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硯撞見月下偷時間的怪物，變成鴨子進了學(xué)妹家。夏小滿每天戳他腦袋，
他忍辱負重啄手機求救，卻被她按住，“乖，別玩電子產(chǎn)品?！敝钡剿?xí)慣性點他額頭時，
金光乍現(xiàn)。他變回人形扣住她手腕，“現(xiàn)在，輪到我點回來了。
”1 天臺驚魂天臺鐵門在我身后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隔絕了樓下隱約的喧囂。我走向欄桿邊緣。
腳步猛地釘在原地。天臺最偏僻的角落，緊挨著廢棄水箱的陰影里，有東西在動。
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影子，它更像一灘活著的粘稠墨汁，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無聲地翻滾，
拉長又收縮，邊緣不斷扭曲變幻。更詭異的是，它周身泛著一層幽深的藍光，
我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驟然停跳了一拍。危險警報在腦子里尖銳地鳴響。快走。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但那團幽藍的黑暗核心猛地轉(zhuǎn)向我，速度快得超出我的反應(yīng)。
我甚至沒看清它是怎么攻擊的，只覺得一道扭曲帶著不祥氣息的藍光迎面撞來。劇痛。
像是全身的骨頭被同時碾碎又強行重組，內(nèi)臟被瘋狂擠壓撕扯。視野里天旋地轉(zhuǎn)，
所有的景物都在眼前飛速膨脹，變大。我下意識地低頭。首先看到的是一堆散落的衣物。
我的黑色衛(wèi)衣，牛仔褲，還有靜靜躺在旁邊的手機。然后，我的視線落在那堆衣物旁邊。
一雙橙黃色的，扁平的，帶著腳蹼的腳。那腳連接著覆蓋著黃色絨毛的小腿。
我試著抬起“手”，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同樣覆蓋著絨毛，前端是扁平硬喙的翅膀。
喉嚨里干澀發(fā)緊，我試著發(fā)聲，一個短促，陌生的音節(jié)不受控制地擠了出來。“嘎？
”聲音不大，在寂靜的天臺上卻異常清晰。我，林子硯，計算機系公認的高嶺之花，
此刻正低頭看著自己這副毛茸茸，黃澄澄的身體，大腦徹底宕機，一片空白。鴨子？
我變成了一只鴨子？2 鴨生初遇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過，
剛被那個怪物弄濕的羽毛還沒完全干透，冷得我直哆嗦。我縮在陌生陽臺冰冷的角落，
巨大的城市夜景在眼前鋪開，霓虹閃爍，車流如織，一切都那么巨大，那么遙遠。
恐慌和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我混亂的思維。這不可能，
這一定是個噩夢。我狠狠閉上眼，再睜開。眼前依舊是那雙橙黃的腳蹼，
和陽臺外遙遠得可怕的燈火。腳步聲由遠及近，老舊的門鎖發(fā)出咔噠的轉(zhuǎn)動聲。門開了。
一個女孩出現(xiàn)在門口，她看起來疲憊極了，肩膀微微垮著，隨手把背包扔在地上。
她揉著眼睛走向陽臺想開窗，目光掃過角落，猛地頓住?！巴??！彼@訝地低呼出聲，
眼睛瞬間睜圓了，“小鴨子？你怎么掉這里的？”她小心翼翼地蹲下來，好奇地打量著我。
別過來。我立刻警覺地向后縮，翅膀本能地張開撲騰，喉嚨里發(fā)出急促而抗拒的“嘎嘎”聲。
離我遠點?！皠e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彼穆曇舴诺酶崃耍瑤е矒岬囊馕?，
但動作卻一點不含糊，迅速地伸出手，一把將我撈進了她溫?zé)岬膽牙铩?/p>
身體懸空的失控感讓我更加憤怒和恐慌，我拼命在她懷里掙扎，翅膀用力拍打，
憤怒的“嘎嘎”聲不絕于耳。放開我。我是林子硯。我不是鴨子。
她似乎完全沒理解我的憤怒，只是把我抱得更緊了些，快步走進屋里。屋里很整潔，
帶著女孩子特有的淡淡馨香。她找了個硬紙箱，在里面鋪上一條柔軟的舊毛巾，
又去衛(wèi)生間端來一盆冒著熱氣的溫水?！翱茨闩K兮兮的，羽毛都打結(jié)了，洗個澡會舒服點哦。
