請柬過來,
裴延知才徹底崩潰,抬手將請柬撕得粉碎,“言言,不管你嫁給誰,你都得是我的!
”他眼底翻涌著無盡的瘋狂,薄唇緊緊抿起,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兩天后,
溫家婚禮在海邊舉行,盛大場面就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也不停咂舌驚嘆。
楚頌言安靜坐在化妝鏡前,她不知道自己嫁到溫家是對是錯,但終歸是個新的開始。
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她轉身看見救她兩次的醫(yī)生站在身后,“你也被邀請了嗎?”“不,
”醫(yī)生溫柔笑著,“我是你的新郎,溫知聿。”不知道他在楚頌言耳邊說了什么,
她緊皺的眉心緩緩舒展露出笑臉?!坝姓埿吕尚履锶雸觯 眱扇藬y手上臺,贏得一片掌聲。
所有人都對溫家少爺的恢復報以祝福,除了角落里的裴延知。他緊緊捏住手中酒杯,
眼睛盯在楚頌言身上?!靶履?,你是否愿意嫁給溫先生為合法妻子,
并當眾發(fā)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他敬他,并忠誠于他絕不拋棄,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遠愛他一生一世?”“我反對!
”楚頌言猛地轉頭看向臺下站起身的裴延知。而賓客還沒反應過來時,裴延知已經沖上臺,
拉著她的手,“我不愿意,你只能是我的妻子!跟我走!”13眾目睽睽之下,
裴延知竟然直接將楚頌言扛在肩上離開。溫知聿立刻反應過來,帶著幾名保鏢追上去,
“站住!”保鏢們將他團團圍住,個個手中的鐵棍蓄勢待發(fā),但裴延知只是輕蔑看著他們。
他從小經過專業(yè)訓練,這些人根本不在話下。只是他太過于著急帶走楚頌言,
又害怕反抗時棍棒會不小心打在她身上,所以硬生生抗著鐵棍擊打往前走。“你別害怕言言,
我馬上帶你離開?!彼吹囊а馈3炑晕⑽Ⅴ久?,掙扎的更加厲害,“你這是犯法的!
”“我才不管什么,我只要你跟我走,你不許嫁給別的男人!”裴延知后背狠狠挨了幾棍,
痛的眼前眩暈,但依舊強行離開。他雙目赤紅,加快速度來到車旁,將楚頌言塞進去后,
轉身應付幾個保鏢。“憑你也想跟我搶言言嗎?癡心妄想?!彼麗汉莺荻⒅鴾刂?,
抬腿踹過去,趁著人躲閃時,鉆進車里揚長而去。車內分外沉默,楚頌言緊緊握著掌心的刀,
趁他不備用全力刺入他肩膀。大片獻血染紅西裝外套,但裴延知只是悶哼兩聲,
“只要你開心,就算殺了我也行?!彼S手抽出匕首順著窗戶扔出去。車內的空氣有些古怪,
還沒等楚頌言反應,就陣陣發(fā)暈。等她醒來,身邊是沉默著的裴延知正緊緊盯著她。
而她的婚紗早就被撕碎扔在地上,“你真無恥?!绷饣謴托炑云鹕砭屯馀?,
眼看著要跨過門檻,腰上橫攔了只大手緊緊箍住她,接著便是沉悶委屈的聲音,“言言,
不要怪我,是你逼我這么做的?!薄拔抑幌胍?,除了你,誰都不行。”男人身體滾燙,
透過單薄的衣料傳到楚頌言皮膚上,她瑟縮了下脫身離開。這才注意到裴延知臉色緋紅,
而他身上各處傷口還沒處理。見她注視著自己,裴延知膽子也大了起來,
拿來醫(yī)藥箱放在她面前,“言言,能不能像以前那樣給我包扎?”他雙眼翻滾著期待,
又在楚頌言無聲拒絕中暗淡。許久,他又滿懷希冀抱著箱子靠近她,語氣卑微,“求求你。
”嘩啦——楚頌言冷眼瞧著他,抬手就掀翻醫(yī)藥箱,藥瓶滾落遍地。
“不會自己上藥就晾著吧?!蓖瑯拥脑捵屌嵫又拙o縮。從前他也是這么對楚頌言的,
如今才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多大。他苦笑著感慨,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弄丟了曾經那個深愛他的人。夜晚,裴延知守在床邊靜靜看著背對著他的人,“你會恨我嗎?
”“……”“言言,你還會重新愛我嗎?”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接下來的幾天里,
不管他說什么,楚頌言都不肯理會。終于他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啜泣,“你打我罵我都行,
但你就是不能不理我!”楚頌言垂眸看著他,從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只可惜她再也不會心軟了。14被囚禁的當天,溫知聿就帶著保鏢將裴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裴延知深謀算計,竟然報警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趕了出去。直到第三天,溫知聿再次找過來,
裴延知看向時刻都往向窗外的楚頌言,深吸口氣,“言言,你就怎么喜歡他?
”楚頌言不肯說話,只是望著樓下的溫知聿,企圖里應外合能逃離這座牢籠。
沉默再次讓裴延知崩潰,他皺眉將人強行面對他,“你只能喜歡我!
”說完就頭也不會沖到溫知聿身邊,兩人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
之前派來監(jiān)視她的保鏢也跟著加入混戰(zhàn),楚頌言嘴角微微翹起,從二樓跳下去,
一瘸一拐跑向后門。這片是別墅區(qū),很少有出租車經過,她糾結片刻,
還是伸手攔下輛私家車。開門瞬間,手腕就被握住,正對上裴延知陰沉的眼睛,“言言,
你這是要去哪?”沒等她開口,裴延知就將人鉆進車里,吩咐司機開車。車開了很久,
最后停在碼頭。“你要帶我去哪?”楚頌言掙扎著推搡,卻無濟于事,還是被抱上船。
船??吭诠聧u,她手機也被裴延知奪走鎖起來,現(xiàn)在的楚頌言真的孤立無援了。
她看著步步緊逼的男人,臉色難看至極,“你想逼死我嗎?”“我就想讓你多陪陪我而已。
”楚頌言退到窗邊,回頭看了眼樓下的高度又朝他微笑,“你做夢?!痹捯魟偮?,
就縱身一躍,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有股向上的力。她睜開眼,
就看到裴延知正緊緊握著她的手腕,而他的胳膊因為窗邊而磨掉層肉皮,
鮮血順著他的胳膊流淌到楚頌言身上。無論她如何掙扎,裴延知還是咬牙將她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