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后的裂痕
從見面地方出來的那天，天色灰蒙蒙的，像蒙著層沒洗干凈的玻璃。小媽走得急，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 “噔噔” 響，嘴里還在念叨著沒拿到錢的晦氣，連帶著給妹妹買的零食袋都被甩得晃晃悠悠。
珠珠沒說話，只是攥著口袋里那張被揉皺的會見單，指尖把紙邊掐出深深的印子。金野走在她身側(cè)，能聞到她發(fā)間還殘留著監(jiān)獄消毒水的味道，和她身上慣有的草木清氣格格不入。
“我送你回去?！?他輕聲說。
公交車上，珠珠靠窗坐著，玻璃上的雨痕蜿蜒成流，像誰沒忍住的眼淚?！澳闶遣皇怯X得我家很糟？” 她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被引擎聲蓋過，“我小媽眼里只有錢，我爸……” 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金野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她的指尖冰涼，還在微微發(fā)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但我看到的，是你給媽媽戴手鐲時的細心，是你想再見爸爸一面的執(zhí)著。這些比什么都重要?！?/p>
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響。珠珠低頭看著交疊的手，金野的掌心很暖，像能把她心里那些冰冷的褶皺一點點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