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的晚宴上,我正端著香檳,游刃有余地與一位潛在的投資人交談。忽然,
手腕被人狠狠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一個周身裹挾著冰冷怒意的男人將我拖到角落的陰影里,俊美無儔的臉上滿是滔天的恨意。
“林晚,”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這輩子,
我不會再讓你騙了?!蹦吧臍庀?,熟悉的壓迫感。我冷靜地審視著他,
在記憶里搜索了三秒,一無所獲。于是我揚起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輕輕抽回自己的手。
“這位先生,”我歪了歪頭,語氣天真又無辜,“我們……認識嗎?
”1男人的瞳孔驟然緊縮。他那張寫滿“生人勿近”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錯愕和難以置信,
仿佛我問了一個世界上最荒謬的問題。他叫顧言沉,京圈里無人不知的太子爺,
年紀輕輕就執(zhí)掌了顧氏集團,手段狠戾,殺伐果決。這樣的人物,
此刻卻像一只被激怒的困獸,死死地盯著我,試圖從我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偽裝的痕跡。
“不認識?”他低聲重復(fù),氣得笑了起來,那笑聲里卻淬滿了冰渣子,“林晚,
你這招玩不膩嗎?又想裝失憶來博取我的同情?我告訴你,我死過一次,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我端著酒杯的手紋絲不動,臉上的微笑弧度也完美得無可挑剔?!跋壬?,
我想您真的認錯人了。”我耐著性子解釋,“或者,您是哪位想跟我搭訕的追求者?抱歉,
這個開場白有點過于……嗯,驚悚了。”我身后,晚宴的喧囂與這里的死寂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身上那股濃烈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zhì),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但我不能露怯。在這樣的場合,
任何一絲慌亂都可能成為別人眼中的笑柄。顧言沉見我油鹽不進,眼中的猩紅更甚。
他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叭ツ晗奶?,南山別墅,
你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哭著對我說,我是你的光?!薄鞍肽昵?,我的生日宴,
你親手做了長壽面,說這輩子只想為我一個人洗手作羹湯?!薄叭齻€月前,你為了躲我,
故意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斷了腿。”他每說一句,眼里的恨意就加深一分。而我,
則從最初的莫名其妙,變成了……毛骨悚然。他說的這些事,我一件都沒做過。這個人,
要么是個偏執(zhí)型妄想癥患者,要么,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而我,林晚,
一個剛剛進入職場,為了拿下項目投資,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社畜,
成了這個瘋子的臆想對象。真是倒霉透頂。2“顧總,您在這里啊。
”一道溫潤的聲音打破了僵局。我循聲望去,只見我的頂頭上司,
策劃部總監(jiān)周毅正端著酒杯,一臉賠笑地朝我們走來。“林晚,你怎么回事?沒看到顧總嗎?
還不快給顧總敬酒道歉!”周毅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斥責,眼神卻在瘋狂暗示我。
我立刻會意。原來這個瘋子,就是我們公司這次想要巴結(jié)的活菩薩——顧氏集團的總裁,
顧言沉。我心下了然,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惶恐又恭敬的表情?!邦櫩?,對不起,
我……我剛才沒認出您來,我自罰一杯!”說著,我仰頭就把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動作干脆利落,姿態(tài)放得極低。這是職場生存法則第一條:面對絕對的權(quán)力,
姿態(tài)要多低有多低。顧言沉看著我這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嘴臉,眼中的嘲弄幾乎要溢出來。
“林晚,你的演技還是這么好?!彼淅涞卣f道,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臉,“可惜,
我看膩了。”說完,他看也不看周毅,轉(zhuǎn)身就走,留下一個冷硬決絕的背影。
周毅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轉(zhuǎn)過頭,壓低聲音對我吼道:“林晚!你怎么搞的?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為了請他來,我花了多大力氣嗎?你就這么給我得罪了?
