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掌心冰涼，藏著一份剛拿到手的、還帶著打印機溫度的診斷報告。而我面前的陸哲遠(yuǎn)，
眼底盛著星光，正滔滔不絕地描繪著我們教堂婚禮的細(xì)節(jié)。他說要請我最喜歡的樂隊，
要用上萬朵白玫瑰鋪滿整個長廊。他說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我一個最盛大的未來。未來？
我的未來只剩下薄薄的一張紙，上面每一個冰冷的醫(yī)學(xué)術(shù)語，都在宣判我的死刑。
而我今天來，就是要親手撕碎他為我構(gòu)建的那個未來，用最殘忍的方式。我要讓他恨我，
讓他厭惡我，讓他覺得過去五年愛上我，是他這輩子最眼瞎的決定。因為只有這樣，
當(dāng)我徹底消失時，他才不會痛。1“染染，這家餐廳的視野怎么樣？
從這里正好能看到江對岸的金融中心，等你下個月生日，我們就把那棟樓頂?shù)膹V告牌包下來，
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蘇染是我陸哲遠(yuǎn)的唯一?！标懻苓h(yuǎn)握住我的手，
指腹在我冰涼的手背上輕輕摩挲，試圖傳來一絲暖意。我看著他，這個愛了我五年的男人，
從青澀的大學(xué)校園，到如今執(zhí)掌龐大的商業(yè)帝國，他眼里的愛意從未變過。深邃、熾熱，
足以融化一切。可今天，它融化不了我。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罢苓h(yuǎn)，”我開口，
聲音是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這家餐廳很貴吧?！彼读算叮S即笑道：“為你，
多貴都值得?！薄笆菃幔俊蔽页读顺蹲旖?，一個練習(xí)了無數(shù)遍的、嘲諷的弧度，
“可我最近發(fā)現(xiàn)，有比你更值得的人了。”空氣瞬間凝固。陸哲遠(yuǎn)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錯愕和不解。他眉頭緊鎖，似乎在分辨我話里的真假?！叭救荆?/p>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他試探著問，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縱容。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翻涌的酸澀，將那份藏在心底的劇本，用最冷酷的語調(diào)念了出來。
“我沒開玩笑，”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不讓自己有絲毫閃躲，“陸哲遠(yuǎn)，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像兩顆子彈，精準(zhǔn)地?fù)糁辛怂?。他眼里的光瞬間熄滅了，
只剩下無邊的震驚和黑暗。他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臉上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
可他失敗了。我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認(rèn)真到殘忍?！盀槭裁矗俊彼穆曇羯硢〉脜柡?，
像是被砂紙磨過，“蘇染，你給我一個理由。”理由？理由是我只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
理由是我不想讓你在最好的年華，陪著一個病入膏肓的女人，看著她頭發(fā)掉光、形容枯槁，
最后變成一捧冰冷的骨灰。理由是我愛你，愛到寧愿你恨我，也不愿你陪我一起痛苦。
這些話在我心里咆哮了千萬遍，可說出口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我從包里拿出一張卡，
推到他面前。“這里面有五百萬，”我說，“是你這幾年在我身上花的錢，我算不清了，
多的就當(dāng)是給你的分手費?！薄芭?！”陸哲遠(yuǎn)猛地一拍桌子，
巨大的聲響引來周圍食客的側(cè)目。他雙眼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疤K染！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他低吼著，每一個字都帶著被羞辱的憤怒，
“你以為我陸哲遠(yuǎn)缺你這五百萬？”“你不缺，但我不想欠你的。
”我逼著自己迎上他受傷的目光，“我們之間，還是算清楚一點比較好?！本驮谶@時，
我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一條預(yù)設(shè)好的短信跳了出來。時機到了。我站起身，拿起外套，
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疤K染！”他在身后叫著我的名字，
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和最后的掙扎，“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我腳步未停，
反而加快了速度。因為我知道，我最后的“武器”，已經(jīng)等在門外了。
2我推開餐廳厚重的玻璃門，冷風(fēng)瞬間灌了進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門口，
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旁，站著一個穿著性感短裙、妝容精致的女人。林薇薇，
我花了一百萬雇來的“演員”。她看到我，立刻迎了上來，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
聲音甜得發(fā)膩：“染染，你怎么才出來，我都等急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身后就傳來陸哲遠(yuǎn)不敢置信的聲音?！傲洲鞭?？怎么是你？”陸哲遠(yuǎn)認(rèn)識林薇薇，
