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我被我最好的閨蜜林薇薇,從天臺推了下去。身體墜落的瞬間,
我看見她挽著我的男友陳鋒,笑得殘忍又得意?!疤K念,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命,
都是我的了。”我這才知道,我引以為傲的成績是他們偷走的,
我父母公司的破產(chǎn)是他們一手策劃的,我所有不幸的根源,都來自我最信任的兩個人。
意識消散前,我發(fā)誓,若有來生,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萬劫不復(fù)。
1刺耳的上課鈴聲將我驚醒。我猛地睜開眼,不是冰冷的停尸間,
而是熟悉的、灑滿陽光的教室。講臺上,數(shù)學(xué)老師正滔滔不絕。黑板右上角的日期,
鮮紅又刺眼——高三上學(xué)期,9月10日。我……回來了?回到了悲劇開始的那一天。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條陳鋒送我的廉價項鏈還戴著。前世,
就是這條項鏈里藏著的微型竊聽器,記錄下了我所有關(guān)于競賽題的解題思路,
讓陳鋒和林薇薇偷走了本該屬于我的省一等獎,以及那所頂尖大學(xué)的保送名額。
我的手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興奮。真好,一切都還來得及?!昂昧?,
安靜!”數(shù)學(xué)老師拍了拍講臺,“今天臨時進行一次摸底測驗,不計入總分,
但關(guān)系到后續(xù)的競賽班名額選拔,大家認(rèn)真對待。”話音剛落,班里一片哀嚎。
我的心臟卻“砰”地一聲,就是這次!前世的我,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考試毫無準(zhǔn)備,
考得一塌糊涂。而陳鋒和林薇薇,卻因為提前從老師辦公室偷到了試卷,拿下了班級前兩名,
從此平步青云。坐在我身后的林薇薇輕輕戳了戳我的背,遞過來一張紙條,
聲音甜得發(fā)膩:“念念,別怕,我?guī)湍??!蔽覜]有回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紙條上是密密麻麻的答案,全是錯的。上一世,我就是信了她的邪,才考出了歷史最低分,
被老師約談,被同學(xué)嘲笑。而這一次,我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將那張紙條緩緩舉起,然后,
在林薇薇驚恐的目光中,把它撕得粉碎?!袄蠋?,林薇薇同學(xué)上課傳紙條?!蔽业穆曇舨淮?,
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教室。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薇薇慘白的臉上。
數(shù)學(xué)老師皺起眉頭,走了下來,撿起一片碎紙屑,上面還能看到選擇題的答案格式。
他嚴(yán)厲地看向林薇薇:“林薇薇,你在干什么?”“我……我沒有,
是蘇念她……”林薇薇急得快哭了,求助地看向陳鋒。陳鋒立刻站起來,
一副維護正義的模樣:“老師,您別誤會,蘇念最近壓力太大了,可能是她看錯了。
薇薇只是想安慰她一下?!倍嗝赐昝赖呐浜稀N依湫σ宦?,不再理會他們拙劣的表演,
直接從座位上站起:“老師,我可以交卷了。”什么?全班嘩然。
考試才開始了不到二十分鐘。數(shù)學(xué)老師的臉色更難看了:“蘇念,不要胡鬧!”我沒有說話,
只是拿著答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脑嚲?,徑直走上講臺,將卷子放在他面前。然后,
在所有人震驚、懷疑、嘲諷的目光中,我走回座位,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這些題,
前世我對著標(biāo)準(zhǔn)答案研究了無數(shù)遍,每一個步驟,每一個陷阱,都早已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陳鋒,林薇薇,你們準(zhǔn)備好了嗎?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2下課鈴一響,
教室里立刻炸開了鍋。“她瘋了吧?二十分鐘交卷?還舉報林薇薇?
”“我看她是知道自己考不好,故意破罐子破摔,還想拉個墊背的。
”陳鋒和林薇薇第一時間沖到了我的座位前。陳鋒的臉上帶著一絲慍怒,
壓低聲音質(zhì)問:“蘇念,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為什么要那么對薇薇?”林薇薇則紅著眼圈,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念念,我知道你壓力大,
但你也不能這樣污蔑我啊……我只是想幫你……”看著她這副精湛的演技,
我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二人,
淡淡開口:“我污蔑你什么了?你傳紙條是事實,我想憑自己實力考試,有什么錯?
