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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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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聽著隔壁婆婆中氣十足的叫罵,只覺得人生徹底“栓Q”。

我,姜俏月,一個21世紀(jì)新女性,竟然穿到一本年代文里,成了活不過三章的炮灰女配。

更要命的是,我嫁給了書里最大的反派,那個未來會叛國、最后被亂槍打死的男人——賀崢。

不行,這婚必須離!我得趕緊踹了這短命鬼,去城里找根正苗紅的男主角!

可當(dāng)我揣著雞毛湊來的離婚費(fèi),卻被他堵在墻角,那雙能殺人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想跑?

”01“哭什么哭!我們賀家花了一百塊彩禮,買你回來是傳宗接代的,不是讓你來奔喪的!

”尖利刻薄的聲音像錐子一樣扎進(jìn)我的耳朵。我猛地睜開眼,入目是搖曳的煤油燈,

土坯墻上貼著一張巨大的雙喜剪紙,紅得刺眼。身上蓋著的大紅被面上,

用白色絲線繡著“百年好合”四個大字,土得掉渣。我不是在跟客戶拼酒,

喝到胃出血被送進(jìn)醫(yī)院了嗎?這是哪兒?腦子里一陣劇痛,無數(shù)不屬于我的記憶涌了進(jìn)來。

姜俏月,十七歲,紅星生產(chǎn)大隊(duì)有名的一枝花。因?yàn)榧依锔F,被爹媽以一百塊的彩禮,

嫁給了鄰村回鄉(xiāng)探親的軍官,賀崢。賀崢?我心頭猛地一跳,這個名字我熟??!

這不是我出事前看的那本爆款年代文《七零嬌寵小媳婦》里,那個心狠手辣、沉默寡言,

最后因?yàn)榕褔灰粯寯懒说淖畲蠓磁蓡??而我,姜俏月?/p>

就是那個貪慕虛榮、在賀崢?biāo)篮罅⒖叹礤X跑路,最后被他戰(zhàn)友抓回來沉塘的惡毒前妻!

我真的會謝!穿成誰不好,偏偏穿成一個活不過三章的短命炮灰?!百R崢!

你媳婦是不是啞巴了?讓她給我滾出來做飯!”門外,我那個便宜婆婆的叫罵聲還在繼續(xù)。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按照書里的情節(jié),

今晚賀崢就會接到部隊(duì)的緊急電報(bào),連夜歸隊(duì)。等他下次回來,就是半年后,

帶著一身傷和一筆巨額撫恤金。原主就是趁他重傷,偷了錢跑去找男主角,結(jié)果被抓個正著。

我必須在他走之前,把離婚這件事給辦了!我翻身下床,身上那件嶄新的紅棉襖又厚又沉。

我胡亂地在箱子里翻找,想找點(diǎn)值錢的東西當(dāng)跑路費(fèi)?!罢沂裁??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帶著一股子冷冽的寒氣。我嚇得一哆嗦,猛地回頭。

男人就站在門口,身形高大挺拔,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穿在他身上,顯得肩寬腿長。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一雙眼睛黑得像深潭,

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他就是賀崢。書里形容他“眉眼鋒利如刀,氣質(zhì)冷硬如鐵”,

現(xiàn)在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他左手虎口處那道猙獰的疤,像一條蜈蚣盤踞著,

