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忘川雪,故人骨忘川河畔的雪,下了三千年。我跪在寒玉臺上,
指尖撫過冰棺里那張蒼白的臉,黑色的衣服包裹著他枯瘦的身軀。我說:“蕭塵,
今日是你羽化的第三千年。我?guī)Я四銗鄢缘难┟?,你嘗嘗?”指尖沾了點(diǎn)蜜,想抹在他唇上,
卻被冰棺的寒氣凍的縮回了手,蜜落在冰上,瞬即凝成冰塊。冰棺里的人不會回應(yīng)我,
這已經(jīng)三千年了。我叫靈龍,九重天最后一只燭龍,而冰棺里的,是曾經(jīng)的九天戰(zhàn)神,蕭塵。
三千年了,我守著他的魂魄,在這忘川盡頭的鎖魂臺,
等著一個渺茫的傳說:若能集齊三滴心頭血,摯愛之血、宿敵之血、本命之血,
便能在忘川雪之下,喚回魂魄殘片,重凝神魂。可誰都知道,蕭塵無父無母,自混沌中凝形,
哪來的本命之血,至于宿敵之血,他的宿敵,是當(dāng)年叛出九重天的魔尊顧言,
而顧言早在三千年前,就被蕭塵一劍釘死在了誅仙臺上。只剩摯愛之血。我低頭,
看著自己腕間那道淡粉色的疤。三千年了,那是當(dāng)年蕭塵為了救我,替我擋下顧言的魔火時,
被灼傷的地方,后來他總愛用指腹蹭著這疤,說“靈龍的皮膚很白,留了疤不好看”,
可他自己胸口那道貫穿心肺的劍傷,卻總瞞著我,只說是小傷。原來摯愛之血,是我的血。
可我試過,三千年里,我割破手腕,將心頭血滴在冰棺上,冰棺始終冰冷,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是不是我不夠愛你?”我趴在冰棺邊,眼淚流下來了,落在冰棺上,“蕭塵,
你說過我是你的軟肋,是你唯一的牽掛,怎么我的血,就喚不回你呢?
”風(fēng)從鎖魂臺的縫隙鉆進(jìn)來,卷著忘川的雪,這讓我想起三千年前那個雪夜,也是這樣的風(fēng),
蕭塵把我護(hù)在懷里,他的黑色披風(fēng)包裹著我,擋住風(fēng)雪?!办`龍,”他那時聲音帶著笑,
胸口的血浸透了衣服,,“等我殺了顧言,就帶你去天雪山看雪,聽說那里的雪能映出前塵,
我們?nèi)タ纯?,上輩子是不是就認(rèn)識。”我攥著他的衣服,哭著說“你別去”,
他卻捏捏我的臉,把一枚暖玉塞進(jìn)我手里:“乖,等我回來,這玉能保護(hù)你,若我沒回來,
你就帶著這塊暖玉,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活著?!彼麤]回來。誅仙臺上,
他用最后一絲神力,將顧言的魔核震碎,自己卻被魔氣反噬,神魂俱滅,我趕到時,
撿到了他的披風(fēng),上面布滿了血跡。后來我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殺不了顧言,
顧言偷了他的本命劍,霜痕,那劍與他神魂相連,劍在人在,劍毀人亡,他去誅仙臺,
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心思,只是為了護(hù)我,保護(hù)這九重天?!吧底印?/p>
”我摸著冰棺說:“你保護(hù)了所有人,誰保護(hù)你???”雪越下越大,
鎖魂臺的石柱上結(jié)了厚厚的雪。忽然,手腕間的暖玉燙了一下,我猛地抬頭,冰棺上,
我之前滴的血珠竟開始發(fā)燙,順著冰面蜿蜒,匯成一道細(xì)小的血線,往蕭塵的指尖爬去。
“蕭塵?”我心跳得發(fā)慌,撲過去看。血線爬到他指尖,竟?jié)B了進(jìn)去,他在這時候,
動了一下。我高興的,正要再割腕放血,暖玉卻更燙了,燙得我?guī)缀跷詹蛔 ?/p>
一道淡金色的光從玉里飄出來,在空中凝成一行字:“霜痕未毀,魂在劍中,欲喚其魂,
需入回魂淵,尋劍之殘片,以心頭血融之?!被鼗隃Y?那是九重天最險的地方,
傳說里面困著上古兇獸,還有無數(shù)怨靈,進(jìn)去的人從未出來過。霜痕未毀?