”我的冷靜,讓他們準(zhǔn)備好的一肚子說辭都噎在了喉嚨里。陳鋒愣住了,
他從沒見過我用這種疏離的眼神看他。林薇薇更是不可置信,她死死地咬著嘴唇,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薄白詈玫呐笥??”我輕笑出聲,
那笑聲里帶著他們聽不懂的嘲諷與恨意,“最好的朋友,就是用一堆錯誤答案來‘幫’我,
然后看我出丑嗎?”此話一出,周圍豎著耳朵聽八卦的同學(xué)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林薇薇的臉“刷”地一下全白了。她沒想到我竟然會把紙條內(nèi)容說出來?!拔摇⑽覜]有!
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她哭著辯解。“哦?沒有嗎?”我站起身,身高剛好能俯視她,
我湊到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那你敢不敢把剩下的碎紙片拼起來,
讓老師看看,你給我的答案,到底對不對?”林薇薇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劇烈收縮。
她當(dāng)然不敢。因為那上面的答案,是她和陳鋒故意做出來的,錯得離譜,只要一對,
立刻就會暴露。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心中涌起一陣報復(fù)的快感。就在這時,
數(shù)學(xué)老師拿著一沓卷子走了進來,臉色復(fù)雜。他徑直走到我面前,將一張卷子拍在我的桌上。
“蘇念,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全班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張卷子。在名字下方,
一個鮮紅的數(shù)字,無比清晰。150。滿分。整個教室,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陳鋒和林薇薇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像是見了鬼一樣。我無視他們震驚的目光,
坦然地跟著老師走出了教室。我知道,第一步棋,我走對了。從今天起,獵人與獵物的身份,
要調(diào)轉(zhuǎn)了。而剛走出教室,我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他很高,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
眉眼間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野氣。是江澈。那個前世為了救我,被陳鋒找人打斷了腿,
最后消失在人海里的少年。我的心臟,驀地一疼。3“讓開?!鼻謇涞膬蓚€字從他口中吐出,
帶著少年人特有的不耐煩。前世,我和他沒有任何交集。他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學(xué)生,
永遠坐在最后一排,獨來獨往。而我是循規(guī)蹈矩的好學(xué)生,我們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我只知道,他家境貧困,性子孤僻,打架是家常便飯。直到我死前,我才知道,
在我被全網(wǎng)霸凌,被所有人唾棄的時候,只有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網(wǎng)上為我辯解,
甚至查到了陳鋒和林薇薇陷害我的部分證據(jù)。也因此,他被陳鋒視為眼中釘,
最后落得那樣的下場。想到這里,我的眼眶有些發(fā)熱。我沒有讓開,反而定定地看著他,
輕聲說了一句:“謝謝你。”江澈皺起了眉,那雙漆黑的眸子帶著審視和警惕,
仿佛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拔艺J(rèn)識你?”“現(xiàn)在不認(rèn)識,以后會認(rèn)識的。
”我留下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話,側(cè)身走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里,
數(shù)學(xué)老師正拿著我的卷子反復(fù)看,表情像是在研究什么世界難題?!疤K念,
這……真的是你自己做的?”他扶了扶眼鏡,語氣里滿是懷疑。也難怪他懷疑,
這次的題目難度堪比競賽決賽,很多題都超綱了。別說二十分鐘,就算給兩個小時,
全班能及格的都寥寥無幾。我平靜地點頭:“是?!薄翱赡阋郧暗某煽冸m然優(yōu)秀,
但從沒到過這種程度。”老師的目光銳利起來,“而且你交卷太快了,這不合常理。
”我早就料到他會這么問。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老師,我承認(rèn),
我以前為了維持和某些同學(xué)的‘友誼’,在考試時會有意無意地放水,
把自己的水平控制在比他們高一點點,但又不至于太突出的位置。”我頓了頓,
繼續(xù)說:“但是現(xiàn)在,我想通了。高中只有一次,我不想再為了遷就任何人,
而浪費我的時間和天賦。這次考試,才是我真正的實力?!边@番話半真半假,
卻恰到好處地解釋了我成績的“異?!保瑫r,
也含沙射影地點出了我和陳鋒、林薇薇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老師是過來人,
立刻就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學(xué)生之間為了抱團而故意隱藏實力的事情,并不少見。
他的臉色緩和下來,看著我的眼神從懷疑變成了惋惜和鼓勵:“原來是這樣……蘇念,
你能想通就好!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老師支持你!”“謝謝老師?!薄案傎惏嗟拿~,
我給你留一個,好好準(zhǔn)備?!弊叱鲛k公室,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一回到教室,
我就敏銳地感覺到氣氛不對。林薇薇正被一群女生圍著,哭哭啼啼的,而我的座位旁,
則是一片狼藉。我的書本被扔了一地,文具盒被打開,里面的東西撒得到處都是。最顯眼的,
是我那本厚厚的筆記本,正攤開在地上,上面被人用紅筆寫滿了惡毒的詛咒?!把b什么清高!
