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的ID“哲愛Echo”在我的直播間,砸下了那個價值三千塊的“嘉年華”。
絢爛的特效幾乎遮蔽了整個屏幕,粉絲的驚呼和“老板大氣”的彈幕瘋狂刷屏。而我,
是那個從不露臉、只用聲音講故事的女主播Echo。在城市的另一端,我住的出租屋里,
我的貓,養(yǎng)了五年的年年,不見了。我發(fā)瘋一樣地翻遍了所有角落,喉嚨都喊啞了,
周哲卻在電話那頭不耐煩地說:“一只貓而已,丟了再買一只,別煩我,
我正在給女神沖榜呢!”他不知道,那個他愿意傾家蕩產(chǎn)的女神,就是我。他更不知道,
這場直播,是我為他精心準備的人性測試。而他賣掉我的貓換來的這個“嘉年華”,
就是敲響我們愛情喪鐘的最后一聲。1.“感謝‘哲愛Echo’哥哥送上的嘉年華!
哥哥太破費了!”我用營業(yè)聲線甜甜地說著,聲卡將我的聲音修飾得空靈又帶點磁性,
是我一貫的人設——神秘、知性,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屏幕上,
周哲的頭像——一個穿著白襯衫、笑容陽光的男人,
正是他本人的自拍——后面跟著一串LV.25的粉絲牌,
昭示著他在這場虛擬狂歡中投入的真金白銀。他發(fā)了條彈幕,
帶著炫耀和一絲志在必得的口吻:“Echo,只要你開心,一切都值得。
”粉絲們又是一陣起哄?!巴郏≌苌裼謥砹?!”“哲神對Echo是真愛啊!
”“這都砸了十幾萬了吧?現(xiàn)實里肯定是個霸總!”我看著這些彈幕,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霸總?一個為了省幾十塊錢停車費,寧愿繞著商場開三圈的男人。
一個為了在同事面前有面子,分期買最新款手機,然后連著吃一個月泡面的男人。
他所有的虛榮和腫脹的自尊心,都在這個小小的直播間里,得到了最極致的滿足。而我,
他的正牌女友蘇念,此刻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懷里抱著年年空空如也的貓窩,
感受著上面殘留的最后一絲余溫。我的心,比這深秋的夜晚還要涼。直播又持續(xù)了一個小時,
我借口嗓子不舒服,匆匆下播。關(guān)掉電腦的一瞬間,房間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周哲的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起來,
語氣里帶著一絲剛從狂歡中抽離的興奮和不耐。“念念?怎么了?我剛忙完?!薄爸苷?,
”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年年不見了,我回家就沒看到它?!彪娫捘穷^沉默了幾秒,
隨即傳來他輕描淡寫的聲音:“啊?是嗎?是不是從窗戶跑出去了?你找找看。
”“我找遍了,所有窗戶都關(guān)得好好的。你今天出門的時候,它還在家嗎?”我追問,
心里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霸诎。彼鸬煤芸?,“懶洋洋地趴在沙發(fā)上睡覺呢。行了,
你別急,一只貓而已,說不定自己跑出去玩,明天就回來了?!薄皠e煩我了,
我好不容易從項目里脫身,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呢,正開心的時候,你別掃興?!币恢回埗?。
這五個字,像五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進我的心臟。年年是我五年前從救助站領(lǐng)養(yǎng)回來的,
那時候我剛畢業(yè),一個人在大城市里跌跌撞撞,是它陪我度過了無數(shù)個加班晚歸的深夜。
它是我唯一的家人。周哲是知道的。他追我的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念念,
以后我跟你一起照顧年年,我們?nèi)齻€就是一家人?!爆F(xiàn)在,他卻說,一只貓而已。“周哲,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真的,不知道年年去哪兒了嗎?”“我怎么知道!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被我的懷疑激怒了,“蘇念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
我一天到晚在公司加班,累得跟狗一樣,我哪有時間去管你那只貓!”“好了不說了,
我朋友叫我了,掛了?!彪娫挶弧班健钡囊宦暻袛?。我握著手機,愣愣地看著漆黑的屏幕,
上面倒映出我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我給他發(fā)消息說晚上要加班,
晚點回家。他說他也要加班,項目到了關(guān)鍵期。可他剛才卻說,他跟朋友在外面喝酒。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我慢慢站起身,走到他的電腦桌前。他的筆記本沒關(guān),