蕭塵的魂魄在劍里?我抓起暖玉,抹掉眼淚。不管回魂淵有多險,只要有一絲希望,
我都要去?!笆拤m,等我。”我吻了吻他的額頭,“這次換我去找你?!? 回魂淵,
舊傷疤離開鎖魂臺時,我也準(zhǔn)備前往回魂淵回魂淵在南荒盡頭,要穿過迷霧森林,
再跨過忘川的支流奈何水,迷霧森林里多的是食人花和幻獸,可我是燭龍,雖未完全成年,
吐口龍息也能燒得它們魂飛魄散,真正難的是奈何水,水里的蝕骨蟲能啃食神魂,
連大羅金仙都不敢輕易踏足。可我不能停。進(jìn)迷霧森林時,天剛亮,腐葉的味道混著血腥味,
這味道很嗆人,我化出龍角,指尖凝起一簇火焰,往前走時,腳下的枯枝斷了,
驚得樹上的鳥飛走?!罢l?”我猛地轉(zhuǎn)身,燭火照過去,卻只看到一棵歪脖子樹。
是我太急了,草木皆兵。我松了口氣,剛要往前走,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笑聲:“靈龍殿下,
三千年不見,還是這么膽小。”我渾身一僵,猛地回頭。樹影里走出來個人,一身紫衣,
手中搖著一把骨扇?!半x朱?!蔽疫o手指,火焰燃得更旺,“你怎么在這?
”離朱是顧言的舊部,當(dāng)年顧言死后,他叛逃到了南荒,我以為他早就死了。離朱笑了笑,
骨扇敲了敲掌心:“自然是來等殿下的,聽說殿下要去回魂淵?
那地方可不是小姑娘家家該去的,不如我送你一程?”“不用?!蔽依渎暤?,“滾。
”“別這么兇嘛?!彪x朱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我腕間的疤上,眼神暗了暗,“殿下這疤,
還是當(dāng)年顧言尊上的魔火燙的吧?說起來,蕭塵尊主也是護(hù)你,
自己胸口被霜痕劍劃了那么深一道,卻只顧著給你治傷?!蔽倚念^一刺。
他怎么知道蕭塵胸口的傷?“你想說什么?”“我想說,”離朱湊近了些說,
“蕭塵尊主死得冤啊,他以為自己毀了霜痕,卻不知道,那劍根本沒碎,
是顧言尊上故意留了一手,把劍藏在了回魂淵?!蔽彝左E縮:“你說什么?
”“蕭塵尊主太信顧言了,”離朱嗤笑一聲,“當(dāng)年他們是師兄弟,一起在天雪山修煉,
蕭塵待他掏心掏肺,把霜痕劍的鍛造之法都告訴了他,結(jié)果呢?顧言偷了劍,叛了九重天,
蕭塵還傻乎乎地以為是自己沒教好他?!蔽覝喩戆l(fā)冷。蕭塵從未跟我說過這些,
他只說過顧言是他的宿敵,卻從未提過他們曾是師兄弟?!澳泸_我?!蔽乙е?,
“顧言恨蕭塵入骨,怎么會留著霜痕?”“恨?”離朱笑了,“顧言尊主哪里是恨他?
