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上,老公的女兄弟蘇曼游戲輸了,被起哄說一件和異性做過最大膽的事。
她眼神輕佻地掃過全場,最后嬉笑的目光看向我?!肝?guī)桶㈢窠鉀Q過」全場死寂。
我感覺腹中的孩子狠狠踢了我一下。她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無所謂地?cái)[擺手:「嫂子別介意啊,
就你孕吐最厲害那陣兒,他陪客戶喝多了,憋得難受?!埂干┳硬挥弥x,純屬兄弟間的幫忙」
1話音落下。顧珩笑著拿起桌上的一根香蕉,敲了敲蘇曼的頭?!妇湍隳屈c(diǎn)三腳貓功夫,
跟你嫂子比差遠(yuǎn)了!」蘇曼一把搶過香蕉,咬了一大口,意猶未盡。他們笑作一團(tuán)。
仿佛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把我隔絕在外。沒人看我。沒人覺得我的感受需要被顧及。
我懷著四個月的身孕,卻像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擺設(shè)。游戲還在繼續(xù)。這次是顧珩輸了。
懲罰卡上寫著:「找一位現(xiàn)場異性,和她熱吻三分鐘」現(xiàn)場,只有我和蘇曼兩個女人。
可他們,卻都默契地把顧珩往蘇曼那邊推?!干┳討言辛?,玩不起這個!」他在笑。她在鬧。
一群人舉著手機(jī),在昏暗的燈光下起哄拍照。我再也受不了。猛地站起來,
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矮桌。酒瓶、果盤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包廂里瞬間死寂。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扶著腰,慢慢站直,聲音冷得像冰。「覺得不夠刺激?」
「我?guī)湍銈兘悬c(diǎn)更刺激的助助興!」我拿出手機(jī),直接按下報(bào)警電話?!肝?,110嗎?
這里有人聚眾銀亂……」顧珩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臉上滿是怒火,沖過來搶我手機(jī)。
「林晚你瘋了?大家就是玩?zhèn)€游戲,你至于嗎?」我看著他還搭在蘇曼腰上的手,忽然想笑。
眼淚卻毫無征兆地涌了出來?!割欑?,等孩子出生,你打算怎么跟他講?」
「說他爸管不住自己,而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顧珩冷著臉。他下意識地側(cè)身,
將一臉委屈的蘇曼擋在自己身后,仿佛我才是那個施暴者。
他壓著火說:「蘇曼特意為你辦的慶祝派對,你就非要這么掃興?」又是為了我。呵呵。
「啪!」我回身,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整個包廂,安靜得能聽到呼吸聲。蘇曼上前,
哥倆好地勾住顧珩的脖子,用更粗俗的昵稱:「孫子,跟爺爺犟什么嘴!」然后她轉(zhuǎn)向我,
一副無奈又大度的樣子?!干┳?,我們這幫人就這么野,阿珩他就沒把我當(dāng)女的!
你別往心里去啊?!顾笾笥X般,把顧珩往我這邊推?!高€不快跟你嫂子道歉,
她懷著孕呢,再鬧下去驚動了警察,大家誰都別想好過?!挂痪湓挕W屍渌丝次业难凵?,
都寫滿了鄙夷。顧珩僵著,不肯低頭。蘇曼偷笑著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句什么。
他扯了扯唇角,隨后才不情不愿地看向我。「我錯了,行了吧?!鼓且凰查g,
惡心的感覺直沖喉嚨。我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我沒想到,顧珩會追出來。車?yán)铮?/p>
死一般的寂靜。我的肚子一陣疼過一陣,耳邊卻只有他的抱怨?!改愀K曼計(jì)較什么?
她就那大咧咧的性格,跟男的似的?!埂改阋钦嬗X得有什么,她能傻到當(dāng)著你面說出來?
