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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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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大學醫(yī)學院實驗樓后門,蘇蕓已經(jīng)等在那里。

她換下了白天的白大褂,穿著一件深藍色衛(wèi)衣和牛仔褲,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單薄。

祁硯注意到她不斷用手指卷著發(fā)梢,那是緊張時的小動作。

"你遲到了。"她看到祁硯,皺眉道,"而且你看起來像剛跟人打過架。"

祁硯的衣袖在梧桐巷老宅跳窗時被玻璃劃破,手背上還有一道血痕。

他沒解釋,只是問:"樣本安全嗎?"

蘇蕓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門禁卡:"跟我來,今晚實驗室只有我一個人值班。"

他們穿過一條昏暗的走廊,來到地下一層的標本室。

蘇蕓熟練地輸入密碼,厚重的金屬門緩緩打開。

室內(nèi)冷氣撲面而來,墻壁上排列著不銹鋼柜,里面浸泡著各種人體器官標本,在幽綠的應急燈下顯得格外瘆人。

"在這里。"蘇蕓走到最里面的一個柜子前,取出一個小型冷藏箱。

打開后,里面是一塊指甲大小的組織樣本,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

"這是我從那個古董商尸體上偷偷留下的心臟組織。

"蘇蕓戴上手套,將樣本取出放在顯微鏡下,"你看這里..."

祁硯俯身觀察,只見顯微鏡下的細胞結(jié)構(gòu),呈現(xiàn)出一種奇特的放射狀裂紋,就像被閃電擊中一樣。

"這不是任何已知的病理變化。"

蘇蕓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更像是...某種能量,直接作用于細胞層面造成的損傷。"

祁硯直起身:"你說得對,這不是人間的力量造成的。"

他從背包里取出從林夏薇公寓找到的陰陽簿,"看看這個,也許能幫你理解。"

蘇蕓翻開那本皮質(zhì)封面的古舊冊子,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這些記錄...民國三十七年,葉家十七口一夜暴斃,尸體均呈跪姿;

1966年,林家三子溺亡于自家浴缸,水深不足三十厘米;1999年..."她猛地合上冊子,"這些都是真的?"

"恐怕是的。"祁硯沉重地點頭,"而且都與一個叫'陰陽契約'的東西有關。林夏薇在調(diào)查這個,現(xiàn)在我也被卷進來了。"

蘇蕓突然抓住祁硯的手臂:"等等,你說陰陽契約?"她的眼睛睜得極大,"我...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詞..."

她松開手,痛苦地按住太陽穴:"每次我試圖回憶,就會頭疼欲裂..."

祁硯注意到蘇蕓的瞳孔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不尋常的淡灰色。

他想起祖父曾經(jīng)提過的一種特殊體質(zhì)——"尸語者",能夠感知亡魂記憶的人。

"蘇蕓,看著我。"

祁硯用渡魂筆在空中畫了一個安神符,"別抗拒那些記憶,讓它自然浮現(xiàn)。"

符咒發(fā)出柔和的金光,蘇蕓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

當她再次開口時,聲音變得異常平靜:"我六歲那年,家里來了一個穿黑袍的老人。

他給了我一塊玉佩,說那是'葉家的信物'...他說葉家背棄了契約,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祁硯心頭一震——葉家!契約上的第三家!

"玉佩在哪?"他急切地問。

"我不知道...后來我被送到孤兒院,所有的隨身物品都不見了..."

蘇蕓的眼神開始渙散,"但我記得那個老人說...契約可以被重寫,只要集齊三家的信物..."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冷藏柜的門一個接一個自動彈開,浸泡著標本的玻璃罐劇烈晃動。

祁硯感到一股強大的陰氣正在逼近——比老宅里的陰差還要強大數(shù)倍。

"不好!"他一把拉過蘇蕓,"我們得立刻離開!"

他們剛沖出標本室,身后的金屬門就發(fā)出一聲巨響,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撞擊變形。

走廊的燈光全部熄滅,只有緊急出口的標志散發(fā)著詭異的綠光。

"那是什么?"蘇蕓驚恐地問。

"楚江王的直屬陰將。"祁硯拉著她向樓梯跑去,"他們一定是感應到了陰陽簿的氣息..."