他是……”他話沒說完,忽然臉色一變,猛地往后退。一道金光從我身后射來,
擦著他的耳邊飛過,釘在他身后的樹上——是一支箭,箭尾還燃著仙火?!半x朱,三千年了,
還是這么喜歡挑撥離間?!币粋€清冷的女聲傳來,我回頭,
看到云層里落下個穿白色長裙的女子,手持長弓,她正是天樞星君的女兒,白薇。
白薇是蕭塵的師妹,當(dāng)年也對蕭塵有情,只是蕭塵眼里只有我,她便一直對我淡淡的,
不算親厚,也不算敵意?!鞍邹毕勺印!彪x朱摸了摸耳邊被箭擦出的血痕,笑得陰惻惻,
“多管閑事?!薄暗钕乱セ鼗隃Y,豈能容你在此作祟?”白薇落在我身邊,長弓對著離朱,
“還不快滾?”離朱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白薇,骨扇一收:“好,我走。不過靈龍殿下,
”他退進(jìn)樹影里,聲音飄過來,“回魂淵里有驚喜等著你呢,比如,
蕭塵尊主當(dāng)年沒說出口的秘密?!彼纳碛跋Ш?,林間又恢復(fù)了寂靜。我看著白薇,
低聲道:“多謝?!薄安槐??!卑邹笔栈毓?,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點(diǎn)復(fù)雜,
“你真要去回魂淵?”“嗯。”“那里太險了?!彼櫭迹拔腋赣H說過,
回魂淵底有噬魂陣,是上古留下來的,進(jìn)去的人神魂都會被陣法吞噬,就算找到霜痕碎片,
也未必能出來?!薄拔冶仨毴?。”我摸了摸懷里的暖玉,“只要能救蕭塵,就算魂飛魄散,
我也愿意。”白薇沉默了片刻,拿出個小瓷瓶遞給我:“這是‘凝神丹’,能護(hù)住神魂,
抵擋住蝕骨蟲,奈何水不好過,你拿著?!蔽医舆^瓷瓶,有些意外,她以前從不給我東西的。
“謝謝你,白薇?!薄安槐刂x我?!彼齽e開臉,聲音有點(diǎn)悶,
“我只是不想讓師兄的心血白費(fèi),他護(hù)了你三千年,你要是死在回魂淵,
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我捏緊瓷瓶,沒再說話。白薇又道:“我送你到奈何水邊吧,
迷霧森林深處有幻蝶,能讓人陷入幻境,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币宦窡o話費(fèi)白薇話不多,
只是走在我身側(cè),長弓始終搭著箭,警惕地看著四周,快到奈何水邊時,她忽然停下腳步,
看著遠(yuǎn)處那片泛著黑綠色的水,低聲道:“靈龍,有件事,我覺得該告訴你?!薄笆裁矗?/p>
”“當(dāng)年師兄去誅仙臺之前,來找過我?!彼曇艉茌p,像被風(fēng)吹散的雪,
“他把霜痕劍的劍把給我,說如果他沒回來,就讓我把劍把給你,
說這劍把里有他的一縷殘魂,能護(hù)你平安?!蔽毅蹲。骸皠Π??
我從沒見過……”“因為我沒給你?!卑邹鞭D(zhuǎn)過頭,眼眶有點(diǎn)紅,“我恨你。
我覺得是你拖累了師兄,如果不是為了護(hù)你,他不會那么早死,所以我把劍把藏了起來,
想著讓你也嘗嘗失去摯愛的滋味?!蔽倚目诎l(fā)堵,卻說不出責(zé)備的話,她愛蕭塵,愛而不得,
做出這樣的事,或許情有可原?!昂髞砟??”“后來你守在鎖魂臺三千年,”她苦笑了一下,
“我看著你日復(fù)一日地對著冰棺說話,看著你割腕放血,看著你頭上長出白發(fā),我才知道,
我錯了,你對師兄的愛,不比我少?!彼龔男淅锬贸鰝€東西遞給我,是一個劍把,
上面有著一顆小小的冰晶,冰晶里似乎有微光在動?!斑@就是霜痕的劍把。
”她把劍穗放在我手里,“師兄說,這冰晶里有他的一縷元神,危急關(guān)頭能救你一命,靈龍,
對不起?!蔽椅罩鴦Π?,冰晶貼著掌心,眼淚忽然就下來了,不是難過,是慶幸,
原來他早就為我鋪好了路,他從來都沒打算讓我一個人?!爸x謝你,白薇。
”我把劍把收起來,“真的謝謝你?!卑邹睋u搖頭,指著奈何水:“快走吧,
天黑前過了奈何水,不然蝕骨蟲會更活躍?!蔽尹c(diǎn)點(diǎn)頭,服下凝神丹,深吸一口氣,
踏入了奈何水。3 噬魂陣,舊誓言奈何水比我想象的冷。水沒過膝蓋時,
就能感覺到無數(shù)細(xì)小的東西往皮膚里鉆,幸好凝神丹起效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護(hù)在我身上,
蝕骨蟲碰不到我,只能在光外瘋狂打轉(zhuǎn)。我往前走,水越來越深,到胸口時,水流變得湍急,
像有無數(shù)只手在拉我往下沉,我凝起神力,穩(wěn)住身形,目光往前看,對岸就在不遠(yuǎn)處,
隱約能看到回魂淵的入口,像個巨大的黑洞,吞著周圍的光線。忽然,腳下一痛!
