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圣誕節(jié)當(dāng)天,北風(fēng)如刀,裹挾著細(xì)碎的雪花。我坐在下沉廣場的長椅上,
望著教學(xué)樓的方向,指尖早已凍得通紅。噴泉前的圣誕樹閃爍著金與銀的光芒,
與聞宣所在的教學(xué)樓相映成輝。我在這里等他,已經(jīng)兩個小時了?!皻g歡,
你坐在這兒干嘛呢?”周怡安嬌俏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起身,
看見她親昵地挎著聞宣的胳膊。他們站在一起,像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璧人。聞宣挑眉,
嘴角掛著玩味的笑:“還在等我呢?”我緊了緊身上洗得發(fā)白的棉服,沉默不語?!皻g歡,
我們一會兒去吃牛排,要不要一起來?”周怡安甜甜地笑著,又補(bǔ)充道,“這家很難約的,
歡歡你平常根本去不起,今天我們請?!薄安涣恕!蔽肄D(zhuǎn)身欲走。
聞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等了多久?”“沒多久?!蔽以噲D抽出手,卻被他攥得更緊。
他輕笑,帥氣的臉上滿是篤定:“不管多久你都得等我?!边@就是聞宣,自信到傲慢,
從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他是天之驕子,LJ集團(tuán)繼承人,而我只是他“罩著”的小跟班。
周怡安看了眼手機(jī):“快到時間了,阿宣我們走吧?!甭勑K于松開我的手,瀟灑轉(zhuǎn)身。
我摸著留有紅痕的手腕,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滿意地?fù)P揚(yáng)嘴角,和周怡安相偕離去。
像往常每次告別一樣,只是這次,我心里有什么東西徹底斷了。
2圖書館里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我打開電腦,準(zhǔn)備完成計(jì)算機(jī)科學(xué)課的期末項(xiàng)目。
窗外的晚霞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夜色?!傲謿g?你也來圖書館自習(xí)啊。
”聞宣的舍友賀博從對面走過來。我點(diǎn)點(diǎn)頭,
目光卻被他手中的東西吸引——一個粉色帶兔子圖案的平安果,包裝精美,
系著精致的蝴蝶結(jié)。“這平安果哪里來的?”我語氣有些不自然。
賀博停下動作:“聞宣昨天收到的,要扔垃圾桶被我攔了下來。”他試圖解開蝴蝶結(jié),
但那是死結(jié)。最終,他粗暴地撕開了包裝。粉色碎片散落桌上,再也無法復(fù)原。
那是我熬夜精心包裝的平安果,里面藏著我不敢說出口的心意?,F(xiàn)在它變成了一堆垃圾。
3回到宿舍,周怡安正興奮地和舍友們分享她的夜晚。
“財(cái)富大廈頂層的視野看煙花特別好看!”“哇,那里不是閑人免進(jìn)嗎?
”“是聞宣帶我去的?!敝茆残叽鸫鸬氐拖骂^,掀起我的床簾,“歡歡,你不會介意吧?
”我沒說話。她高昂著頭:“我可和你不一樣。我有能力和他站在一起,
不管是看煙花還是別的?!蔽依洗埠?,她卻拽著不放:“歡歡,
怎么從沒見過你父母來開家長會?。俊彼奚崴查g安靜下來。“他們不要我了?!蔽抑卑椎卣f。
“那你還真是可憐。”周怡安露出虛偽的同情,拿出手機(jī)給我看她和聞宣的合照,
“漂不漂亮?”屏幕上適時跳出一條彈窗,是聞宣發(fā)來的消息。我的手機(jī)屏幕卻一片漆黑。
凌晨三點(diǎn)十二分,我的手機(jī)終于亮了。聞宣:【要不要出來玩?】 聞宣:【我請客。
】4第二天早課前,我才看到消息。在我發(fā)給他的大段文字之后,只有這隨意的兩句話。
我沒有回復(fù),手指往左側(cè)一滑,取消置頂。下課鈴響,聞宣等在經(jīng)濟(jì)學(xué)教室外,
被女生們圍成一團(tuán)。他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感覺,卻在看見我時喊道:“林歡,我在等你。
快點(diǎn)過來。”周圍投來鄙夷的目光,我成了眾矢之的。聞宣來找我,
是為了讓我給他拿下節(jié)網(wǎng)球課要帶的球拍。他總是這樣理所當(dāng)然地使喚我。在網(wǎng)球場上,
因?yàn)槲覜]拿球拍,他讓身邊的人報(bào)復(fù)我。數(shù)不清的網(wǎng)球向我襲來,
我憤怒地將撿起的球扔回去。“有沒有人說過,你不適合穿運(yùn)動短裙?
