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排列在桌面的木質(zhì)筆筒里時，她才直起腰，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這個陌生的空間里，

終于有了點屬于自己的秩序和氣息。窗外傳來模糊的市聲，鄰居家抽油煙機的轟鳴，

還有不知哪家小孩練鋼琴的斷續(xù)音階。屬于這棟老樓的、龐雜而瑣碎的生活聲響，

正一點點將她包裹。第二天一早，陸微被窗外嘹亮的鳥鳴吵醒。她掙扎著爬起來，

今天要去附近采風(fēng)，熟悉環(huán)境，也找點靈感。洗漱完畢，她拎上帆布包，鎖門下樓。

走到一樓樓道口，她的腳步頓住了。昨天那盆被她挪到墻角的枯繡球，

又回到了原處——階梯正中的位置。依舊是一副萎?dāng)≈了赖哪樱覔鋼涞囟略谀抢铩?/p>

是哪個調(diào)皮的小孩惡作劇？還是有人故意放回來的？她四下看了看。清晨的老樓很安靜，

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新聞廣播聲。她再次彎腰，端起花盆，又一次把它放回了那個墻根角落。

這次，她特意往里推了推，幾乎緊挨著墻角堆積的幾塊廢棄磚頭。采風(fēng)回來已是傍晚。

她在樓下小吃店隨便吃了碗面，順道在水果攤買了幾個橘子。拎著橘子上樓，走到樓道口，

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那盆枯繡球，第三次出現(xiàn)在了階梯正中。

夕陽的余暉從樓門外斜射進來，將那盆花的影子拉得老長，扭曲地投在水泥階梯上，

像一道沉默而固執(zhí)的黑色印記。陸微站在原地，盯著那盆花看了足足有一分鐘。

一種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感覺爬上脊背。這不再像是無心的遺忘或孩童的玩鬧，

它帶上了一種沉默的、固執(zhí)的、甚至有些刻意的意味。她抬起頭，

目光掃過緊閉的一樓兩戶門。一扇是深棕色的防盜門，門把手上掛著個“福”字掛件，

褪色得厲害；另一扇是暗綠色的老式鐵門，門口放著一個塑料矮凳，擦得干干凈凈。

她猶豫著，是否該敲開門問問。最終，她還是像前兩次一樣，沉默地走過去，將花盆端起來，

放回墻角。這次她的動作慢了些，塑料盆壁摩擦著粗糙的墻面，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

她幾乎能感覺到那些枯脆的花枝在無聲地抗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