隨著他手掌的開合,仿佛隨時會活過來。我咽了口唾沫,強(qiáng)裝鎮(zhèn)定:“我……我找我的手帕。

”賀崢沒說話,邁開長腿走了進(jìn)來。他身上的壓迫感太強(qiáng)了,每走一步,

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我緊張得手心冒汗,眼睜睜看著他從桌上拿起一個搪瓷缸子,

走到我面前?!昂赛c(diǎn)水?!彼迅鬃舆f給我,聲音依舊沒什么情緒。

搪瓷缸子里是溫?zé)岬募t糖水。我愣住了,書里沒寫這一出啊。

反派不是應(yīng)該對我這個“貪慕虛榮的女人”不屑一顧嗎?“媽那邊,你不用管。

”他又補(bǔ)了一句,算是解釋。這下我更懵了。我捏著那個還有點(diǎn)燙手的搪瓷缸子,

腦子里飛速旋轉(zhuǎn)。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書里的賀崢,

對我這個新婚妻子可是半個字都懶得說。難道我的到來,引發(fā)了蝴蝶效應(yīng)?不管了,

離婚最大!我鼓起勇氣,抬頭看他:“賀崢,我們談?wù)劙?。”“談什么?”他看著我?/p>

眼神里沒什么波瀾?!拔覀儭蔽疑钗豢跉?,剛想說“離婚”,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賀崢!賀崢在家嗎?有你的加急電報(bào)!”來了!

我心頭一喜,情節(jié)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向在走。賀崢皺了皺眉,轉(zhuǎn)身去開門。

我趕緊把搪瓷缸子放下,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果然,是部隊(duì)的緊急召回令。

賀崢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件軍大衣,看樣子是準(zhǔn)備走了。機(jī)會來了!

我立馬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抓著他的胳膊,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你要走了嗎?

什么時候回來?”演戲嘛,我最擅長了。只要把他穩(wěn)住,讓他對我心生愧疚,

離婚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多要點(diǎn)補(bǔ)償。賀崢低頭看著我抓著他胳膊的手,眼神閃了閃,

似乎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任務(wù),歸期不定?!薄澳俏以趺崔k?

”我眼淚說來就來,順著臉頰滑下,“我們才剛結(jié)婚……”我一邊哭,

一邊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他似乎有些動容,眉頭微微蹙起,連帶著虎口那道疤都繃緊了。

“我會給你寄津貼?!彼麖目诖锾统鰩讖垗湫碌拇髨F(tuán)結(jié),連帶著一沓厚厚的布票,

塞到我手里,“錢和票你收著,想買什么就買?!蔽铱粗掷镏辽儆形迨畨K的錢和一堆票,

眼睛都直了。七十年代的五十塊??!這可是一筆巨巨巨款!發(fā)財(cái)了!我心里樂開了花,

面上卻哭得更兇了,一副舍不得他走的模樣。賀崢?biāo)坪跤悬c(diǎn)手足無措,他抬起手,

像是想幫我擦眼淚,但舉到一半又放下了。最后,他只是沉聲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我捏著手里的錢,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激動得差點(diǎn)笑出聲。反派就是反派,人傻錢多!有了這筆錢,我還找什么男主角,

直接去縣里做點(diǎn)小買賣,安安穩(wěn)穩(wěn)當(dāng)?shù)刂髌挪幌銌??我美滋滋地把錢和票藏好,躺回炕上,

連隔壁的叫罵聲都覺得不那么刺耳了。然而,我高興得太早了。第二天一早,

我被一陣喧嘩聲吵醒。我那個便宜婆婆王桂蘭,帶著一幫子親戚,

氣勢洶洶地堵在了我的房門口?!敖卧拢∧銈€小**!竟敢偷我的錢!

”02王桂蘭一嗓子,把半個院子的人都給嚎來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拍著大腿哭天搶地:“天殺的??!我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養(yǎng)老錢,就這么被賊給偷了?。?/p>

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幾個沾親帶故的嬸子大娘圍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地“勸著”。

“桂蘭啊,你先別哭,錢丟了咱再找?!薄熬褪?,是不是放哪兒忘了?”“忘了?怎么可能!

”王桂蘭猛地從地上竄起來,指著我的房門,唾沫星子橫飛,“就是她!家里就她一個外人,

不是她偷的是誰偷的!賀崢前腳剛走,她后腳就偷錢,這是想卷款私逃啊!”我站在門里,

聽得一清二楚。好家伙,這是給我潑臟水呢。我慢悠悠地整理好衣服,打開了房門。

院子里站滿了看熱鬧的鄰居,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對著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喲,出來了。

”“看著挺水靈個姑娘,手腳怎么不干凈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環(huán)視一圈,

目光最后落在王桂蘭那張因?yàn)閼嵟で哪樕??!皨?,你說我偷了你的錢?”我開口,

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你丟了多少錢?”王桂蘭叉著腰,

梗著脖子喊:“五十塊!還有我攢了半年的布票!那可是我給賀崢娶媳婦的錢!”五十塊?