一聲刺耳的金屬撕裂聲從身后傳來,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

祁硯回頭一瞥,只見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大黑影正從走廊盡頭逼近,它每走一步,地面就結(jié)出一層白霜。

"跑!"祁硯推著蘇蕓沖上樓梯。身后的黑影突然加速,一股刺骨的寒氣直逼后背。

千鈞一發(fā)之際,祁硯咬破手指,在渡魂筆上抹了一道血痕,轉(zhuǎn)身畫出一道血符: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金光速現(xiàn),覆護真人!"

血符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暫時阻擋了陰將。

祁硯趁機拉著蘇蕓沖出實驗樓,奔向校園后門。

"我的公寓就在附近!"蘇蕓氣喘吁吁地說,"那里有我收集的所有資料..."

十分鐘后,他們沖進蘇蕓位于校園附近的小公寓。

祁硯立刻用朱砂在門窗上畫下防護符咒,而蘇蕓則癱坐在沙發(fā)上,臉色慘白。

"那個...東西是什么?"她顫抖著問。

"陰將,地府的高級爪牙。"

祁硯檢查著陰陽簿是否完好,"看來楚江王是鐵了心要阻止我們調(diào)查契約的事。"

蘇蕓突然站起身,走向書架:"等等...你剛才說需要三家的信物?

"她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舊相冊,翻到某一頁,"這是我被收養(yǎng)時唯一帶著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古樸的玉佩,上面刻著復雜的紋樣。

祁硯湊近一看,呼吸幾乎停滯——那紋樣與林家老宅鑰匙上的蓮花印記一模一樣,只是中間多了一個"葉"字。

"這就是葉家的信物..."

祁硯喃喃道,"蘇蕓,你不是偶然卷入這件事的。你是葉家最后的血脈,契約的另一方。"

蘇蕓跌坐在椅子上:"所以那些噩夢...那些我能看見鬼魂的能力...都是因為這個?"

祁硯點頭:“尸語者'是葉家血脈的特有能力?!?/p>

林家的能力是'通靈眼',而我們祁家..."他舉起渡魂筆,"是'渡魂人'。三家各司其職,共同維持人間陰陽秩序。"

"直到有人背棄了契約。"蘇蕓接上他的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祁硯,我們要找出真相。

如果契約可以被重寫,也許能結(jié)束這一切。"

祁硯正要回答,突然感到口袋里的陰陽簿劇烈發(fā)熱。

他趕緊取出,只見簿子上原本空白的最后一頁正在浮現(xiàn)出新的字跡:

"祁家信物,藏于祖宅佛龕之下。三物齊聚,可開陰陽之門。——林夏薇絕筆"

字跡出現(xiàn)后迅速變淡,幾秒鐘后就消失無蹤。

祁硯和蘇蕓面面相覷——這顯然是林夏薇死后留下的訊息,借助陰陽簿的力量顯現(xiàn)。

"看來我們有下一個目的地了。"

祁硯收起簿子,"我祖父的老宅在城北,明天一早就去。"

蘇蕓卻搖頭:"不,現(xiàn)在就去。那個陰將已經(jīng)找到了我們,這里不安全。"

她從衣柜里拿出一個背包,"我有車,可以馬上出發(fā)。"

祁硯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當他們準備離開時,蘇蕓突然從抽屜里取出一把古董手術(shù)刀,刀身泛著詭異的藍光。

"這是..."

"我從那個古董商尸體旁找到的。"蘇蕓將刀小心地包好,"刀上有血跡,但DNA檢測顯示不屬于任何已知生物。"

祁硯接過刀,渡魂筆立刻發(fā)出共鳴般的震動:"這是陰鐵打造的武器,能傷到靈體...帶著它,可能會派上用場。"

他們悄悄離開公寓,走向停車場。夜空中烏云密布,遠處傳來雷聲。

祁硯感到命運的齒輪正在加速轉(zhuǎn)動——

林家老宅的發(fā)現(xiàn)、蘇蕓的身份、陰陽簿的提示...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方向:祁家祖宅。