心機女!”“離我們鋒哥遠一點!”我眼神一冷,快步走了過去。林薇薇看到我,哭聲一頓,
隨即又委屈地抽泣起來:“念念,對不起,我攔不住她們……”真是好一朵嬌弱的白蓮花。
我沒有理她,只是彎腰,一頁一頁地?fù)炱鹞业臅?。?dāng)我撿起那本被涂鴉的筆記本時,
我的動作停住了。在那些紅色的字跡下,
我看到了幾行我前世從未見過的、用鉛筆寫的很淡的字。那字跡,蒼勁有力,帶著幾分不羈。
“別怕,我在?!薄澳愕墓猓辉摫粸踉普谧?。”我猛地抬起頭,視線穿過人群,
精準(zhǔn)地落在了教室最后一排。那個角落里,江澈正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窗外,
仿佛教室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但他的指尖,卻沾著一點淡淡的鉛筆灰。
4我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曾用他自己的方式,給予過我無聲的安慰。前世的我,
被林薇薇的哭訴和同學(xué)們的指責(zé)弄得心煩意亂,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甚至親手把這本承載著他善意的筆記本給扔了。我深吸一口氣,將筆記本緊緊抱在懷里。
這一世,我不會再辜負(fù)。我沒有像前世那樣懦弱地辯解,也沒有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
我只是默默地收拾好東西,然后走到林薇薇面前。“是你讓她們做的吧?”我問,
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林薇薇被我看得有些心虛,
但還是硬著頭皮搖頭:“不是我……是她們看不過去你污蔑我……”“是嗎?”我笑了,
從書包里拿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一段清晰的錄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稗鞭?,
真的要這么做嗎?把蘇念的東西都扔了,不太好吧?”這是一個女生的聲音。緊接著,
是林薇薇帶著哭腔和煽動的聲音:“我也不想??!可是念念她……她這次考得那么好,
肯定會看不起我們的。她還當(dāng)著全班的面撕我的紙條,她根本沒把我當(dāng)朋友!
我只是想讓她知道,沒有我和陳鋒,她什么都不是!”錄音一放出來,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剛才還圍在林薇薇身邊替她打抱不平的女生們,一個個臉色發(fā)白,尷尬地后退。林薇薇的臉,
瞬間從梨花帶雨變成了死人般的灰白。她怎么也想不到,我會在座位上放了一支錄音筆。
“你……你算計我!”她指著我,聲音都在發(fā)抖。“算計?”我關(guān)掉錄音,冷冷地看著她,
“這就叫算計了?那你們偷試卷、給我假答案、煽動同學(xué)孤立我,又叫什么?”“我沒有!
”林薇薇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坝袥]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蔽覒械迷俸退龔U話,
拿著手機直接走向班主任的辦公室,“我想,張老師應(yīng)該會對這段錄音很感興趣。
”林薇薇徹底慌了,她沖上來想搶我的手機,被我輕易躲開。陳鋒也坐不住了,
他快步攔在我面前,皺著眉說:“蘇念,夠了!都是同學(xué),有必要把事情鬧得這么大嗎?
把錄音刪了,我讓薇薇給你道歉?!彼€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給我一個道歉,
是多大的恩賜。“道歉?”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如果今天被羞辱的人是你,
你還會說‘夠了’嗎?陳鋒,收起你那套虛偽的說辭。你讓我覺得惡心?!闭f完,我繞開他,
頭也不回地朝辦公室走去。背后,是陳鋒錯愕和憤怒的眼神,以及林薇薇絕望的哭喊。
我知道,從我按下播放鍵的那一刻起,我和他們之間那層虛偽的窗戶紙,就徹底被捅破了。
戰(zhàn)爭,正式打響。而這一次,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是手握利刃的復(fù)仇者。
我走到辦公室門口,正要敲門,身后卻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好學(xué)生?!蔽一仡^,
看見江澈斜倚在走廊的墻上,手里拋著一枚硬幣。“就這么把錄音交上去,太便宜他們了。
”他挑了挑眉,黑色的眸子里閃著一絲玩味的光,“想不想玩點……更刺激的?