”她語氣輕松，仿佛在哄小孩，然后不由分說地開始用溫水輕輕擦拭我的羽毛。
溫?zé)岬拿戆蟻?，強烈的羞恥感讓我瞬間僵住。我林子硯，
竟然被一個學(xué)妹按在溫水盆里洗澡。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只能發(fā)出幾聲虛弱無力的“嘎嘎”抗議。她動作很輕柔，小心翼翼地避開我的眼睛，
把羽毛上的污垢一點點洗掉。洗完后，她用另一條干毛巾把我裹住，輕輕吸干水分。擦干后，
她把我放在鋪著毛巾的紙箱里，退后一步仔細打量?！巴?，洗干凈好看多啦。
”她眼睛彎起來，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我毛茸茸的腦袋頂，
觸感很輕，帶著一種親昵的逗弄?！昂美残】蓱z，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啦。
”她歪著頭想了想，笑著說，“我叫你‘點點’好不好？因為你剛才看起來懵懵的，
像個小點點?！蹦X袋被觸碰的感覺讓我徹底懵了。她點我的頭？
她還給我起了個這么幼稚的名字？點點？“嘎。”我內(nèi)心爆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這個叫夏小滿的學(xué)妹，她居然敢點我的的頭。還叫我點點。
3 屈辱生活我被迫開始了作為“點點”的屈辱生活。
夏小滿在墻角給我放了兩個小塑料碗一個裝著清澈的水，另一個裝著淺黃色的，
顆粒狀的飼料?！包c點，吃飯啦?！泵刻煸缟希男M出門前雷打不動地第一件事，
就是走到紙箱邊，伸出食指，精準(zhǔn)地點點我的小腦袋。我看著那碗散發(fā)著奇怪氣味的顆粒，
胃里一陣翻騰。我是人，有正常味覺的人，怎么可能吃這種東西。這簡直是酷刑。
我倔強地扭開頭，用行動表達我的抗議。夏小滿只當(dāng)我是害羞或者不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
完全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有趣地笑了，又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乖啦，
要努力干飯才能快點長大哦，變成一只威武的大鴨子?！蓖涞拇篪喿?？
這個想象讓我眼前一黑。晚上她回來，看到我蔫頭耷腦地趴在毛巾上，
又會習(xí)慣性地湊過來點一下我的額頭，語氣帶著點哄騙，“真乖，今天有好好看家呢。
獎勵你一片新鮮的生菜葉子。”然后，她真的會撕下一片綠油油，水靈靈的生菜葉子，
放在那碗我碰都不想碰的飼料旁邊。我看著那片孤零零的菜葉，再看看那碗飼料，
絕望感更深了。紅燒肉，糖醋排骨，香噴噴的米飯，那些才是我該吃的。
我無比懷念人類的食物。我必須想辦法讓她明白。我嘗試溝通。趁她坐在書桌前用電腦，
我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沖著桌上她的手機“嘎嘎”叫個不停，又努力伸長脖子，
用扁平的喙去啄那個堅硬的手機殼。“點點也想玩手機？”夏小滿被我逗笑了，
伸手把手機拿遠了些，搖搖頭，“不行哦，小傻瓜，電子產(chǎn)品對鴨鴨眼睛不好的，會近視的。
”我氣得在原地直撲騰翅膀，喉嚨里發(fā)出不滿的咕嚕聲。誰要玩手機。
我是要你用它幫我聯(lián)系外界。幫我查怎么變回去。溝通失敗。我開始更加仔細地觀察她。
她書桌上貼著課程表，設(shè)計系的。電腦屏幕上經(jīng)常是復(fù)雜的繪圖軟件界面，她熬到很晚，
有時會煩躁地抓頭發(fā)。白天她要去學(xué)校附近的奶茶店打工，
回來時身上總帶著淡淡的甜香和茶味。我的目光掃過她略顯凌亂的書桌，
一個倒扣的小相框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費力地挪過去，用腦袋拱了拱，相框翻過來。
照片上的人，穿著白襯衫，表情冷淡地看向鏡頭，背景是學(xué)校圖書館，那是我，林子硯，
官網(wǎng)新聞欄的一張抓拍照。我愣住了，心里涌起一股極其復(fù)雜的異樣感。這個收留我，
給我起名叫點點，還點我額頭的學(xué)妹夏小滿，她喜歡我？這個認知非但沒讓我高興，
反而讓此刻的處境更加憋屈難堪。她喜歡的人就在眼前，