動動腦子行不行!」「你能不能別這么敏感,我跟她清清白白,反倒是你,
非要鬧得大家下不來臺!」胸口有什么東西,啪嚓一聲,徹底碎了。我猛地讓他停車。
在路邊,我渾身發(fā)抖地吼道:「我受夠你們了!」我喘著氣,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你陪她去音樂節(jié)!」「我累到先兆流產(chǎn),醫(yī)生讓臥床保胎,
你陪她去通宵蹦迪!」「在我每一次需要你的時候,你都在陪你那個好兄弟!」「直到今天,
她當(dāng)著我的面說那些惡心的話,你還在護(hù)著她!你問我至于嗎?」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顧珩,我們完了。」沒有回應(yīng)。耳邊,顧珩溫柔地輕笑一聲,嘴里念叨:「放心,
有爺爺在,誰也欺負(fù)不了你?!刮乙汇丁2虐l(fā)現(xiàn)他一直低頭看著手機(jī),
屏幕上是蘇曼剛發(fā)的朋友圈。一張委屈的自拍,眼角還掛著淚?!窘裉觳铧c(diǎn)被當(dāng)成壞人了,
哭哭。】他正在下面,打字回復(fù)。我剛剛那番掏心掏肺的決裂宣言,在他聽來,
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噪音?;氐郊?。我獨(dú)自一人,撥通了婦產(chǎn)科的電話?!羔t(yī)生,
我想預(yù)約引產(chǎn)手術(shù)?!?第二天。我被腹部一陣尖銳的刺痛驚醒。顧珩正坐在沙發(fā)上,
對昨晚的爭吵,仿佛得了健忘癥。臉上是慣有的溫和笑意。他遞給我一杯溫水,語氣輕松。
「寶貝,今天不能陪你了,有個酒吧收購案要談,對公司很重要。」他總是這樣。
讓我?guī)е鴿M腹的委屈和怒火過夜。好像只要他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那些不堪和傷害,
就能自動煙消云散。劇痛讓我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手。可他的另一只手,仍在飛快地打字,
完全沒注意到我的異常。別墅外傳來蘇曼毫不掩飾的喊聲。「顧珩,你爺爺我到了,
磨蹭什么呢孫子!」顧珩立刻抽回手,放下手機(jī)就往門口跑。我跌坐在地,
手肘碰亮了他遺落在茶幾上的手機(jī)。一個名為「蘇小姐和她的騎士團(tuán)」的群聊,
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點(diǎn)了進(jìn)去。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噶滞硪蔡髁税?,
早就跟你說你們不合適?!埂该看尉蹠€外人,真掃興,當(dāng)初你還不如直接娶了蘇曼呢!」
蘇曼發(fā)了個吐舌頭的表情?!副拘〗憬裉焐?,別提那個敗興的人。顧珩說了,
要把那家‘迷霧’酒吧買下來送我當(dāng)禮物!」下面是顧珩的附和?!附o爺爺磕個頭,
爺爺?shù)拿际悄愕?。」蘇曼立刻回了個磕頭的表情包。「成交!今天不準(zhǔn)帶家屬!」
仿佛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我冷得渾身發(fā)抖。原來是這樣。人可以偽裝,但圈子騙不了人。
剛開始接觸他們時,每個人都對我客氣又友好。我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被接納了。
他們本來就是一個堅(jiān)固的堡壘。而我,從始至終,都是那個被排斥在外的入侵者。
腹部的抽痛越來越劇烈。我顫抖著拿出手機(jī),一頁頁地拍照存證。顧珩回來拿手機(jī)時,
我已經(jīng)痛得蜷縮在沙發(fā)上。他看都沒看我一眼,急著要走。「寶貝,
我那些哥們兒也想去酒吧玩,你懷著孕,跟他們也玩不到一起,就別去了?!刮夷樕珣K白,
冷汗直流,拉住他的衣角?!肝叶亲犹郏隳懿荒堋臀胰ヌ酸t(yī)院?」
這是一個揣著答案的問題。也是我給這段十年感情的最后一次機(jī)會。他若轉(zhuǎn)身。那我們之間,
就真的完了。僵持中,蘇曼在外不耐煩地催促。「快點(diǎn)啊,磨唧死了!」
顧珩一把甩開我的手,臉上滿是厭煩。「又來這套?林晚,別總拿孩子當(dāng)借口行不行?」
我被他重重地甩回沙發(fā)。心,也跟著碎了。門外的蘇曼走了進(jìn)來。
她假惺惺地勸道:「哎呀你兇什么!小孕婦都這樣,敏感一點(diǎn),多哄哄不就好了?」
顧珩冷哼一聲,滿眼不屑?!杆怯心阋话攵?,我也不至于這么累?!?/p>
他目光忽然落在蘇曼身上。突然伸手,將她牛仔褲邊緣露出的內(nèi)褲邊帶塞了回去。
抱怨道:「小笨蛋,走光了都不知道!」隨即,他的手順勢在她挺翹的臀上抓了一把,
笑得曖昧?!甘指胁诲e。」蘇曼咯咯笑著拍開他的手。笑鬧聲中,他們消失在門口。
我冷靜地?fù)芡岁憹蛇h(yuǎn)的電話?!笣蛇h(yuǎn),蘇曼生日包下的那家‘迷霧’酒吧,你知道地址吧?
