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歲生日那天,偌大的別墅里掛滿了晶瑩的琉璃燈,
長桌上鋪著從意大利空運來的真絲桌布,上面擺著法國廚師精心制作的甜點和香檳塔。
巨大的三層蛋糕頂上,插著數(shù)字“20”的金色造型蠟燭,等待被點燃。“安雅,生日快樂!
”朋友們舉杯向我祝賀,笑容洋溢在他們年輕的臉上。我穿著高定的淡金色長裙,
微微揚起下巴接受祝福,心里卻像揣了只兔子,不安分地跳著。我的目光時不時飄向門口,
期盼著兩個哥哥的身影。大哥林修遠和三哥林澤明答應過我,一定會準時參加我的成年禮。
從小到大,他們從未缺席過我人生中的重要時刻。“看什么呢?”閨蜜小雨碰碰我的肩膀,
“等你那兩位寶貝哥哥?”我點點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鑲鉆腕表。晚宴已經(jīng)開始了半小時,
他們卻連影子都沒有?!翱赡芄居惺碌R了吧?!蔽易晕野参康?,心里卻泛起一絲不安。
林家是城中有名的豪門,父母在世時創(chuàng)立了龐大的商業(yè)帝國。五年前他們因空難雙雙離世,
當時二十二歲的大哥修遠不得不中斷海外學業(yè),回來接手家族企業(yè)。
十八歲的二哥澤明也一夜間褪去青澀,成為大哥最得力的助手。而我,剛剛十五歲,
被他們保護得嚴嚴實實,繼續(xù)做著林家大小姐?!八麄儊砹耍 辈恢l喊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我長舒一口氣,提起裙擺快步迎上去。
然而當我看到哥哥們身后的那個小小身影時,腳步不由得頓住了。大哥修遠西裝革履,
一如既往的英挺沉穩(wěn)。二哥澤明穿著深藍色休閑西裝,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但他們中間,
站著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舊衣服,頭發(fā)枯黃,面黃肌瘦,
正怯生生地抓著大哥的衣角?!氨竿砹?。”大哥簡短地致歉,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
賓客們竊竊私語,目光在那小女孩身上來回打量。我強壓下心頭的疑問,
努力維持笑容:“沒關(guān)系,來了就好。”二哥漫不經(jīng)心地拍拍我的頭:“小壽星今天真漂亮。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那個小女孩身上,“餓了嗎?想吃什么?二哥給你拿。
”我怔在原地,看著二哥親自為那孩子取來蛋糕,細致地擦去她嘴角的奶油。
大哥則彎腰輕聲問她還要不要果汁。他們對我這個壽星的關(guān)注,
竟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孩子全數(shù)奪去?!按蟾纾@是...”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修遠直起身,面對滿廳賓客,聲音清晰而堅定:“各位,介紹一下,這是蘇小小,從今天起,
她就是我林修遠的妹妹,林家的二小姐?!睆d內(nèi)一片嘩然。我呆若木雞,耳邊嗡嗡作響。
妹妹?林家二小姐?那我算什么?“修遠!”二哥警告似的喊了一聲,
但大哥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小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贝蟾缋^續(xù)說道,
他的手保護性地搭在小女孩瘦弱的肩上,“我決定正式收養(yǎng)她?!蔽业拇竽X一片空白,
甚至沒注意到賓客們投來的同情或看熱鬧的目光。等我回過神,
發(fā)現(xiàn)自己正死死盯著那個女孩,而她似乎被我的眼神嚇到,往大哥身后縮了縮。
“你嚇到她了?!倍鐫擅鞑粷M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蹲下身柔聲安慰那孩子,“別怕,小小,
那是安雅姐姐,她不是壞人?!辈皇菈娜耍窟@話聽起來怎么如此刺耳?
宴會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哥哥們的心思全在那個蘇小小身上,而我這個正牌壽星,
反倒成了背景板。朋友們識趣地早早告辭,原本熱鬧的別墅很快冷清下來。
當最后一位客人離開,我積壓了一晚上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你們什么意思?
”我扯下脖子上昂貴的項鏈,狠狠摔在桌上,“把我生日宴搞成這樣!那個孩子到底是誰?
”“安雅,注意你的態(tài)度?!贝蟾绨櫭?,同時將蘇小小護在身后?!拔业膽B(tài)度?
你們在我的成年禮上,當著所有朋友的面,宣布收養(yǎng)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
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閉嘴!”二哥厲聲喝道,“什么野孩子!小小父母剛?cè)ナ溃?/p>
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同情心?你們需要同情心是嗎?
