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一個夜晚，我們四個人擠在主臥的大床上。孩子們睡在中間，我和林薇各守一側，像兩座守護珍寶的堡壘。
“媽媽，你會一直在這里嗎？”小雨半夢半醒間喃喃問道，小手緊緊抓著林薇的衣角。
林薇輕輕拍著她的背：“當然，媽媽再也不離開了?！?/p>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暖意。五年來，這間臥室第一次不再空曠冷清，而是充滿了呼吸聲、夢囈聲，還有家的溫度。
第二天清晨，我被廚房傳來的聲響和笑聲吵醒。循聲而去，只見林薇系著圍裙，正教兩個孩子打蛋液。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們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畫。
“爸爸！”小雨率先發(fā)現我，“我們在做媽媽拿手的舒芙蕾！”
小辰舉著打蛋器，臉上沾著面粉，認真地說：“要輕輕攪拌，媽媽說這樣才會蓬松。”
我走過去，從背后環(huán)住林薇，在她耳邊輕聲道：“需要幫忙嗎，大廚？”
她耳尖泛紅，笑著用手肘輕推我：“傷員就去坐著等吃吧?！?/p>
最終，舒芙蕾有點塌陷，蛋餅有點焦邊，但那頓早餐卻是我五年來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飯后，林薇需要休息，我陪她在陽光房坐下。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容易疲憊，但我看得出，有孩子們在身邊，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醫(yī)生說了，接下來是關鍵期。”我握住她的手，“我已經聯系了美國的專家，他們會遠程會診，制定最佳方案?！?/p>
她搖搖頭：“我不想出國治療，不想離開孩子們太久?！?/p>
“聽我說，”我認真地看著她，“現在醫(yī)療技術很發(fā)達，不是所有治療都需要住院。我們可以把最好的專家請到家里來，你只需要配合治療，其他交給我?！?/p>
她眼中泛起淚光：“為什么現在對我這么好？”
“因為我差點永遠失去你?！蔽衣曇暨煅?，“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遺憾發(fā)生?！?/p>
下午，孩子們午睡時，我們召開了第一次“家庭會議”。四歲的孩子或許不懂太多，但我和林薇都認為，應該讓他們參與家庭決策。
“首先，”我鄭重其事地說，“關于爸爸媽媽的婚禮，你們有什么想法？”
小雨立刻舉手：“我要當花童！穿粉紅色的裙子！”
小辰想了想，小聲說：“想要巧克力蛋糕?！?/p>
林薇笑著記錄下來：“很好的建議。還有呢？”
“還要請幼兒園的小朋友來！”小雨補充道。
我看著他們熱烈討論的模樣，心中滿是幸福。這就是我想要的婚禮——不需要奢華鋪張，只要最重要的人都在身邊。
幾天后，家里的醫(yī)療室準備好了。頂尖的醫(yī)療設備，專業(yè)的醫(yī)護團隊，林薇可以在這里接受大部分治療，同時不遠離孩子們。
第一次化療那天，我全程陪在她身邊。當她因藥物反應而難受時，我緊緊握著她的手；當她疲憊睡去時，我就在一旁處理工作。
孩子們也很懂事，每次治療結束后都會給媽媽畫一幅畫，或者唱一首在幼兒園學的歌。
“媽媽要乖乖吃藥，才會好起來?！毙〕较駛€小大人似的，認真地對林薇說。
一天傍晚，林薇狀態(tài)稍好，我們帶著孩子們在花園野餐。夕陽西下，天空染著橙紅色的晚霞。
“還記得大學時嗎？”林薇突然說，“你總喜歡帶我去操場上吹風，說最美的風景不需要花錢?！?/p>
我笑著點頭：“現在還是這么認為?！?/p>
她靠在我肩上，輕聲說：“這些年，我常常夢到這樣的時刻。醒來后發(fā)現是夢，就會特別想你。”
我摟緊她的肩膀：“以后每天都會是真實的，我保證?！?/p>
正當我們沉浸在溫馨氛圍中時，小雨突然指著天空喊道：“彩虹！”
果然，雨后的天際掛著一道淡淡的彩虹。小辰興奮地跑去拿相機，那是他最近的新愛好。
“爸爸媽媽快看鏡頭！”他像個小攝影師一樣指揮著。
我和林薇相視而笑，在彩虹下相擁而吻。相機閃光燈亮起，定格了這個完美的瞬間。
晚上，看著孩子們熟睡的臉龐，林薇輕聲說：“有時候真怕這是一場夢，醒來發(fā)現還是一個人?！?/p>
我握住她的手：“即使是夢，我們也會一起做下去?！?/p>
隨著治療進行，林薇的頭發(fā)開始脫落。她表面上裝作不在意，但我知道她很難過。一個清晨，我發(fā)現她對著浴室鏡子偷偷落淚。
那天下午，我提前回家，帶了一個禮物盒。
“打開看看。”我遞給林薇。
里面是一頂精致的假發(fā)，與她原來的發(fā)型幾乎一模一樣。還有幾條漂亮的絲巾和帽子。
“你怎么...”她驚訝地看著我。
“記得大學時你說過，絲巾比假發(fā)更有韻味?！蔽椅⑿χf，“所以都準備了，隨你心情換著戴?！?/p>
她撲進我懷里，泣不成聲：“謝謝你，記得所有小事?！?/p>
周末，我們舉辦了一個“發(fā)型派對”。我讓理發(fā)師來家里，給自己剃了個平頭。孩子們覺得好玩，也要加入。
“我們也要和爸爸一樣！”小雨興奮地喊道。
最后，在林薇的勸阻下，孩子們只讓理發(fā)師稍微修了修發(fā)型。但我們都圍上了同款絲巾，拍了張搞怪的全家福。
“無論你是什么樣子，都是最美的媽媽?！蔽艺J真地對林薇說。
她摸著我的平頭，破涕為笑：“你也是世界上最帥的爸爸?！?/p>
治療的日子雖然艱難，但愛讓我們變得更加堅強。每次復診，醫(yī)生都說林薇的恢復情況比預期好。
“心情是最好的良藥?！贬t(yī)生笑著說，“看得出來，你們很幸福?！?/p>
是的，我們很幸福。即使面對病痛，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每一天都充滿希望。
一個雨夜，孩子們都睡了。我和林薇相擁在窗前，看雨滴劃過玻璃。
“等你好起來，我們帶孩子們去旅行吧。”我輕聲說，“去看看世界，創(chuàng)造更多回憶?！?/p>
她靠在我胸前，聲音帶著笑意：“先去海邊吧。孩子們從來沒看過海?！?/p>
“好，然后去雪山，去草原，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蔽页兄Z道，“這一次，我會陪你看遍世間所有風景?！?/p>
窗外雨聲漸歇，月亮從云層后露出臉來。柔和的月光灑滿房間，也照亮我們的未來。
無論前路還有多少挑戰(zhàn)，只要攜手同行，便是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