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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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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的劍徹底出鞘,寒光凜冽,直指洛云曦咽喉!周圍所有暗衛(wèi)的殺氣凝成實質(zhì),幾乎要將空氣割裂。

這女人竟敢如此褻瀆王爺!

蕭絕眸底深處掠過一絲極細微的波動,快得無人能捕捉。他抬手,輕輕壓下了墨羽的劍鋒,目光依舊鎖在洛云曦臉上,平靜無波:“罩我?”

他語氣里聽不出絲毫情緒,仿佛只是在確認一個匪夷所思的詞。

“對啊?!甭逶脐刂逼鹕?,環(huán)視一周那些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侍衛(wèi)暗衛(wèi),渾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角的灰塵(雖然并拍不掉什么),“看你這樣子,仇家不少吧?腿腳也不方便,被人欺負上門連個門都看不住,多慘?!?/p>

她指了指身后塌掉的大門,語氣那叫一個理所當然:“以后有我在,這種破門,我來踹。想欺負你的人,我來打。保證比你這些……”她嫌棄地掃了一眼墨羽等人,“……手下好用多了?!?/p>

墨羽氣得額頭青筋直跳,手下們也個個面色鐵青,恥辱感油然而生。

“代價呢?”蕭絕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深諳此道。

洛云曦挑眉,再次彎腰湊近他,笑容燦爛又囂張,壓低了點聲音,卻足以讓內(nèi)力深厚的墨羽聽清:“代價嘛……你長得合我眼緣,勉強夠格給我當個壓寨夫君。我罩著我的所有物,天經(jīng)地義。”

“放肆!”墨羽再也忍不住,厲喝出聲,劍尖雖被王爺壓著,殺氣卻暴漲。

這女人簡直不知死活!王爺豈容她如此輕辱!

“嘖,”洛云曦不耐煩地瞥了墨羽一眼,“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彼凵褓康匾焕洌斑€是說,你想試試……是我的動作快,還是你的劍快?”

話音未落,根本沒人看清她是怎么動作的!

只見她手腕似乎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嗡——”

一道極細微的破空聲!

墨羽只覺得手腕猛地一麻一痛,像是被什么極其尖銳的東西狠狠刺中了穴道,五指瞬間無力松開。

“哐當!”那柄百煉精鋼的長劍,竟然脫手掉落在地!

全場死寂!

所有暗衛(wèi)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著掉在地上的劍,又看向仿佛從未動過的洛云曦。

她……她用了什么?!暗器?何時發(fā)出的?他們竟全然沒有捕捉到軌跡!

墨羽握著自己發(fā)麻刺痛的手腕,駭然地看著地上的劍,再看向洛云曦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變了,充滿了驚悸和警惕。剛才那一擊,若是沖著他的咽喉……

蕭絕的目光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探究和興味。他看得比旁人稍清楚些,那似乎是一根……細如牛毛的金屬尖刺?速度之快,力道之精準,駭人聽聞。

這少女,絕非只有囂張狂妄。

“現(xiàn)在,”洛云曦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重新看向蕭絕,歪了歪頭,“能好好談?wù)劻藛??或者,你想讓我把你這群不太懂事的手下都‘安撫’一遍?”

她用了“安撫”這個詞,配上她剛才的手段,充滿了赤裸裸的威脅。

蕭絕沉默了極短的一瞬。

府門被踹,侍衛(wèi)被辱,暗衛(wèi)首領(lǐng)被當眾打落兵器……任何一條,都足以將這囂張得離譜的女子就地格殺。

但是……

她那神鬼莫測的身手,那能瞬間治愈自身致命重傷的詭異能力(他早已注意到她腹部的血跡和此刻毫無異樣的狀態(tài)),以及她言語間對他處境一針見血的評價和那份全然不將皇帝、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妄……

或許,這是一個變數(shù)。

一個他死水般絕望境遇中,唯一的、危險的變數(shù)。

“你能做什么?”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低沉冷冽。

“很多啊?!甭逶脐仃种割^數(shù),“比如,幫你把那些看著不爽的人都宰了;比如,讓你這破王府變得固若金湯,蒼蠅都飛不進來一只;再比如……”她的目光落在他蓋著厚毯的雙腿上,眼神里沒有任何同情或憐憫,只有一種純粹的興趣和評估,“治好你這雙腿?!?/p>

最后五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蕭絕和所有心腹耳邊!

墨羽猛地抬頭,也顧不得手腕的疼痛了。

王爺?shù)耐取t(yī)國手都斷言再無站起可能,經(jīng)脈盡碎,毒素盤踞……她說什么?治好?