我等會過去找你?!鼓穷^只回了一個字:「好?!诡欑癫恢?,
陸澤遠(yuǎn)是我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發(fā)小。二十多年的情誼,什么是純友誼,我比誰都清楚。
十年感情,從校服到婚紗。我必須親眼去看看,這段感情,到底是從哪里開始腐爛的。
3酒吧里光線昏暗,音樂震耳欲聾。我戴著帽子和口罩,在陸澤遠(yuǎn)的掩護(hù)下,
坐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ㄗ醒?。顧珩和蘇曼正被一群人圍著起哄。蘇曼含了一口酒,
仰起頭。顧珩則低下頭,直接用嘴從她口中將酒渡了過去。周圍爆發(fā)出刺耳的狼嚎。玩鬧中,
一杯酒不小心灑在了蘇曼白色的T恤上。胸前瞬間濕透。黑色的內(nèi)衣輪廓清晰可見。
在蘇曼的尖叫聲中。顧珩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脫下自己的外套,一把將她緊緊地裹在懷里。
并回頭對所有人吼道:「看什么看!都給我轉(zhuǎn)過去!」然后,他低下頭,
用紙巾溫柔地幫她擦拭。動作里充滿了旁若無人的親昵。那一刻,
我感覺自己像個可笑的小偷。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偷窺著本該屬于我的溫情。
可悲地看著我孩子的父親,用那樣本能的姿態(tài),去保護(hù)另一個女人。身旁的陸澤遠(yuǎn)氣得發(fā)抖,
被我死死按住。猶豫了很久,我顫抖著撥通了顧珩的電話。隔著舞池和人群,
我看見他的手機(jī)亮了起來。他瞥了一眼。鈴聲固執(zhí)地響了一遍,又一遍。他只是看著,
始終沒有接。懷里的蘇曼撅著嘴抱怨:「說好了今天只陪我的。」顧珩笑了。為了哄她,
他直接將嗡嗡作響的手機(jī),隨手扔進(jìn)了桌上的香檳冰桶里。挑眉道:「我的小祖宗,
這樣總行了吧?」看到蘇曼終于笑了,顧珩一把將她舉過頭頂,開心地轉(zhuǎn)著圈。酒吧里,
全是她興奮的尖叫。我放下手機(jī),停止了錄像。淚水早已將口罩浸濕。顧珩,十年的感情,
原來這么廉價(jià)。希望你,已經(jīng)做好了萬劫不復(fù)的準(zhǔn)備。大概是累了,
一群人終于安靜下來聊天。蘇曼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飄了過來?!改銈冎雷詈眯Φ氖鞘裁磫幔?/p>
阿珩結(jié)婚那天晚上,他拿著那枚給林晚的求婚戒指來找我,單膝跪下,
問我愿不愿意當(dāng)他一輩子的‘好兄弟’,然后把戒指戴在了我手上?!?/p>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我瞬間想起,那枚顧珩說在婚禮上不小心弄丟了戒指。
蘇曼還在繼續(xù):「我當(dāng)時開玩笑,說戴了戒指就得給我生個孩子,但我又怕疼不想自己生,
你們猜這傻子怎么說?」顧珩笑著喝光了杯里的酒,用一種平靜到殘忍的語氣,公布了答案。
「林晚現(xiàn)在肚子里這個,就是我和蘇曼的。」轟——有什么東西在我腦子里炸開了,
一片空白。耳邊是陸澤遠(yuǎn)憤怒的低吼,視線里是顧珩云淡風(fēng)輕的側(cè)臉。我下意識地捂住肚子。
腹中的胎兒仿佛也感受到了這天大的荒謬,劇烈地動了起來。這一刻。生命的喜悅,
