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 我的訂婚禮,新郎顧明遠牽著我的閨蜜許曼琳的手,當(dāng)眾宣布他愛的是許曼琳。家族施壓,我被迫嫁給了傅言洲——那個傳聞中冷漠狠戾,且與顧家交好的男人。我以為,這是另一重地獄的開始。
璀璨的水晶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映照著宴會廳里每一張精心打扮的面孔。香檳塔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玫瑰和百合的芬芳,以及賓客們低語的歡聲笑語。這是我,阮清,與顧明遠先生的訂婚禮,本應(yīng)是我人生中最幸福、最值得銘記的時刻。我穿著潔白的定制禮服,裙擺層層疊疊,像一朵盛開的白玫瑰,心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甜蜜的羞澀。顧明遠,我的青梅竹馬,我的未婚夫,他英俊的面龐上此刻卻掛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復(fù)雜表情,帶著一絲掙扎,一絲愧疚,還有一絲……解脫。
當(dāng)司儀熱情洋溢地宣布新人登場時,我提著裙擺,心跳如鼓地等待著顧明遠向我走來。然而,他并沒有走向我,而是徑直走向了宴會廳的另一側(cè),那里站著我的“好閨蜜”許曼琳。許曼琳今天也打扮得格外漂亮,一身淺綠色的小禮服襯得她嬌俏可人,只是那雙看向我的眼睛里,卻藏著不易察覺的得意與挑釁。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滯了。顧明遠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起了許曼琳的手,她的手纖細白皙,與我的手腕上那枚象征著訂婚的鉆戒形成了刺目的對比。全場賓客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們身上,竊竊私語聲像潮水般涌起,又迅速被一種詭異的寂靜所取代。
「阮清,我對不起你,但我愛的是曼琳,情非得已?!诡櫭鬟h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扎進我的心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真的在為難,但那雙緊握著許曼琳的手,卻昭示著他決絕的選擇。
身邊的許曼琳依偎在他懷里,臉上是勝利者的微笑,那笑容帶著一絲狡黠,一絲得意,像是在炫耀她的戰(zhàn)利品。她甚至抬起下巴,用一種近乎憐憫又充滿優(yōu)越感的眼神看著我,仿佛在說:看吧,你輸了。
臺下,我的父母臉色鐵青,父親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節(jié)泛白,額角的青筋暴起,顯然已怒不可遏。母親則捂著嘴,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被她強忍著沒有落下。阮家的臉面,在這一刻被顧家,被顧明遠,被許曼琳,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我攥緊了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著最后一絲清醒。心口像是被鈍刀子來回切割,鮮血淋漓,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多年的感情,曾經(jīng)的誓言,那些關(guān)于未來的美好憧憬,都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化為齏粉。我看著眼前這荒謬的一幕,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臺中央,任人圍觀,任人嘲笑。
「所以,你要悔婚?」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平靜到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這聲音仿佛是從遙遠的深淵里傳來,帶著冰冷的寒意,將我與這個喧囂的世界隔離開來。
顧明遠愧疚地低下頭,不敢與我對視:「是?!惯@個簡單的“是”字,卻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將我心中最后一絲幻想也徹底擊碎。
許曼琳見狀,更是得意洋洋,她上前一步,親熱地挽住顧明遠的手臂,仿佛在宣示主權(quán):「清清,愛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和明遠是真心相愛。」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假惺惺的關(guān)切,卻帶著毫不掩飾的炫耀,那雙眼睛里閃爍著惡毒的光芒,仿佛在享受著我的痛苦。
真心相愛?那我算什么?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那些海誓山盟,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曾經(jīng)的約定,都不過是她為了奪走我一切的工具嗎?我感覺胃里一陣翻涌,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和憤怒都吐出來。
父親怒不可遏,當(dāng)場就要發(fā)作,卻被顧明遠的父親,顧伯父,一臉堆笑地攔下?!赣H家,小孩子胡鬧,我們私下解決?!诡櫜刚f著“胡鬧”,眼神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仿佛在警告父親,不要把事情鬧大。他顧家的利益,顯然比阮家的顏面重要得多。
這場訂婚禮,最終以我的狼狽和阮家的恥辱收場。賓客們帶著各種復(fù)雜的目光散去,有同情,有幸災(zāi)樂禍,有看熱鬧,唯獨沒有祝福。我像一個提線木偶,被父母攙扶著,離開了這個噩夢般的宴會廳。