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我低頭,看到一只指甲蓋大的蝕骨蟲竟鉆透了凝神丹的光罩,
咬在我的腳踝上?!八弧蔽姨鄣玫钩橐豢诶錃猓窍x子一咬下去,我就感覺神魂一陣發(fā)暈,
像有東西在啃我的魂魄。我趕緊揮手拍掉蟲子,可已經(jīng)晚了,更多的蝕骨蟲涌了過來,
它們似乎發(fā)現(xiàn)了光罩的弱點(diǎn),都往我的腳踝撲?!皾L開!”我怒喝一聲,吐出龍息。
金色的火焰落在水里,“滋啦”一聲,燙死了一片蟲子,可水也被燒開了,蒸汽彌漫,
擋住了我的視線。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巨大的水聲!我回頭,
看到一頭巨大的蛟龍從水里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就往我撲來。是南荒的兇獸,
怎么會在這里?我來不及多想,轉(zhuǎn)身就往對岸沖,可水蛟速度更快,尾巴一甩,
就抽在我的背上,我被抽得飛出去,撞在一塊石頭上,噴出一口血。
凝神丹的光罩黯淡了不少,蝕骨蟲趁機(jī)往我身上爬。我咬著牙,想再吐龍息,
可后背的劇痛讓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難道我要死在這里了?我看著遠(yuǎn)處回魂淵的入口,
心里發(fā)慌。蕭塵還在等我,我不能死。就在水蛟的爪子要拍到我臉上時,
身上的劍把忽然亮了,冰晶里射出一道白光,落在我身上,瞬間,后背的疼痛消失了,
神力也回來了,甚至比之前更充沛?!笆拤m?”我愣住。是他,
是他的元神白光凝成一道小小的身影,像個迷你版的蕭塵,站在我面前,對著水蛟揮了揮手,
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我身前,水蛟撞上去,“嗷”一聲被彈飛,摔在水里暈了過去。“靈龍,
別怕?!蹦切∩碛伴_口,聲音和蕭塵一模一樣,“我護(hù)你?!蔽业难蹨I一下子涌了出來,
是他,真的是他?!笆拤m”我伸出手,想摸摸他,可指尖穿過了他的身影,他只是元神所化,
不是真的?!翱熳甙??!毙∩碛巴屏送莆遥霸窨旌谋M了,我護(hù)不了你多久,
回魂淵的底下有霜痕的碎片,找到它,用你的血融了它,我就能……”他話沒說完,
身影就淡了下去,最后化作一道光,縮回了劍把里面。我握了握緊劍把,抹掉了眼淚,
不能辜負(fù)他,一定要找到霜痕。我忍著痛,加快速度往對岸沖,上岸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
回魂淵的入口顯得格外陰森,風(fēng)從里面吹出來,帶著哭嚎聲,像是有無數(shù)怨靈在里面哀嚎。
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進(jìn)去。回魂淵里面很黑,伸手不見五指,我化出龍角,火焰照亮了周圍,
兩邊是陡峭的石壁,上面刻滿了詭異的符文,符文里滲出黑色的霧氣,一直在往我身上纏。
“是噬魂陣的符文?!蔽艺J(rèn)出了這東西,以前在蕭塵的書里見過,這陣法會吸收周圍的神魂,
那些黑色霧氣就是被吸收的怨靈的殘魂。我不敢碰那些霧氣,只能繞著走,越往里走,
霧氣越濃,哭嚎聲也越大,甚至能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靈龍回來”是我娘的聲音!
我猛地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霧氣里,隱約能看到一個穿紅色衣裙的女子,
站在一棵桃樹下,笑著對我招手,是我娘,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被魔族所殺?!澳??
”我眼眶一熱,差點(diǎn)就沖過去了。可就在這時,腕間的暖玉燙了一下。我猛地清醒過來,
是幻境!噬魂陣在勾起我的執(zhí)念,想讓我陷入幻境,好吸收我的神魂?!皾L開!
