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更應該合作了?!比~不閑打斷了沖木的敘述。
“什么意思?”沖木不解地抬起頭。
葉不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閣主,你說的這種靈植特征,是不是煉制成丹藥后,藥效只有正常丹藥的七八成?”
“你怎么知道?!”沖木聞言大驚。
葉不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自嘲:“因為……催生它們的‘靈土配方’,是從我這里被騙走的?!?/p>
隨即,他將自己在玄天宗的遭遇,柳清怡是如何用虛情假意騙走“靈土配方”,孫浩又如何,將他安上“偷竊宗門靈植”的罪名,最終逐出宗門、扔下山崖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遍。
當然,他隱去了所有關于“系統(tǒng)”和“穿越”的細節(jié),只將一切歸結(jié)于自己機緣巧合下得到的“上古丹道傳承”,而“九幽絕靈脈”正是激活這份傳承的特殊鑰匙。
聽完這番話,沖木不僅沒有同仇敵愾認可葉不閑的反應,反而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滿眼震驚。失聲道:“照你這么說……對手,不止是孫家在康城的分支?連青霄州的主家,也下場了?!”
這個消息,成了壓垮他心理防線的一根稻草。
“完了……”他喃喃自語,眼中最后一點光彩也黯淡下去,“全完了……什么三倍產(chǎn)出,也沒救了……”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癱靠在椅背上,用一種近乎夢囈的絕望口吻,對葉不閑,也像是再對自己解釋著這無法逆轉(zhuǎn)的死局:
“你不知道青霄孫家有多強!那是真正的龐然大物!我多寶閣在筧干算得上一號了吧?可青霄孫家動動手指就能滅掉幾個多寶閣!”
“而且我手里的錢貨,最多只能再撐三十天!三十天……我們拿什么跟人家玩?”
他指著外面,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前幾天,城南的‘萬藥齋’、城西的‘回春堂’也倒了!他們背后的靠山邊防軍,連個屁都不敢放!為什么?不止因為孫家做得滴水不漏,純粹的商業(yè)競爭,誰都抓不到把柄!更多的是沒人抗得住青霄孫家給的壓力、沒有人愿意得罪他孫家!你知道嗎?”
整個房間陷入了死寂。
葉不閑看著眼前這個被徹底擊垮、陷入絕望的男人。他沒有急于反駁,而是讓這股絕望的情緒在房間里發(fā)酵。他知道,此刻任何分析都已經(jīng)沒用了。
但他不信。他不相信,一個能從最底層一路廝殺出來,建立如此龐大商業(yè)帝國的人,骨子里那股反抗命運的熱血,就這么輕易的涼了。
他要賭,就賭沖木那顆梟雄的心,還沒有徹底認命!
“沖閣主?!比~不閑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特的、能安撫人心的魔力,“你說得都對。從道理上講,我們已經(jīng)輸了。”
沖木抬起黯淡的眼眸,不解地看著他。
“但是,我從您剛才的話里,聽到了另外一些東西?!彼掀鹗终?,“您說,邊防軍‘連個屁都不敢放’。這說明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們,也說明他們本該有所作為,對嗎?”
沖木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葉不閑又道:“您還說,孫家做得滴水不漏,讓他們抓不到把柄。這反過來不就說明,只要有一個‘把柄’,有一個‘師出有名’的理由,有個膽大包天的年輕人一腳將孫家的臉面踩到了泥里,他們沒了那么多顧慮,未必就不敢動吧?”
沖木的眼神動了一下,一絲微光在他眼底閃過,但隨即又被憂慮所取代:“理由?哪有那么容易!孫家勢大,誰愿意為了我們?nèi)ッ斑@個險?”
“引狼入室,或許會尸骨無存。但坐以待斃,只會任人宰割。前者尚有一線生機,后者……必死無疑?!比~不閑的聲音陡然變得銳利。
“閣主,孫家此舉看似兇猛,實則犯了大忌。他斷了城里所有同行的活路,就等于打了坊市所有本土勢力的臉!這些人現(xiàn)在不敢動,只是因為缺一個膽子夠大、能把他們擰成一股繩的‘帶頭人’!我們多寶閣,現(xiàn)在就要把‘對抗外來惡霸,維護坊市公道’這面大旗豎起來!”