屏幕上還停留在一個網(wǎng)頁游戲的登錄界面。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他的瀏覽器歷史記錄。
最新的一條,是一個同城寵物交易論壇的帖子。帖子的標題是:“五歲健康英短藍貓,
因家庭原因忍痛轉(zhuǎn)讓,價格好商量。”我點開帖子,一張熟悉的照片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年年蜷縮在一個狹小的籠子里,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不安。它的脖子上,
還戴著我前幾天剛給它買的、刻著我們家地址和電話的項圈。發(fā)布時間,是今天下午四點。
IP地址,就在我們家附近。而那個發(fā)布者的ID,叫“愛Echo的哲”。2.那一瞬間,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胃里翻江倒海,一陣惡心感直沖喉嚨。我沖進衛(wèi)生間,
對著馬桶干嘔了半天,卻什么都吐不出來,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我的食道。
我扶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鏡子里那個面無人色、眼神空洞的自己,
覺得無比陌生。原來,所謂的“人性測試”,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我以為我設下了一個考驗,實際上,我只是親手掀開了一個早已腐爛流膿的傷口。
我為什么要開這個直播?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一年前,我和周哲的關(guān)系還很好。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yè)后一起來到這座城市打拼。他進了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做程序員,
我進了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日子雖然清貧,但很甜蜜。我們一起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吃著最便宜的外賣,暢想著未來。轉(zhuǎn)折發(fā)生在他公司的一次裁員。他沒被裁掉,
但那次危機讓他變得極度焦慮和不安。他開始變得敏感、虛榮,迫切地需要從外界獲得認可,
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他開始沉迷于網(wǎng)絡世界。先是玩游戲,在游戲里砸錢買裝備,
當全服第一,享受別人的追捧。后來是看直播,給那些漂亮的女主播一擲千金,
享受那一聲聲“老板大氣”帶來的虛幻滿足感。我們的爭吵越來越多。我勸他現(xiàn)實一點,
他罵我物質(zhì),不懂他的“精神追求”。我讓他把錢存起來,為我們的未來做打算,
他嘲諷我鼠目光,只會盯著眼前的茍且。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他開始在各種借貸平臺借錢。
我們大吵一架,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我配不上他的野心,
說我是一個只會拖他后腿的女人。那天晚上,他摔門而出。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
看著滿地狼藉,第一次對我們的未來感到了絕望。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萌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他那么喜歡在虛擬世界里尋找存在感,那么,我就為他創(chuàng)造一個完美的世界。
我利用自己的職業(yè)技能,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全新的身份——Echo。一個從不露臉,
只用聲音講故事的神秘女主播。我研究了市面上所有熱門主播的特點,
分析了她們的粉絲構(gòu)成和心理。我為Echo設計了完美的人設:她溫柔、知性、善解人意,
總能用最平靜的語氣,講出最能觸動人心的故事。她從不主動索要禮物,
從不與其他主播爭搶排名,這種“佛系”的態(tài)度,反而讓她在烏煙瘴氣的直播圈里,
成了一股清流。我利用業(yè)余時間,悄悄地運營著這個賬號。我從沒想過要火,
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情緒的出口。但命運就是這么奇妙。
我的一個講述“都市邊緣人”的故事視頻,意外地火了。粉絲一夜之間漲了十幾萬。
越來越多的人涌進我的直播間,靜靜地聽我講故事,然后默默地刷上一些小禮物。周哲,
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了我的直播間。他幾乎是立刻就迷上了Echo。
他瘋狂地給我刷禮物,從幾百塊的“跑車”到上千塊的“火箭”。