卻被她當(dāng)成一只寵物鴨子養(yǎng)在紙箱里，喂著難以下咽的飼料。不行，我必須自救。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求救。我開始笨拙地練習(xí)用這具鴨子的身體活動，搖搖晃晃地走路，嘗試跳躍。
目標(biāo)是那張書桌，上面有電腦和手機。機會終于來了。一次夏小滿去洗澡，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我立刻行動起來，撲騰著翅膀，積蓄力量，猛地一跳。第一次失敗了，
撞在桌腿上。第二次，我退后幾步，助跑，奮力一躍。爪子終于勾到了桌沿，我連蹬帶爬，
狼狽不堪地翻上了書桌。成功了。我興奮地喘息著，立刻沖向鍵盤。電腦屏幕還亮著，
是她的繪圖界面。我用喙對準(zhǔn)鍵盤，使勁地，一下下地啄下去，
想打出“SOS”或者“HELP”，至少讓她知道我不是普通的鴨子。篤，篤，篤。
剛啄出幾個毫無意義的字母組合，身后浴室的門“咔噠”一聲開了?！包c點。
”夏小滿裹著浴巾沖出來，看到我在鍵盤上，驚呼一聲，快步?jīng)_過來，一把將我按住，
“你在干什么。不能玩電腦。鍵盤會壞的?！彼恼Z氣帶著責(zé)備，但動作并不粗暴。
她又伸出手指，習(xí)慣性地在我腦袋上點了一下，“小調(diào)皮鬼，這么不乖。
”我被她的手掌牢牢按在冰涼的鍵盤上，屏幕上是那幾個可笑的亂碼字母。
剛才燃起的一絲希望火苗被無情掐滅，巨大的挫敗感和屈辱感席卷而來，鴨生一片灰暗。
4 校園奇遇連續(xù)幾天的好天氣，夏小滿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包c點，
今天帶你去學(xué)校曬太陽。”她拿出一個側(cè)面有透氣網(wǎng)眼的帆布寵物袋，
不由分說地把我抱起來放了進去。袋子空間不大，我被迫蜷縮在里面，
只能把腦袋深深埋進自己還算柔軟的翅膀里。太丟人了，
我林子硯居然要被裝在袋子里帶去學(xué)校公開處刑?！巴?，小滿，這是你養(yǎng)的寵物？鴨子嗎？
好可愛?！眲傋叩剿奚針窍拢陀龅剿耐瑢W(xué)，對方立刻被袋子里的我吸引了?！笆茄绞茄?，
他叫點點，是不是超萌？”夏小滿的語氣帶著點小得意，停下腳步，把袋子口拉開一點，
好讓同學(xué)看清里面的我。我立刻把腦袋埋得更低，恨不得整個縮進羽毛里。
夏小滿似乎覺得我這樣很有趣，習(xí)慣性地伸出手指，隔著網(wǎng)眼點了點我露在外面的小腦袋頂。
“看，點點害羞了呢，都不好意思見人?！敝車懫饚讉€女生善意的笑聲。我感覺臉上發(fā)燙，
如果鴨子有臉的話。社死現(xiàn)場不過如此。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周圍的聲音嘈雜地涌入袋子。
“你們聽說了嗎？計算機系那個林子硯，真的失蹤了？”“都一個多星期沒見人了，
輔導(dǎo)員都急瘋了，聽說報警了。”“他室友說他那天晚上離開實驗室就再沒回過寢室，
手機也關(guān)機?！薄澳敲创髠€人，能去哪兒？該不會出什么意外了吧，”“別瞎猜，
也許家里有急事？或者，被什么秘密項目組挖走了？他那么厲害，
”夏小滿抱著袋子的手臂似乎收緊了些，腳步也明顯慢了下來。
她低頭看著袋子里縮成一團的我，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低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那么厲害的學(xué)長，光芒萬丈的一個人，怎么說不見就不見了呢。”我猛地抬起頭，
急切地隔著網(wǎng)眼看向她，喉嚨里發(fā)出一連串急促的“嘎嘎嘎”聲。是我。夏小滿，
我就在你袋子里?？粗?。夏小滿被我突然的叫聲驚了一下，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路邊宣傳欄上，正貼著幾張大幅海報，其中一張是去年?？萍脊?jié)頒獎典禮的照片，
我穿著西裝，面無表情地站在領(lǐng)獎臺上，手里拿著獎杯。她愣了一下，
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情似乎好轉(zhuǎn)了些。她又隔著袋子點了點我的頭，
