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幽藍航線
馬里亞納海溝的科考船“探索者號”在浪濤中起伏，船舷兩側(cè)的探照燈刺破黑暗，在海面上投下兩道慘白的光柱。孛兒只斤·蒼站在甲板上，任憑帶著咸味的海風(fēng)拍打臉頰，玄鐵短棒在掌心泛著幽藍的光——這是赤焰號空間跳躍后的第三小時，他們直接從撒哈拉沙漠的地下溶洞躍遷至西太平洋海域，靈性值消耗了5%，但節(jié)省了整整兩天時間。
“還有兩小時抵達挑戰(zhàn)者深淵邊緣?！绷謲构里L(fēng)衣走來，手里的深海探測儀屏幕上，一條代表玄鐵輻射的藍線正急劇攀升，“赤焰號的外部溫度已經(jīng)降到零下二度，玄鐵外殼在海水壓力下收縮了0.3毫米，這是正?，F(xiàn)象?！彼D了頓，指著屏幕角落的小紅點，“但這些跟著我們的東西不正?！晠蕊@示是十二艘潛艇，外形和歸墟海爺?shù)母难b游艇相似，應(yīng)該是九黎深海族的巡邏隊?！?/p>
【它們的外殼有玄鐵鍍層，能吸收聲波，】馬承宇的聲音透過玄鐵短棒傳來，帶著水下通訊特有的嗡鳴，【靈性值還剩17%，足夠發(fā)動一次雷霆萬鈞，但在深海使用會消耗更多能量?！?/p>
孛兒只斤·蒼低頭看向海面，深藍色的海水下隱約可見流動的光點，像無數(shù)螢火蟲在水中穿行。林嵐說這是“玄鐵浮游生物”，是被母礦輻射變異的磷蝦，它們的發(fā)光頻率與玄鐵能量波動一致，能指引礦脈的方向。此刻，這些光點正朝著挑戰(zhàn)者深淵的方向匯聚，形成一條幽藍的航線。
“不能硬拼。”他摸出小卡洛斯給的“深海圖”，羊皮卷在海風(fēng)中微微顫動，上面用朱砂標注的“暗流通道”此刻正泛著微光，“從這里走，玄鐵浮游生物密集，能干擾他們的聲吶。”
“探索者號”緩緩駛?cè)氚盗魍ǖ?，船身兩?cè)的海水突然變得粘稠，像被注入了糖漿。玄鐵浮游生物在船舷周圍形成旋渦，將潛艇的探測波完全吸收。孛兒只斤·蒼站在船尾，看到十二艘黑色潛艇在通道入口徘徊，探照燈的光柱徒勞地掃過密集的浮游生物群，最終漸漸遠去。
二、深淵之門
當(dāng)“探索者號”在挑戰(zhàn)者深淵邊緣拋錨時，圓月已升至中天。銀白色的月光穿透海水，照亮了水下百米處的景象——一座由玄鐵巖構(gòu)成的拱門矗立在海溝邊緣，門柱上纏繞著青黑色的鎖鏈，鎖鏈上掛滿了扭曲的生物骸骨，正是九黎深海族的“玄鐵祭壇”。
林嵐操控著水下機器人潛入拱門，傳回的畫面讓控制臺前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祭壇中央矗立著尊巨大的饕餮雕像，雕像的眼睛是兩顆發(fā)光的玄鐵珠，珠體中流動的紅光與歸墟海爺?shù)牧x眼如出一轍。雕像周圍的海床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卵囊，每個卵囊里都蜷縮著條青黑色的生物，外形像蛇卻長著饕餮的頭。
【是海饕餮的幼體！】馬承宇的聲音帶著警示，【數(shù)量超過五千！它們的卵殼含有玄鐵母礦粉末，孵化后會立刻攻擊所有非九黎生物?！?/p>
水下機器人突然傳來刺耳的電流聲，屏幕上的畫面變成一片雪花。林嵐緊急切斷連接，額頭滲出冷汗：“被干擾了，距離祭壇五十米處有強磁場，應(yīng)該是‘深海號’的能量反應(yīng)?！?/p>
孛兒只斤·蒼穿上特制的深海潛水服，這種由玄鐵纖維和凱夫拉材料混紡的服裝能抵抗一千米水深的壓力，頭盔的面罩上嵌著從赤焰號拆下來的玄鐵鏡片，能在黑暗中視物。他將玄鐵短棒別在腰間，熔巖之心的火焰印記在潛水服下微微發(fā)燙，為冰冷的海水注入一絲暖意。
“我下去?！彼麢z查著氧氣瓶，“你們在船上接應(yīng)，一旦發(fā)現(xiàn)深海族的大部隊，立刻用聲吶干擾?！?/p>
林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潛水服的手套下傳來細微的震動：“這個給你?！彼^來一塊菱形的玄鐵片，“是從赤焰號的數(shù)據(jù)庫里解析出來的，能暫時屏蔽你的能量波動，讓饕餮幼體以為你是同類?！?/p>