他很快就成了我直播間的榜一大哥。我看著那個熟悉的ID和頭像,內(nèi)心五味雜陳。一方面,
我覺得荒誕又可笑。他寧愿把錢花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女神”身上,
也不愿意為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做出一絲一毫的努力。另一方面,我又有了一絲病態(tài)的好奇。
我想知道,為了這個虛擬的女神,他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于是,我開始了這個“測試”。
我假裝無意間在直播里透露,
我最近很喜歡某個品牌的香水;他第二天就匿名寄了一瓶到我的直播公司。我假裝說起,
我一直想看一場某個小眾樂隊的演唱會;他立刻就高價從黃牛手里買了兩張票,發(fā)私信給我,
說希望Echo能去。他為Echo做的一切,都浪漫得像偶像劇。而對我,
他的正牌女友蘇念,他只會說:“那個香水那么貴,有什么用?”“聽那種樂隊的都是傻子,
浪費錢?!蔽乙贿吚溲叟杂^著他的表演,一邊在心里給他畫下了一條又一條的底線。
我告訴自己,只要他不觸碰到某條線,或許,我們的關(guān)系還有挽回的余地。那條線,
就是年年。年年是我的一切,是我的軟肋。所以,前幾天,我在直播里,
用一種講故事的口吻,說起了一個朋友的煩惱。我說:“我有個朋友,她最近手頭很緊,
特別想買一件東西,那件東西要三千塊。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睆椖焕锒荚诮o她出主意。
而周哲,那個“哲愛Echo”,只發(fā)了一條彈幕?!案嬖V你的朋友,錢不是問題,
任何心愛的東西,都值得我們付出一切去得到?!比缓螅裉?,
他就為了那個價值三千塊的“嘉年華”,賣掉了年年。他付出了“一切”。只不過,
付出的是我的一切。3.我從衛(wèi)生間出來,用冷水一遍遍地拍打著自己的臉,
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行,我不能就這么崩潰。年年還在那個冰冷的籠子里等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那個寵物交易論壇的帖子。發(fā)布者的ID下,留了一個手機號碼。
我拿出另一部備用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接通了,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喂,
你好,請問是想買貓嗎?”是周哲的聲音。哪怕隔著電流,
我也能聽出他聲音里那一絲壓抑不住的急切和心虛。我捏緊了手機,用事先準備好的變聲器,
將自己的聲音處理成一個粗獷的中年男音?!皩Γ铱茨憔W(wǎng)上發(fā)的帖子,那只英短還在嗎?
”“在的在的!”他立刻回答,“大哥你有眼光,這貓品相特別好,性格也黏人,
絕對是純種的,疫苗驅(qū)蟲都做全了?!薄岸嗌馘X?”我單刀直入。
“這個……網(wǎng)上標價是三千,大哥你要是真心喜歡,咱們可以再商量。
”他的語氣里帶上了一絲討好。三千。正好是一個“嘉年華”的價格。他算得可真精。
“貓現(xiàn)在在哪里?我能看看嗎?”我問?!柏埇F(xiàn)在寄養(yǎng)在朋友的寵物店里,方便看,
隨時都可以?!彼麍蟪隽艘粋€地址。那個地址,離我們家不遠,是一家我從沒去過的寵物店。
“行,我明天下午過去看看?!薄昂绵希〈蟾?,我跟您說,這貓是真的好,
要不是我……我女朋友對貓毛過敏,我真舍不得賣啊?!彼_始熟練地編造謊言。
女朋友對貓毛過敏?我撫摸著自己的手臂,和年年同吃同睡了五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過敏?
我的心又冷了幾分。“知道了?!蔽依淅涞貟鞌嗔穗娫?。整整一夜,我都沒有合眼。
我坐在沙發(fā)上,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年年以前的照片和視頻。視頻里,它追著逗貓棒上躥下跳,
用小腦袋蹭我的手心,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眼淚無聲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
我恨周哲,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為什么要去試探人心。人心這種東西,
是經(jīng)不起任何試探的。天快亮的時候,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他親手打碎了我最后一點幻想,那么,我也要讓他嘗嘗,從云端跌落地獄的滋味。
4.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司碌膴y,遮蓋住了滿臉的疲憊和憔悴。
同事們看到我,都關(guān)心地問:“念念,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沒休息好嗎?
