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一個雨夜,被我的未婚夫和他白月光推下天臺。意識消散的最后一秒,
我聽見腦海里響起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宿主生命體征消失,緊急預案啟動。綁定對象:貓,
“煤球”?!吭俅伪犙郏绎h在半空,看見“我”從血泊中站了起來。不,那不是我。
那是我的貓,煤球。它正用我的身體,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我的雙手。而樓下,
我的未婚夫林子墨正摟著那個女人,對趕來的警察說:“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不關我們的事?!毕乱幻?,“我”動了。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從二十樓一躍而下,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們面前。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它抬起我的手,用我新做的、尖銳的美甲,
狠狠一爪子,撓花了林子墨的臉?!径?!主線任務:虐渣打臉。第一步:手刃渣男。
完成度10%。獎勵:頂級貓罐頭一個。】1我死了,但又沒完全死。
我成了一個只能跟在自己身體后面的透明幽靈,眼睜睜看著我的貓,煤球,霸占了我的身體。
林子墨捂著鮮血淋漓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蘇念,你瘋了?你居然敢撓我?
”他身邊的白月光,楚楚,也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保安!保安!這個瘋女人殺人啦!
”“我”,或者說,煤球,對于他們的叫囂毫無反應。它只是微微俯下身,
喉嚨里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咕?!甭?,那雙屬于我的、漂亮的桃花眼里,
此刻閃爍著貓科動物獨有的、捕獵前的幽光。那是煤球生氣到極點,準備撲上來咬人的前兆。
我急得在旁邊團團轉:“煤球!別沖動!咬人犯法!”可惜,它聽不見?!鞠到y(tǒng)警告!
宿主行為偏離“大女主”軌道!請立即停止威脅性動作,并說出以下臺詞:“林子墨,
你的無恥刷新了我的認知,從今天起,你我恩斷義絕!”】機械音在我的腦海里,
也在煤球的腦海里同時響起。煤球的動作頓住了。它似乎很困惑,
為什么腦子里會有個聲音在嘰嘰喳喳。它抬起頭,那張屬于我的、精致的臉上,
露出了一個屬于貓的、茫然又嫌棄的表情。然后,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它張開我的嘴,
用一種極其古怪、毫無感情的語調,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喵?!薄炅?,
我的貓好像不識字?,F(xiàn)場陷入了一片死寂。林子墨和楚楚,連同周圍的警察和保安,
都用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著“我”?!鞠到y(tǒng)緊急修正!啟動“一鍵托管”模式?!肯乱幻?,
我看見“自己”的表情變了。那種屬于貓的、純真的殘忍消失了,
取而代代的是一種冰冷的、公式化的輕蔑?!拔摇钡淖旖枪雌鹨荒ㄍ昝赖幕《?,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全場:“林子墨,坐牢?你確定要報警嗎?別忘了,這棟樓的頂層監(jiān)控,
半小時前可是清晰地拍到了你和楚楚小姐把我推下樓的全過程。是聊聊故意傷人,
還是聊聊故意殺人未遂,你選一個?”我愣住了。我記得很清楚,為了方便和楚楚幽會,
林子墨早就把頂樓的監(jiān)控給關了。林子墨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先是一愣,
隨即冷笑起來:“蘇念,你嚇唬誰呢?那里的監(jiān)控早就壞了!”“是嗎?”“我”歪了歪頭,
那個屬于煤球的標志性動作,此刻卻顯得高深莫測,“你猜,
一個市值百億集團的法務部首席,會不會在自己的訂婚禮物上,
安裝一個小小的、以防萬一的定位和云錄像設備呢?畢竟,我可不像某些人,
喜歡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別人的良心上?!绷肿幽哪樕班А钡匾幌掳琢?。
他想起來了,這棟樓,是我送給他的訂婚禮物。而我,蘇念,S集團首席法務官,
以心思縝密、滴水不漏著稱。他怕了。警察很快帶走了林子墨和楚楚。臨走前,
林子墨那張英俊的臉因為恐懼和怨毒而扭曲,他死死地瞪著“我”,像一條淬了毒的蛇。
“蘇念,你夠狠!你給我等著!”“我”的回應,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伸了個懶腰。一個非常舒展的、貓式的懶腰,
身體的柔韌度被拉伸到了極致,骨節(jié)發(fā)出一連串細微的脆響。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我捂住了臉。一個年輕的警察走過來,有些猶豫地問:“蘇小姐,您……還好嗎?