她是陸氏集團死對頭公司的千金，圈子里出了名的交際花，也是陸哲遠(yuǎn)最看不起的那一類人。
林薇薇轉(zhuǎn)身，看到陸哲遠(yuǎn)，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哎呀，這不是陸總嗎？好巧啊。”說著，
她朝我眨了眨眼，那是我和她約定好的暗號。我強忍著心口的劇痛，
臉上擠出一個甜蜜的笑容，靠在林薇薇肩上，說：“不巧，我約了薇薇一起去做SPA。
”陸哲遠(yuǎn)快步走到我面前，目光在我倆之間來回掃視，眼里的困惑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蘇染，你跟她……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就最近啊，”林薇薇搶著回答，語氣輕佻，
“陸總你可能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時候，都是我陪著染染的。女人嘛，總有些體己話，
是你一個大男人不懂的?！彼脑挸錆M了暗示性，每一個字都在挑戰(zhàn)陸哲遠(yuǎn)的底線。
陸哲遠(yuǎn)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他死死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口中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可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默認(rèn)了林薇薇的說法?！罢苓h(yuǎn)，我累了，”我說，
“我不想再過那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了。每天等你下班，給你做飯，
參加那些無聊的商業(yè)晚宴，假裝自己是個優(yōu)雅的闊太太。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他聲音顫抖地問。我看向林薇薇，她立刻會意，
從法拉利副駕上拿出一個限量款的愛馬仕包包，遞到我手上。“我想要這個，
”我揚了揚手里的包，又指了指那輛跑車，“也想要那個。我想要隨心所欲，
想要刺激和新鮮感。這些，林薇薇能給我，你呢？”我頓了頓，說出了那句最誅心的話。
“陸哲遠(yuǎn)，你除了愛我，還會給我什么？你的愛，太沉重，也太廉價了。
”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滿是破碎的光。他看著我，
這個他捧在手心里愛了五年的女孩，此刻卻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物質(zhì)，如此不堪。我知道，
我的目的達(dá)到了。沒有什么比徹底打敗一個人在你心中的形象，更能殺死一段感情。
“所以……”他艱難地開口，“你為了這些東西，背叛我？”“談不上背叛，
”我輕描淡寫地說，“只是選擇了我更想要的生活而已。我們好聚好散吧。”說完，
我挽著林薇薇，轉(zhuǎn)身就要上車。“站?。 标懻苓h(yuǎn)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他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蘇染，你再說一遍?！碧弁磸氖滞髠鱽?，
可遠(yuǎn)不及我心里的萬分之一。我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甩開了他?！瓣懻苓h(yuǎn)，
你別讓我看不起你！”3我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陸哲遠(yuǎn)的臉上。
他眼中的最后一絲希冀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和失望。他松開了手，
看著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我和陸哲遠(yuǎn)，還有林薇薇，成了這場鬧劇中最矚目的主角。
“好，好一個‘別讓我看不起你’?！标懻苓h(yuǎn)忽然笑了，笑聲里充滿了自嘲和悲涼。“蘇染，
我真是眼瞎了五年?！彼D(zhuǎn)身，決絕地走向自己的車，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
那輛黑色的賓利像一道閃電，迅速消失在車流中。我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我贏了這場精心策劃的戰(zhàn)役，卻輸?shù)袅宋业娜澜?。直到那輛車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我緊繃的身體才猛地一軟，差點癱倒在地。林薇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演完了，
陸總走了?！彼谖叶叺吐曊f，“蘇小姐，你還好吧？”我搖了搖頭，推開她，
扶著車門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我無法呼吸。
“錢我會打到你卡上，你可以走了?！蔽业穆曇籼撊醯孟褚豢|煙。林薇薇看著我蒼白的臉色，
嘆了口氣：“蘇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我看陸總的樣子，是真的很愛你。”愛？正因為愛，
我才不能拖累他。我沒有回答她，只是從包里摸出藥瓶，抖著手倒出兩粒止痛藥，
干咽了下去。藥片的苦澀在舌尖蔓延開，卻壓不住心里的苦。林薇薇識趣地沒有再多問，
她發(fā)動了車子：“我送你回去吧，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我靠在副駕上，閉上眼睛，
腦海里全是陸哲遠(yuǎn)最后那個失望透頂?shù)难凵瘛Ｋ欢ê匏牢伊税?。這樣也好。恨，
總比愛著一個將死之人，要輕松得多?；氐轿易约旱男」?，而不是我和陸哲遠(yuǎn)的家，