帶著點調(diào)侃的語氣，“點點，原來你也覺得林學(xué)長很帥對不對？嘖嘖，
沒想到你還是只小色鴨?！蔽?所有想解釋的話都堵在喉嚨里，只剩下無力的沉默。
這種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認的憋悶感，幾乎讓我窒息。5 心靈觸碰晚上，
夏小滿對著電腦屏幕，眉頭緊緊鎖著，手指煩躁地在數(shù)位板上劃拉?！鞍?，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把筆一扔，整個人向后癱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兒，
她抱著膝蓋滑坐到冰涼的地板上，背靠著床沿，目光有些失神地落在旁邊紙箱里的我身上。
“點點，”她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挫敗感，“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為什么別人都能畫出來的東西，我就不行？”我抬起頭，看著她沮喪的側(cè)臉。
“導(dǎo)師今天又批評我了，說我的設(shè)計沒靈魂，像個空殼子，”她伸出手指，
這次動作很輕很輕，帶著一種尋求安慰的依賴感，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點點，
我該怎么辦呢？我覺得好累?！彼闹讣鈳е鴦傁催^澡的微涼，點在我溫?zé)岬念~頭上。
很奇怪，這一次，我心里那種慣常的抗拒和羞恥感，被一種更奇怪的感覺壓了下去。
看著她低落的神情，我竟然，有點不舒服？我猶豫了一下，笨拙地挪動身體，
從紙箱里走出來，靠近她。然后，我試探性地，用自己的小腦袋，
蹭了蹭她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柔軟的羽毛蹭過她光滑的皮膚。
夏小滿猛地一怔，低頭看著主動親近她的我。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有些發(fā)紅，
她愣愣地看著我蹭她手指的動作，原本低落的心情好像被這細微的觸碰輕輕拂過，
陰霾散開了一點?！斑€是你最好了，點點?！彼K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伸出手指，
又很輕很輕地點了一下我的額頭，“至少你不會嫌棄我笨。明天也要一起加油哦。
”她的語氣恢復(fù)了一點活力。她重新坐回書桌前，對著屏幕繼續(xù)奮戰(zhàn)，后來實在太累，
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蹲在紙箱邊，安靜地看著她熟睡的側(cè)臉。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
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6 偷食記這個學(xué)妹，她并不完美。她會熬夜到很晚，
會因為學(xué)業(yè)壓力沮喪煩躁，還有點小迷糊，比如現(xiàn)在薯片袋子就敞開著放在書桌一角。等等，
薯片？我的目光瞬間被那包金黃酥脆的膨化食品吸引。濃烈的，
屬于人類食物的香氣絲絲縷縷飄過來，瘋狂刺激著我被飼料折磨了好幾天的味蕾。
饑餓感排山倒海般涌來。理智告訴我不能偷吃，但身體比腦子快。我鬼使神差地跳上椅子，
再跳上書桌，目標(biāo)明確地走向那包敞開的薯片。真香啊，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喙，
叼住一片薯片邊緣，輕輕一扯。咔嚓。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響亮。
我嚇得渾身羽毛一炸，立刻扭頭看向夏小滿。還好，她只是嘟囔了一句夢話，沒醒。
美食的誘惑戰(zhàn)勝了恐懼。我叼著那片薯片，飛快地縮到電腦屏幕后面，小口小口地，
珍惜無比地啃了起來。咸香酥脆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差點讓我感動得落下鴨淚。