”我垂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對不起總監(jiān),
我真的不知道……”“你……”周毅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后只能恨鐵不成鋼地擺擺手,
“算了!你趕緊找機會去跟顧總好好道個歉!這個項目要是黃了,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我乖巧地點點頭:“是,總監(jiān)?!笨粗芤銡饧?baisse離去的背影,
我臉上的惶恐瞬間褪去,只剩下冷靜和……一絲絲興奮。顧言沉。
一個對我抱有莫名其妙恨意的瘋子,同時也是手握我職業(yè)生命線的金主爸爸。事情,
好像變得有意思起來了。3接下來的幾天,我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資本的力量。
顧言沉的報復(fù)來得直接而猛烈。我們公司準備了半年的項目,被他一句話就打了回來,
理由是“策劃案毫無新意”。要知道,這份策劃案的主筆就是我,
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才打磨出來的,業(yè)內(nèi)口碑極佳,好幾個前輩都說這是近年來最有創(chuàng)意的案子。
周毅把我叫進辦公室,劈頭蓋臉地罵了我一頓,然后把厚厚一摞文件摔在我桌上?!爸刈?!
顧總不滿意,你就給我做到他滿意為止!”我默默地抱著文件回到工位,
周圍同事投來的目光里,有同情,有幸災(zāi)樂禍,也有鄙夷。他們都在傳,說我為了上位,
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勾引顧言沉,結(jié)果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惹惱了這位活閻王。
我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我在乎的是,顧言沉到底想干什么。他恨我,想報復(fù)我,
卻又不用雷霆手段直接把我從這個行業(yè)里抹去,而是選擇用這種方式慢慢折磨我。
就像貓抓到老鼠,不急著吃掉,而是要玩弄到它精疲力盡。我坐在電腦前,
看著那份被批得一無是處的策劃案,腦子里飛速運轉(zhuǎn)。
如果顧言沉的恨意來源于他的“前世記憶”,那么,他記憶里的那個“林晚”,
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按照他的說法,那個“林晚”擅長偽裝,用眼淚和柔弱做武器,
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間。所以,這輩子他看到我冷靜、理智、甚至有些強勢的一面,
才會如此憤怒。因為這打敗了他的認知。他想看到的,或許是那個跪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哭著求他原諒的“林晚”。想到這里,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看戲?好啊,我演給你看。
4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將策劃案原封不動地用一個新的PPT模板包裝了一遍,
然后打印出來。周五下午,我敲開了周毅辦公室的門。“總監(jiān),這是我修改后的新方案。
”周毅頭也不抬:“放那吧?!蔽覜]動,站在原地,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總監(jiān),我知道我上次得罪了顧總,
給公司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我想親自去跟顧總道歉,求他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周毅這才抬起頭,看到我通紅的眼圈和憔悴的臉色,愣了一下。
這幾天我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慘,愣是沒怎么睡覺,全靠咖啡續(xù)命,黑眼圈濃得像是煙熏妝。
“你去?”周毅皺著眉,“你去了能干什么?別又把事情搞砸了!”“總監(jiān),
解鈴還須系鈴人?!蔽椅宋亲?,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顧總是因為我才生氣的,
只有我親自去道歉,才能顯出我們的誠意。您放心,這次我一定……一定放下所有的自尊,
求得顧總的原諒?!蔽业恼Z氣卑微到了塵埃里,眼神里充滿了悔恨和懇求。
周毅看著我這副樣子,似乎有些動搖。畢竟,死馬當活馬醫(yī),
萬一我真的能讓顧言沉回心轉(zhuǎn)意呢?他沉吟了半晌,
終于松了口:“顧總今天下午在城西的高爾夫球場,地址我發(fā)給你。林晚,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薄爸x謝總監(jiān)!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我立刻鞠躬道謝,
轉(zhuǎn)身離開時,眼里的淚水瞬間蒸發(fā),只剩下冰冷的算計。5城西高爾夫球場。我到的時候,
顧言沉正準備揮桿。他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服,身姿挺拔,在碧綠的草坪上格外顯眼。
陽光落在他身上,卻驅(qū)散不了他周身的寒氣。我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臉上的表情,
然后朝著他小跑過去?!邦櫩?!”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成功地讓顧言沉揮桿的動作頓住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是我,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川字,眼神里滿是厭惡?!罢l讓你來的?