“大言不慚!”一名躲在暗處的老大夫忍不住低聲駁斥,他是府內(nèi)專門照料蕭絕腿傷的大夫。

洛云曦耳尖一動,精準地捕捉到聲音來源,目光掃過去,嗤笑一聲:“井底之蛙。自己沒本事,就以為天下人都跟你們一樣廢物?”

老大夫氣得胡子發(fā)抖。

蕭絕抬眸,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找出一絲虛張聲勢或欺騙。但他只看到了絕對的自信和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吃飯喝水般簡單的事情。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條件。”他重復道,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

“不是說了嗎?”洛云曦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又湊近些,幾乎要貼上他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拂過他冰涼的耳廓,“你,歸我?!?/p>

她頓了頓,補充道:“當然,在我膩之前?!?/p>

囂張!無恥!跋扈!

所有侍衛(wèi)暗衛(wèi)腦子里同時冒出這些詞。

蕭絕身側(cè)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從未有人敢離他如此之近,也從未有人敢用這種語氣、這種內(nèi)容跟他談條件。

這是一種極致的冒犯。

但……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翻涌的復雜情緒。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深潭般的幽冷。

“墨羽?!?/p>

“屬下在!”墨羽立刻撿起劍,單膝跪地。

“收拾出汀蘭苑。”蕭絕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帶她過去。從今日起,洛……”他看向洛云曦。

“洛云曦?!彼蠓綀笊厦?。

“洛姑娘是王府客卿,見她如見本王?!笔捊^緩緩道,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若有怠慢——”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所有侍衛(wèi)暗衛(wèi)齊齊低頭,冷汗涔涔:“屬下不敢!”

縱然心中驚濤駭浪,萬般不解,無人敢質(zhì)疑王爺?shù)臎Q定。

墨羽咬牙,終究低頭領(lǐng)命:“是!”

洛云曦滿意地笑了,打了個響指:“懂事。早點這么痛快多好,省得我浪費一根‘針’?!彼f著,旁若無人地推起蕭絕的輪椅就往里走,“走吧,美人王爺,先帶我去看看你住哪兒,順便給你檢查一下腿。早點治好,早點方便給我暖床?!?/p>

墨羽和眾暗衛(wèi):“?。?!”

蕭絕放在毯子下的手,驟然握緊。輪椅被人推著走,這種感覺陌生而……難以言喻。他終究,還是沒有出聲阻止。

洛云曦推著輪椅,大搖大擺地從一眾石化的侍衛(wèi)中間穿過,仿佛她才是這里的主人。

走了幾步,她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對還僵在原地的墨羽吩咐道:“哦,對了,那破門記得修好看點。下次再讓人隨便踹塌了,丟的可是我的臉?!?/p>

墨羽一口老血哽在喉頭。

到底是誰踹塌的?。?!

洛云曦推著蕭絕,完全無視身后那些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混合著震驚憤怒殺意的目光,大搖大擺地穿過凜王府層層庭院。

所過之處,侍女仆從紛紛避讓,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前所未有的一幕——一個衣衫襤褸卻氣勢驚人的陌生女子,竟推著他們那位冷峻威嚴、生人勿近的王爺!王爺竟……沒有發(fā)作?

墨羽黑著臉,帶著幾個核心暗衛(wèi)緊隨其后,手始終按在劍柄上,全身肌肉緊繃,如同隨時準備撲殺的獵豹。只要這女人有任何異動,他拼死也要護下王爺。

汀蘭苑很快到了,是一處頗為雅致清凈的院落,顯然常年有人精心打理。

“就這兒?還行?!甭逶脐靥籼薜貟吡艘谎?,推著蕭絕徑直入了主屋。屋內(nèi)陳設(shè)低調(diào)卻難掩奢華,暖爐燒得正旺,驅(qū)散著初春的寒意。

她反腳一勾,房門“砰”地一聲在墨羽等人面前關(guān)上,差點撞上墨羽的鼻子。

墨羽:“?。?!”他強忍著破門而入的沖動,只能豎著耳朵全身戒備地守在門外。

屋內(nèi),洛云曦將輪椅推到暖爐旁,自己則毫不客氣地拖了張梨花木椅坐到蕭絕對面,二郎腿一翹,姿態(tài)閑適得像是在自己家。

“毯子拿開,褲子卷上去?!彼掳臀P,吩咐得那叫一個自然。

蕭絕眸光幽深地看著她,沒動。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下令。

“嘖,磨蹭什么?”洛云曦挑眉,“怕我非禮你啊?放心,我對病號沒那種興趣——至少治好之前沒有?!?/p>

蕭絕眼角似乎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他終于緩緩伸手,將蓋在腿上的厚毯拿開,然后依言,慢慢卷起褲腿。

蒼白、消瘦,甚至有些萎縮的雙腿逐漸暴露在空氣中,與上方精壯的上身形成刺眼的對比。幾道猙獰扭曲的疤痕盤踞在膝蓋和小腿處,透著一種死氣沉沉的灰敗。

洛云曦收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變得專注而銳利,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她伸出手指,指尖微涼,精準地按壓幾處關(guān)鍵的穴位和經(jīng)脈。

“這里?”