”我笑著搖頭:“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睕]有人知道,我平靜的外表下,
是怎樣的一片驚濤駭浪。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收到了周哲的微信?!澳钅?,昨晚是我不好,
喝多了,說話有點沖,你別生氣。貓找到了嗎?”后面跟著一個“可憐”的表情包。
我看著那行字,只覺得無比諷刺。他還在演。演一個雖然脾氣不好,但依然關(guān)心我的好男友。
我回了他一個字:“沒。”他立刻回了過來:“別急,我下午請個假,回去幫你一起找。
”我冷笑一聲,打字回復:“不用了,我今天工作很忙,你自己也好好上班吧。
”我得讓他“安心”,讓他覺得,他的謊言天衣無縫。下午,我提前請了假。
我沒有直接去那家寵物店,而是先回了一趟家。我打開了周哲的電腦,
找到了他那個寵物交易論壇的賬號“愛Echo的哲”。登陸密碼,是我的生日。真是諷刺。
我登錄上去,將那篇轉(zhuǎn)讓年年的帖子,連同他和我的聊天記錄,
以及他手機里偷偷下載的那些借貸APP的截圖,全部都保存了下來。做完這一切,
我才打車去了那家寵物店。寵物店不大,但很干凈。一進門,
我就看到了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年年。它瘦了一圈,毛發(fā)也有些凌亂,
無精打采地趴在籠子角落里,看到我進來,只是虛弱地抬了抬眼皮,然后又垂了下去。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一個年輕的店員走了過來,
熱情地問:“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我……我來看看那只英短。
”我指了指年年的籠子?!芭?,您就是昨天聯(lián)系的那位大哥吧?”店員笑著說,
“那貓的主人剛走沒多久,還特意囑咐我們好好照顧呢?!薄八?jīng)常來嗎?”“是啊,
看得出來他挺舍不得的,一天來好幾趟,每次都隔著籠子看好久。”店員感嘆道。
我差點笑出聲來。舍不得?他是怕他唯一的“搖錢樹”出什么意外吧。我走到籠子前,
蹲了下來,輕聲呼喚:“年年……”聽到我的聲音,年年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它猛地站起來,沖到籠子邊,用小腦袋拼命地蹭著籠子的鐵絲,
喉嚨里發(fā)出“喵嗚喵嗚”的急切叫聲,像是在控訴,又像是在撒嬌。
眼淚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澳@貓……認識?”店員看出了不對勁。我擦了擦眼淚,
點了點頭,從包里拿出我和年年的合照,還有它的免疫證明?!斑@是我的貓,它叫年年。
昨天從家里丟了,我找了一天一夜?!钡陠T愣住了。我把周哲賣貓的事情,
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當然,我隱去了關(guān)于直播的部分,只說他欠了錢,急需用錢。
聽完我的講述,善良的店員小姐姐氣得臉都紅了。“天哪!怎么會有這種人!簡直是人渣!
”“我能……現(xiàn)在就把它帶走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店員小姐姐面露難色:“這個……按規(guī)定是不行的。那個人把貓寄存在我們這里,
手續(xù)上寫的他是主人。您如果想帶走,最好還是報警處理?!眻缶要q豫了。如果報警,
事情就會鬧大。周哲肯定會狗急跳墻,到時候我未必能占到便宜。畢竟在法律上,
年年只是一只貓,一個“物品”。而且,我的計劃,也需要年年暫時留在這里。“沒關(guān)系,
”我深吸一口氣,對店員說,“我明白你們的規(guī)矩。我今天來,就是想確認一下它的安全。
”“這樣吧,”我說著,從錢包里掏出一千塊錢,“這些錢,麻煩你,幫我好好照顧它。
給它買最好的貓糧和罐頭,千萬別讓它受委屈?!钡陠T小姐姐連連擺手:“這怎么行,
我們這里有規(guī)定的……”“拜托你了,”我把錢硬塞到她手里,聲音里帶上了懇求,
“就當我,這個主人,為它提前支付的伙食費。還有,請你幫我一個忙,
暫時不要告訴那個人,我來過這里?!笨粗彝t的眼睛,店員小姐姐最終還是心軟了,
點了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它照顧得好好的。”5.離開寵物店,我沒有回家,
而是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林薇那里。林薇是我大學室友,也是我最堅實的后盾。
她是個性格火爆的姑娘,嫉惡如仇。當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之后,
她氣得直接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拔也伲≈苷苓@個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當初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同意!”林薇在房間里暴走,
一邊走一邊罵:“賣你的貓去給別的女人刷禮物?他怎么不上天呢?
還他媽的那個女主播就是你!這簡直是2023年度最炸裂的新聞!”罵完之后,
她又心疼地抱住我?!澳钅睿銊e難過,為了這種渣男不值得。你想怎么做?你說,
姐們兒陪你!是去卸了他一條腿,還是把他做的這些破事打印出來貼他公司樓下?
”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我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jīng),終于有了一絲松懈。我靠在她肩膀上,
搖了搖頭。“薇薇,物理攻擊太低級了。我要讓他,社會性死亡。
”我把我的計劃告訴了林薇。林薇聽完,眼睛越來越亮,最后激動地一拍大腿?!芭1?!
念念,你簡直是鈕祜祿·蘇念!這個計劃太完美了!
”“我就是要讓他在最得意、最自以為是的時候,從最高的云端,狠狠地摔下來。讓他知道,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不過是我布下的一個局。”“對!”林薇狠狠點頭,“要搞就搞個大的!