我給了林薇薇雙倍的酬金，打發(fā)她離開?？帐幨幍姆块g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蜷縮在沙發(fā)上，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我拿出手機，點開相冊。
里面全是我和陸哲遠(yuǎn)的照片。從大學(xué)時穿著情侶衫在圖書館前的合影，
到前幾天他帶我去海邊看日出時拍下的背影。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
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我們相愛的痕跡。我一張一張地翻看著，又一張一張地刪除。每刪一張，
就像是從我心上剜掉一塊肉。手機屏幕上倒映出我蒼白憔悴的臉，和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就在我即將刪掉最后一張合影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劃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急切的女聲?！罢垎柺翘K染小姐嗎？
這里是市中心醫(yī)院，陸哲遠(yuǎn)先生出車禍了，正在搶救，您是他的緊急聯(lián)系人，
請您立刻過來一趟！”轟的一聲，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4“你說什么？！
”我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手機差點從手里滑落。電話那頭的護士又重復(fù)了一遍，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陸哲遠(yuǎn)……出車禍了……正在搶救……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明明一個小時前，
他還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雖然憤怒，雖然心碎，可他還是鮮活的，有溫度的。是我，
都怪我。如果我沒有說那些傷人的話，如果我沒有那么決絕地刺激他，
他是不是就不會情緒失控，就不會出事？巨大的恐慌和自責(zé)瞬間將我淹沒，
我甚至忘了去思考，為什么我的號碼還是他的緊急聯(lián)系人。我抓起鑰匙，
瘋了一樣地沖出家門，連外套都忘了穿。初冬的夜晚，冷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冷。我攔下一輛出租車，聲音顫抖地報出醫(yī)院的地址，
眼淚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司機師傅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見我臉色慘白得嚇人，
一句話沒說，默默地加快了車速。我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
用疼痛來維持最后一絲清醒。我不斷地在心里祈禱。求求你，陸哲遠(yuǎn)，你千萬不能有事。
只要你沒事，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可以去跟你解釋，我可以告訴你一切，
我再也不推開你了……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十幾分鐘的路程，我卻覺得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車子一停在醫(yī)院門口，我立刻推開車門沖了進去，甚至忘了付錢?！皳尵仁?！搶救室在哪？！
”我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聲嘶力竭地問。護士被我嚇了一跳，
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在那邊，亮著紅燈的那個就是?！蔽业沧驳嘏苓^去，
長長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終于，我看到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和門上那三個刺眼的紅字——“手術(shù)中”。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陸哲遠(yuǎn)的秘書，
張助理。他看到我，臉上露出了驚訝又復(fù)雜的表情。“蘇……蘇小姐？您怎么來了？
”“哲遠(yuǎn)呢？他怎么樣了？”我沖到他面前，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張助理的眼神有些閃躲，他扶了扶眼鏡，
低聲說：“陸總他……還在里面?！薄皞弥夭恢?？醫(yī)生怎么說？”我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張助理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我立刻沖了過去：“醫(yī)生！
病人怎么樣了？”醫(yī)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張助理，眉頭皺了起來。“你是病人的家屬？
”“是！我是！”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醫(yī)生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地說：“病人失血過多，
肋骨斷了三根，其中一根插進了肺葉，情況很危險。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暗裁?？”“但他傷到了頭部，顱內(nèi)有血塊壓迫神經(jīng)，
一直處于深度昏迷狀態(tài)。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醫(yī)生的每一個字，