“有感覺嗎?”

“這里呢?刺痛?麻木?”

她的手法極快,詢問簡潔,不帶任何多余情緒。

蕭絕抿緊薄唇,一一回應(yīng):“無?!?/p>

“無?!?/p>

“……些許麻木。”

當她的指尖按壓到膝窩某處時,他幾不可聞地悶哼了一聲,額頭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哦?這里還有知覺?”洛云曦挑眉,指尖稍稍用力,“毒素大部分淤積在這里,壓迫主要神經(jīng),再加上幾處關(guān)節(jié)粉碎性骨折處理得跟狗屎一樣,經(jīng)脈亂七八糟接得連他媽都不認識。能站起來才有鬼了?!?/p>

她的診斷粗俗得令人發(fā)指,卻又精準得可怕,完全推翻了之前所有大夫的論斷!

蕭絕猛地抬眸看她,眼底深處終于翻涌起劇烈的波瀾!她甚至沒用什么工具,只是用手!

“能治?”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極難察覺的沙啞。

“廢話?!甭逶脐厥栈厥?,甩了甩,仿佛沾了什么臟東西,“麻煩是麻煩了點,毒素有點古怪,骨頭也得重新敲斷再接……不過,小問題?!?/p>

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討論今晚吃什么。

“需要什么?”蕭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恢復低沉。

“紙筆?!甭逶脐卮蛄藗€響指,“我先給你開個方子清毒化瘀,順便弄點止疼藥。你這腿,每次陰雨天都疼得想撞墻吧?嘖,忍得挺辛苦?!?/p>

她再次一語道破他深藏的痛楚。

蕭絕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動輪椅,親自從書案上取了紙筆遞給她。

洛云曦接過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連串藥名,其中幾味極其罕見珍貴,甚至有一兩味蕭絕都只是聽說過。劑量和配伍方式更是聞所未聞,霸道又奇特。

寫完后,她隨手將藥方扔給他:“盡快弄來。另外,給我準備一套銀針,要最長的,最細的?!?/p>

蕭絕接過藥方,只看了一眼,便沉聲道:“墨羽?!?/p>

房門立刻被推開,墨羽閃身而入,警惕地掃了洛云曦一眼,才對蕭絕躬身:“王爺?!?/p>

“按這個方子,用府里最好的藥,立刻去辦?!笔捊^將藥方遞出。

墨羽接過,快速掃了一眼,頓時面露難色:“王爺,這……碧血靈芝和千年寒髓蓮,庫中只有陛下年前賞賜的那一株和一朵,是否……”

“用?!笔捊^沒有任何猶豫。

墨羽一震,猛地抬頭:“王爺!那是……”那是陛下賞賜,意義非凡,且是無比珍貴的保命之物!竟用在這個來路不明女人開的莫名其妙方子上?

“需要我說第二遍?”蕭絕的聲音陡然降溫,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墨羽頭皮一麻,立刻低頭:“屬下遵命!”他攥緊藥方,復雜地看了一眼洛云曦,迅速退了出去。

屋內(nèi)再次剩下兩人。

洛云曦似笑非笑:“喲,看來你這手下不太信我啊。不怕我開的方子毒死你?”

“本王若死,你走不出王府半步?!笔捊^平靜地看著她,眼底卻是一片深沉的暗海,“況且,你想要的本王還沒給,你不會讓本王死?!?/p>

“聰明!”洛云曦笑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美好的曲線展露無遺,“行了,看也看完了,送我回我的院子吧,累了。記得我的銀針?!?/p>

她說完,竟真就毫不留戀地朝門口走去。

蕭絕看著她干脆利落的背影,忽然開口:“你為何篤定本王會信你?”

洛云曦腳步頓住,回頭沖他拋了個囂張又嫵媚的眼神:“因為你沒得選啊,美人王爺?!?/p>

“而且,”她笑容擴大,帶著極致的自信,“我洛云曦想寵著的人,閻王爺也不敢搶?!?/p>

說完,她拉開門,對著門外守著的、臉色鐵青的墨羽打了個響指:“喂,那個誰,帶路,送我回去。順便催催我的藥和銀針,速度點,別耽誤我寵你們王爺?!?/p>

墨羽一口牙幾乎咬碎,卻只能硬生生憋出一個字:“……是!”


更新時間:2025-08-25 08:4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