這句話,像一根火柴,終于點燃了沖木心中早已被絕望浸透的干柴!
他霍地一拍桌子,那股被壓抑了數(shù)月的梟雄霸氣,終于如火山般徹底爆發(fā)!他霍然起身,在書房里來回踱步,眼中充滿神采奕奕之色,聲音依舊嘶?。骸翱伞善熵Q起來了,糧草呢?我說了,我只能再撐三十天!”
“所以我們需要借錢!借勢!”葉不閑見狀,趁熱打鐵道,“閣主,孫家吃相這么難看,青霄州也不是他孫家一言堂!有的是看他孫家不順眼的!您說,如果我們把多寶閣未來紅利拿出來……這事,有沒有得談?”
“對!這里面有利可圖,必有人摘他孫家桃子?!睕_木眼中精光爆射,“我們用這筆錢,把筧干坊市周邊所有能買到的靈植幼苗,全部掃光!讓他那‘靈土配方’無米可炊!”
葉不閑見他眼中精光爆射,心中大定。沒有接著話說下去,而是平靜地看著他,緩緩開口:“閣主,計劃雖好,但我們之間,還缺一樣東西?!?/p>
沖木一愣:“什么?”
“契約?!比~不閑吐出兩個字,“一份能讓我們彼此絕對信任,將所有利益都捆綁在一起的契約?!?/p>
沖木瞬間明白了葉不閑的意思,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
“說出你的條件?!?/p>
葉不閑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需要一個身份?!A下囚’可沒法幫你打贏這場仗。我需要副閣主的身份,以及絕對的權威?!?/p>
“第二,您借的錢不能少,少了打不疼孫家。這筆錢,再以多寶閣的名義,重新借給我個人,利息等同。我會把錢全用于,為多寶閣破局,財權監(jiān)管給你。如此就不必擔心,我不能兌現(xiàn)承諾了。我們的風險與命運,也算是真正綁在了一起?!?/p>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葉不閑直視著沖木的眼睛,“我助你渡過此劫,你予我未來三成紅利。此三條,我們現(xiàn)在就立下血契,以證其心?!?/p>
沖木直勾勾地盯著葉不閑滿是疑惑,良久,他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狂放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壓抑許久的豪情。
“好!夠直接!老子就喜歡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他疾速地站起身,“臺子你都給我搭好了,我沖木要是不敢上去搏一把,豈不是要讓你這后輩看扁了?”
很快,一份嶄新的血契擺在兩人面前。葉不閑毫不猶豫地刺破指尖,將自己的名字與沖木的名字并列簽下。
血光散去,契約成立。沖木看著那份烙印著兩人靈魂印記的契約,粗重地喘息了幾聲,仿佛剛才的決定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將契約小心收好,這才抬起頭,問出了最后的疑惑:“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要借那筆錢了?掃光幼苗,用不了那么多?!?/p>
葉不閑神秘一笑:“收購幼苗只是一個幌子,是做給孫家看的。這筆錢,將成為我們未來反攻的種子——具體如何,請容我暫時賣個關子,但我可以向您保證,一定會讓孫家悔不當初?!?/p>
聞言,沖木也不好再追問。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語氣堅定,再無半分猶豫:“想借勢也沒那么簡單!多寶閣未來紅利,肯定還要再讓一部分出去,你要有心理準備。”
他最后看了一眼葉不閑,眼神復雜:“小子,我把整個多寶閣的未來,都押在你身上了。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閣主,押的不是我?!比~不閑回答,“至始至終都是自己那顆,不甘為魚肉的梟雄之心?!?/p>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沖木。他不再多言,轉(zhuǎn)身看向窗外,那背影,充滿了破釜沉舟的決絕與霸氣。
只留下一句在書房中回蕩的話語:
“我現(xiàn)在就動身去康城!我倒要看看,我沖木這半生基業(yè),夠不夠給他們那所謂的上層規(guī)矩,定個新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