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臥室里只有顧景深平穩(wěn)的呼吸聲和我的心跳。
我盯著那條消息,手指冰涼?!傲中〗恪比齻€字像針一樣扎進眼里。是誰?為什么要預(yù)約?下周什么時候?
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放下手機,假裝什么都沒看見。情感卻驅(qū)使著我的手指,顫抖著回復(fù):“哪個林小姐?把詳細情況發(fā)給我?!?/p>
發(fā)完我就后悔了。這太冒險了,如果李助理發(fā)現(xiàn)不是顧景深本人...
手機很快震動,李助理的回復(fù)來了:“就是林薇小姐,她預(yù)約了下周三下午三點帶孩子們來做季度檢查。需要調(diào)整時間嗎?”
季度檢查?孩子們?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些碎片化的線索瞬間拼湊成一幅令人心碎的圖畫。顧景深,我的丈夫,我腹中孩子的父親,竟然還有另一個家庭。
我刪掉了對話記錄,將手機放回床頭柜,重新躺回顧景深身邊。他無意識地翻身,手臂習(xí)慣性地環(huán)住我,喃喃道:“心怡...蓋好被子...”
我的眼淚無聲地滑落。這一刻的溫柔是真的嗎?還是只是他精湛的表演?
第二天清晨,我假裝一切如常。顧景深為我準(zhǔn)備了早餐,堅持要送我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
“我真的可以自己去?!蔽覕嚢柚肜锏难帑溨?,避免與他對視。
“那怎么行?”他皺眉,伸手輕撫我的臉頰,“你最近臉色總是不好,我得親自聽醫(yī)生說沒事才能放心?!?/p>
我勉強笑了笑。曾經(jīng)覺得甜蜜的關(guān)懷,此刻卻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
去醫(yī)院的路上,我裝作隨意地問起:“景深,你下周三是要出差嗎?我好像聽到你打電話安排行程。”
他專注地看著路況,自然地回答:“不是出差,但下午有個重要會議,可能會晚點回家。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問問?!蔽业男某亮讼氯ァK谌鲋e。
產(chǎn)檢時,顧景深全程陪同,細心詢問醫(yī)生各種注意事項,那緊張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個完美丈夫。而我看著他,內(nèi)心撕裂成兩半——一半仍然愛著他,另一半已經(jīng)開始恨他。
“顧先生真是體貼?!迸t(yī)生笑著說,“很多丈夫都不耐煩陪產(chǎn)檢呢。”
顧景深握住我的手,目光溫柔:“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那一刻,我?guī)缀跻嘈乓磺卸际钦`會。直到我瞥見他西裝內(nèi)袋里露出的那張黑卡——與林薇使用的是同一張副卡。
檢查結(jié)束后,顧景深送我回家,又匆匆趕往公司。確認他離開后,我立即換衣服出門,叫了輛出租車。
“去景集團大廈?!蔽覍λ緳C說。
到達景集團,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上樓找顧景深,而是在大廳休息區(qū)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坐下。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進出電梯間的人群。
“太太?”前臺小張注意到我,快步走來,“您來找顧總嗎?需要我通知他嗎?”
我連忙擺手:“不用,我約了朋友在附近喝茶,順便休息一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小張猶豫了一下,還是禮貌地離開了。
我坐了將近一小時,正當(dāng)以為自己的猜測可能錯誤時,電梯門打開,顧景深走了出來。他不是一個人。
李助理跟在身后,還有——林薇和那對雙胞胎。
“爸爸!”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地抱住顧景深的腿。他自然地彎腰,一邊一個將他們抱起來,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
林薇站在一旁,溫柔地看著他們?nèi)?,那畫面完美得像一幅全家?!?/p>
我感覺呼吸困難,手腳冰涼。世界上最殘忍的事,莫過于親眼見證自己的噩夢成真。
顧景深抱著孩子們說了些什么,林薇點點頭,接過孩子放下,然后——她踮起腳尖,自然地整理了一下顧景深的領(lǐng)帶。
他沒有避開。
我猛地站起身,逃離了那個地方。淚水模糊了視線,我?guī)缀蹩床磺迓贰?/p>
“太太?”有人叫住我。是剛停好車上樓的劉秘書,“您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我慌忙擦掉眼淚:“沒、沒事。眼睛有點不舒服?!?/p>
劉秘書擔(dān)憂地看著我:“顧總正在見客,需要我通知他嗎?”