”5我看著他,心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江澈的眼神里有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洞察力,
仿佛能看穿我平靜外表下洶涌的恨意?!笆裁匆馑??”我壓下心中的波瀾,問道。
他將那枚硬幣在指間翻飛,動作流暢又好看?!敖唤o老師,最多就是個通報批評,記個小過。
林薇薇哭一哭,陳鋒說幾句好話,這事兒就過去了。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彼会樢娧?,
說出了我心里的顧慮。確實,前世他們對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比這惡劣百倍?
區(qū)區(qū)一個處分,怎么能解我心頭之恨?!澳悄阏f的‘更刺激的’,是什么?”我問。
他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桀驁的弧度:“證據(jù),要用在刀刃上。
你得等到一個萬眾矚目的時刻,在一個他們最得意、最無法辯駁的場合,把這份錄音甩出來。
要讓他們從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再也爬不起來。”他的話語輕描淡寫,
卻帶著一股狠戾。我忽然明白,我們是同一種人。骨子里都藏著不肯屈服的狼性。“比如呢?
”我追問?!氨热纾粋€月后的校慶典禮?!彼掌鹩矌?,揣回兜里,“每年校慶,
都會評選‘年度風(fēng)云學(xué)生’,獲獎?wù)咭谌熒媲鞍l(fā)表演講。我猜,你的好男友陳鋒,
對這個獎項可是志在必得?!蔽业暮粑恢?。他怎么會知道?前世,陳鋒確實拿到了這個獎!
他憑借著一篇文采斐然的演講稿,打動了所有師生,成為了學(xué)校的明星人物,風(fēng)光無限。
而那篇演講稿,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一個字一個字幫他改出來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能預(yù)知未來的少年,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到底是誰?
“把錄音留到那天?!苯旱穆曇舸驍嗔宋业乃季w,“在他最風(fēng)光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到時候,他偷你思路、聯(lián)合女友霸凌你的事,就會傳遍整個學(xué)校。這可比一紙?zhí)幏郑?/p>
要精彩多了?!蔽业难?,一點點沸騰起來。他說得對。我要的不是不痛不癢的道歉,
我要的是他們身敗名裂!“好?!蔽尹c頭,眼中閃爍著復(fù)仇的火焰,“就按你說的辦。
”“聰明?!彼澰S地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暗鹊?,”我叫住他,
“你為什么要幫我?”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只是側(cè)過臉,陽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頜線。
“我不是在幫你,”他聲音淡淡的,“我只是……討厭看到垃圾在我面前耀武揚威?!闭f完,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握著手機,掌心滾燙。回到教室,林薇薇和陳鋒立刻圍了上來,
臉上帶著虛偽的關(guān)切?!澳钅睿銢]事吧?老師沒批評你吧?”“蘇念,
我知道你是一時沖動,我已經(jīng)和老師解釋過了,他不會怪你的。
”他們以為我只是去告了個狀,然后被老師勸了回來。我看著他們自以為是的嘴臉,笑了。
笑得他們心里發(fā)毛。等著吧。一個月后,我會親手為你們準(zhǔn)備一場最盛大的“驚喜”。
6接下來的日子,我過得異常平靜。我沒有再理會陳鋒和林薇薇的任何示好或試探,
每天只是埋頭學(xué)習(xí)。在別人看來,我就像一個受了打擊后,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書呆子。
陳鋒和林薇薇似乎也放下了心,以為那天的風(fēng)波已經(jīng)過去。
他們又恢復(fù)了往日校園金童玉女的模樣,在我面前出雙入對,
言語間甚至帶著一絲勝利者的炫耀。我毫不在意。因為我知道,他們跳得越高,
摔下來的時候,就會越慘。校慶典禮的通知很快就下來了。果不其然,
“年度風(fēng)云學(xué)生”的評選活動,成為了最熱門的話題。陳鋒毫無意外地入圍了最終候選名單,
憑借著他優(yōu)異的(偷來的)成績和學(xué)生會副主席的身份,呼聲極高。
林薇薇則像個賢內(nèi)助一樣,每天幫他拉票,為他準(zhǔn)備演講稿,在朋友圈里大秀恩愛,
營造出一種“我們是天作之合,將共同走向輝煌”的氛圍。一切都和前世的軌跡,一模一樣。
而我,則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也報名參加了評選。消息傳出,班里一片嘩然。
“蘇念瘋了吧?她拿什么跟陳鋒比?”“就是,上次考試滿分肯定是運氣好,