我心里冷笑一聲。這老太太,還真是下了血本。昨天賀崢給我的,

正好就是五十塊錢和一沓布票。這要是被她搜出來,我可就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你憑什么說是我偷的?”我問?!熬蛻{你是個外人!”王桂D蘭理直氣壯,

“我們老賀家都是本分人,就你,一來家里就丟錢,不是你還能有誰?”“搜!

必須搜她的房!”旁邊一個吊梢眼的嬸子跟著起哄,“要是搜不出來,我們再給她道歉!

”“對!搜!”一群人嚷嚷著就要往我屋里沖。我往門框上一靠,雙手抱胸,

冷眼看著他們:“搜我的房可以,但要是搜不出來,怎么辦?”王桂蘭被我問得一噎。

我勾了勾唇,繼續(xù)說:“要是搜不出來,就說明有人憑空污蔑我。在部隊(duì)里,污蔑軍屬,

可是要被拉去思想教育的。媽,你說對吧?”我特意加重了“軍屬”兩個字。

王桂蘭的臉色果然變了變。她再撒潑,也知道賀崢的身份。要是這事兒鬧大了,

影響到兒子的前途,她可擔(dān)待不起??礋狒[的鄰居們也竊竊私語起來?!斑@小媳婦,

瞧著不像個軟柿子啊。”“是啊,說話一套一套的?!毖劭淳鸵丫置骀?zhèn)住,

那個吊梢眼的嬸子又跳了出來:“你個小丫頭片子,嚇唬誰呢?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要是沒偷,還怕我們搜嗎?”“就是,我看她就是心虛!”這幫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嘆了口氣,從門框上站直了身體,讓開了路。“行,你們搜吧。”我說,

“不過我把丑話說在前頭,今天你們要是搜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姜俏月,就跟你們沒完。

”我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最后定格在王桂蘭的臉上。她被我看得有些發(fā)毛,但事已至此,

只能硬著頭皮往里沖?!八?!給我仔細(xì)搜!連床底下都不能放過!

”一群女人像蝗蟲一樣涌進(jìn)了我的房間,翻箱倒柜,把屋子弄得一片狼藉。

我那個便宜小姑子,賀崢的妹妹賀小玲,更是直接,撲到炕上就開始掀我的被子。

王桂蘭則站在一邊,指揮著眾人,眼睛里閃爍著得意的光。她篤定錢就在我身上。

我冷眼旁觀,心里卻一點(diǎn)都不慌。因?yàn)槲抑溃麄兪裁炊颊也坏?。早在開門之前,

我就把錢和票,藏在了一個他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嗎?”我好整以暇地問。

屋子里翻找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皼]有啊?!薄肮褡永餂]有。”“箱子底也翻了,

就幾件破衣服?!辟R小玲把我唯一的枕頭也拆了,里面除了幾把干癟的棉花,什么都沒有。

“怎么會沒有呢?”王桂蘭不信邪,親自沖進(jìn)來,在我那薄薄的褥子下面摸了半天,

最后還是一無所獲。她的臉,一下子白了。院子里看熱鬧的人,風(fēng)向也開始變了。

“看來真不是人家拿的啊?!薄巴豕鹛m這次可是踢到鐵板了?!薄熬褪?,

平白無故冤枉人家一個新媳婦,也太缺德了?!蓖豕鹛m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下不來臺了。我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媽,現(xiàn)在搜完了,

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嗎?”“我……”王桂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既然證明了我的清白,那我們是不是該算算,污蔑我的這筆賬了?”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王桂蘭眼神躲閃,不敢看我?!吧┳?,你別得理不饒人!”賀小玲從屋里沖出來,