”我咬著舌尖,逼自己清醒,火焰燃得更旺,照向那霧氣里的身影。
“娘”的身影在火光里扭曲了一下,變成了一張猙獰的鬼臉,尖叫著撲過來,我揮手一燒,
鬼臉?biāo)查g化為灰燼。不能停,不能被幻境迷惑。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只盯著前方。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面忽然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微光。我加快腳步,走到近前,
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中央的石臺上,插著半把劍。那劍是霜痕!雖然只剩半把,
劍身布滿了裂痕,銹跡斑斑,但劍上的紋路我認(rèn)得,劍身上有著一個字,是“靈”?!八?!
”我狂喜,沖過去想拔起劍??墒謩偱龅竭@半把劍,石臺忽然震動起來!周圍的石壁上,
符文全部亮了起來,黑色的霧氣像潮水一樣往石臺上涌,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把我和霜痕困在了中間?!安缓?!”我暗道不好,是噬魂陣的核心被觸動了!
旋渦里伸出無數(shù)只黑色的手,往我身上抓。我揮著燭火去燒,可燒斷一只,又來十只。
更可怕的是,旋渦中心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我的神魂都要被吸出去了?!办`龍”忽然,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蕭塵的聲音!我猛地抬頭,看到旋渦里竟浮現(xiàn)出蕭塵的臉,
還是三千年的樣子,臉上溫和,正看著我?!笆拤m!”我愣住?!斑^來,靈龍。
”他對我伸出手,“到我這里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笔钦娴膯??他是不是已經(jīng)醒了?
我看著他的手,又看了看石臺上的霜痕,心中有兩個聲音,第一個聲音在說“是幻境”,
第二個聲音卻在說“是他,快過去”。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腕間的劍把又亮了,
之前那個小身影再次出現(xiàn),扯了扯我的衣角:“別信!是陣法變的!他在騙你!
”小身影一出現(xiàn),漩渦里的蕭塵臉色就變了,眼神變得猙獰:“找死!
”他揮手一掌拍向小身影,小身影本就虛弱,被一掌拍中,瞬間淡了大半,幾乎要消失。
“蕭塵!”我心疼得不行,想也沒想就沖過去,擋在小身影面前?!办`龍!
”旋渦里的蕭塵愣住了,隨即冷笑,“好,你既然這么護(hù)著他,就一起去死吧!
”他張開雙臂,旋渦的吸力變得更大,我的身體都開始發(fā)抖,神魂像是要被撕裂?!翱欤?/p>
用你的血!”小身影在我耳邊急喊,“把血滴在霜痕上!只有你的心頭血能破陣!
”我這才想起霜痕,我忍著神魂撕裂的痛,伸出手,咬破指尖,把血往石臺上的霜痕滴去。
血落在劍身上,“滋”的一聲,劍身亮起金光!那些裂痕開始愈合,銹跡褪去,
露出原本冰藍(lán)的劍身?!安弧 毙郎u里的“蕭塵”尖叫起來,身影在金光里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
黑色的霧氣也開始退去,那些抓著我的手紛紛消失,噬魂陣破了!我癱坐在地上,
大口喘著氣。小身影落在我肩膀上,虛弱地笑了笑:“成功了”我看著他,
又看了看石臺上那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的霜痕劍,眼淚掉了下來:“蕭塵,我們做到了。
”小身影蹭了蹭我的臉頰,身影越來越淡:“靈龍,
把劍帶回去……鎖魂臺……”他話沒說完,就徹底消失了,劍穗上的冰晶也暗了下去。
我把霜痕劍從石臺上拔下來,劍很輕,卻又很重,像握著蕭塵的整個魂魄?!笆拤m,
我們回家?!? 鎖魂臺,雪未停帶著霜痕劍回鎖魂臺,用了三天三夜。路上沒再遇到危險,
或許是蕭塵的元神護(hù)著我,或許是霜痕劍的力量震懾了那些兇獸。我一路都把劍抱在懷里,
它是蕭塵的魂魄,也是我的命??斓芥i魂臺時,雪又下了起來,比之前更大?!笆拤m,你看,
下雪了?!蔽业皖^對懷里的劍說,“你說過要帶我去天雪山看雪,等你醒了,我們就去,
好不好?”劍身微微發(fā)燙,像是在回應(yīng)我。我笑著抹掉眼淚,加快腳步。
鎖魂臺的冰棺還在原地,雪落在上面,積了薄薄一層,我把霜痕劍放在冰棺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