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墨帶我去了醫(yī)院。
沈家的老爺子老太太住在VIP病房，醫(yī)療條件很好。
但兩個老人的狀況看起來不太樂觀。
老爺子在昏迷中，老太太雖然醒著，但行動不便。
"墨兒回來了。"老太太看到沈墨，眼中閃過欣慰。
"媽，這是林晚，我妻子。"沈墨介紹我。
老太太看向我，眼中帶著審視。
"你好，阿姨。"我有些緊張地打招呼。
"坐吧。"老太太的聲音很虛弱，但語氣很溫和。
我們在病房里坐下，老太太開始跟我聊天。
"晚晚是吧？多大了？"
"28歲。"
"做什么工作的？"
"普通的上班族。"
老太太點點頭，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嫌棄。
"墨兒這孩子從小就固執(zhí)，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老太太看著沈墨，"但他也很專一，既然選擇了你，就會對你好一輩子。"
我看向沈墨，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阿姨，您身體怎么樣？"我轉(zhuǎn)移話題。
"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太苦笑，"也不知道還能陪孩子們多久。"
"您不要這樣說，會好起來的。"
"希望吧。"老太太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兩個孩子。"
"為什么？"
"墨兒和琛兒從小感情就好，但長大后卻越來越疏遠。"老太太看著我，"都是為了那個遺囑。"
我沒想到老太太會主動提起遺囑的事。
"您后悔立那個遺囑嗎？"我小心地問。
"不后悔。"老太太搖頭，"我們兩個老的這輩子太注重事業(yè)，忽略了感情。我不希望孩子們也走我們的老路。"
"但這個遺囑讓他們兄弟反目了。"
"反目？"老太太笑了，"晚晚，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炊歼x擇了你？"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如果他們真的反目，琛兒回國后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真相嗎？墨兒會同意給你時間考慮嗎？"
老太太的話讓我陷入思考。
確實，如果兩兄弟真的是敵人，他們的行為確實有些奇怪。
"我不太明白。"
"晚晚，我問你，如果沒有遺囑，你覺得墨兒還會這么著急跟你結(jié)婚嗎？"
"應(yīng)該不會。"
"那琛兒呢？如果沒有遺囑，他會回國找你嗎？"
我想了想，也不會。
"所以，是遺囑讓你們?nèi)齻€人重新有了交集。"老太太笑了，"如果最終你們能幸福，那這個遺囑就是有意義的。"
"可是我覺得自己像個工具。"
"傻孩子。"老太太伸手拍拍我的手，"愛情從來不是單純的，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和機緣。重要的是結(jié)果，而不是過程。"
"但是過程中的欺騙和傷害..."
"那就看你能不能原諒了。"老太太看著我，"晚晚，我知道墨兒對你做了很多錯事，但你要相信，他是真心愛你的。"
"您怎么知道？"
"因為我了解我的兒子。"老太太說，"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改變過，但為了你，他愿意放下所有的傲慢和偏執(zhí)。"
我看向沈墨，他正在照顧昏迷中的老爺子。
動作很輕很細心，完全看不出平時那種強勢的樣子。
"他小時候很乖，但長大后變得越來越冷漠。"老太太跟我說，"我以為他永遠不會再有溫柔的一面，直到他跟我提起你。"
"他跟您提起過我？"
"當(dāng)然。"老太太笑了，"每次回家，他都會不經(jīng)意地提到一個女孩。雖然他不說名字，但我知道他心里有人了。"
我心中一暖。
原來沈墨真的把我放在心里很久了。
"阿姨，如果我和沈墨在一起，您會同意嗎？"
"當(dāng)然會。"老太太毫不猶豫地說，"只要你們真心相愛，我和老頭子都會支持。"
"那遺囑的事..."
"遺囑只是個手段，目的是讓孩子們找到真愛。"老太太看著我，"如果你是墨兒的真愛，那遺囑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們在醫(yī)院待了一下午，老太太跟我說了很多沈墨小時候的事。
從她的話里，我感受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沈墨。
不是'黑色君王'，不是商業(yè)帝國的主人，就是一個普通的兒子。
回家的路上，沈墨問我："我媽跟你說了什么？"
"說了很多關(guān)于你的事。"
"都是什么？"
"比如你小時候很乖，會幫奶奶做飯。"
沈墨笑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為什么后來變了？"
"因為現(xiàn)實教會了我，善良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用的。"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想重新學(xué)會善良。"沈墨看著我，"為了你。"
我的心又開始動搖。
"沈墨，我問你個問題。"
"什么？"
"如果我最終選擇離開，你真的會放手嗎？"
沈墨沉默了很久，最終點頭："會的。"
"為什么？"
"因為真正的愛應(yīng)該是成全，而不是占有。"沈墨苦笑，"這是你教會我的。"
我看著沈墨，突然覺得他確實在改變。
以前的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如果我選擇沈琛呢？"
沈墨的手緊握方向盤，但還是說："如果那是你的選擇，我會祝福你們。"
"真的？"
"真的。"沈墨看著我，"林晚，我想要的是你的快樂，而不是你的人。"
這句話徹底擊中了我。
"停車。"我突然說。
"為什么？"
"我有話要跟你說。"
沈墨把車停在路邊，轉(zhuǎn)身看著我。
"沈墨，我想明白了。"我看著他，"我原諒你。"
沈墨愣住了："什么？"
"我說，我原諒你。"我重復(fù)道，"原諒你的欺騙，原諒你的控制，原諒你對我造成的傷害。"
"為什么？"沈墨的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改變，看到了你的真心。"我伸手撫摸他的臉，"也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愛的不是回憶中的沈琛，而是現(xiàn)在的你。"
沈墨的眼中閃過淚光。
"林晚..."
"我們重新開始吧。"我說，"從現(xiàn)在開始，不再有秘密，不再有欺騙，只有真誠的愛情。"
沈墨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說："我發(fā)誓，我會用一生來愛你，保護你，珍惜你。"
我也抱緊了他。
這個擁抱和上次不同。
上次是因為不了解而心動，這次是因為了解而選擇。
"我愛你，沈墨。"我在他耳邊說。
"我也愛你，林晚。"
我們在車里擁抱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
"我們回家吧。"我說。
"好，回家。"
這次，我們是真正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