這才是食物。我沉浸在偷吃薯片的巨大幸福中，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細微的動靜?！包c點？
”夏小滿帶著濃濃睡意的，疑惑的聲音在我背后響起。我身體瞬間僵住，叼著半片薯片，
像個被抓現(xiàn)行的賊，緩緩地，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夏小滿揉著眼睛，
看著電腦屏幕后露出半個身子，嘴里叼著薯片，一臉“完蛋了”表情的我，先是愣住，
然后眼睛一點點睜大，最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肮Ｄ氵@個小偷鴨。
”她笑得肩膀都在抖，睡意全無，“居然偷吃我的薯片。還躲起來吃?！彼哌^來，
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好玩。她從我嘴里輕輕拿走那半片薯片，然后，
不出所料又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這次帶著明顯的笑意和調(diào)侃，“小饞鬼，餓壞了吧？
飼料不好吃對不對？下次給你買點別的零食嘗嘗?！蔽冶凰c得腦袋一縮，內(nèi)心一片哀嚎。
完了，高冷形象徹底崩塌，不僅成了鴨子，還成了偷吃薯片的饞嘴鴨。
但嘴里殘留的薯片香味又讓我覺得，好像也沒那么糟？7 異聞錄幾天后，
夏小滿從圖書館抱回厚厚一摞書，氣喘吁吁地扔在書桌上?！袄鬯牢伊?，
民俗學(xué)的資料怎么這么難找，”她一邊抱怨著，一邊拿出手機，對著其中一本深藍色封面，
看起來很舊的書咔嚓拍了一張照片，“這本好像有點用，先記下來?！蓖砩?，
她打開筆記本電腦整理白天拍的資料照片。屏幕上幻燈片一樣自動播放著。
我百無聊賴地趴在紙箱里打盹，對著一堆設(shè)計草圖或者風(fēng)景照毫無興趣。忽然，
一張照片閃過。深藍色的封面，上面是模糊不清的幾個毛筆字，隱約是什么“異聞錄”。
我的目光隨意掃過，正準(zhǔn)備繼續(xù)打盹，下一張照片的內(nèi)容卻讓我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翻開的書頁內(nèi)頁，紙張泛黃，字跡有些模糊，但有幾個詞語像燒紅的烙鐵一樣，
狠狠燙進了我的眼睛里，「月下精怪」，「形骸易轉(zhuǎn)」，「心念至純」，「觸引可解」，
月下精怪。形骸轉(zhuǎn)換。純粹心念。接觸之引。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
像一道閃電劈開我混沌的腦海。我全身的羽毛瞬間炸開。
8 真相大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幾乎要沖破這具鴨子的身體跳出來。有辦法。
真的有辦法。我像瘋了一樣從紙箱里撲騰出來，喉嚨里發(fā)出急促尖銳的“嘎嘎”聲，
跌跌撞撞地沖向書桌。求生的本能讓我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奮力一躍，
爪子勾住椅子邊緣，再借力猛地一蹬，終于狼狽地跳上了書桌。我完全顧不上形象，
目標(biāo)只有一個，電腦屏幕上那張關(guān)鍵的書頁照片。我沖到屏幕前，對著那張照片的位置，
用盡全身力氣“嘎嘎嘎”狂叫。聲音又急又響，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同時，我伸長脖子，
扁平的喙像啄木鳥一樣，瘋狂地，急促地啄向屏幕，發(fā)出密集而響亮的“篤篤篤”聲?？炜?。
看這個。夏小滿?？催@里?！包c點?！毕男M被我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嚇了一大跳，
手里的鼠標(biāo)都差點扔出去，“你干什么。瘋了嗎？快停下。別啄了。屏幕會碎的。
”她焦急地想伸手來抓我。我靈活地躲開她的手，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那行字，啄得更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