”我跑到他面前,站定,因為跑得急,氣息不穩(wěn),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這一下,不僅顧言沉愣住了,
連他旁邊站著的幾個朋友,也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草坪有些濕,
冰涼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西裝褲布料傳來,但我仿佛感覺不到。我仰起頭,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邦櫩偅瑢Σ黄?!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不認識您,不該頂撞您!求求您,再給我們公司一次機會吧!那個項目,
是我們整個團隊半年的心血,不能就這么……就這么沒了啊……”我一邊哭,
一邊去拉他的褲腿,姿態(tài)卑微到了極點。顧言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黑沉的眼眸里情緒翻涌。
有他預(yù)料之中的得意,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他大概是覺得,
我終于露出了他所熟悉的,那個柔弱不堪、只會用眼淚解決問題的“林晚”的真面目。
這讓他感到了掌控一切的快感?!傲滞?,你以為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會心軟嗎?”他冷笑道,
“我告訴過你,同樣的招數(shù),對我沒用?!薄拔抑馈抑滥尬摇蔽铱薜酶鼉戳耍?/p>
“可是……可是項目是無辜的??!求求您了,顧總,您想怎么懲罰我都行,
只要您能放過我們公司……”我的哭聲不大,卻帶著一種破碎的美感,
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心生憐惜。果然,顧言沉身邊的一個男人看不下去了,
開口勸道:“言沉,差不多行了,就是一個小姑娘,至于嗎?”顧言沉的臉色更冷了。
他最討厭的,就是我這副能輕易激起別人保護欲的模樣。他猛地抽回被我拉住的褲腿,
力道之大,讓我一個不穩(wěn),直接摔坐在了地上?!皾L?!彼麖难揽p里擠出一個字,冰冷刺骨。
我愣愣地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眼里的淚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無盡的悲傷和絕望。然后,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樣,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地轉(zhuǎn)身離開。
我的背影,單薄、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我知道,顧言沉在看我。我也知道,這一局,
我賭對了。他以為他贏了,他以為他看到了他想看的戲。但他不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
6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立刻成了全公司的焦點。
大家看著我紅腫的眼睛和狼狽的模樣,眼神各異。周毅把我叫進辦公室,看到我的樣子,
先是嘆了口氣?!霸趺礃??”我搖搖頭,聲音沙啞:“顧總……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周毅的臉色沉了下去。我咬著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總監(jiān),讓我再試試吧。
我……我去顧總的公司門口等他,他一天不原諒我,我就等一天。我相信,精誠所至,
金石為開?!敝芤憧粗?,眼神復(fù)雜。他大概覺得我瘋了,又或者,是被逼到了絕路。最后,
他揮了揮手:“隨你吧?!庇谑?,第二天一早,我就出現(xiàn)在了顧氏集團的樓下。我沒有上去,
就站在大門口最顯眼的位置。不哭不鬧,不言不語,只是站著,
目光執(zhí)著地望著大樓的旋轉(zhuǎn)門。一身職業(yè)套裝,襯得身形越發(fā)單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憔悴,
眼神里是化不開的執(zhí)拗。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為了工作、為了團隊,
不惜犧牲一切個人尊嚴的悲情女主角。上班高峰期,人來人往,無數(shù)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指指點點。我全都視若無睹。我知道,顧言沉的辦公室在頂樓,從他的落地窗,
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下的一切。他在看。他在欣賞他的杰作。他在等我崩潰,等我放棄。
但我不會。7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里,我風雨無阻。白天站在這里,
晚上就回到我租的小公寓,該吃吃該喝喝,面膜照敷,劇照追。只是每天出門前,
會特意化一個憔悴的妝容。公司里,我已經(jīng)成了傳奇人物。有人罵我不要臉,
也有人佩服我的毅力。周毅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讓我別等了,項目部已經(jīng)準備放棄了。
我只是說:“總監(jiān),再給我一點時間?!钡谒奶?,天氣預(yù)報說有雷陣雨。我早上出門的時候,
特意沒帶傘。果不其然,下午三點,天色驟然陰沉,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路上的行人紛紛跑著躲雨,只有我,還像一尊雕塑一樣,筆直地站在顧氏大樓前。
冰冷的雨水瞬間濕透了我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曲線。
雨水順著我的頭發(fā)、臉頰往下淌,視線一片模糊。我冷得瑟瑟發(fā)抖,嘴唇發(fā)白。我知道,
