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聯(lián)合指揮中心。
那位五星上將死死盯著主屏幕，雪茄從嘴角滑落，砸在地毯上，他卻毫無反應。
他那張被戰(zhàn)火與風霜刻滿溝壑的臉，此刻已經(jīng)失去了表情，是一種極致震驚后的麻木。
他指揮過沙漠風暴，參與過叢林絞殺，見證過無數(shù)離奇的戰(zhàn)況。
可屏幕上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在挑戰(zhàn)他的世界觀。
是直接將他畢生的軍事素養(yǎng)和科學認知，扔進了工業(yè)粉碎機，連灰都不剩。
泥土捏的兵馬俑，活了，扛著兩千年前的青銅武器沖鋒陷陣。
那位被稱為“始皇帝”的古代君主，隔著維度，一劍斬來，差點弒神。
現(xiàn)在，又憑空走出來一個自稱“孔丘”的老人。
他只靠“說話”，就讓一個能毀滅世界的怪物，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將軍感覺自己的大腦成了一鍋沸騰的漿糊。
“報告！”一名情報分析官的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神話模型緊急比對完成……這位‘孔子’，在華夏文明體系中的職階……是‘至圣先師’！”
“他的力量源自‘知識’與‘秩序’！他在用那個古老文明的‘道’，強行改寫、覆蓋怪物的混亂法則！”
“說重點！”上將用盡全力低吼，額角青筋墳起。
分析官吞了口唾沫，聲音輕得像在夢游。
“將軍，他在……講道理?！?/p>
“他和一個來自混沌虛空的外神講道理?！?/p>
“而且，那個外神……好像聽懂了。”
砰！
上將一拳砸在合金控制臺上，發(fā)出駭人的悶響。
控制臺火花閃爍，屏幕卻依然穩(wěn)定。
“我不管那是什么狗屁的‘道’！”他咬碎了后槽牙，每個字都從齒縫里迸出來，“我只想知道！這種力量！我們能不能復制！”
整個指揮中心，落針可聞。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只剩下荒誕與無力感。
復制？
拿什么復制？
把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的靈魂從冥河里撈出來，去跟外神辯論《理想國》嗎？
別開玩笑了。
那是刻進一個文明骨血，被十幾億人傳承數(shù)千年的東西。
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
長城上空。
那片混沌虛空，在孔子“仁、義、禮、智、信”的言語梳理下，已徹底失去攻擊性。
它不再擴張，不再吞噬。
只是化作一團濃到極致的、絕對靜止的黑霧，被無形的枷鎖禁錮在原地。
孔子看著自己的“教化”成果，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他很清楚，這只是暫時的。
邪神的本質(zhì)即是混亂，不可能被真正教化。他能做的，只是用“道理”編織成籠，暫時困住這頭野獸。
要徹底抹殺它，需要的是最純粹、最極致的毀滅。
他轉(zhuǎn)過頭，目光穿透虛空，望向龍紋戰(zhàn)船上的始皇帝，微微一笑。
聲音溫和，卻清晰地響徹天地。
“嬴政，接下來，看你的了。”
始皇帝心領神會。
這位萬世師表，已經(jīng)為他，為整個華夏，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萬載難逢的機會！
一個，能夠一擊必殺的機會！
“多謝先生！”
始皇帝對著孔子的方向，鄭重抱拳，行了一個跨越千古的大禮。
隨即，他猛地轉(zhuǎn)身。
面對著身后那數(shù)千目光如炬的大秦銳士！
面對著城墻上那數(shù)萬意志如鐵的長城英魂！
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青銅長劍。
他的聲音，不再只是帝王的威嚴，更帶著一種燃盡一切的決絕。
“將士們！”
“所有的力量！”
“所有的意志！”
“所有的榮耀！”
“隨朕，匯于此劍！”
他仰天長嘯，聲動九霄！
“諾——?。?！”
山呼海嘯般的應答，跨越兩千年時光，再次響徹云霄！
龍紋戰(zhàn)船上，數(shù)千秦俑軍魂瞬間崩解，化作一道道冷酷的灰色洪流，那是殺伐與紀律的極致！
長城之上，蒙恬和他身后的數(shù)萬英魂，則化作一道道更為雄渾的土黃色光芒，那是守護與不屈的凝結(jié)！
兩股力量，一往無前，盡數(shù)灌入始皇帝高舉的長劍！
同一時間，全球直播間。
億萬華夏觀眾，無論身在何處，無論在做什么，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他們將自己所有的期盼、祈禱、信仰，都傾注于屏幕中那道撐起天地的身影。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金色香火洪流，跨越了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化作百川歸海，瘋狂涌入劍身！
嗡——?。?！
那柄古樸的青銅長劍，光芒暴漲，熾烈遠勝恒星！
劍身之上，古老的銘文如活物般瘋狂流轉(zhuǎn)。
劍的一面，光影鋪開，是山川社稷，江河奔流，是黎民耕種，童子誦讀。
此為煌煌“王道”！
劍的另一面，血光滔天，是金戈鐵馬，狼煙四起，是車同軌書同文，一統(tǒng)六合。
此為赫赫“霸道”！
而在筆直的劍鋒之上，則匯聚了所有英魂寧死不折的傲骨，和億萬子孫誓死守護的決心！
這一刻，始皇帝手中的，早已不是劍。
是整個華夏文明的“守護”之印！
是王道與霸道相融，是國士無雙，更是舉國同心！
“呃啊——！”
始皇帝發(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吼，雙手青筋虬結(jié)，死死握住劍柄。
他高大的身軀，再也承受不住這股超越神明的偉力。
身上的龍袍寸寸碎裂，化作飛灰。
古銅色的皮膚上，滲出刺目的金色血痕，那是神罰般的烙印。
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雙眼，鎖死了那團被孔子禁錮的黑暗核心。
他的眼中，燃燒著烈焰！
那是千古一帝的驕傲！
那是文明守護者的憤怒！
他用盡全身力氣，每一個字都引動天地共鳴，發(fā)出最后的咆哮。
“犯我華夏者！”
“雖遠——”
“必——”
“誅——！??！”
他猛地揮下了手中的長劍！
沒有巨響。
沒有爆炸。
只有一道劍光。
它純粹，璀璨，卻又包羅萬象，劃破了長空。
光中，有王道的恢弘，有霸道的凌厲，有軍魂的死寂，有民意的熾熱。
更有一縷來自圣人的浩然正氣。
這一劍，是華夏文明，對一切來犯之敵，最決絕的回應！
劍光無聲，沒入了那團靜止的黑暗。
時間，在這一刻，再次靜止。
一秒。
兩秒。
三秒。
在全世界數(shù)十億人的注視下。
那團代表終結(jié)與虛無的黑暗，其最中心處，突然裂開一道細微的金色裂縫。
那道金色，璀璨奪目。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無數(shù)道金色裂縫如蛛網(wǎng)般瞬間布滿整個黑霧！
“咔嚓——”
沒有聲音。
但所有人的靈魂深處，宇宙的每一個角落，都聽到了這聲清脆的碎裂。
一個“概念”，碎了。
整團黑霧，連同其中包裹的克蘇魯本源意志，如同一個被無上偉力擊碎的黑色玻璃球，轟然解體！
它化作漫天純粹的虛無。
然后，被天地間無處不在的“秩序”與“規(guī)則”，徹底同化、抹平。
煙消云散。
是真正意義上的，從因果層面被徹底抹除的，煙消云散。
長城上空，壓抑了整個世界的黑暗，一掃而空。
溫暖的陽光，重新灑向大地。
將古老的長城，鍍上了一層永恒的金色光輝。
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