回到家,父親氣得摔了杯子,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刺耳。「這個顧明遠,欺人太甚!顧家簡直是欺人太甚!」父親的怒吼聲中帶著深深的無力感。母親則坐在沙發(fā)上垂淚,用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我們?nèi)罴业哪樁紒G盡了……清清,媽對不起你?!顾穆曇魩е煅?,自責(zé)與心疼交織。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內(nèi)心的劇痛。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崩潰的時候,我必須堅強起來,為了父母,為了阮家。「爸,媽,」我走到他們身邊,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既然他無情,我也不必留戀。這婚,不結(jié)也罷?!拐f出這句話時,我的心反而感到一絲解脫,雖然痛苦,但至少不用再面對那個虛偽的男人。
父親嘆了口氣,臉上的疲憊和無奈顯而易見:「清清,事情沒那么簡單。我們?nèi)罴液皖櫦业暮献黜椖恳呀?jīng)啟動,現(xiàn)在悔婚,損失慘重。那筆巨額的違約金,足以讓阮家傷筋動骨。而且……」他欲言又止,眼神復(fù)雜地看向我,「傅家那邊,我們已經(jīng)回絕過一次,現(xiàn)在……」
傅家。這個名字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我心頭。傅家,那個比顧家更為顯赫,更為神秘的存在。傅言洲,傅家的實際掌權(quán)人,傳聞他手段狠辣,性情冷僻,年近三十,卻從未有過任何桃色新聞,是商界里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他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在商場上從不給人留情面。之前傅家曾有意與阮家聯(lián)姻,但當(dāng)時我心屬顧明遠,傅家又太過神秘和強大,父親擔(dān)心我嫁過去會受委屈,所以婉拒了。如今,顧明遠悔婚,阮家陷入困境,傅家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
父親的意思我懂,為了家族利益,為了阮氏集團的存亡,我必須做出犧牲。我看著父母疲憊而擔(dān)憂的臉,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責(zé)任感。我不能讓阮家因為我而垮掉,不能讓父母的心血付諸東流。
「我嫁?!刮艺f出這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淚和沉重。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客廳里炸響。父母震驚地看著我,母親想說什么,最終只是緊緊握住了我的手,眼中充滿了愧疚和心疼。
三天后,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沒有賓客如潮,沒有祝福滿堂,只有雙方家長和幾個近親在場,我和傅言洲舉行了簡單的儀式。這與其說是一場婚禮,不如說是一場冰冷的交易。儀式在傅家老宅的偏廳舉行,莊重而肅穆,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悅。
他很高,穿著黑色的定制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fā)挺拔,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望而生畏。他面容英俊,五官深邃立體,卻冷得像一塊冰雕,沒有一絲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眸,更是如古井般幽深,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自始至終,他沒和我說過一句話,甚至沒正眼看過我,仿佛我只是一個透明的擺設(shè)。他只是在需要的時候,伸出手,讓我挽住他的手臂,然后機械地完成每一個流程。
當(dāng)牧師宣布我們結(jié)為夫妻時,我甚至沒有聽到他說“我愿意”。他只是淡淡地頷首,仿佛在完成一項例行公事。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沉入谷底。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冰冷和無情。
新婚夜,傅言洲睡在了書房。我獨自躺在傅家主臥偌大的婚床上,床鋪是嶄新的,柔軟得能將人吞噬,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檀木香,那是傅言洲身上特有的味道,清冷而疏離。我睜著眼睛到天亮,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將房間映照得一片清冷。我的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顧明遠和許曼琳緊握的雙手,以及傅言洲那張冷漠的臉。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走向何方,只知道,我的人生從此被徹底改寫,而我,將要獨自面對這冰冷的婚姻和未知的命運。
婚后的日子,波瀾不驚,卻也死氣沉沉。傅言洲是個極為自律的人,每天早出晚歸。他早上六點準時起床,七點半出門,晚上八點準時回家。我們見面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通常只有在餐桌上。即便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也總是刻意避開我,仿佛我是空氣,或者某種會讓他感到不適的存在。
餐桌上,他永遠坐在主位,沉默地用餐,優(yōu)雅得如同中世紀的貴族。他的刀叉碰撞聲清脆而有節(jié)奏,他的動作一絲不茍,仿佛在進行一場儀式。我嘗試過與他交流,從天氣到新聞,從他的喜好到我的日常,但他的回應(yīng)總是那么簡潔,或者干脆不回應(yīng)。
「傅先生,今天的湯味道不錯?!刮覈L試著開口,打破餐桌上的寂靜。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您……工作很忙嗎?」我又問。
「還好?!顾院喴赓W。
「哦……」我詞窮了,只能默默地低下頭,繼續(xù)用餐。
這樣的日子,讓我感到窒息。傅宅很大,傭人很多,但我卻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牢籠里,孤獨而壓抑。我開始懷念阮家小小的別墅,懷念父母溫暖的笑容,懷念……甚至懷念顧明遠曾經(jīng)的溫柔,盡管那一切如今看來都如此虛偽和諷刺。我成了傅言洲名義上的妻子,一個擺設(shè),一個工具,在傅家這座巨大的城堡里,我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