火候差不多了。果然,沒過多久,一把黑色的雨傘出現(xiàn)在我的頭頂,為我隔絕了漫天風雨。
我緩緩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溫柔又復(fù)雜的眼睛。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身上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他長相斯文俊秀,氣質(zhì)溫潤如玉,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小姐,你還好嗎?”他開口,聲音也如他人一般,溫和動聽,“這么大的雨,怎么不躲躲?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身體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地朝著他倒了下去。
閉上眼睛的前一秒,我聽到他一聲驚呼:“小心!”接著,我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
8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身上換上了干爽的病號服。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輸液管里液體滴落的輕微聲響。“你醒了?”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那個白大褂男人。他已經(jīng)脫掉了白大褂,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羊毛衫,
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削蘋果?!笆悄恪攘宋遥俊蔽业穆曇粢驗榘l(fā)燒而有些沙啞。
他點點頭,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遞給我一盤:“我叫溫知序,是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生。
路過看到你暈倒了,就把你送過來了。你發(fā)高燒了,39度5,淋雨引起的急性肺炎。
”“謝謝你,溫醫(yī)生?!蔽覓暝胱饋?。他立刻放下水果盤,過來扶我,
還在我身后墊了一個枕頭。他的動作很輕柔,指尖不經(jīng)意地觸碰到我的手臂,帶著一絲暖意。
“你為什么要在雨里站那么久?”他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不解和心疼,“有什么事,
是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嗎?”我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
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有些事,身不由己。”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宿命般的無奈。
溫知序看著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輕聲說:“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隨時叫我。
”他把呼叫鈴放在我的手邊,然后轉(zhuǎn)身準備離開。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溫醫(yī)生?!彼仡^。“醫(yī)藥費……等我發(fā)了工資,一定會還給你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他笑了笑,眉眼彎彎,如春風拂面:“不急?!闭f完,
他便帶上門,離開了病房。我看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的柔弱和感激瞬間消失。溫知序。
上輩子,那個溫潤如玉,卻在我愛上他之后,親手將我推入地獄的心外科醫(yī)生。他也重生了。
9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顧言沉的報復(fù),是想摧毀我的事業(yè)和尊嚴。
而溫知序……他的段位,可比顧言沉高多了。上輩子的他,最擅長的就是溫水煮青蛙。
他用無微不至的溫柔和關(guān)懷,為我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情網(wǎng),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沉淪,
心甘情愿地為他付出一切。最后,在我最愛他的時候,他卻告訴我,他接近我,
只是為了給他白月光的心臟尋找合適的供體。而我,就是那個完美的供體。這輩子的他,
故技重施。一場“恰好”的路過,一次“恰好”的英雄救美。他想再次扮演我的救世主,
在我最狼狽、最脆弱的時候,以溫柔的姿態(tài)降臨,讓我對他產(chǎn)生依賴。只可惜,如今的我,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渴望溫暖的小女孩了。我在醫(y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里,
溫知序?qū)ξ艺疹櫟脽o微不至。他每天都會來看我,陪我聊天,給我?guī)H手做的飯菜。
他會記得我的所有喜好,不吃香菜,喜歡喝溫水,對芒果過敏。這些,
都是上輩子我一點一點告訴他的。如今他用這些細節(jié)來攻略我,只讓我覺得惡心。
但我沒有表現(xiàn)出來。我依舊扮演著那個柔弱、倔強、又對他心存感激的林晚。
我會因為他帶來的飯菜而紅了眼眶,會因為他的一句關(guān)心而不知所措,會小心翼翼地,
帶著一絲羞怯地,向他敞開心扉。我告訴他,我之所以在顧氏樓下等,是因為得罪了顧總,
想求他原諒,保住我們團隊的項目。溫知序聽完,眼里的心疼更濃了?!澳莻€顧言沉,
也太欺負人了?!彼欀?,“你一個女孩子,怎么能這么作賤自己?
