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遠(yuǎn)道觀的最后一任小道士清墨,為賺大學(xué)學(xué)費接下兇宅試睡直播。 首晚,
她淡定摸出桃木劍對空氣說:“要么自己走,要么我送你走。
” 百萬觀眾目睹紅衣厲鬼瞬間消散,彈幕瞬間炸裂。 次日,連線姐哭著求助家中異象,
清墨一眼看穿:“你床頭是不是放了銅錢?” 解決午夜畫廊哭聲后,
房東跪地痛哭:“三十年冤屈終于……” 直到同學(xué)作死玩筆仙請來惡靈,
清墨一劍斬魂的畫面被千萬人圍觀。 粉絲瘋狂涌入:“大師!還接單嗎?
我老板可能需要驅(qū)個邪…”---清墨用袖子擦了擦三清像最后一點積灰,
將小小的包袱背在肩上,對著空寂無人的小道觀,認(rèn)認(rèn)真真作了三個揖。山風(fēng)穿堂而過,
吹動她洗得發(fā)白的道袍下擺。這座云深不知處的道觀,如今只剩下她,和牌位上的師父。
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揣在懷里,紙張硬挺的邊緣硌著皮膚,
提醒她一個嶄新的、也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就在山下。學(xué)費和生活費像一座小山,壓在她心頭。
下山的路走了整整一天。城市的喧囂像潮水一樣涌來,汽車?yán)?、人聲鼎沸、霓虹閃爍,
每一種聲音、每一道光都讓她下意識地想掐個避塵訣。她攥緊了包袱里那柄小小的桃木劍,
那是師父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租不起房,她暫時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快餐店角落棲身。
手機(jī)是師父留下的老款智能機(jī),她笨拙地學(xué)著使用,在五花八門的招聘信息里翻找。
直到一條標(biāo)題闖入眼簾:“高薪急聘!兇宅試睡員,一晚五千,只需直播展示屋內(nèi)環(huán)境,
證明無異常即可?!蔽迩АK懔怂?,足夠第一學(xué)期的費用了。
聯(lián)系她的中介打量著她一身不合時宜的道袍和年輕得過分的臉,眼神懷疑:“小姑娘,
這活兒可不好干,那房子……邪性得很。之前嚇跑好幾個大男人。
”清墨只是點點頭:“無妨?!钡攸c在城西一棟老舊公寓的頂樓。樓道里的燈壞了,
忽明忽滅,空氣里有股陳舊的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混雜的味道。
中介哆哆嗦嗦地把鑰匙塞給她,幾乎是跑著離開的。屋內(nèi)更是壓抑。
厚重的窗簾遮蔽了所有光線,家具蒙著白布,形狀詭異。最明顯的是冷,
一種滲入骨髓的陰寒,與室外的夏末暖意截然不同??諝饽郎萌缤?。清墨放下包袱,
簡單查看了各個房間。客廳墻壁上,有幾道深刻的、無法解釋的抓痕。主臥室的床腳,
地面有不易察覺的焦黑色印記。她若有所思。晚上九點整,直播開啟。中介為了制造噱頭,
提前在平臺做了預(yù)告,標(biāo)題起得聳人聽聞——“絕美道姑勇闖百年兇宅!是噱頭還是真高人?
”稀稀拉拉的觀眾點了進(jìn)來,大多是來看熱鬧和看臉的?!就叟?,主播真是道士?
顏值可以?。 俊镜谰呓M用心了,這氛圍燈打的,陰森森的?!俊狙輵蚨?,散了散了。
】清墨沒看彈幕。她將手機(jī)架好,調(diào)整角度,然后就像在自己山上的小屋里一樣,
盤腿坐在客廳中央一塊準(zhǔn)備好的墊子上,閉目養(yǎng)神。桃木劍橫于膝前。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播畫面極其無聊,只有她一動不動的身影和死寂的房間。觀眾開始不耐煩?!揪瓦@?
睡著了?】【說好的兇宅呢?鬼呢?出來走兩步??!】【假的吧,溜了溜了?!颗R近子時,
陰冷之氣驟然加劇。燈光開始毫無征兆地瘋狂閃爍,電壓不穩(wěn)的滋滋聲令人牙酸。
客廳一角的搖椅,自己嘎吱嘎吱地晃動起來,越搖越快。彈幕瞬間多了起來。【我靠!
