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閣樓看看？” 金野洗完碗回來，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珠珠跟著他爬上吱呀作響的木樓梯，閣樓的天窗正對著院里的月季，陽光漏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角落里擺著個舊木箱，鎖是黃銅的，被摩挲得發(fā)亮。金野蹲下身開鎖時，珠珠看見箱蓋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字：“阿野的寶貝”。“小時候攢的破爛?！?他笑著打開箱子，里面鋪著塊藍格子布，布上擺著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 缺了角的彈珠、生銹的鐵皮青蛙、用鐵絲彎的自行車，還有個纏著紅線的玻璃瓶，瓶底沉著幾顆彩色的石頭。
“這是……” 珠珠拿起玻璃瓶，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石頭在墻上映出細碎的光。
“東宮石階上撿的?！?金野的聲音帶著點懷念，“上次聽你說喜歡撿石頭，就想起這個。小時候總覺得，把好看的東西藏起來，日子就會像石頭一樣扎實。” 他拿起那只鐵皮青蛙，擰了擰發(fā)條，青蛙 “咔噠咔噠” 跳起來，在地板上留下小小的影子。
從金野家出來，他又牽著珠珠往村頭走：“帶你去見見奶奶和外婆?！?/p>
奶奶家的老屋爬滿了爬山虎，木門上的銅環(huán)被摸得發(fā)亮。剛進門，坐在藤椅上的奶奶就顫巍巍地站起來，手里攥著個紅布包?！斑@是給珠珠的見面禮?！?奶奶把布包往珠珠手里塞，褶皺的手指用力按著她的掌心，“咱這兒的規(guī)矩，第一次見面，得給個紅包討吉利。”
珠珠想推辭，金野在旁邊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拿著吧，這是奶奶的心意?！?紅布包沉甸甸的，隔著布料都能摸到里面紙幣的紋路，像揣了顆滾燙的小太陽。
外婆家在河對岸，院里種著棵老槐樹。外婆耳朵有點背，卻拉著珠珠的手不肯放，眼睛瞇成條縫：“姑娘長得俊，比阿野這小子強多了?！?她從棉襖內袋里摸出個紅包，塞給珠珠時還拍了拍她的手背，“拿著，買點糖吃，甜甜蜜蜜的?！?/p>
兩個紅包被珠珠小心地放進帆布包，隔著布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暖意。她忽然明白，這些紅包里包著的不是錢，是長輩們把日子過成詩的祝福，是把期待縫進針腳的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