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心里頭琢磨著,腳下卻沒耽擱,徑直朝著工廠的方向走去。
離廠子越來越近,路上的工人也漸漸多了起來。許大茂左右瞅了瞅,見旁邊有條僻靜的岔路,便拐了進去。他四下確認沒人,手往身側(cè)一伸,像是從空氣里撈東西似的,下一秒,那只被他藏在系統(tǒng)空間里的野豬就“噗通”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些許塵土。
他早把板車從系統(tǒng)空間拿出來,這會兒趕緊把野豬費力挪到車上,又找了塊破舊的帆布蓋在上面,只露出個大致的輪廓。做完這些,他才推著板車,不緊不慢地朝著工廠大門走去。
剛走到保衛(wèi)科門口,就被里面的老張喊住了:“大茂,這拉的啥啊?看著分量不輕啊?!?/p>
許大茂停下腳步,臉上堆起笑:“嗨,老張啊,剛從鄉(xiāng)下回來,碰上獵戶打了頭野豬,我看新鮮,就給廠里捎回來了。”
這話一出,保衛(wèi)科里頓時探出好幾個腦袋,一個個眼睛都亮了?!耙柏i?真的假的?”“這可是好東西啊,廠里好久沒見著這么多肉了!”議論聲一下子就起來了,連路過的幾個工人也圍了過來,臉上滿是興奮。
許大茂沒多停留,笑著擺擺手:“先不跟你們聊了,我得趕緊把這送到后勤去,讓王科長看看?!闭f完,他推著板車,在一眾期待的目光中,朝著后勤的方向走去。
王科長剛從庫房出來,一眼就瞅見許大茂推著的板車上那鼓鼓囊囊的東西,快步走過來掀開帆布一角,看清是整頭野豬時,眼睛瞬間瞪得溜圓,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大茂,這真有你的!”他一把抓住許大茂的胳膊,聲音里滿是激動,“這次可多虧你了!廠里的工人們盼肉都快盼瘋了,我這后勤科的門檻都快被問爛了?!?/p>
他繞著板車轉(zhuǎn)了兩圈,手在野豬厚實的皮毛上拍了拍,又道:“李副廠長這好些天沒別的事,就逮著我念叨吃肉的事,說天冷了得多給工人們補補,才能有干勁?!?/p>
說到這兒,王科長咂咂嘴,滿眼贊許地看著許大茂:“看來還是李副廠長眼光毒啊,當初把你調(diào)到我們采購科,真是調(diào)對了!就憑這本事,往后廠里的采買有你在,我們都能松口氣?!?/p>
旁邊的幾個后勤科員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怎么處理這頭野豬,有的說要多燉點肉湯,有的說得留些做紅燒肉,空氣里仿佛已經(jīng)飄起了肉香,連帶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漾著掩不住的期待。
王科長這股子高興勁兒還沒下去,手一揮就沖旁邊喊:“小張,小李,趕緊把磅秤推過來!給這頭野豬稱稱,看看有多少斤!”
兩個年輕科員應聲跑去找工具,沒一會兒就把銹跡斑斑的磅秤推了過來。幾人合力把野豬抬上去,指針顫巍巍晃了半天,終于穩(wěn)穩(wěn)停在三百四十五斤的刻度上。
“好家伙,三百四十五斤!”王科長看著數(shù)字,拍了下手,“夠廠里工人省著吃一頓了!”
他轉(zhuǎn)身往辦公室走,邊走邊對許大茂說:“大茂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批條子。你拿著條子直接去會計室,讓他們把采購這頭野豬的錢給你報了?!?/p>
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里,王科長很快寫好條子,又在末尾蓋了鮮紅的科室印章,遞過來時還不忘叮囑:“會計室的老劉辦事仔細,你把情況跟他說清楚就行,錯不了?!?/p>
許大茂捏著王科長批好的條子,轉(zhuǎn)身就往會計室走。剛進門,正低頭算賬的老劉就抬了抬頭:“是大茂啊,有事?”
