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前三天，我?guī)缀踝≡诹斯尽?/p>
星曜項目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我反復推敲，數據核對了一遍又一遍。小楊看著我眼下的烏青，忍不住勸道：“晚姐，您這樣身體會垮的?！?/p>
“等董事會結束就好了?！蔽覍λπΓf過一疊文件，“幫我把這些市場調研數據再做一次交叉驗證?！?/p>
深夜十一點，辦公室只剩下我一人。正準備再去沖杯咖啡，手機響了——是顧云深。
“還在公司？”他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格外低沉。
“嗯，最后調整一下匯報材料?！?/p>
“十五分鐘后下樓，我?guī)闳コ渣c東西。”
沒等我拒絕，電話已經掛斷。我看著黑屏的手機，一時不知所措。
最終我還是下了樓。黑色轎車安靜地停在路邊，顧云深搖下車窗：“上車。”
他帶我去了一家隱匿在巷子里的私房菜館。老板似乎和他很熟，直接領我們進了包間。
“這里的粥很不錯，適合熬夜的人?！彼匀坏貫槲沂⒘艘煌?，“董事會準備得怎么樣？”
“差不多了?！蔽医舆^粥碗，熱氣氤氳中抬頭看他，“為什么給我這個機會？公司里有很多比我資歷深的人?！?/p>
他慢條斯理地夾了一筷子小菜：“晟世需要新鮮血液。而且...”他頓了頓，“我欣賞你的勇氣?！?/p>
那一刻，包間里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起來。
“趙雨薇是趙董的女兒，”他突然轉變話題，“她可能會在董事會上為難你?！?/p>
“我知道。”
“不必擔心，”他目光堅定，“有我在。”
簡單三個字，卻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回家后我失眠了。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顧云深那句話在腦海里反復回響。我強迫自己冷靜——職場曖昧最要不得，尤其對方還是副總裁。
董事會當天，我特意穿了利落的黑色西裝套裝，妝容精致卻不張揚。走進會議室時，張薇和李經理已經就座，看到我時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趙董和幾位董事陸續(xù)入場，顧云深最后進來，坐在主位。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匯報開始得很順利。我清晰地闡述了星曜項目的市場定位、推廣策略和預期收益，數據詳實，邏輯嚴密。幾位董事頻頻點頭。
直到提問環(huán)節(jié)，趙雨薇突然舉手：“蘇副總監(jiān)的方案很精彩，但我有個疑問——您將目標客戶定位在35歲以上群體，是否忽略了年輕人市場的長期價值？”
這個問題很刁鉆。我保持微笑：“感謝趙經理的提問。我們并非完全放棄年輕市場，而是采取分階段策略。首先聚焦最具購買力的核心群體，建立品牌高端形象，再逐步向下滲透...”
我展示了備用幻燈片中的延伸方案，趙雨薇一時語塞。
但緊接著，李經理發(fā)難了：“蘇副總監(jiān)的方案很大膽，但投入預算比原方案高出20%，風險是否過大？”
這是我預料中的問題。我調出詳細預算分配表：“增加的投入主要用在精準營銷和體驗式營銷上，根據數據模型，這將帶來30%以上的回報率...”
問答進行了整整一小時。我應對自如，直到趙董緩緩開口：“蘇副總監(jiān)確實能力出眾。不過聽說你剛離婚不久，如此高強度的工作，情緒狀態(tài)能保證嗎？”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這是個與專業(yè)完全無關的私人問題，明顯越界了。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回答，顧云深卻先開口了：“趙董，我認為員工的私人生活與工作能力無關。晟世用人，看的是實力和成績?！彼穆曇羝届o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董臉色微變，干笑兩聲：“當然，我只是關心下屬?！?/p>
會議結束后，幾位董事主動與我握手表示認可。顧云深被趙董叫住說話，離開前對我投來贊許的目光。
我剛回到辦公室，張薇就跟著進來了：“恭喜啊，蘇副總監(jiān)今天大出風頭?！?/p>
“是團隊的功勞?！蔽叶Y貌回應。
她走近幾步，壓低聲音：“別太得意。顧總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趙雨薇可是趙董的千金，你得罪不起?！?/p>
“我從未想過得罪任何人，”我平靜地看著她，“我只是在做好本職工作。”
她冷笑一聲，摔門而去。
下班時，竟在電梯里遇見了趙雨薇。她一反常態(tài)地友好：“蘇總監(jiān)，今天你的表現真精彩，難怪云深哥這么賞識你?！?/p>
“謝謝?！蔽冶３志琛?/p>
“周末云深哥家有個小型聚會，都是公司高層，你也來吧？”她笑靨如花，“正好多認識些人。”
我直覺這是個鴻門宴，但若拒絕反而顯得心虛：“好的，謝謝邀請?！?/p>
走出電梯，手機收到顧云深的短信：“今天表現得很好。周末的聚會，需要我來接你嗎？”
我看著這條短信，突然意識到——他早就知道趙雨薇會邀請我。
回復之前，我先給夏然打了電話：“周末借我件晚禮服，要能鎮(zhèn)住全場的那種?！?/p>
“怎么？有情況？”夏然立刻來了精神。
“算是吧?！蔽铱粗Ａ粔ι献约旱牡褂埃耙ゴ蛞粓鲇舱塘??！?/p>
窗外，城市華燈初上。我知道，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但不知為何，內心竟隱隱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