”我苦笑著搖頭:“沒辦法,我只是個小人物?!薄皠e怕。”他握住我的手,
掌心溫暖而干燥,“以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彼难凵裾嬲\而堅定,
仿佛我真的是他想要用生命去守護的珍寶。如果我沒有經(jīng)歷過上輩子的事,
恐怕真的會再次被他感動。10出院那天,溫知序來接我。也就在醫(yī)院門口,
我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顧言沉。他靠在一輛黑色的賓利車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當我被溫知序扶著從醫(yī)院里走出來時,他那雙淬了冰的眸子,
死死地釘在了溫知序握著我手臂的手上。那眼神,仿佛要將溫知序生吞活剝?!傲滞?!
”他咬著牙,朝我走來。溫知序立刻將我護在身后,擋在顧言沉面前,語氣不善:“顧總,
你還想對她做什么?”“我跟她說話,關(guān)你什么事?”顧言沉的目光越過溫知序,
落在我身上,充滿了質(zhì)問和怒火,“你生病了,為什么不告訴我?”我躲在溫知序身后,
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小聲說:“我……我不敢打擾顧總?!薄安桓??”顧言沉氣笑了,
“你跪在我面前的時候,怎么沒見你不敢?在雨里站了幾個小時,演苦肉計給誰看?怎么,
現(xiàn)在找到新的靠山了?”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又冷又硬。溫知序聽不下去了,他擋在我面前,
義正言辭:“顧總,請你放尊重一點!晚晚是個好女孩,不是你想象中那種人!”“晚晚?
”顧言沉咀嚼著這個親昵的稱呼,眼里的寒意更甚,“溫醫(yī)生叫得倒是親熱。
你們才認識幾天?”一場無形的戰(zhàn)爭,在兩個男人之間爆發(fā)。我看著他們,心中冷笑。
顧言沉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為我“背叛”了他,找到了“新的靠山”。更深層次的原因,
是他失去了對我的掌控。他以為我在他的劇本里,扮演著一個搖尾乞憐的角色。結(jié)果,
我不僅脫離了劇本,還和他的死對頭——上輩子從他手里搶走我的溫知序,搞到了一起。
這對他來說,是雙重的打擊和羞辱。11“夠了!你們別吵了!”在他們劍拔弩張之際,
我柔弱地開了口,打斷了他們。我從溫知序身后走出來,低著頭,不敢看顧言沉?!邦櫩?,
這件事跟溫醫(yī)生沒關(guān)系,是我不好。我……我現(xiàn)在就回公司,繼續(xù)等您……”說著,
我就要走。手腕卻被兩個人同時抓住了。左邊是顧言沉,力道霸道而強勢。右邊是溫知序,
力道溫柔卻堅定。我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放手!