”我指著那個正在瑟瑟發(fā)抖的孩子,“好,給她點錢,送她去福利院,或者找個好人家收養(yǎng)!
憑什么非要帶到家里來?還非要在我的生日宴上宣布!”大哥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林安雅,
我本以為你長大了,會懂事些??磥硎俏覀儼涯銓檳牧恕!薄皩檳牧??
你們現(xiàn)在才覺得我寵壞了?”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從小到大,我要什么你們給什么,
現(xiàn)在卻隨便撿個孩子回來跟我平分一切?問過我的意見嗎?”蘇小小突然抽泣起來,
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好不可憐?!澳憧?,你們把她嚇哭了!”二哥心疼地把孩子摟進懷里,
對我怒目而視,“安雅,你太讓我們失望了?!薄笆??我才對你們失望!
”淚水不爭氣地涌上我的眼眶,“爸媽去世后,就我們?nèi)齻€相依為命。
現(xiàn)在你們隨便找個人來代替我?”“沒有人能代替你?!贝蟾绲穆曇衾涞孟癖?/p>
“但小小需要家,需要親人。我以為你會理解?!薄袄斫馐裁矗坷斫饽銈冊谖疑者@天,
帶個陌生人回來搶走我的一切?”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就在這時,
蘇小小突然掙脫二哥的懷抱,跑到我面前,撲通一聲跪下?!敖憬悖瑢Σ黄?!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要搶你任何東西,我只想有個地方住,
有口飯吃...求求你別趕我走...”我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反應,
就看到大哥一個箭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間蔓延開來,我捂住臉,
難以置信地望著大哥。二十年來,他從未動過我一根手指頭?!傲中捱h!你居然打我?
”眼淚終于決堤。二哥也驚呆了,但很快他的震驚轉(zhuǎn)為憤怒:“安雅,你太過分了!
小小才七歲,你讓她給你下跪?你的心是鐵打的嗎?”我看著兩個哥哥,他們一個冷若冰霜,
一個怒不可遏,而那個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正偷偷從指縫里看我,眼神里竟有一絲得意。
這一刻,我的心徹底冷了。“好,好得很。”我緩緩放下捂著臉的手,
清晰地看到大哥眼中一閃而過的悔意,但他沒有道歉。
二哥還在氣頭上:“你要是容不下小小,就出去冷靜冷靜!別再回來!”我沒再吭聲,
轉(zhuǎn)身走上樓梯。在我的房間里,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靜靜地立在墻角。
原本計劃生日宴后告訴哥哥們,我申請了挪威大學的交換生項目,想去那里看極光,
學習北歐建筑設(shè)計?,F(xiàn)在看來,沒必要了。我換下華服,穿上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恤,
提著行李箱下樓。哥哥們正在客廳安慰還在抽泣的蘇小小,甚至沒注意到我的去留。
直到我打開大門,大哥才抬起頭:“這么晚了,你去哪?”“如你們所愿,”我沒有回頭,
“滾出去?!倍缋浜吡艘宦暎骸坝拄[脾氣?隨便你,反正沒幾天就得回來?!蔽覜]再回答,
拖著行李箱消失在夜色中。他們以為我只是鬧脾氣離開幾天,卻不知道,這一別,
將是漫長的十年。別墅的大門在我身后緩緩關(guān)上,如同我與過去的生活徹底告別。那天晚上,
我住進了酒店,淚流滿面卻意志堅定。凌晨三點,手機亮起,
是二哥發(fā)來的消息:“小小做噩夢了,哭得厲害。我們在醫(yī)院,她需要全面體檢,
發(fā)現(xiàn)營養(yǎng)不良還有多處舊傷。安雅,你什么時候能學會體貼別人?”我沒有回復。第二天,
大哥的電話打來了十幾通,我接起最后一通時,聽到的卻是:“安雅,你昨天確實太過分了。
小小身上有很多傷,心理醫(yī)生說她受過嚴重創(chuàng)傷。我們需要給她更多關(guān)愛,
你作為姐姐...”我掛斷了電話,然后關(guān)機。一周后,我打開手機,
看到二哥發(fā)的朋友圈照片:他和大哥帶著蘇小小在機場笑得開心,
配文是“帶小妹去挪威看極光,治愈之旅”。那是我最想去的挪威。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極光。
照片里,蘇小小穿著明顯是新買的粉色羽絨服,笑得眼睛瞇成兩條縫。
大哥和二哥一左一右護著她,宛如真正的一家人。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然后做出了最終決定。第二天,我走進那座不起眼的灰色建筑,
在無數(shù)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為期十年,完全封閉,中途不能退出,