變成了對我最大的諷刺。4從一開始。顧珩就騙我說,他想「優(yōu)生優(yōu)育」,
做試管對孩子更好。無數(shù)個日夜。我吃藥吃到反胃,打針打到肚皮發(fā)硬。成功著床那天,
他貼著我的肚子,溫柔地說:「乖寶貝,爸爸媽媽會給你全世界。」原來,
這句話里的「媽媽」,從來都不是我。蘇曼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帶著炫耀的輕蔑。
「還是阿珩有遠(yuǎn)見,看看林晚現(xiàn)在那水桶腰,嘖嘖,我可不想變成她那樣的黃臉婆?!?/p>
我再也聽不下去,轉(zhuǎn)身想走。就在這時,酒吧里,蘇曼大概是笑得太厲害,
被一顆蜜餞卡住了喉嚨。她瞬間臉色發(fā)紫。顧珩看到,整個人都瘋了。他沖過去,
從背后死死抱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為她做海姆立克急救。那個瞬間,
他眼中的恐懼和奮不顧身,是我十年里從未見過的。這個畫面,
徹底擊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絲僥幸。我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那劫后余生的擁抱。
我對陸澤遠(yuǎn)說:「走,去醫(yī)院?!孤樗幾⑷肷眢w的那一刻。冰冷的器械進(jìn)入身體。
在意識沉淪的最后一秒,我對自己說:「林晚,從今天起,你自由了?!乖俅伪犻_眼。
只有陸澤遠(yuǎn)紅著眼圈守在床邊。我下意識地摸向小腹,那里一片平坦。一種久違的輕松感,
涌上心頭。我轉(zhuǎn)過頭,聲音嘶?。骸割欑衲??」陸澤遠(yuǎn)什么也沒說,直接把一段視頻遞給我。
畫面有些晃動。醫(yī)院的走廊上,蘇曼哭著抱緊顧珩,大聲表白:「我不能再騙自己了,顧珩,
我愛你!」在他們朋友的歡呼聲中,兩人忘情擁吻。王子救了公主。他們的愛情,
終于戰(zhàn)勝了惡毒的巫婆。而我,就是那個可悲又可笑的巫婆。心像被挖了一個大洞,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第二段視頻,是顧珩抱著蘇曼,走進(jìn)了對面的酒店。與此同時,
我的手機(jī)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笇氊?,我手機(jī)掉冰桶里了,借朋友的手機(jī)給你發(fā)個信息。
」「今晚蘇曼這邊情況不太好,我就不回去了。你和寶寶早點(diǎn)休息,晚安?!?/p>
我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坐起身。「澤遠(yuǎn),
幫我把那份引產(chǎn)手術(shù)確認(rèn)書,連同所有的胚胎照片,都裝進(jìn)一個最漂亮的禮品袋里?!?/p>
「另外,去幫我找一支最熱鬧、最喜慶的秧歌隊(duì)?!埂改阆胱鍪裁矗俊龟憹蛇h(yuǎn)不解。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當(dāng)然是帶著這份大禮去酒店,熱熱鬧鬧地,給我先生找個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