”一個男人上下打量我,“因?yàn)樗?,大象腿啊?!辈贿h(yuǎn)處,聞宣坐在休息椅上,
發(fā)來消息:【不聽我的話,這就是下場?!?我拿著球拍沖出網(wǎng)球教室,與一個人擦肩而過。
他側(cè)頭看了我一眼,輪廓分明又冷峻。我不知道,剛才的一切都被他盡收眼底?!案?,
父親說讓你帶交好的朋友去滑雪,你沒回信息?!甭勓巛p聲說。聞宣看著窗外,
不耐煩地點(diǎn)頭:“以后別來這里找我。也別叫我哥?!甭勓缒_步一頓,沒回頭地走出場地,
然后揮揮手。他是聞宣同父異母的弟弟,因?yàn)樗赣H的緣故,聞宣的母親意外身亡。
父親一直覺得虧欠聞宣,聞宴也活在愧疚中。因此,他在校外開了家紋身工作室,
平常不會回去,也和聞宣沒什么聯(lián)系。外界鮮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我只是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理理思緒,恰巧在工作室門口蹲了很久,直到聞宴回來。
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澳阋y身嗎?”他言簡意賅。
我猶疑著不知該怎么回答,聞宴已經(jīng)走了過來?!斑M(jìn)來坐吧,新客八折。”我起身,
反正來都來了,“可以洗紋身嗎?”他打開門:“進(jìn)來吧。”我扯下外衣,
指指肩膀下方的“聞”字。他愣了一下,遞給我浸了藥水的棉片:“可能會有些痛。
”“我不怕?!睓C(jī)器的滋滋聲撞擊著我的耳膜,那個字漸漸淡去。臨走前,
他叮囑:“以后別亂紋身了。”“我也不想啊。”我推開門。“快看,那是不是林歡???
”馬路對面,周怡安指著不遠(yuǎn)處的我說。她拿出手機(jī),十連拍?!皻g歡,你這是主動獻(xiàn)身了?
”她跑到我身邊,上下打量著我,“這地方烏漆嘛黑的,一般在里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也就能和里面的相配了?!惫ぷ魇业拈T開了,聞宴走出來。
極具壓迫性的身高將周怡安籠罩在陰影中?!傲奶烊e處,我還要做生意。
”周怡安像被掐住脖子般噤聲。旁邊的女孩拉拉她:“這人誰?。俊薄奥勓纾勑牡艿?。
”6小姨來電,說外公突發(fā)急癥,讓我回去照看妹妹。我冒著小雪往外走,手機(jī)響起提示音。
是聞宣的消息,我取消了提醒?!鞍⑿?,怎么今天打球心不在焉的?”網(wǎng)球場上,
聞宣心神不寧。他拿起手機(jī),看著空蕩蕩的聊天框,咒罵一聲,朝外跑去。
聞宣趕到我宿舍樓下,卻看見了聞宴。他跨坐在機(jī)車上,拿著我的包。“你怎么在這?
”聞宣狐疑地問?!傲謿g落下了。”聞宴將包扔給聞宣,“交給她吧?!闭f完揚(yáng)長而去。
聞宣獨(dú)自坐在涼亭里,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從天空飄落。他撥通我的電話,無人接聽。直到雪停,
周怡安出現(xiàn)對他道:“她回家了。”聞宣咬著牙,拎起我的包和剛買的消腫噴霧,
朝校外走去。7聞宣怒氣沖沖地把我的包扔在地上,東西散落一地。他一把拎起我:“林歡,
你怎么回事,信息不回,電話不接,找死嗎!?”“你不是一樣?”我反問,
“需要我的時候找我,不需要就踢到一邊?!薄拔夷芎湍阋粯訂??”他攥緊我的胳膊,
“別忘了,是你仰慕我。”“但我現(xiàn)在不想了?!蔽乙蛔忠痪涞卣f,“我,不,再,仰,慕,
你,了?!薄安皇俏?,還能是誰?”他氣急反笑,“紋身店那小子?他能看得上你?
真是笑話?!彼砷_我,消腫噴霧掉到地上:“隨便你?!蔽叶紫?lián)鞏|西,
他臨走前問:“假期去滑雪嗎?”周怡安的消息適時發(fā)來:【聞宣昨天邀請我去基爾山滑雪,
歡歡,你說我要不要去呢?】8滑雪之旅,我最終坐上了聞宴的車。周怡安坐在聞宣旁邊,
不斷挑釁。聞宣卻反常地買了熱水袋給我:“林歡抵抗力差,冬天容易感冒。
”周怡安怨懟地看著我。在中級雪道上,我失控滑下,撞倒聞宴。他成了我的剎車器,
被我壓在身下。這一幕被另一個坡道上的聞宣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哼一聲,徑直滑了出去。
夜晚的小木屋里,眾人聊起物價飛漲。周怡安意有所指:“但這些對我們而言毛毛雨啦。
但對有些人可不是呢?!甭勑粗液吐勓纾骸笆芰藙e人的好,不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