而那里,不僅藏著契約的最后一個信物,很可能也藏著祁家與地府恩怨的真相。

上車前,祁硯最后回望了一眼城市的天際線。

他不知道這次調(diào)查,會揭開怎樣的潘多拉魔盒,但有一點已經(jīng)確定——

楚江王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更殘酷的追殺還在后頭。

祁硯搖搖頭,沒有解釋。他看向不遠處的山坡——祁家老宅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走吧,沒時間浪費了。"他勉強站直身體,"趁其他追兵還沒到,我們得盡快找到祁家信物。"

蘇蕓點點頭,攙扶著他向老宅走去。

祁硯的胸口仍在隱隱作痛,但比起疼痛,更讓他不安的是…

剛才那種身體被占據(jù)的感覺——那個自稱"本大爺"的存在,顯然就是祖父臨終前提到的"紋身里的東西"。

而最可怕的是,他隱約感覺到,那個存在正在一點點蘇醒...

祁家老宅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這座三進式的古舊宅院依山而建,黑瓦白墻已經(jīng)斑駁不堪,門楣上"祁宅"兩個大字也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

"你家祖宅...挺有氣勢的。"蘇蕓小聲說,攙扶著祁硯走上石階。

祁硯沒有回答。他的胸口仍在隱隱作痛,紋身散發(fā)出的余熱,透過衣服都能感受到。

更讓他不安的是,腦海中時不時閃過一些陌生的記憶片段——

血紅的天空、斷裂的鎖鏈,還有一雙充滿野性的金色眼睛。

老宅的大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鎖。

祁硯從內(nèi)袋取出渡魂筆,輕輕在鎖孔處一點,鎖舌發(fā)出"咔嗒"一聲脆響,自動彈開。

"這招厲害。"蘇蕓挑了挑眉,"能開保險箱嗎?"

"只能開與陰陽術(shù)有關的鎖。"

祁硯推開門,一股陳年的霉味混合著檀香氣息撲面而來,"祖宅的鎖都是特制的,里面摻了朱砂和黑狗血。"

他們踏入前院,月光透過古樹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祁硯突然抬手攔住蘇蕓:"別動。"

他瞇起眼睛,陰陽眼下,整個院子布滿了幾乎不可見的銀色絲線,縱橫交錯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wǎng)。

有些絲線上還掛著已經(jīng)風干的小鈴鐺。

"警戒結(jié)界。"祁硯低聲解釋,"我祖父設的。碰到任何一根線,整個宅子都會知道有人闖入。"

"那我們怎么過去?"

祁硯從口袋里取出一枚古銅錢,咬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面:"祁家血脈,借道而行。"

銅錢發(fā)出微弱的紅光,前方的銀線如同有生命般,向兩側(cè)分開,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跟緊我,一步都不能錯。"祁硯嚴肅地說。

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前院,來到正廳門前。

這里的門上貼著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符紙,上面用朱砂寫著復雜的咒文。

祁硯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揭下符紙。

就在符紙離開門框的瞬間,整座宅子突然震動了一下,所有窗戶同時發(fā)出"咔咔"的響聲,仿佛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

"你確定這是安全的?"蘇蕓緊張地抓住祁硯的手臂。

"不確定。"祁硯坦言,"我從十二歲后就再沒來過這里。

祖父臨終前警告我,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要回來。"

正廳內(nèi)部比想象中整潔,仿佛有人定期打掃。

正中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八卦圖,下方是供桌和神龕。

供桌上整齊擺放著香爐、燭臺和一些法器,最顯眼的是一柄銅錢劍,劍身上串著108枚古錢。

"佛龕在那里。"祁硯指向神龕右側(cè)的一個小壁龕,里面供著一尊模糊的雕像,看不清是什么神明。

他剛要上前,蘇蕓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雙手抱頭跪倒在地。

"蘇蕓?"祁硯趕緊扶住她,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灰白色,沒有瞳孔,像是蒙了一層霧。

"好多...聲音..."蘇蕓的嗓音變得異常沙啞,"墻里...有東西在叫..."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摳挖著地面,指甲縫里很快滲出血來。

祁硯立刻意識到這是"尸語者"能力失控的表現(xiàn)——祖宅里封印的亡魂記憶正在強行涌入她的意識。

"蘇蕓,看著我!"祁硯一手按住她的后頸,一手用渡魂筆在她眉心畫了個定神符,"心神守一,萬邪不侵!"