“劉會計,王科長讓我來報個賬?!痹S大茂把條子遞過去,“剛從鄉(xiāng)下收了頭野豬,三百四十五斤,每斤花了一塊二?!?/p>
老劉接過條子看了眼,又拿起算盤噼里啪啦打了一陣,指尖在最后一顆算珠上頓了頓:“三百四十五乘以一塊二,總共是四百一十四塊?!彼呎f邊從抽屜里點出一沓嶄新的鈔票,數(shù)了兩遍遞過來,“你點點,沒錯的話在這兒簽個字。”
許大茂接過錢揣進兜里,在報銷單上簽了名,笑著道了聲謝:“麻煩劉會計了?!鞭D(zhuǎn)身離開時,兜里的鈔票沉甸甸的,心里頭也踏實了不少。
許大茂揣著報銷來的錢,腳步輕快地往四合院趕。這時候日頭剛過晌午,廠里的工人大多還沒下班,院子里靜悄悄的,只聽見幾聲麻雀在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叫。
他推開院門,一眼就瞧見蘇晚晴正蹲在院里的水龍頭旁搓洗著衣裳,蘇晚月則在廊下擦著剛收回來的桌子,兩人動作麻利,額角都沁出了層薄汗。
“大茂?”蘇晚晴先抬起頭,看見他進來,手里的棒槌都停了,臉上立刻綻開笑意,“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蘇晚月也直起身子,拿布巾擦了擦手,快步迎過來:“是不是事情辦得順利?看你這氣色,準是成了?!?/p>
許大茂把院門閂好,往院里走了兩步,笑著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這點事還能難住我?”說著,他往屋里瞟了一眼,“忙活半天了?先歇會兒,我?guī)Щ貋睃c好東西?!?/p>
許大茂說著,就從兜里掏出那沓還帶著體溫的鈔票,在手里拍了拍,遞到兩姐妹面前。
蘇晚晴和蘇晚月一看那厚厚的一沓錢,都愣了神,眼睛里滿是驚訝。
“這是……”蘇晚晴遲疑著沒敢接。
“嗨,這沒什么?!痹S大茂輕描淡寫地說,“就是我之前在山上打的那頭野豬,剛送到廠里,這是報銷的錢。這事你們知道就行,別往外說?!彼彦X往蘇晚晴手里塞,“拿著。”
蘇晚晴趕緊往后縮手,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是當家的,錢該你拿著。我們平時有幾個買菜的錢就夠了?!?/p>
許大茂故意把臉一沉,佯怒道:“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是這個家的男人,是當家的,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來,錢你拿著?!?/p>
見他態(tài)度堅決,蘇晚晴只好接了過來,指尖觸到鈔票的粗糙質(zhì)感,心里又暖又有些不安。
“好好收著,”許大茂放緩了語氣,“平時家里有什么花銷,直接從這里面出。菜啊肉啊不夠了,或者你們想添件新衣服,盡管花錢,別心疼。我有能力賺,這點錢對我來說就是小意思。”
蘇晚晴的眼眶悄悄紅了,手里攥著那沓錢,指尖微微發(fā)顫。她抬眼看向許大茂,目光里裹著些微的濕潤,帶著難以置信的暖意——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男人,竟會對自己和妹妹這般上心。
她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咬著唇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快步往屋里走。許大茂跟著進去,就見她走到靠墻的木柜前,小心翼翼地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又從里面摸出個舊布包。布包邊角都磨得起了毛,她一層層掀開,露出里面零星幾張角票,然后把剛接過的錢仔細放進去,又一層層裹好,塞回抽屜最深處,還特意用幾件舊衣裳擋了擋,才把抽屜鎖好,鑰匙往貼身的布兜里一揣,動作熟稔又鄭重。
許大茂在一旁看著,見她把錢藏得這么嚴實,活像護著什么稀世珍寶,嘴角忍不住往上翹。這模樣,倒讓他想起小時候藏糖的光景,心里頭那點笑意像泡開的茶葉,慢慢漾開,又暖又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