“不用!”我聲音尖利得讓自己都驚訝,隨即勉強平靜下來,“我真的沒事。別告訴景深我來過,我不想打擾他工作。”
劉秘書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點點頭:“那我?guī)湍熊嚢伞!?/p>
回家路上,我麻木地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一切都有了解釋——顧景深偶爾的晚歸,他出差頻率的增加,甚至是我們婚后第二年他堅持要單獨設(shè)立一個“家庭基金”...
原來,那不只是為我們準(zhǔn)備的。
那天晚上,顧景深準(zhǔn)時回家,還帶了我最愛吃的抹茶蛋糕。
“今天會議結(jié)束得早?!彼橇宋俏业念~頭,語氣輕松自然,“醫(yī)生說你需要補充營養(yǎng),但又不能吃太甜,所以買了低糖的?!?/p>
我看著他,試圖找出任何一絲破綻,但他的表演天衣無縫。
“景深,”我輕聲問,“你愛我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當(dāng)然愛你,傻問題。”他蹲下身,將耳朵貼在我微隆的小腹上,“還有我們的小寶貝。”
“那你會永遠對我誠實嗎?”我追問,聲音微微顫抖。
他抬起頭,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但很快恢復(fù)平靜:“當(dāng)然。為什么這么問?”
我搖搖頭,勉強笑了笑:“可能是孕激素作祟,總是胡思亂想?!?/p>
他擁抱我,力度很大,仿佛怕我消失一般:“別亂想,心怡。你和我,還有寶寶,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是?!?/p>
那句話像一把刀,刺穿了我最后的一絲僥幸。
那天夜里,當(dāng)顧景深沉睡后,我再次拿起他的手機。這次,我找到了一個隱藏文件夾,密碼是我的生日倒過來——他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文件夾里全是雙胞胎的照片,從嬰兒時期到現(xiàn)在。還有幾張與林薇的合影,雖然沒有什么親密舉動,但那種默契與熟悉感刺痛了我的眼睛。
最后一份文件是一份遺囑副本。上面明確寫著,他的財產(chǎn)將分為三部分:60%歸我和孩子,30%歸林薇和雙胞胎,10%捐給慈善基金。
連后事都安排得如此周到。我的丈夫,顧景深,究竟有多少張面孔?
第二天,我做了兩件事:首先預(yù)約了一位私人偵探;然后去了林薇可能出現(xiàn)的那個高端社區(qū),果然在那里遇見了她和孩子們。
“沈小姐?”林薇推著秋千上的兩個孩子,驚訝地看著我,“好巧,你也住這附近嗎?”
“不是,來看一個朋友?!蔽椅⑿χf,目光落在玩耍的孩子身上,“他們真可愛。長得這么俊俏,一定像爸爸吧?”
林薇的臉上泛起幸福的光暈:“是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彼D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先生工作很忙,不?;丶摇S袝r候覺得,有這兩個小調(diào)皮就足夠了?!?/p>
她的語氣自然真誠,不像是在說一個秘密情人。這讓我更加困惑。
“你先生做什么的?”我假裝隨意地問。
“做生意,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她笑了笑,“他說那些復(fù)雜的事情不想帶回家,希望家里是個完全放松的地方?!?/p>
這番話何其耳熟。顧景深也常這么說。
正當(dāng)我思索著如何繼續(xù)試探時,明朗跑過來拉著林薇的衣角:“媽媽,我想吃冰淇淋?!?/p>
“不行哦,快吃午飯了。”林薇溫柔地拒絕,然后抬頭看我,“要不要一起來吃個便飯?我就住在那邊那棟樓?!?/p>
我心跳加速。這是一個了解真相的機會,但也可能讓我陷入更深的痛苦。
最終,好奇心戰(zhàn)勝了理智:“那就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