”顧言沉對溫知序吼道?!霸摲攀值氖悄?!”溫知序毫不示弱。就在這時,
一道囂張又年輕的聲音插了進來?!皢眩@么熱鬧呢?”我循聲望去,心臟猛地一跳。
一個穿著潮牌,戴著墨鏡和鴨舌帽的年輕男人,正吊兒郎當?shù)爻覀冏邅怼K芨撸?/p>
身材頎長,渾身都散發(fā)著青春和不羈的氣息。陸驍。當紅頂流,新生代偶像,擁有千萬粉絲。
也是上輩子,那個為了我,不惜與全世界為敵的……瘋批小狼狗。他也來了。
12陸驍走到我們面前,摘下墨鏡,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
然后落在了顧言沉和溫知序抓著我胳膊的手上。他挑了挑眉,吹了聲口哨?!翱梢园。憬?。
”他笑得玩世不恭,“這才多久沒見,魚塘里又多了兩條新魚?”他的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顧言沉和溫知序的臉色同時一變。
我則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這三個男人,上輩子就是我的“魚”。顧言沉是霸道總裁款,
掌控欲極強,我滿足的是他的征服欲。溫知序是溫柔醫(yī)生款,體貼入微,
我滿足的是他的保護欲。而陸驍,是年下狼狗款,熱情似火,我滿足的是他的占有欲。
我周旋在他們?nèi)酥g,將海王的技能發(fā)揮到了極致,讓他們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我的唯一。
直到最后,我的騙局被拆穿,三個人同時找上門來。那場面,堪稱世界末日。
我死在了那場混亂里。沒想到,我們竟然都重生了。而且,還這么快就湊齊了。
真是……孽緣。13“你又是誰?”顧言沉冷冷地看著陸驍,眼神里充滿了敵意?!拔沂钦l?
”陸驍笑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將我從顧言沉和溫知序的鉗制中解救出來,
帶入自己的懷里。他的動作強勢而霸道,帶著不容置喙的占有欲。“我,”他低頭,
在我耳邊親昵地蹭了蹭,然后抬頭看著對面兩個男人,一字一句地宣布,“是她男朋友。
”一石激起千層浪。顧言沉和溫知序的臉色,瞬間黑得像鍋底?!安豢赡埽?/p>
”顧言沉幾乎是吼出來的。溫知序也皺著眉,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詢問:“晚晚,
這是真的嗎?”我靠在陸驍懷里,感受著他身上年輕而滾燙的氣息,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陸驍?shù)膱髲?fù)方式,和顧言沉、溫知序都不同。
他大概是覺得,上輩子是我騙了他,那這輩子,他就要用一個虛假的“男朋友”身份綁住我,
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拋棄我,羞辱我,讓我嘗嘗他當年的痛苦。所以,
他一上來就給我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14我該怎么辦?承認?
那我就坐實了水性楊花的名聲。否認?陸驍這個瘋子,指不定會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來。
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零點一秒后,我有了決定。我抬起頭,看著陸驍,眼里閃爍著淚光,
語氣里充滿了委屈和嗔怪:“阿驍,你怎么才來???我等了你好久。”然后,我轉(zhuǎn)頭,
看向顧言沉和溫知序,臉上帶著歉意:“對不起,顧總,溫醫(yī)生,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是我男朋友,陸驍。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回頭我再跟你們解釋?!闭f完,我拉著陸驍,
頭也不回地就走?!拔覀兓丶野桑液美??!蔽业穆曇糗涇浀模瑤е唤z撒嬌的意味。
陸驍攬著我肩膀的手僵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配合。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fù)雜。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拉著他,迅速地離開了這個修羅場。身后,
是兩道幾乎要將我后背洞穿的,充滿了憤怒和嫉妒的目光。15坐上陸驍?shù)谋D奋嚕?/p>
我立刻松開了他的手,往旁邊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車內(nèi)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司機和助理都嚇得不敢出聲。陸驍靠在椅背上,摘掉了鴨舌帽,露出他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他側(cè)頭看著我,眼神幽深,像是要看穿我的靈魂。“林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