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幽城,少有朝廷官員踏足之地,破天荒的看見如此盛大的場面,帶頭的,騎在馬上,手拿圣旨,身后是護送聘禮的隊伍,站在里行,外行便是是敲鑼打鼓的隊員。
街巷的百姓都駐足觀望,交頭接耳的議論,直到這鼓聲直驅(qū)何府,才讓人了然。
何府的奴才稟報了何酋,可何酋也是心生疑慮,怎么可能,可聽鼓聲越來越近,他只好帶著全府在門口候著。
“圣旨到,何大人還不快快接旨。”帶頭的公公滿臉笑容的道來。
何酋全府下跪,等待圣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蕭將卿凱旋,于朕求娶何家之女為妻,實乃喜事,朕允其與何家之女何以昭締結(jié)姻緣,于陽春三月初十六完婚,欽此。”宣讀完后,不光是何酋,連何以昭,乃至全府下人都懵了,這又是鬧哪出。
“何大人,此乃如此幸事,還不快快接旨?!蹦枪痔嵝训馈?/p>
何酋磕了頭,“臣接旨,謝陛下隆恩”
“何大人,這是圣上賞賜的,那是蕭家的聘禮,都一塊下來了,何大人真是好福氣啊”公公拿手指著說。
“多謝公公,多謝圣上?!焙吻鯉е挚牧藗€頭,起身。
很快,那些個官員將東西放下,又吹著奏樂離開了,等樂聲漸漸小了,何府才真正炸開了鍋。
“小姐,小姐,我沒聽錯吧,蕭家要迎娶你,而且還是那個功名赫赫的蕭將軍。”青煙,很喜出望外的拉著扶桑說。但發(fā)現(xiàn)大家都安靜了后,只好不好意思的不再說話。
扶桑一臉震驚,看著這滿院的聘禮,卻高興不起來。
“老爺,咱們女兒,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這,現(xiàn)在要嫁那么遠,叫我如何放心啊?!边吷系牧_渝兮哭哭啼啼,聲帶哽咽。
“唉,這圣旨,字字句句,寫的明明白白,除了桑兒出嫁,還能怎么辦?!焙吻跻彩菗u搖頭,無可奈何。
“還不是你,總要桑兒去求什么姻緣,現(xiàn)在倒是了了你的心愿了。我的桑兒就要離我遠去了?!绷_渝兮嗔怪道。
“桑兒,是爹不好啊,是爹不好啊。”何酋也是極其不愿的,可他一個尚未入朝之人,無官銜,無地位,又能如何。
扶桑知道事已至此,她除了嫁,還是要嫁。其實,對她來講,她求的不過是平淡順遂的婚姻,與心愛之人,閑來賞花喝茶,看日升日落,可天不如人意。
此時的她既沒有想要相守之人,所以這樁婚事又何來天不如人意?
“沒事,爹,只不過是離家遠點罷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弄得那么傷感干什么?!狈錾0参克麄?,即使心里也有些煩躁。
誰知道活了十八年,她阿爹雖老說這么大年紀了,還老闖禍,早晚要尋一門親事將她嫁出去,可也沒見得哪次成真過,現(xiàn)在好了,過幾天她就要和一個素未謀面得人成婚,以后還得相敬如賓的過日子,也許換做他人可能得敲鑼打鼓的上街宣示了吧,這樁婚事,可是皇家親賜,上等的好事,誰不得炫耀炫耀。
可她何以昭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改變。
看見自家女兒如此平靜,何酋夫婦心里更是堵得慌。
戌時,小廝將一個盒子送了過來,說這得她親自打開。
“小姐,您不準備打開看看嗎?!鼻酂熆粗錾6⒅凶影l(fā)呆許久,小聲提醒。
扶桑已洗漱,以往早早就可以入睡,可今夜卻怎么也睡不著,從晚膳到現(xiàn)在,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何蕭琛要迎娶她。
如果是為了蕭家,迎合圣意,薛家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是個人都知道,可為何偏偏是她。
扶桑在青煙的提醒下,回過神來。眼前的盒子,應該是出自上等官匠之手,遠看也可以感覺得到上面的紋飾是如此精細,上面是櫻花。
扶桑打開一看,狹長的匣子里躺著一枝干了的櫻花,應該是叫人加工過,顏色淡了許多,將花拿出,里面還放著一張紙條。
扶桑將它拿起,打開,
“金瓶玉梅綻,誰為落櫻往?!狈錾榇艘膊唤念^一顫,下闕“折枝淺櫻來,迎娶何家女?!?/p>
扶桑也不知道,但總有種感覺,這蕭琛定是見過她,可就那一面,他為何就那么篤定就是她,娶她他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雖說京城世家對他都有所忌憚,可一個常年馳騁疆場的人,又何懼生死?不至于此,要娶一個無權無勢的地方官家的小姐啊,她實在想不出來這個蕭琛到底是何居心。
看完之后,一旁的青煙也挺詫異,還有些許郁悶,“真有人將櫻花當做聘禮,這蕭將軍倒是挺會迎合人,知道觀幽城這櫻花是種美好的象征,還有這上半闕,他怎么也知道,這不過是小姐當時隨口吟的。”
“可能當時恰好他也在?只是我們沒發(fā)現(xiàn)?也可能我們之間心意相通?”扶桑隨意敷衍,又隨手將紙條放在桌上。
“可小姐和他還未曾見過呢,我倒是覺得第一種情況更為真實可信?!鼻酂熂泵由显挕?/p>
“也對。”扶桑輕聲吐了兩字。
“小姐他莫不是以為你喜歡櫻花,所以才送的櫻花給你,想要讓你覺得他是懂你之人?”青煙奇怪的問道,接著又自問自答,“不過詩他倒是記得,可這禮他真的就是送錯了?!?/p>
扶桑看著窗外滿園開得火艷的扶?;?,陷入了沉默。
她雖喜歡到露華寺賞櫻,可她更愿意為扶?;?。也許吧,又沒見過,誰知道她喜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