都像一把刀，將我凌遲。深度昏迷……意志力……我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怎么會這樣……張助理連忙過來扶我，可我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就在我陷入絕望的深淵時，
一個冰冷而尖銳的女聲，突然在我頭頂響起?！疤K染？你還有臉來這里？”我緩緩抬起頭，
看到了一張盛怒的、雍容華貴的臉。是陸哲遠(yuǎn)的母親，陸夫人。她向來不喜歡我，
覺得我出身平凡，配不上她的兒子。此刻，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憎惡和怨毒。
“如果我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一字一句地說，聲音冷得像冰，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害人精！”5陸夫人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心里。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仰頭看著她。這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
此刻寫滿了對我這個“害人精”的厭惡?！瓣懛蛉?，我……”我想解釋，
卻發(fā)現(xiàn)喉嚨里像堵了棉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解釋什么？解釋我沒有背叛他？
解釋我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在陸哲遠(yuǎn)生命垂危的此刻，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更何況，
這場悲劇的導(dǎo)火索，的確是我?！澳汩]嘴！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陸夫人厲聲打斷我，
她從愛馬仕手包里抽出一張支票簿和一支金筆，刷刷地寫下一串?dāng)?shù)字，然后撕下來，
狠狠地摔在我臉上。“這里是一千萬！比你給哲遠(yuǎn)的那五百萬多一倍！拿著這筆錢，
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永遠(yuǎn)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陸家人的面前！”薄薄的紙片劃過我的臉頰，
帶著一種屈辱的刺痛，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上面的數(shù)字，像一個巨大的嘲諷。
我用五百萬羞辱了陸哲遠(yuǎn)的真心，而他的母親，用一千萬，將我的尊嚴(yán)踩在腳下。
真是一報還一報。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笑得狼狽又凄慘。“媽，您別這樣，
蘇小姐她……”一旁的張助理看不下去了，想為我說句話?！澳憬o我閉嘴！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陸夫人呵斥道，“我看你也是被這個狐貍精給迷了心竅！從今天起，
你不用再跟著哲遠(yuǎn)了！”張助理臉色一白，不敢再多言。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由遠(yuǎn)及近，一個溫柔又焦急的聲音傳來：“伯母，哲遠(yuǎn)怎么樣了？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氣質(zhì)溫婉的女人快步走了過來。是喬安安，
喬氏集團的千金，也是陸夫人心中最完美的兒媳人選。陸夫人一看到她，
臉上的刻薄瞬間化為心疼和依賴，她拉住喬安安的手，聲音都哽咽了：“安安，
你來了……哲遠(yuǎn)他……他還在里面，醫(yī)生說情況很不好……”“伯母您別急，
哲遠(yuǎn)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眴贪舶踩崧暟参恐?，隨即，
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我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八趺磿谶@里？
”陸夫人冷哼一聲，厭惡地瞥了我一眼：“誰知道這個掃把星又想來耍什么花招！
我已經(jīng)讓她滾了！”喬安安點了點頭，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她的眼神里沒有陸夫人的刻薄，卻帶著一種更傷人的、冷靜的審視和憐憫?！疤K小姐，
”她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卻字字誅心，“我知道你或許很難過，但現(xiàn)在這里不歡迎你。
為了哲遠(yuǎn)好，請你離開吧?！睘榱苏苓h(yuǎn)好……是啊，為了他好，我策劃了分手。為了他好，
我把他推向了深淵?，F(xiàn)在，也該為了他好，徹底消失了。我撐著冰冷的地面，
掙扎著想站起來，可身體卻像散了架一樣，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最終，我在她們鄙夷的目光中，
徹底失去了意識。6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病房里。純白的天花板，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插著針頭，冰涼的液體正順著輸液管，
一點點流進我的身體?！澳阈蚜?？”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我轉(zhuǎn)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