需不需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煤球歪著頭,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似乎在分辨他是否帶有惡意。幾秒后,它大概是覺得這個人類的氣息還算友好,于是走上前,
用我的臉,輕輕地、試探性地蹭了蹭警察的褲腿。警察小哥當場石化,
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我絕望地飄在空中。完了,我蘇念“律政界冰山女王”的人設,
在我死后第一天,就徹底崩塌了。2回到家,煤球顯然對這個兩只腳走路的身體還不太適應。
它磕磕絆絆地走進客廳,然后直奔沙發(fā),一頭栽了進去,
用我的臉在柔軟的墊子上使勁地蹭來蹭去,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甭??!径#?/p>
新手任務完成!獎勵發(fā)放:頂級深海金槍魚貓罐頭一個(虛擬)。
】一個金光閃閃的罐頭虛影出現(xiàn)在煤球面前。煤球的眼睛瞬間亮了。它伸出我的手,
笨拙地去抓那個罐頭,卻一次次地穿透過去。試了幾次之后,它好像生氣了,弓起背,
對著空氣“哈”了一聲,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我看得又心疼又好笑?!吧得呵颍?/p>
那是虛擬的,你吃不到的?!蔽绎h過去,想摸摸它的頭,手卻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它的身體。
一陣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我。我再也摸不到我的貓了?!緳z測到宿主情緒低落,
開啟治愈模式?!肯到y(tǒng)的聲音響起。下一秒,煤球面前的虛擬罐頭突然實體化了,
“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濃郁的魚肉香氣瞬間彌漫開來。煤球愣住了,它低頭看看罐頭,
又抬頭看看天花板,仿佛在尋找那個慷慨的神明。然后,它毫不猶豫地趴了下去,伸出舌頭,
開始……舔。用我的身體,我的臉,像一只真正的小貓一樣,趴在地上,
吭哧吭哧地舔著罐頭。我眼前一黑,差點當場魂飛魄散。接下來的幾天,
我被迫圍觀了一場大型的“貓咪模擬器”真人秀。煤球用我的身體,做了所有貓會做的事。
比如,花一個下午的時間,全神貫注地追逐著窗簾縫隙里漏進來的一縷陽光。比如,
在深夜里突然興奮,在一百多平的房子里跑酷,從沙發(fā)跳到餐桌,再從餐桌跳到書柜頂,
精準地把我收藏的絕版模型掃落在地,摔得粉碎。再比如,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哈氣,
齜牙咧嘴,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而那個“大女主系統(tǒng)”,
則像個操碎了心的老媽子,不斷地發(fā)布任務,試圖把它引回正軌。
【任務一:處理林子墨的后續(xù)事宜,讓他身敗名裂?!棵呵虻幕貞?,
當著我的律師團隊的面,跳上會議桌,把一份關鍵文件推到地上,然后團成一團,
在上面睡著了?!救蝿斩褐卣衿旃?,回到公司穩(wěn)定人心?!棵呵虻幕貞?,在董事會上,
饒有興致地追逐著CEO手里的激光筆,滿場飛奔,
最后精準地一頭撞進了公司最古板、最嚴肅的副總懷里,還順勢踩著他的禿頭跳了下去。
【任務三:提升自我,學習商業(yè)管理課程。】煤…哦不,是“我”,打開了平板,
看著屏幕里教授的視頻。三分鐘后,它的腦袋一點一點,最后把平板當枕頭,
香甜地睡了過去。我從最初的崩潰,到麻木,再到……竟然覺得有點好笑。曾經(jīng)的蘇念,
是一個被時間、被KPI追著跑的工作機器。我的日程表精確到分鐘,我的生活里沒有娛樂,
只有工作、工作、工作。我以為我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所有我在乎的人??山Y果呢?
我被我最信任的枕邊人,毫不留情地推下了地獄。而現(xiàn)在,煤球用我的身體,
過著一種我從未體驗過的、隨心所欲的生活。3林子墨因為故意殺人未遂的證據(jù)確鑿,
很快被批捕了。林家動用了所有關系,想把他撈出來,但都被我的律師團隊一一擋了回去。
失去了林子墨這個主心骨,林氏集團的股價一落千丈,內部也亂成了一鍋粥。這一切,
都和我預想中的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我以為我會親自享受復仇的快感。但現(xiàn)在,
我只是一個旁觀者。而那個本該主持大局的“我”,此刻正趴在落地窗前,
聚精神會地……跟一只飛到窗外的蝴蝶吵架?!斑鲉瑁∵鲉?!”(你過來呀?。斑?!