護(hù)在王桂蘭身前,“我媽也是著急!再說了,我們家丟了錢是事實(shí)!”“丟了錢是事實(shí),

就可以隨便冤枉人嗎?”我反問,“今天也就是我,要是換個脾氣軟的,

是不是就要被你們活活逼死了?”我的聲音陡然拔高,眼圈也跟著紅了?!拔覄偧捱^來,

男人就走了,你們就是這么欺負(fù)我的嗎?賀崢在部隊(duì)保家衛(wèi)國,

你們在家里就這么糟踐他的媳婦?這事兒要是傳到部隊(duì)去,別人會怎么看賀崢,

怎么看你們賀家?”我字字誅心,句句都戳在王桂蘭的要害上。她最在乎的就是兒子的前途。

果然,王桂蘭的臉色徹底變了。她一把拉住賀小玲,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扒卧掳?,

是媽不對,是媽老糊涂了,你別往心里去?!薄耙痪淅虾苛司拖胨懔??

”我可沒那么好打發(fā)。今天這事,我必須立威。不然以后,她們只會變本加厲。

我看著院子里的人,朗聲說:“各位叔叔嬸嬸,大爺大娘,今天這事你們也看見了。

我姜俏月雖然是個外來的,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以后誰要是再敢往我身上潑臟水,我拼著這條命不要,也得去公社找領(lǐng)導(dǎo)說道說道!”說完,

我“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留下院子里一群人面面相覷。我知道,從今天起,這個家里,

沒人再敢輕易小瞧我了。我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面漸漸散去的人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第一關(guān),總算是過了。我走到炕邊,掀開炕席的一角,從下面摳出一塊松動的磚頭。

油紙包得好好的錢和票,正靜靜地躺在里面。我把錢拿出來,塞進(jìn)貼身的口袋里。這個家,

是不能待了。我必須盡快離開。就在我計(jì)劃著未來的康莊大道時,

門外突然傳來賀小玲的聲音?!吧┳?,有你的信!”信?誰會給我寫信?我疑惑地打開門,

賀小玲遞給我一個黃色的信封,眼神復(fù)雜。信封上沒有郵票,看樣子是托人捎回來的。

我拆開信,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信上的字跡龍飛鳳舞,透著一股子不羈?!扒卧拢?/p>

委屈你了。等我,我很快就回來接你?!苊鬈帯敝苊鬈??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

在我腦子里炸開。他就是《七零嬌寵小媳婦》里的男主角!那個根正苗紅、溫柔體貼,

最后當(dāng)上大官的男人!原主之所以那么看不上賀崢,就是因?yàn)樗@個周明軒早就好上了,

兩人甚至約定了要私奔!我捏著信紙,手心一片冰涼。我穿來的時機(jī),怎么就這么“巧”?

麻煩,大了。03我把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確定這就是傳說中的“男主角”寫給“我”的情信。這玩意兒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在這個年代,

可是要被浸豬籠的。我毫不猶豫地把信紙湊到煤油燈上,看著它化為一小撮灰燼。周明軒,

再見。不,是再也不見。我可不想摻和進(jìn)你們的虐戀情深里,當(dāng)那個被炮灰的惡毒女配。

我的目標(biāo),是星辰大?!恫唬侨タh城搞錢。接下來的幾天,王桂蘭果然消停了不少,

雖然看我的眼神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至少不敢再明著找我麻煩。

我也懶得跟她計(jì)較,每天吃完飯就回屋,關(guān)起門來研究我的發(fā)財(cái)大計(jì)。七十年代,機(jī)會不多,

但也不是沒有。我知道,再過一兩年,高考就要恢復(fù)了。到時候,知識就是最大的財(cái)富。

但眼下,我得先解決溫飽問題。我想起了書里的一段情節(jié)。男主角周明軒的妹妹周小雅,

為了給男主湊上大學(xué)的錢,曾經(jīng)在黑市賣過一種叫“的確良”的布料,賺了不少錢。

“的確良”,在這個年代,可是比黃金還精貴的東西。挺括、耐磨、還不用布票,

是所有大姑娘小媳婦夢寐以求的奢侈品。而我手里,正好有賀崢給的一沓布票。

我腦子里立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去縣城,把布票換成錢,然后去黑市倒騰“的確良”。

