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賣藝不賣身這一點，休業(yè)整頓這幾日你們會慢慢了解的！”
時念微微一笑，賣了個關(guān)子，讓大家伙兒先下去好好休息，明日早晨再集合訓(xùn)練。
待姑娘們離開，時念跟著三位廚娘去了后廚。
作為娛樂場所，吃食自然也是重中之重，想要賺銀子，這一點自然馬虎不得。
將自己會做的那幾道吃食的方子教給廚娘，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
“好了，今日到此為止?！?/p>
三位廚娘齊齊應(yīng)了一聲，時念轉(zhuǎn)身離開。
再次回到一樓大堂，時念嘆了口氣。
這半年時間花月樓的崛起讓怡紅院徹底沒有了客源，想要改造大堂，還得等自己的計劃成功賺到銀子之后再說。
翌日一早。
時念早早起床，用過早膳之后便候在一樓大堂。
姑娘們從未起過這般早，下來的時候個個臉上都無精打采。
但唯一讓時念滿意的是，她們都未施粉黛，能讓自己完全看清她們臉上的缺陷，正好可以教她們?nèi)绾窝陲椬约旱娜秉c。
時念拍了拍手，“這幾日就辛苦大家早起，待正式營業(yè)之后，每七日我便允你們兩日假期。”
姑娘一聽瞌睡蟲都嚇沒了，“念姐，我們可以不休息的！”
時念啞然失笑，古人的慣性思維就是如此，不做活兒就等于沒有銀子。
她才不是那黑心資本家好嗎？
銀子要賺，休息也得讓她們好好休息。
總不能像她一樣，猝死在工作崗位上吧？！
“不扣銀子！”
佯裝嗔怒瞪了一眼香巧，她沒忍住伸出手指戳在她的額頭上，“上輩子屬錢串子的吧？這輩子掉錢眼兒里了！”
香巧羞紅了臉，抬手用帕子捂住自己微紅的雙頰。
“好了，今日我先教你們?nèi)绾握谏w自己臉上的瑕疵……”
烈日高掛，怡紅院大門緊閉，而里面卻傳出女子們嬌俏的笑聲。
“淺醉，你這樣可真漂亮??！”
淺醉被夸紅了臉，伸手輕輕推了一把流芝，“好啊你，都敢打趣我了！”
時念看著她們鬧做一團，勾起嘴角。
記憶中，在座的大多姑娘都是拍花子賣來青樓的，她們一開始或許也是良家女子，只可惜命運弄人。
或許以前她們身不由己，但她希望她們以后可以一直開心的活著。
廚娘們送午膳來的時候見到幾位姑娘的模樣都愣了愣，阿福接過食盒，驕傲挺起小胸脯，好似一切都是他的功勞一般。
“是不是瞧著還以為咱們樓來了新的姑娘？”
“嘿嘿，都是念姐的功勞，不過教她們在臉上涂涂抹抹一陣，就變成了如今這樣……”
三位廚娘沒想到時念還有這一手，但心里都開始隱秘期待怡紅院再次開業(yè)那一日。
一連五日過去，怡紅院終于在黃昏時分再次打開大門。
路過的行人搖頭剛打算離開，就聽到大堂里傳出音律奇特的歌聲。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不知天上……”
聽聞歌聲，不少男子駐足停留，無一人不是閉著眼享受。
站在二樓窗口的時念嘴角勾起，對著阿福道：“去，讓嬰寧停下?！?/p>
阿福不解，“念姐，客人們就在門口，讓嬰寧停下做什么？”
時念搖搖頭，沒有解釋，反而催促他快去。
待阿福離開之后，時念的視線再次落在路上駐足的人身上。
猶抱琵琶半遮面往往才是最吸引人的。
嬰寧的歌聲戛然而止，行人紛紛睜開眼睛。
而時念也穿著一身錦緞出現(xiàn)在怡紅院門口。
“各位公子，今日怡紅院再就業(yè)，聽歌賞曲兒一律八折！”
人群中，一手持折扇的男子上前詢問道：“敢問媽媽這八折是何意？”
時念：……
遲早有一天要出公告讓這些人都叫她念姐！
可此時她只是笑了笑，“八折之意便是，原本一兩銀子的費用，本店只售八錢?！?/p>
折扇男子“哦”了一聲，“有趣！有趣！”
“不知今日要進這門得花多少銀子？”
阿福有些緊張地看著時念，他總覺得時念那個按位置售價的辦法不是個好主意。
時念依舊笑得如沐春風(fēng)，淡淡開口道：“大堂卡座一位一兩銀，大堂雅座一位二兩銀附贈本店小菜一碟，雅間最低消費五十兩銀，贈本店小菜兩碟，女兒紅一壺?！?/p>
此言一出，街上的眾人皆來了興致，一座一兩銀，價格倒是不貴。
在阿福震驚的眼神中，不少雪花銀已經(jīng)如同雨點落進了他面前的匣子里。
待他反應(yīng)過來，匣子早已經(jīng)裝了個半滿。
阿福差點掉下眼淚，都已經(jīng)多久沒有見過這么多銀子了！
時念抬手輕拍在他的肩膀上，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阿福摸了一把臉，站得筆直：“保證完成任務(wù)！”
男人們一進屋子就被舞臺上的嬰寧吸引全部心神。
一圈紅色燈籠之中，嬰寧靜坐在搖曳的秋千之上，明艷的側(cè)臉上滿是愁緒之色。
然而她的手心卻全都是汗水，聽著越來越嘈雜的聲音，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第一次接客的時候她也不曾這般緊張過，沒想到如今不接客只是唱唱歌，她卻這般緊張。
“如果感到緊張就深呼吸……”
時念的話突然回蕩在腦海中，嬰寧閉眼深呼吸，再睜眼那種緊張的感覺果然有所緩解。
當(dāng)余光瞥到一抹紅綢閃過時，她舞著手中團扇緩緩側(cè)過身子露出一張完整的臉。
目之所及，是男人們癡癡的目光。
她努力保持清醒，在心里不斷告誡自己：賣藝不賣身！
幾個喘息的功夫，她的神色恢復(fù)平常。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隨著嬰寧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坐在舞臺最近卡座的時念帶頭鼓起掌，臉上滿是為她驕傲的笑意。
一聲起，聲聲起。
劇烈的掌聲響徹整個大堂，所有人的臉上皆是驚嘆之色。
嬰寧笑得眉眼彎彎，卻也不忘繼續(xù)自己的本職工作。
“小女的《水調(diào)歌頭》獻丑了?！?/p>
她手執(zhí)團扇，一顰一笑皆是女子的溫婉小意，看得一眾看客口干舌燥。
時念聽到口水吞咽的聲音，微微蹙眉，立刻給嬰寧使眼色讓她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