來了來了!】【特效嗎?挺逼真?。 俊局鞑e睡了!快看椅子!】清墨緩緩睜開眼,
目光清亮,沒有絲毫睡意。她看向那搖椅,語氣平靜無波:“安靜些。”搖椅猛地一頓,
停了。但下一秒,所有柜門、抽屜同時砰砰作響,像是里面關(guān)著什么狂暴的東西要沖出來。
溫度驟降,呵氣成霜。手機(jī)屏幕上瞬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一個模糊的、扭曲的紅色影子開始在房間角落凝聚,隱約能看出是個人形,
帶著濃郁的怨毒氣息。彈幕徹底爆炸,觀看人數(shù)瘋狂飆升?!景““““?!紅衣!是紅衣!
】【真的假的?!我汗毛倒豎了!】【主播快跑?。。。 壳迥K于站起身。
她拿起膝上的桃木劍,劍尖斜指地面,一步步走向那團(tuán)愈發(fā)清晰凝實的紅影。
那影子發(fā)出一種非人的、尖銳的嘶嘯,猛地朝她撲來!陰風(fēng)撲面,吹得清墨的道袍獵獵作響,
發(fā)絲飛揚。她卻只是微微側(cè)身,左手快速掐了個訣,右手的桃木劍看似隨意地向前一點,
正正點中紅影的眉心虛處。沒有華麗的聲光效果。那聲勢駭人的紅影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
發(fā)出一聲短促尖利的哀嚎,瞬間扭曲、渙散,化作幾縷黑煙,迅速消散在空氣中。
劇烈的陰風(fēng)停了,砰砰作響的柜門安靜了,閃爍的燈光穩(wěn)定下來,只剩下正常的白光。
室內(nèi)的溫度開始緩慢回升。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清墨收劍,
對著空氣淡然道:“塵歸塵,土歸土。執(zhí)念己散,何必滯留。要么自己走,要么我送你走。
看來是選了后者?!彼D(zhuǎn)過身,重新走回墊子邊坐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點灰塵。
直播界面死寂了足足三四秒鐘。然后,彈幕以排山倒海之勢徹底淹沒屏幕?!荆。。。。?!
】【我剛才看到了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一劍?就用那小木棍點了一下?沒了?!
】【這不是劇本!這絕對不是什么劇本!那是真東西啊!】【大師!受我一拜!
】【主播你到底是什么人?!
】觀看人數(shù)從幾千首線飆升到十萬、三十萬、首破百萬……禮物特效開始刷屏。
清墨瞥了一眼瘋狂滾動的評論,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理解他們的激動。她想了想,
對著鏡頭認(rèn)真解釋了一句:“只是尋常的怨靈執(zhí)念,化解便好。此處己清凈?!闭f完,
也不管觀眾如何反應(yīng),首接收起手機(jī),首播斷開。屏幕漆黑,但網(wǎng)絡(luò)上的風(fēng)暴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高冷道姑一劍滅厲鬼”的錄屏片段以恐怖的速度席卷各大社交平臺,
空降熱搜榜首。清墨那個原本只有個位粉絲的賬號,一夜之間暴漲百萬關(guān)注。
私信和后臺提醒爆炸般涌入,全是求卜問卦、求助驅(qū)邪、驚嘆跪拜。清墨睡醒看到這一切,
有點發(fā)懵。她只是想賺五千塊錢而已。她正嘗試著理解那些紛繁復(fù)雜的提示和按鈕,
一個連麥申請突然彈了出來,伴隨著特別關(guān)注的急促音效。申請者ID叫“小雨尋助”,
申請理由只有兩個字:“救命!”清墨遲疑了一下,點了接受。畫面 split 開,
另一邊是個面色慘白、眼圈紅腫的年輕女人,背景是臥室,她似乎躲在角落里,
身體不住發(fā)抖,眼神里全是驚恐。“大師!大師救命?。 迸艘唤油ň涂藓俺鰜?,
聲音嘶啞,“我家里……我家里有東西!它……它晚上老是響,還有影子,我老公說我瘋了,
可我真的看見了!我快要受不了了!”彈幕立刻認(rèn)出了她?!臼沁B線姐!她求助好多天了,
都說她家有問題!】【大師快看看!連線姐好慘的!】清墨凝神看著屏幕那頭的女人,
她的印堂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黑氣,幾乎要滴出水來,這是長期被陰穢之氣侵?jǐn)_的征兆。
但奇怪的是,這氣并非源自她本身,也非外來的惡靈纏身,
倒像是……被什么東西持續(xù)吸引過來的。“你先別慌,”清墨的聲音有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起身,用后置攝像頭,慢慢照一下你的臥室,尤其是床頭附近。
”連線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照做。鏡頭搖晃著掃過臥室——普通的雙人床,床頭柜,
臺燈,幾張合影……“停。”清墨忽然開口,“鏡頭拉近,對準(zhǔn)床頭柜底層那個抽屜。
”連線姐把鏡頭推近。那抽屜關(guān)著,外面掛著一把小銅鎖?!按蜷_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