除非特殊情況不得與外界聯(lián)系。你想清楚了嗎?”項目負責人嚴肅地問我。“非常清楚。
”我平靜地回答?!盀槭裁催x擇這個HIV特效藥研究項目?以你的專業(yè)背景,
明明有更多選擇?!蔽铱粗巴?,哥哥們帶著新妹妹去看極光的畫面又一次浮現(xiàn)在腦海。
“因為世界上需要治愈的,不只是病毒?!蔽逸p聲道。負責人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
最終在協(xié)議上蓋了章:“歡迎加入‘希望計劃’,林安雅博士。十年后,你會拯救無數(shù)生命。
”我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事實上,我首先需要拯救的,是我自己。
研究基地的大門在我身后緩緩關(guān)閉,如同一個新時代的開啟。而此時此刻,
在挪威的特羅姆瑟,大哥修遠正望著天空中絢爛的綠色極光,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安雅還沒消息嗎?”他問身邊的澤明。二哥正忙著給小小調(diào)整三腳架拍極光,
頭也不回:“沒事,她鬧夠了自然會回來。這次得讓她長點記性。”極光在天幕中舞動,
美得驚心動魄。修遠望著那絢爛的光芒,不由自主想起安雅曾經(jīng)多么渴望來看極光。
她十五歲那年,他們答應她,二十歲生日時一定帶她來挪威。如今他們來了,
卻帶著另一個女孩。修遠掏出手機,嘗試再次撥打安雅的電話,依然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如同北極的寒流,悄悄滲入他的心臟。他不知道,就在這一刻,
他失去了最后一次找回妹妹的機會。而十年的漫長分離,才剛剛開始。十年。
研究基地的大門緩緩打開,林安雅瞇起眼睛,有些不適應外面世界的陽光。
她提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里面裝著寥寥幾件個人物品。十年封閉研究,
讓她對物質(zhì)的需求降到最低。“安雅博士,真的不需要我們送您嗎?
”年輕的助理研究員追出來問道。“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卑惭盼⑿χ芙^,
聲音平靜如水。她站在路邊,看著車水馬龍的城市街道。十年間,這座城市變了太多,
高樓林立,霓虹閃爍,已然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手機是昨天才拿到的新款智能機,
她還不太習慣觸屏操作。艱難地打開叫車軟件,
輸入了那個刻在記憶深處的地址——林家別墅。車窗外風景飛速后退,
安雅的心緒卻異常平靜。十年光陰,足以磨平所有尖銳的棱角,無論是恨還是愛,
都變得淡然?!靶〗?,到了?!彼緳C的聲音將她從沉思中喚醒。安雅付錢下車,
站在那扇熟悉的雕花鐵門前。別墅外觀幾乎沒有變化,只是花園里的樹長高了許多。
她按下門鈴,內(nèi)心毫無波瀾。開門的是個陌生面孔的保姆:“您好,請問找誰?
”“我找林修遠或者林澤明?!卑惭牌届o地說?!跋壬鷤兌疾辉?,您有預約嗎?
”安雅正要回答,忽然聽到屋內(nèi)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張媽,誰???
”伴隨著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一個穿著時尚的少女出現(xiàn)在門口。她約莫十七八歲,
妝容精致,眉眼間有幾分熟悉又陌生的神態(tài)。安雅立刻認出了這是誰——蘇小小。
那個當年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趕自己走的七歲孤女,如今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蘇小小顯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安雅,只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你找我哥哥們有事?
”十年不見,她口中的“哥哥”已經(jīng)如此自然。“小小,長大了。”安雅淡淡地說。
蘇小小愣了一下,仔細端詳著安雅的臉,突然臉色大變:“是...是你?林安雅?
”“看來還記得我?!卑惭盼⑽⒁恍?,“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蘇小小僵在原地,
表情復雜變幻,最終勉強側(cè)身讓開:“請進?!眲e墅內(nèi)部的裝修完全變了樣,
從前溫馨古典的風格被冰冷的現(xiàn)代極簡主義取代。安雅環(huán)顧四周,找不到一絲往日的痕跡。
“你...你怎么回來了?”蘇小小聲音有些發(fā)顫,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什么情緒。
“十年期滿,自然就回來了。”安雅在沙發(fā)上坐下,姿態(tài)從容,“哥哥們什么時候回來?