說干就干。我找了個王桂蘭下地干活的空檔,偷偷溜出了門。

紅星生產(chǎn)大隊(duì)離縣城有二十多里山路,我走了足足兩個小時,才看到縣城的輪廓??h城不大,

但比村里熱鬧多了。我按照書里的記憶,七拐八拐,找到了傳說中的黑市。

黑市其實(shí)就是一條偏僻的小巷子,三三兩兩的人靠在墻邊,眼神警惕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我一個年輕姑娘,出現(xiàn)在這里,顯得格外突兀。幾乎是瞬間,

就有好幾道不善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心里有點(diǎn)發(fā)毛,但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

靠在墻邊,眼睛四處搜尋著目標(biāo)。很快,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男人湊了過來?!懊米?,

要點(diǎn)啥?”他壓低聲音問?!坝小拇_良’嗎?”我問。男人眼睛一亮:“有?。“咨?,

粉色的,天藍(lán)色的都有!你要哪種?”“怎么賣?”“一塊五一尺,不要票。

”一塊五(人民幣)一尺!我倒吸一口涼氣。供銷社里賣的棉布,也才三毛錢一尺,

還要布票。這簡直是搶錢!但我也知道,黑市就是這個價?!拔也灰?,我賣票。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一沓布票,只露出一角。男人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妹子,

你可真有意思。別人都是拿錢換票,你倒好,拿票換錢?!薄皳Q不換?不換我找別人了。

”我作勢要走?!皳Q換換!”男人趕緊拉住我,“怎么個換法?”“一尺布票,換一塊錢。

”我獅子大開口?!耙粔K?你怎么不去搶!”男人叫了起來,“最多五毛!”“八毛,

不能再少了。”我跟他討價還價。最后,我們以七毛錢一尺的價格成交。

我把手里三十尺的布票全都換給了他,拿到了二十一塊錢。加上賀崢給的五十塊,

我現(xiàn)在可是有七十一塊巨款的“大富婆”了。我揣著錢,心滿意足地準(zhǔn)備離開,

那個男人卻又叫住了我?!懊米樱铱茨闶莻€爽快人,跟你說個事兒?!彼裆衩孛氐卣f,

“最近風(fēng)聲緊,縣里要搞嚴(yán)打,你可別再來了?!眹?yán)打?我心里咯噔一下。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磥淼跪v“的確良”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我謝過那個男人,

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發(fā)財(cái)計(jì)劃還沒開始就宣告破產(chǎn),我有點(diǎn)沮喪。路過縣里的國營飯店時,

一陣肉包子的香味飄了出來,勾得我肚子里的饞蟲咕咕直叫。我咽了口唾沫,

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奢侈地花一毛錢買了個肉包子。包子皮薄餡大,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

我吃得正香,一抬頭,卻愣住了。國營飯店的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周明軒。

他穿著一身干凈的白襯衫,黑褲子,腳上一雙白色的回力鞋。斯斯文文,干干凈凈,

在一群灰撲撲的人里,顯得鶴立雞群。此刻,他正和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的女孩說話,

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那個女孩,我也認(rèn)識。是縣長的女兒,也是書里的女主角,

錢菲菲。他們倆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確實(shí)般配。我下意識地往墻角縮了縮,

不想讓他們看見。可偏偏,周明軒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我。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隨即皺起了眉頭,朝我走了過來。錢菲菲也跟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我?!敖卧??

”周明軒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你怎么在這里?”我還沒說話,錢菲菲就先開了口,

語氣嬌俏:“明軒哥,這位是?”“一個村的。”周明軒含糊地解釋了一句,然后看著我,

壓低聲音說,“我不是讓你等我嗎?你怎么一個人跑縣城來了?”他的語氣,

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質(zhì)問。我心里一陣不爽。你誰啊你?我憑什么要等你?

