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懼瞬間攫緊了我所有的神經(jīng)！我瘋狂地掙扎起來，束帶勒進皮肉，劇痛傳來，卻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tài)！惡魔！放開！”嘶吼聲沖出喉嚨，卻因為極致的恐懼而變得嘶啞破碎，在空曠的地下室里顯得微弱而可笑。
沈千山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像是欣賞一出精彩的表演，嘴角那抹令人膽寒的微笑加深了。他舉著手術(shù)刀，慢慢俯下身，冰涼的呼吸幾乎噴在我的額頭上。
“恐懼，憤怒，絕望…完美的情緒渲染。這會讓最后的‘作品’，充滿無與倫比的…生命力?！彼穆曇舻统料氯?，帶著一種催眠般的、病態(tài)的狂熱，“別浪費它。感受它。這是蛻變?yōu)椤篮闼囆g(shù)’必經(jīng)的過程?！?/p>
刀尖，緩緩落下，指向我的額頭發(fā)際線。
冰冷的金屬觸感貼上皮膚，激得我全身汗毛倒豎！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極致的鋒利，只需要輕輕一壓，就能劃開一切…
完了。真的要結(jié)束了。像林薇一樣，變成墻上的一幅“畫”…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轟！??！
一聲沉悶的、巨大的爆炸聲猛地從上方傳來！整個地下室都隨之劇烈震動！頭頂?shù)幕覊m簌簌落下，無影燈瘋狂搖擺，光線亂晃！
沈千山動作猛地一滯，刀尖偏離，那雙永遠平靜無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閃過一絲驚疑和愕然！
緊接著，是更加密集的、不同于之前保安腳步聲的沉重靴子踩踏聲！還有尖銳的、權(quán)威的呼喝聲透過天花板隱約傳來！
“警察！全部不許動！”
“放下武器！”
真的警察？！這次是真的？！他們怎么會…
沈千山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但那不是慌亂，而是一種被打擾了創(chuàng)作、計劃出現(xiàn)意外的極端惱怒和陰鷙。他猛地直起身，側(cè)耳傾聽上面的動靜，眼神飛速閃爍。
機會！
求生的本能爆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趁著他不注意，被恐懼激發(fā)出所有潛能，瘋狂地扭動被固定的手腕！束帶因為之前的掙扎和潮濕的冷汗，似乎松動了一絲絲！
上面?zhèn)鱽淼拇蚨仿?、呵斥聲、撞擊聲越來越清晰激烈！似乎發(fā)生了正面的武裝沖突！
“廢物！”沈千山低罵一聲，不知道是在罵誰。他極其果斷地扔下了那把精致的手術(shù)刀，刀咣當(dāng)一聲掉在遠處地上。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猛地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房間最深處的一個陰影角落！
他不是要上去支援！他要跑！
那里有趙斌地圖上標(biāo)注的“出口（備用）”！
我拼命扭動手腕，皮膚被粗糙的皮革磨破，火辣辣的疼，但束帶似乎真的松了一點！
沈千山在墻壁上快速按了幾下，一扇極其隱蔽的、與墻壁融為一體的金屬滑門無聲地打開，露出后面黑洞洞的通道！他閃身就要進去！
不能讓他跑！
“他要跑！在那邊！”我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尖叫，試圖讓上面的警察聽到！
幾乎在我尖叫的同時，通往樓上樓梯的那扇厚重金屬門被猛地從外面撞開！
幾個穿著防彈背心、舉著突擊步槍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般沖了進來！槍口下的戰(zhàn)術(shù)手電光柱瞬間撕裂了地下室的昏暗，精準(zhǔn)地鎖定了正要逃入暗門的沈千山！
“不許動！舉起手來！”
沈千山的身體僵在暗門口，背影透著極度的不甘和陰冷。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舉起了雙手。
更多的警察涌了進來，迅速控制現(xiàn)場。有人去拘押沈千山，有人開始檢查那些金屬架和人皮，驚呼和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里發(fā)現(xiàn)一個活的！”一個警察看到了手術(shù)臺上的我，急忙沖過來。
束帶被快速割開。血液回流帶來的刺痛讓我呻吟出聲。兩個警察攙扶著我坐起來，給我披上一條保溫毯。我渾身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個被戴上手銬的背影。
沈千山被扭轉(zhuǎn)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他甚至沒有看我，目光掃過那些正在拍照取證、臉上帶著震驚和憤怒的警察，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勾了一下，那是一種…嘲弄？還是別的什么？
他被押著，從那些懸掛的“人皮”前走過。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押送他的警察厲聲呵斥：“走！”
沈千山卻像是沒聽見，他的目光投向了墻上林薇的那張“畫”，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種近乎…溫柔和惋惜的神情？仿佛在欣賞一件被迫中斷創(chuàng)作的絕世藝術(shù)品。
然后，他轉(zhuǎn)回頭，目光穿越忙碌的警察，終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沒有憤怒，沒有威脅，甚至沒有剛才的嘲弄。
那眼神平靜得可怕，深處卻燃燒著一種無法理解的、偏執(zhí)的狂熱。
他對著我，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可惜了?！?/p>
仿佛在惋惜一件即將被毀掉的、完美的原材料。
隨即，他被警察粗暴地推搡著帶離了地下室。
我坐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邊，裹著毯子，看著他消失的方向，渾身冰冷，沒有絲毫獲救的喜悅。
他那最后的眼神，那句無聲的“可惜了”，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仿佛堅信，這只是一次暫時的中斷。他的“藝術(shù)”，不會就此終結(jié)。
后續(xù)的調(diào)查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我作為關(guān)鍵證人和受害者，被反復(fù)詢問，做筆錄，接受心理評估。那份趙斌用命換來的名單和地圖，成為了突破口。震動之大，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