三、玄鐵祭壇
潛入水下的瞬間，寒冷像針一樣扎進皮膚。孛兒只斤·蒼調(diào)整著浮力裝置，玄鐵鏡片過濾掉海水的幽暗，將周圍的景象轉(zhuǎn)化為青綠色的夜視畫面。玄鐵浮游生物在他身邊穿行，觸碰潛水服時發(fā)出微弱的藍光，像在為他引路。
靠近玄鐵祭壇時，海水中的玄鐵濃度急劇升高，潛水服的面罩上凝結(jié)出銀白色的結(jié)晶。孛兒只斤·蒼能感覺到饕餮雕像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他，紅光中透出的惡意比歸墟的海爺更甚。祭壇周圍的卵囊開始輕微顫動，里面的幼體似乎察覺到了外來者的氣息。
他將林嵐給的玄鐵片貼在潛水服胸前，金屬片立刻融入布料，發(fā)出與卵囊相同頻率的微光。卵囊的顫動果然平息了，饕餮雕像的紅光也變得黯淡。孛兒只斤·蒼趁機穿過拱門，進入祭壇內(nèi)部。
祭壇的中心是個圓形的平臺，平臺上鑲嵌著塊巨大的玄鐵母礦，礦脈的裂紋中流淌著銀白色的液體，順著溝壑匯入雕像底座的凹槽，形成一個微型的喚星陣?！吧詈Ｌ枴本蛻腋≡谀傅V上方，船身覆蓋著層厚厚的玄鐵珊瑚，像件天然的偽裝衣，只有駕駛艙的舷窗透出微弱的藍光。
【是九黎的“珊瑚封印”！】馬承宇的聲音帶著焦急，【用煉獄之火！高溫能融化珊瑚，但別傷到星艦！】
孛兒只斤·蒼的玄鐵短棒化作長戟，煉獄之火在水下熊熊燃燒，橙色的火焰在幽藍的海水中形成奇異的反差。玄鐵珊瑚在火焰中發(fā)出滋滋的響聲，迅速融化成粘稠的液體，露出“深海號”銀灰色的船身。
就在星艦的艙門即將打開時，饕餮雕像突然發(fā)出紅光，祭壇周圍的卵囊同時破裂，五千多條海饕餮幼體破殼而出，青黑色的身體在海水中靈活地穿梭，直撲孛兒只斤·蒼而來。
【它們的卵殼能屏蔽玄鐵片的偽裝！快進星艦！】
玄鐵戟的青光在身前織成屏障，煉獄之火化作火網(wǎng)阻擋幼體的進攻。孛兒只斤·蒼趁機沖進“深海號”的艙門，身后傳來幼體撞擊艙壁的悶響。當(dāng)艙門完全關(guān)閉的瞬間，他癱靠在冰冷的艙壁上，頭盔的氧氣面罩上布滿了白霧。
四、深海之秘
“深海號”的內(nèi)部比赤焰號寬敞，操作臺的屏幕上顯示著完整的星圖，九艘星艦的位置此刻全部亮起，其中月球背面的“廣寒號”正發(fā)出急促的警報信號。林嵐通過內(nèi)部通訊系統(tǒng)傳來聲音：“蒼哥，你激活星艦的防御系統(tǒng)了嗎？外面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海饕餮，還有……九黎深海族的主力艦隊正在靠近！”
孛兒只斤·蒼將赤焰號的熔巖之心嵌入操作臺的凹槽，“深海號”突然震動，船身的玄鐵裝甲開始變形，伸出無數(shù)炮管，炮口凝聚著幽藍的能量——這是星艦的武器系統(tǒng)“玄鐵洪流”，能發(fā)射高壓玄鐵溶液，腐蝕一切生物組織。
【檢測到九黎艦隊距離五公里，】馬承宇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靈性值15%，足夠啟動一次“玄鐵洪流”，但需要有人手動校準炮口角度?！?/p>
孛兒只斤·蒼沖到武器控制臺，屏幕上的瞄準鏡鎖定著為首的旗艦——那是艘長達百米的黑色潛艇，艇身布滿了饕餮紋，指揮塔上站著個穿玄鐵鎧甲的人影，鎧甲的頭盔上長著對彎曲的羊角，正是九黎深海族的首領(lǐng)。
“軒轅的后裔，竟敢闖入我的領(lǐng)地。”首領(lǐng)的聲音透過潛艇的擴音器傳來，帶著水下特有的沉悶，“‘深海號’是先祖蚩尤的座艦之一，里面藏著開啟天樞星的鑰匙，你不配擁有！”
他突然摘下頭盔，露出張覆蓋著青黑色鱗片的臉，眼睛是純粹的紅色，沒有瞳孔：“我是共工的后裔，當(dāng)年先祖撞斷不周山，就是為了釋放深海的玄鐵礦脈。今天，我要完成他未竟的事業(yè)！”