讓他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在林薇的幫助下,我開始完善我的計劃。首先,
是那場決定性的直播。我需要一個足夠吸引人的噱頭,讓周哲,以及所有關(guān)注這件事的人,
都無法抗拒。當晚,我登錄了Echo的賬號,發(fā)布了一條預告。“周五晚上八點,
Echo將開啟一場特別直播。屆時,我會講述一個,關(guān)于背叛和救贖的真實故事。
直播間榜一的大哥,可以指定故事中的一個關(guān)鍵元素。”這條預告一發(fā)出去,
我的后臺私信立刻就炸了。粉絲們都在猜測,我會講一個什么樣的故事。
而“哲愛Echo”,也就是周哲,第一時間就給我發(fā)來了私信?!癊cho,你還好嗎?
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只要你一句話,我為你做什么都愿意?!薄爸芪宓陌褚?,
我預定了。”看著他深情款款的文字,我只覺得惡心。我沒有回復他。我知道,
他現(xiàn)在肯定像一只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興奮又緊張。他迫切地想知道我的故事,
想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扮演那個拯救我的英雄。而這個英雄的入場券,就是“榜一”。
6.接下來的幾天,我過著一種分裂般的生活。在公司,我是冷靜專業(yè)的策劃蘇念,
帶領(lǐng)團隊為客戶的方案絞盡腦汁?;氐郊遥沂潜弧笆ж堉础闭勰サ萌諠u憔悴的普通女孩。
而到了深夜,我又是那個在網(wǎng)絡世界里呼風喚雨的神秘主播Echo。周哲的表現(xiàn),
也越來越精彩。白天,他會裝模作樣地陪我“找貓”,打印尋貓啟事,
去小區(qū)的各個角落張貼。他會抱著我,溫柔地安慰我:“念念,你別太難過了,
為了你的身體,也別太傷心了。年年那么聰明,說不定過兩天自己就回來了。
”他的演技好到,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了真相,我可能真的會感動得一塌糊涂。晚上,
他就會躲進書房,登錄“哲愛Echo”的賬號,在我的粉絲群里高談闊論,
享受著其他粉絲的吹捧和崇拜。他會一遍又一遍地看我那條直播預告,甚至開始在群里猜測,
Echo的故事會是什么樣?!拔也翬cho是被前男友傷過心,所以才這么不相信感情。
”“哲神,拿下Echo就靠你了!”“哲神沖??!讓Echo看看你的實力!
”周哲在群里發(fā)了一個得意的表情:“放心,Echo是我的?!蔽依溲劭粗@一切,
心中毫無波瀾。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格外磨人。這幾天,我每天都會去那家寵物店看年年。
在店員小姐姐的精心照料下,它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每次看到我,它都會激動地喵喵叫。
我只能隔著籠子,一遍又一遍地安撫它:“年年乖,再等一等,媽媽很快就帶你回家。
”周哲也去過幾次。店員小姐姐按照我的囑咐,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周哲每次去,
都會拍一張年年的照片,然后發(fā)給我,配上文字:“念念,你快看,
這只貓跟年年長得好像??!要不我們把它買下來吧?”我看著照片里年年哀傷的眼神,
心如刀割。我回他:“我只要年年,誰也替代不了?!彼悴辉僬f話。他大概覺得,
我在無理取鬧吧。距離周五的直播,越來越近。周哲也越來越焦慮。他需要錢,
需要一大筆錢,來保住他“榜一”的位置。因為,直播間里,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神豪”。
那個人的ID叫“追光者”,出手闊綽,每次都和周哲針鋒相對。周哲刷一個“火箭”,
“追光者”就刷兩個。周哲刷一個“嘉年華”,“追光者”就刷一個“帝王套”。
這個“追光者”,當然是我安排的。ID是我和林薇一起想的,操作賬號的是林薇。
里面的錢,是我這兩年做直播賺來的。我就是要給他制造壓力,
讓他覺得自己的“榜一”地位岌岌可危。果然,周哲上鉤了。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
經(jīng)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對我大發(fā)雷霆。“蘇念,你能不能把你的化妝品收一收?
擺得亂七八糟的!”“蘇念,晚飯就不能做點好的嗎?又是青菜豆腐!”我知道,
他是在遷怒。他的虛榮心,正在被那個虛擬的“追光者”無情地碾壓。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