符咒亮起金光,蘇蕓的瞳孔逐漸恢復,但身體仍在劇烈顫抖:"1947年...這里發(fā)生過一場大戰(zhàn)...道門弟子對抗陰兵...死了好多人..."

她的聲音突然變成蒼老的男聲:"正陽...帶著契約快走...別管我們..."

祁硯渾身一震——那是他祖父的名字。

蘇蕓的語調(diào)又變了,這次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祁師兄,葉家和林家已經(jīng)...啊!"她突然尖叫起來,仿佛正在經(jīng)歷某種可怕的痛苦。

"夠了!"祁硯一把將蘇蕓摟入懷中,同時咬破舌尖,一口真陽涎噴在渡魂筆上,在空中畫出一個復雜的血色符文:"封!"

符文化作紅光沒入蘇蕓額頭,她的身體終于軟下來,昏倒在祁硯懷里。

祁硯長舒一口氣,將蘇蕓輕輕放在一旁的太師椅上。

他轉(zhuǎn)身走向佛龕,心中充滿不安——

蘇蕓剛才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1947年,祖父和道門同僚,確實在這里與地府勢力發(fā)生過沖突,而且與陰陽契約有關。

佛龕中的雕像,現(xiàn)在可以看清了——那是一只盤坐的猴子,造型古樸,表面布滿細小的裂紋。

最奇怪的是,猴子有六只耳朵,四只正常,另外兩只較小,藏在腦后。

"六耳獼猴..."祁硯喃喃自語,胸前的紋身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仿佛在回應這個名字。

他小心地移開雕像,發(fā)現(xiàn)后面有一個暗格。

暗格里放著一個紫檀木盒,盒蓋上刻著與林家老宅鑰匙上相似的蓮花紋,只是中間是個"祁"字。

"三家信物..."祁硯伸手去拿木盒,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盒子的瞬間,整座宅子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供桌上的法器叮當作響。

"終于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祁硯腦海中響起,是之前對抗陰將時出現(xiàn)的那個聲音,"小子,把盒子放回去!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祁硯一驚,手卻像有自己的意識般繼續(xù)伸向木盒:"你是誰?"

"我是誰?"那聲音發(fā)出刺耳的笑聲,"我是你胸前的紋身,是你爺爺留給你的保命符——”

“也是你現(xiàn)在最大的麻煩!把盒子放回去,除非你想把整個地府的陰兵都引來!"

祁硯猶豫了,但想到林夏薇的死,和蘇蕓的危險,還是一把抓起了木盒。

"蠢貨!"腦海中的聲音怒吼,"那就準備戰(zhàn)斗吧!他們已經(jīng)到門口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老宅的大門被一股巨力撞開,陰冷的風呼嘯而入。

祁硯透過窗戶看到,院子里站滿了黑影——

不是普通的陰差,而是全副武裝的陰兵,穿著古老的鎧甲,手持長矛,隊列整齊得令人心寒。

為首的是一名騎著骷髏戰(zhàn)馬的高大陰將,頭戴翎盔,面甲下只露出兩點猩紅的光芒。它

舉起一把青銅長刀,指向正廳:

"祁家小兒,交出契約信物,可留全尸!"

祁硯迅速將紫檀木盒塞進內(nèi)袋,同時抄起供桌上的銅錢劍。劍身入手沉甸甸的,108枚古錢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

"蘇蕓!醒醒!"他一邊后退一邊呼喚,但蘇蕓仍昏迷不醒。

陰兵已經(jīng)涌入前院,銀線結(jié)界在它們腳下紛紛斷裂,風干的鈴鐺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祁硯知道憑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對抗這么多陰兵。

"現(xiàn)在知道怕了?"腦海中的聲音譏諷道,"早聽我的不就沒事了?"

"少廢話!"祁硯咬牙,"你有什么辦法就快說!"

"兩個選擇。"那聲音語速飛快,"一,我?guī)湍憬鉀Q它們,但事后你要付出點代價;二,你們死在這兒,我找下一個宿主。"

祁硯看了一眼昏迷的蘇蕓,和越來越近的陰兵,沒有猶豫:"成交!"