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天才了?”林薇薇更是在我面前假惺惺地勸我:“念念,
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但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你這樣,會讓陳鋒很難做的。
”我看著她那副“我都是為你好”的嘴臉,差點笑出聲?!八y不難做,關(guān)我什么事?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堵得她半天說不出話。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們以為我只是嫉妒,
想用這種可笑的方式去博取關(guān)注,去和陳鋒競爭。他們不知道,我參賽的目的,
從來就不是為了那個獎。我是為了,能站上那個萬眾矚目的舞臺,親手撕碎他們的假面。
演講比賽的前一周,我找到了江澈。他正趴在天臺的欄桿上,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
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樓下的操場?!拔倚枰銕蛡€忙。”我開門見山。他轉(zhuǎn)過頭,
挑了挑眉:“說?!薄瓣愪h的演講稿,是抄的?!蔽艺Z出驚人。江澈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似乎并不意外?!扒笆馈恫唬沂钦f,我無意中知道,
他的稿子抄襲了一位叫‘星塵’的網(wǎng)絡(luò)作家三年前發(fā)表在一篇博客上的散文?!蔽已杆俑目?,
將我的秘密掩藏在合理的解釋之下。這是我最大的信息差優(yōu)勢。我清楚地記得,
前世陳鋒就是靠這篇叫《追光者》的散文,感動了全校。而那位原作者,因為博客早就停更,
無人問津,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但那時陳鋒早已功成名就。
“我需要你幫我找到這篇原文,以及能證明它發(fā)表日期的證據(jù)。
”我要在陳鋒最得意的那一刻,把這份鐵證,拍在他臉上。江澈看著我,
黑色的瞳孔里倒映著我的影子。半晌,他才懶洋洋地開口:“幫你……有什么好處?
”“你想要什么?”我問。他忽然湊近,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
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像薄荷一樣的味道。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練習(xí)冊上,
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皫臀野堰@一個月的英語卷子,都寫了。”7我愣住了。
我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他會要錢,或者讓我?guī)退鰟e的事,唯獨沒想到,是寫英語卷子。
看著他那張寫滿了“老子不好惹”的臉,和這個堪稱“學(xué)渣”的要求,
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反差萌?!熬瓦@?”我不確定地問?!熬瓦@?!彼隙ǖ攸c頭,
眼神里還有一絲不耐煩,仿佛覺得這個交易他虧了?!俺山弧!蔽液敛华q豫地答應(yīng)了。
從那天起,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我每天會提前寫好兩份英語作業(yè),
一份我自己的,一份他的。我會刻意模仿他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并且故意做錯幾道選擇題,
讓分?jǐn)?shù)看起來不那么扎眼。而他,則會在放學(xué)后,消失在學(xué)校附近那家最破舊的網(wǎng)吧里,
一待就是幾個小時。期間,陳鋒和林薇薇的“表演”還在繼續(xù)。
他們見我真的在認(rèn)真準(zhǔn)備演講,開始變著法地給我使絆子。比如,在我上臺模擬演講時,
林薇薇會故意在下面和別人大聲說笑,打斷我的思路。再比如,陳鋒會利用學(xué)生會的職權(quán),
把我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練習(xí),甚至在我演講的背景PPT上動手腳。對于這些,
我一概隱忍不發(fā)。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物理競賽。
這是另一條通往頂尖大學(xué)的賽道。前世,我因為陳鋒和林薇薇的打壓,錯過了報名。這一世,
我絕不會再讓機會溜走。我利用重生的優(yōu)勢,精準(zhǔn)地找到了所有可能會考到的知識點和題型,
每天刷題到深夜。我的進步一日千里,連物理老師都對我刮目相看。這一切,
陳鋒和林薇薇都蒙在鼓里。在他們眼中,我還是那個一心只想著和他們爭風(fēng)吃醋的戀愛腦。
他們以為,只要拿下了“風(fēng)云學(xué)生”的稱號,就能徹底把我踩在腳下。他們不知道,
我的戰(zhàn)場,早已不在那方小小的演講臺。校慶典禮的前一天晚上,江澈終于找到了我。