”(有本事你進來?。┖壬瘸岚蝻w走了。煤球很失落,它垂頭喪氣地趴下來,
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板?!鞠到y(tǒng)提示:檢測到重要人物接近,請宿主做好準備。
】門鈴響了。煤球警惕地豎起耳朵,弓起了背。
門外傳來一個溫潤又帶著一絲擔憂的男聲:“蘇念?你在家嗎?我是顧言成?!鳖櫻猿??
我的心跳,哦不,我的魂體,漏跳了一拍。他是我們公司的技術總監(jiān),
也是我大學時期的學長。一個……我曾經(jīng)偷偷喜歡了很久,卻因為自卑和驕傲,
始終不敢靠近的人。他怎么會來找我?煤球顯然不認識什么顧言成。
它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嗚嗚”聲,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后,擺出了攻擊的姿態(tài)。門鈴還在響。
“蘇念?我看到新聞了,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開開門好嗎?”顧言成的聲音里滿是真誠。
我急了:“煤球,別!他是好人!”【系統(tǒng)指令:開門,并對他展現(xiàn)你的脆弱,博取同情,
為后續(xù)的“追夫火葬場”情節(jié)鋪墊?!肯到y(tǒng)顯然誤會了什么。但它的指令起了作用。
煤球猶豫了一下,還是收起了利爪,打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休閑褲,氣質干凈得像雨后的松柏。他的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桶。
看到“我”開門,他明顯松了口氣,俊朗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太好了,你沒事。
我給你熬了點安神的湯,你……”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對上了煤球那雙充滿警惕和審視的眼睛。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因為我從顧言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困惑和驚奇?他好像,看出了什么不對勁。
4“你的眼睛……”顧言成微微蹙眉,仔細地端詳著“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煤球的瞳孔在光線下會縮成一條豎線,這是貓的特征。
難道他看出來了?“更亮了,”顧言成笑了起來,眼角的細紋顯得格外溫柔,
“也更……純粹了。像……像小動物一樣?!蔽宜闪丝跉?。
煤球卻好像被“小動物”這個詞冒犯了。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側身讓他進來,
然后“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自顧自地走回了客廳的沙發(fā)上,趴了下來。態(tài)度極其高冷。
顧言成也不尷尬,他換了鞋,自然地走進廚房,把湯倒進碗里,端了出來。“剛出事,
心情不好我理解。喝點熱的會舒服些?!彼淹敕诺讲鑾咨稀C呵蚵劦搅讼阄?,鼻子動了動,
但依舊維持著高冷的姿態(tài),甚至還把頭扭到了一邊。我簡直沒眼看。顧言成看著它的樣子,
非但沒生氣,反而覺得很有趣。他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
是一個小巧的、會發(fā)出一束紅光的……激光筆。他按下了開關。一個不安分的小紅點,
出現(xiàn)在了潔白的墻壁上。下一秒,前一秒還“高冷孤傲”的“蘇總監(jiān)”,身體瞬間緊繃,
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死地鎖定了那個紅點,喉嚨里發(fā)出“咯咯咯”的、捕獵前的興奮聲。
顧言成的手指微微一動,紅點在地板上跳躍。煤球再也忍不住了。它像一顆出膛的炮彈,
猛地從沙發(fā)上竄了出去,撲向了那個小紅點。一場單方面的、激烈的人“人”大戰(zhàn),
在我的客廳里,激情上演。我飄在空中,徹底石化了。而顧言成,
他看著在地上撲得不亦樂乎的“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眼神里,竟然滿是寵溺。完了。
這個男人,他好像……有那個什么大病。一場酣暢淋漓的“捕獵”之后,
煤球的體力消耗巨大。它氣喘吁吁地趴在地毯上,吐著舌頭,像一只跑累了的小狗。
顧言成關掉了激光筆,把那碗已經(jīng)溫熱的湯推到它面前。這一次,煤球沒有拒絕。它埋頭,
“呼嚕呼?!钡睾攘似饋?。顧言成坐在地毯的另一邊,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