"聰明的選擇。"聲音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現(xiàn)在,放松身體,別抵抗..."

下一刻,祁硯感到一股狂暴的力量從胸口紋身處爆發(fā),瞬間流遍全身。

他的視野染上一層血紅,骨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肌肉不受控制地膨脹起來。

最可怕的是,他感到自己的意識再次被擠到角落,某種更原始、更兇猛的存在接管了身體。

"哈哈哈!終于能活動活動筋骨了!"祁硯——或者說占據(jù)祁硯身體的存在——發(fā)出不似人類的狂笑,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

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已經(jīng)變成毛茸茸的利爪,指甲如刀鋒般閃著寒光。

銅錢劍在它手中仿佛輕若無物,被隨意地舞了個劍花。

領頭的陰將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勒住戰(zhàn)馬,舉起長刀:"放箭!"

數(shù)十名陰兵張弓搭箭,漆黑的箭矢如暴雨般射來。

但"祁硯"只是輕蔑地一笑,銅錢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金光,所有箭矢在接觸到金光的瞬間化為黑煙。

"就這點本事?""祁硯"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獠牙,"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萬箭齊發(fā)'!"

它突然深吸一口氣,胸膛夸張地鼓起,然后猛地一吹——無數(shù)金色毫毛從它口中噴出,在空中化作千萬根金針,如暴雨般射向陰兵陣營。

陰兵們來不及躲避,被金針射中后紛紛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如同漏氣的氣球般迅速干癟下去,最終化為一灘灘黑水。

"齊天大圣的毫毛變化!"陰將驚駭?shù)睾暗溃?你是...六耳獼猴?!"

"猜對了!一會有獎勵。"

"祁硯"怪笑著,身形一閃已出現(xiàn)在陰將馬前,銅錢劍一揮,骷髏戰(zhàn)馬的前腿應聲而斷,"獎勵你去見閻王!"

陰將倉促舉刀格擋,但"祁硯"的速度快得驚人,銅錢劍以詭異的角度繞過防御,直接刺入陰將的咽喉。

陰將發(fā)出"咯咯"的聲音,面甲下噴出黑血,身體開始崩潰。

"不堪一擊。""祁硯"甩了甩劍上的黑血,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院墻,"看夠了嗎?判官大人?"

墻角的陰影處,一個身穿紅色官袍、頭戴烏紗帽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

他手持一支巨大的毛筆和一本冊子,面容嚴肅卻不帶惡意。

"六耳,好久不見。"判官的聲音低沉有力,"沒想到你會附在一個凡人身上。"

"崔玨,少廢話!""祁硯"齜牙咧嘴,"你是來收魂的還是來敘舊的?"

崔玨——地府四大判官之一——微微搖頭:"我只是來警告你們。

楚江王已經(jīng)派出了'寒冰獄主',它比這些雜兵強百倍。

你們集齊三家信物的行為,已經(jīng)觸動了地府最敏感的神經(jīng)。"

"哼,那又怎樣?"

“祁硯”不屑一顧,"當年如來老兒不動用寶物都奈何不了我,區(qū)區(qū)一個楚江王算什么?"

"六耳,你只是一縷殘魂。"

崔玨嘆息,"而這個年輕人..."他看向被附身的祁硯,"是祁家最后的血脈。你們贏不了的。"

"那就試試看!""祁硯"舉起銅錢劍,作勢欲攻。

崔玨后退一步,身形開始模糊:"記住,契約的關鍵不在信物,而在..."他的話沒說完,整個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裝神弄鬼。""祁硯"啐了一口,轉(zhuǎn)身回到正廳。它看了看仍在昏迷的蘇蕓,又摸了摸內(nèi)袋里的紫檀木盒,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小子,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它對著空氣說,仿佛祁硯的意識能聽見,"

我要暫時接管這個身體三天,去辦點私事。別擔心,不會傷害你的小女友..."