他把我拉到教學(xué)樓后的僻靜角落,將一個U盤塞進我手里,神色間帶著一絲疲憊?!案愣?。
”他聲音有些沙啞,“原作者找到了,是個很內(nèi)向的大學(xué)生。這是他博客后臺的截圖,
還有他本人錄的視頻證據(jù),證明《追光者》是他三年前的原創(chuàng)作品。”我捏緊了手里的U盤,
那小小的金屬外殼,此刻卻重如千斤?!爸x謝你?!蔽铱粗巯碌牡嗌?,
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坝浀梦业挠⒄Z卷子就行?!彼麛[擺手,轉(zhuǎn)身就要走?!敖海?/p>
”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他回頭。我從書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遞了過去:“熬夜傷身體,
我泡了點胖大海?!彼粗莻€粉色的、與他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保溫杯,愣住了。半晌,
他才低低地笑了一聲,接了過去?!爸x了,好學(xué)生?!痹鹿庀拢鲱^喝水的側(cè)臉,
竟該死的好看。8校慶典禮,萬人空巷。體育館里坐滿了師生和受邀前來的家長、校友,
聚光燈在頭頂交織,氣氛熱烈非凡。后臺,我和陳鋒、林薇薇狹路相逢。
陳鋒穿著一身筆挺的定制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林薇薇則像一只驕傲的孔雀,挽著他的手臂,用眼角的余光輕蔑地掃了我一眼?!疤K念,
你還真來了?”她語氣夸張,“別緊張,重在參與嘛。就算講得不好,大家也不會笑話你的。
”陳鋒也假惺惺地開口:“是啊,念念,放松點,就當(dāng)是上來鍛煉一下膽量。
”他們一唱一和,將我貶低得一文不值。我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
說了一句:“希望你們等會兒,也能笑得這么開心?!闭f完,我不再理會他們,
徑直走到我的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很快,典禮開始。
經(jīng)過一連串冗長的領(lǐng)導(dǎo)致辭和節(jié)目表演后,終于到了“年度風(fēng)云學(xué)生”的演講環(huán)節(jié)。
陳鋒是三號,我是四號。當(dāng)主持人念到陳鋒的名字時,臺下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他意氣風(fēng)發(fā)地走上臺,站在聚光燈下,宛如一個天生的王者?!案魑焕蠋煟魑煌瑢W(xué),
大家下午好。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的主題是——《追光者》?!彼婚_口,
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配上那篇飽含深情的稿子,立刻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我們每個人,
都曾是追光者。我們追逐成績,追逐夢想,追逐那個更耀眼的自己……”他講得聲情并茂,
臺下的許多女生已經(jīng)眼泛淚光。老師們也紛紛點頭,露出贊許的神情。林薇薇坐在第一排,
癡癡地望著臺上的陳鋒,滿臉的驕傲與愛慕。這一刻,他就是全世界的中心。而這,
也正是我想要的。我要讓他在最高處,在他最得意忘形的時候,體驗一把什么叫做萬劫不復(fù)。
終于,他用一句“愿我們都能追上光,成為光,散發(fā)光”結(jié)束了演講。全場掌聲雷動,
經(jīng)久不息。主持人激動地宣布:“陳鋒同學(xué)的演講實在是太精彩了!我相信,
他已經(jīng)提前鎖定了今年的‘風(fēng)云學(xué)生’!”就在這時,我站了起來,拿著話筒,一步一步,
走上了舞臺。我沒有走向我的演講位,而是徑直走到了陳鋒的身邊。在他錯愕的目光中,
我對著全校師生,微微一笑?!瓣愪h同學(xué)的演講,確實很感人。因為這篇稿子,我也曾看過,
并且深受觸動?!蔽翌D了頓,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視下,緩緩舉起了手中的U盤?!爸徊贿^,
我看到它的地方,不是在陳鋒同學(xué)的草稿本上,而是在三年前,
一個名叫‘星塵’的作者的博客里?!痹捯袈湎碌乃查g,陳鋒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9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手中的U盤上,
然后又齊刷刷地轉(zhuǎn)向臉色煞白的陳鋒?!澳恪愫f八道什么!”陳鋒最先反應(yīng)過來,
他試圖搶奪我手中的U盤,聲音因為心虛而拔高了八度,“蘇念,我知道你嫉妒我,
但你不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污蔑我!”臺下的林薇薇也立刻站了起來,
聲嘶力竭地喊道:“蘇念你瘋了!那篇稿子是我和阿鋒一起寫的,你憑什么說是抄的!
”多么可笑。前一秒還沉浸在榮耀里的金童玉女,下一秒就變成了歇斯底里的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