“我來我嫂子家走親戚。”我隨口胡謅?!吧┳樱俊敝苊鬈庛读艘幌??!皩Π?,

”我晃了晃手里的肉包子,笑得一臉無辜,“我男人,賀崢,他嫂子。哦,不對,

應(yīng)該叫弟妹。反正就是他哥的媳婦,住縣里。”我故意把“我男人賀崢”這幾個字咬得很重。

周明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大概沒想到,幾天前還跟他海誓山盟的姑娘,

轉(zhuǎn)眼就一口一個“我男人”,叫得這么順口。錢菲菲在一旁聽著,眼神也變得有些玩味。

“原來是賀營長的愛人啊?!彼χf,“你好,我叫錢菲菲?!薄澳愫??!蔽尹c(diǎn)點(diǎn)頭,

懶得跟他們多說,“我親戚還在等我,先走了?!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周明-軒。走出好遠(yuǎn),我還能感覺到背后那道灼熱的視線。

我哼著小曲,三兩口把剩下的包子吃完。男主角又怎么樣?能當(dāng)飯吃嗎?還是搞錢最重要。

回到村里,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院子里圍了一圈人。

王桂蘭和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院子中央,臉色都很難看。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看到我回來,王桂蘭立刻沖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睛通紅。

“姜俏月!你這個喪門星!你到底對賀崢做了什么?!”“部隊(duì)來人了,

說……說賀崢在任務(wù)里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04賀崢失蹤了?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怎么會這樣?書里明明不是這么寫的!在原來的情節(jié)里,

賀崢這次任務(wù)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是平安回來了,還立了功,拿了撫恤金。怎么會失蹤呢?

“這位是賀崢同志的愛人,姜俏月同志吧?”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走了過來,神情嚴(yán)肅,

“我是賀崢同志的團(tuán)長,我姓李?!薄袄顖F(tuán)長。”我定了定神,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笆沁@樣的,

賀崢同志在執(zhí)行一次邊境巡邏任務(wù)時,為了掩護(hù)戰(zhàn)友,和一股境外勢力發(fā)生了沖突,

最后……下落不明?!崩顖F(tuán)長嘆了口氣,“我們派出了搜救隊(duì),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八個字,像一塊巨石,壓在我的心上。

雖然我和賀崢只是名義上的夫妻,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一天,但一想到那個沉默寡言,

會默默給我遞紅糖水的男人,可能已經(jīng)……我心里就堵得難受?!岸脊帜悖?/p>

都怪你這個掃把星!”王桂蘭突然發(fā)瘋一樣地?fù)溥^來,又抓又打,“你一嫁過來,

我兒子就出事!你克夫!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院子里的鄰居趕緊上來拉架。

我被她抓得胳膊生疼,卻沒還手。我知道,她只是一個失去了兒子的可憐母親。

李團(tuán)長也皺起了眉頭,呵斥道:“胡鬧!賀崢同志是為國犧牲的英雄,你們作為家屬,

怎么能在這里說這種封建迷信的話!”王桂蘭被他吼得一愣,隨即哭得更兇了。

李團(tuán)長看著這亂糟糟的場面,也有些頭疼。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這是部隊(duì)給家屬的撫恤金,一共五百塊錢。另外,組織上會給你們家一個烈士家屬的榮譽(yù)。

以后有什么困難,可以隨時向組織反映?!蔽灏賶K!這個數(shù)字,

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王桂蘭的哭聲也停了。她死死地盯著我手里的信封,

眼睛里冒著綠光。“錢是我的!賀崢是我兒子,錢應(yīng)該給我!”她尖叫著就要來搶。

李團(tuán)長臉色一沉:“這筆錢是給賀崢同志的愛人和家人的,怎么分配,是你們的家事。

但如果有人敢獨(dú)吞這筆錢,欺負(fù)烈士遺孀,我們部隊(duì)也絕不會坐視不管!”他的目光,

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王桂蘭。王桂蘭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撒潑了。李團(tuán)長又安慰了我?guī)拙洌?/p>

便帶著人離開了。他一走,王桂蘭立刻就變了臉。她堵在門口,叉著腰,像一尊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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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3 20:1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