”“修遠哥去公司了,澤明哥...”蘇小小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閃爍,
“他們知道你回來嗎?”安雅搖頭:“我沒通知任何人?!碧K小小明顯松了口氣,
但又立刻緊張起來:“你這次回來,是打算...長住嗎?”安雅看著她,沒有立即回答。
十年科研生涯讓她學會了觀察微表情,蘇小小的不安與戒備明顯寫在臉上?!翱辞闆r。
”安雅故意含糊其辭。氣氛一時尷尬,蘇小小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
似乎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位不速之客。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
蘇小小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修遠哥回來了...”安雅的心跳終于漏了一拍。十年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平靜無波,但即將面對大哥的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聲音格外清晰。門開了,一個身著高級定制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林修遠看上去成熟了許多,眼角有了細紋,氣質(zhì)更加沉穩(wěn)冷峻。
他一邊低頭解著領(lǐng)帶一邊說:“小小,今天下午的會議取消得正好,
澤明那邊...”話說到一半,他抬起頭,看到了坐在客廳里的安雅。領(lǐng)帶從他手中滑落,
掉在地上?!鞍?..雅?”修遠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他的眼睛睜得很大,仿佛看到了幽靈。
“大哥,好久不見。”安雅站起身,平靜地打招呼。修遠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像是要確認這不是幻覺。十年光陰,安雅的變化很大,從前那個嬌氣任性的大小姐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氣質(zhì)沉靜、眼神睿智的成熟女性。
“你...什么時候...”修遠罕見地語無次倫?!敖裉靹偝鰜怼!卑惭呕卮?,
“研究項目結(jié)束了?!碧K小小急忙插話:“修遠哥,安雅姐姐剛坐下沒多久,
我正要去給你打電話呢。”修遠似乎根本沒聽見蘇小小的話,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安雅身上:“十年...你整整十年沒有一絲消息?!薄胺忾]研究,
按規(guī)定不能與外界聯(lián)系?!卑惭沤忉尩迷频L輕。修遠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住,
像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機械地接起電話,聽了片刻,
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什么?澤明又進醫(yī)院了?”修遠的聲音顫抖,“這次嚴重嗎?好,
我馬上過來?!睊鞌嚯娫挘捱h看著安雅,眼神復雜難辨:“澤明住院了,我得立刻去醫(yī)院。
你...你先休息,晚上我們再談。”說完,他幾乎是逃跑般匆匆離去。安雅站在原地,
微微皺眉。二哥澤明住院了?怎么回事?她轉(zhuǎn)向蘇小小:“澤明怎么了?
”蘇小小眼神閃爍:“澤明哥他...這幾年身體不太好。”“具體什么情況?”安雅追問。
“就是...經(jīng)常住院。”蘇小小含糊其辭,“安雅姐姐,你剛回來肯定累了,
我先帶你去房間休息吧。你的房間...一直保留著?!卑惭鸥K小小上樓,
發(fā)現(xiàn)她的房間確實保持著原樣,一塵不染,仿佛她只是昨天才離開。
“修遠哥一直不讓動這個房間里的任何東西。”蘇小小低聲說,
語氣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怨懟。安雅點點頭:“謝謝。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碧K小小離開后,
安雅站在房間中央,環(huán)顧這個充滿少女氣息的臥室。
十年前的她喜歡的一切都在這里:昂貴的娃娃,限量版包包,明星海報...如今看來,
恍如隔世。她打開行李箱,拿出幾件簡單的衣物掛進衣柜。箱底有一個密封的文件袋,
里面是她的研究成果和相關(guān)資料。她輕輕撫過文件袋,眼神堅定。傍晚時分,
修遠還沒有回來。安雅下樓,發(fā)現(xiàn)蘇小小正在廚房準備晚餐?!靶枰獛兔幔俊卑惭艈?。
蘇小小嚇了一跳,手中的刀差點切到手指:“不用了!我...我自己可以。
”安雅注意到蘇小小的緊張,故意靠近幾步:“小小,你這十年過得好嗎?
”蘇小小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勉強笑道:“很好,哥哥們都很疼我。
”“聽說你現(xiàn)在在讀大學?”安雅繼續(xù)試探?!班牛捱h哥送我去的藝術(shù)學院,學設(shè)計。
”蘇小小說,語氣中帶著一絲炫耀。安雅點點頭,不再說話。
她能感覺到蘇小小對她的戒備和隱隱的敵意,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晚上七點,
修遠才疲憊地回到家中。他看上去憔悴了許多,領(lǐng)帶松散,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