就在這時,蘇蕓突然呻吟一聲,眼皮開始顫動。

"祁硯"臉色一變,迅速閉上眼睛。當它再次睜開時,眼中的金光已經(jīng)褪去,獠牙和利爪也縮了回去——祁硯重新掌控了身體。

"唔..."祁硯踉蹌了一下,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仿佛剛跑完馬拉松,"發(fā)生...什么了?"

"祁硯?"蘇蕓虛弱的聲音傳來,"那些陰兵...?"

祁硯轉(zhuǎn)頭,看到蘇蕓正掙扎著從椅子上坐起來,臉色蒼白如紙:"你沒事吧?"

"頭好痛..."蘇蕓揉著太陽穴,"但我'看'到了更多...

1947年,你祖父和兩位師叔在這里布下大陣,對抗地府的追兵...他們是為了保護什么東西..."

祁硯下意識摸了摸內(nèi)袋里的木盒:"我們得趕緊離開。

剛才那個判官說,楚江王派了什么'寒冰獄主'正在趕來。"

他攙扶起蘇蕓,正要往外走,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猴子紋身周圍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像墨水般擴散。

"呃??!"祁硯跪倒在地,痛苦地撕開衣領。

只見紋身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立體浮雕狀,六耳獼猴的眼睛,甚至還在轉(zhuǎn)動!

"它...它在吞噬我的生命力..."祁硯艱難地說,"那個聲音...要我交出身體控制權(quán)三天..."

蘇蕓倒吸一口冷氣:"不能答應!這種存在一旦獲得自由,很可能再也不還給你身體了!"

"但是...不答應的話..."祁硯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我們根本逃不過'寒冰獄主'的追殺..."

院外突然傳來"咔咔"的聲響,仿佛極地冰層開裂。

空氣中的溫度驟降,呼出的白氣瞬間凝結(jié)成冰晶。

"來不及了..."祁硯絕望地看著門口,"它來了..."

蘇蕓突然抓住祁硯的手:"還有一個辦法!我是'尸語者',可以暫時容納那個存在的一部分力量...我們分攤代價!"

"不行!太危險了!"

"沒時間爭論了!"蘇蕓已經(jīng)咬破手指,將血按在祁硯胸口的紋身上,"以血為媒,分魂共擔!"

紋身爆發(fā)出刺目的金光,祁硯感到一股力量被強行抽離,分成兩股流入他和蘇蕓體內(nèi)。

劇痛瞬間減輕,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雙重感知——他仿佛能同時看到自己和蘇蕓的視角。

"這...這是..."祁硯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指甲變得略微尖銳,但并不像完全猴化時那么夸張。

蘇蕓的情況類似,她的瞳孔變成了淡金色,發(fā)梢末端泛起一絲金芒:"我感覺到它了...六耳獼猴...它在我們之間達成了平衡。"

院門被一股巨力撞飛,一個由寒冰構(gòu)成的巨大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它高近四米,全身透明如水晶,體內(nèi)流動著藍色的液體,每走一步地面就結(jié)出厚厚的冰層。

"寒冰獄主..."祁硯喃喃道,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恐懼。

他和蘇蕓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露出一個帶著野性的笑容。

"準備好了嗎?"祁硯問,感受著體內(nèi)流動的新力量。

蘇蕓活動了一下手指,指尖冒出細小的金芒:"讓我們教教這個冰疙瘩,什么叫'以火克冰'。"

“砰!”

二人話音剛落,便被抽飛出去。

“白癡,快撤,你們還沒熟悉力量,不是他對手。”

二人揉了揉屁股,轉(zhuǎn)身逃離!

汽車旅館的浴室鏡前,祁硯扯開衣領,盯著脖子上冒出的金色絨毛,表情像是吞了一整只檸檬。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多了條毛茸茸的尾巴,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卷著牙刷玩。

"準確說是六耳獼猴的混血形態(tài)。"

蘇蕓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殡S著"咔嚓咔嚓"的脆響——這姑娘自從獲得部分猴化能力后,就對花生米產(chǎn)生了難以解釋的狂熱。"

你的尾巴能別甩了嗎?我剛整理好的資料,又被掃到地上了!"

祁硯試圖控制那條不聽話的尾巴,但它就像個叛逆期的孩子,越是管束越是來勁。


更新時間:2025-08-23 01:1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