共工的后裔揮動權(quán)杖，旗艦的艙門打開，無數(shù)成年海饕餮從里面沖出，它們的體型比幼體大十倍，羊角上纏繞著玄鐵鎖鏈，顯然是經(jīng)過馴化的戰(zhàn)獸。
【是共工的“玄鐵鎖鏈”！能束縛星艦的能量！】馬承宇大喊，【快啟動“深海號”的自毀程序……不，是空間跳躍！】
孛兒只斤·蒼的手指在操作臺上飛速跳動，“深海號”的引擎發(fā)出轟鳴，船身周圍的海水開始旋轉(zhuǎn)，形成巨大的漩渦。玄鐵洪流的炮口對準旗艦的指揮塔，幽藍的能量在炮口凝聚到極致。
“永別了，軒轅的小崽子！”共工后裔的權(quán)杖指向“深海號”，無數(shù)玄鐵鎖鏈從旗艦射出，像毒蛇般纏繞住星艦的船身。
“該說再見的是你?！必脙褐唤铩どn按下發(fā)射按鈕，玄鐵洪流帶著撕裂海水的力量射向旗艦，精準地命中指揮塔。共工后裔在幽藍的能量中發(fā)出慘叫，身體迅速被腐蝕，最終化作海水中的一縷青煙。
“深海號”在玄鐵鎖鏈完全收緊前啟動空間跳躍，船身化作一道藍光，消失在挑戰(zhàn)者深淵的黑暗中。跳躍前的最后一刻，孛兒只斤·蒼看到九黎艦隊在玄鐵洪流的余波中爆炸，無數(shù)海饕餮的尸體漂浮在海水中，像黑色的落葉。
五、廣寒之警
當(dāng)“深海號”在太平洋公海現(xiàn)身時，圓月已開始西沉。林嵐的“探索者號”迅速靠近，兩船對接的瞬間，她帶著隊員沖進星艦，看到孛兒只斤·蒼正站在操作臺前提取“深海號”的能量核心——那是塊幽藍色的晶體，觸手冰涼，像凝結(jié)的海水。
【是“深海之心”！】馬承宇的聲音帶著興奮，【能在真空中維持玄鐵能量，是啟動“廣寒號”的關(guān)鍵！靈性值恢復(fù)到20%，而且我解析出了九黎的終極計劃！】
操作臺的屏幕上彈出一段全息影像：九黎的大祭司站在月球背面的環(huán)形山旁，手里舉著塊黑色的玄鐵牌，牌體上的饕餮紋正在吸收月球的能量。影像的背景中，無數(shù)九黎戰(zhàn)艦正在太空中集結(jié)，形成一個巨大的陣型，目標直指地球。
“他們想利用‘廣寒號’的星艦?zāi)芰?，結(jié)合月球的引力，放大玄鐵母礦的輻射，”林嵐的聲音帶著凝重，“這樣一來，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會被礦化，變成他們的奴隸?！?/p>
“深海號”的屏幕突然亮起紅光，“廣寒號”的警報信號變得更加急促，旁邊跳出一行倒計時：72小時。
孛兒只斤·蒼握緊幽藍色的深海之心，玄鐵戟的青光中融入了幽藍的能量，形成青藍交織的奇異光芒。他知道，下一站是月球，那里的“廣寒號”正在等待救援，而九黎的最終計劃，即將在那里展開。
“探索者號”拖著“深海號”駛向最近的科考站，準備進行太空跳躍的最后檢修。孛兒只斤·蒼站在星艦的舷窗前，望著漸漸亮起的東方天際，朝陽的金光穿透海水，在玄鐵浮游生物的折射下形成一道七色彩虹。
【月球的玄鐵輻射是地球的百倍，】馬承宇的聲音帶著鄭重，【我們的潛水服和星艦裝甲可能無法完全抵抗，需要找到增強防護的方法。】
玄鐵戟突然指向天空，青藍交織的光芒在空氣中畫出一道弧線，指向月球的方向。孛兒只斤·蒼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前路充滿艱險，但只要玄鐵戟還在，只要守護印記還在發(fā)燙，他就會一直走下去。
72小時后，月球背面的環(huán)形山。當(dāng)“深海號”的艙門打開，孛兒只斤·蒼踏上月球表面的瞬間，他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景象——“廣寒號”的船身一半埋在月塵中，周圍散落著九黎戰(zhàn)士的尸體，而在星艦的駕駛艙里，一個銀白色的身影正透過舷窗注視著他，額頭上的玄鐵菱形塊在月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第二卷·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