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燃的把柄?”刀疤臉瞇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罢f!什么把柄?值不值五千萬?”
裴驍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語速飛快,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厲燃他爸!他爸厲國棟!十年前那場工地事故!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厲燃他媽故意破壞的升降機鋼纜!因為厲國棟在外面養(yǎng)了小三,還生了兒子,要跟她離婚!厲燃他媽想制造意外殺人,結(jié)果陰差陽錯,死的是一整層樓的工人!厲燃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他親眼看見他媽動的手腳!事后是他幫他媽處理了關(guān)鍵證據(jù),才把這事壓下去,偽裝成安全事故的!他爸也是后來才知道真相,被活活氣死的!這事要是捅出去,厲燃和他媽都得完蛋!身敗名裂!坐牢槍斃!”
他一口氣說完,胸膛劇烈起伏,眼睛死死盯著刀疤臉,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這是他當(dāng)年偶然從厲燃酒醉后零星的囈語和一份藏在保險柜深處的舊報紙碎片上拼湊出的驚天秘密,是他為自己準(zhǔn)備的最后一道護(hù)身符,從未想過要用。但現(xiàn)在,為了活命,他顧不上了!
刀疤臉和旁邊的阿鬼都聽得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光鮮亮麗的科技新貴厲燃,背后竟然藏著如此血腥黑暗的往事!這絕對是足以致命的把柄!
刀疤臉眼中兇光閃爍,迅速盤算著價值。他掏出手機,撥通了詹姆斯的電話,壓低聲音快速匯報了情況。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了詹姆斯興奮而陰冷的聲音:“Good!讓他拿出證據(jù)!只要證據(jù)確鑿,五千萬?我給他一個億!讓他去跟厲燃談!立刻!馬上!”
掛了電話,刀疤臉看向裴驍?shù)难凵窬徍土艘恍踔翈狭艘唤z假笑:“裴先生,早說嘛!詹姆斯先生說了,只要證據(jù)是真的,錢不是問題!一個億!足夠你還債,還能讓你遠(yuǎn)走高飛!證據(jù)呢?”
裴驍心中狂喜,一個億!他急切地說:“證據(jù)…證據(jù)在我之前藏的一個安全屋里!我?guī)銈內(nèi)ツ?!拿到證據(jù),你們放了我家人,給我錢,我自己去找厲燃!”
“行!”刀疤臉?biāo)齑饝?yīng),“阿鬼,你帶兩個兄弟,跟裴先生去取東西。小心點!”
“明白,刀哥!”阿鬼應(yīng)道,推搡著裴驍,“走吧,裴先生!帶路!”
裴驍被推著走出旅館房間,外面天色已近黃昏,冷風(fēng)呼嘯。他心中充滿了絕處逢生的狂喜和對厲燃刻骨的恨意。厲燃,你等著!我要用你親媽的命,換我的自由!還有岑晚那個賤人…他回頭看了一眼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眼神怨毒盯著他的岑晚,心中冷笑。等我拿到錢,再收拾你!
阿鬼開著車,按照裴驍?shù)闹敢?,七拐八繞,駛向城西一片待拆遷的老工業(yè)區(qū)。這里人煙稀少,廢棄的廠房在暮色中如同巨大的怪獸骨架。裴驍指揮著車子在一棟破舊的紅磚辦公樓前停下。
“就是這里,三樓最里面的檔案室?!迸狎斨钢诙炊吹臉情T說道,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fā)抖。
阿鬼示意兩個手下看住裴驍,自己拿著手電筒,帶著另一個打手,小心翼翼地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走了進(jìn)去。樓道里彌漫著灰塵和鐵銹的味道,寂靜得可怕。
裴驍站在寒冷的夜風(fēng)里,心臟砰砰狂跳,既期待又緊張。只要拿到那個裝著舊報紙碎片、他偷錄的厲燃醉話錄音和當(dāng)年事故調(diào)查報告關(guān)鍵頁的照片的U盤,他就能翻身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里沒有任何動靜。太安靜了。
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纏上裴驍?shù)男念^。他忍不住朝黑洞洞的樓門喊了一聲:“阿鬼兄弟?找到了嗎?”
沒有回應(yīng)。只有風(fēng)聲嗚咽。
“媽的,搞什么鬼?”看押裴驍?shù)囊粋€打手不耐煩地罵了一句,對同伴說,“你看著他,我進(jìn)去看看?!彼舶纬鍪謽?,打開手電,警惕地走了進(jìn)去。
樓道里傳來他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然后…也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靜。
剩下的那個打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緊張地握緊了槍,對著樓門大喊:“阿鬼!強子!回話!”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yīng)。只有風(fēng)穿過破窗的呼嘯聲。
恐懼瞬間攫住了剩下的打手和裴驍!那打手猛地將槍口頂在裴驍太陽穴上,聲音發(fā)顫:“你他媽?;??!里面有什么?!”
“沒有!我沒有!”裴驍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這時,廢棄辦公樓那黑洞洞的三樓窗口,突然亮起了一束手電光!光束直直地打在樓下的裴驍和打手身上!
緊接著,一個冰冷、毫無感情、裴驍至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通過某種擴(kuò)音設(shè)備,清晰地傳了下來,回蕩在空曠的廢墟上空:
“裴驍,游戲結(jié)束了?!?/p>
是厲燃的聲音!
裴驍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他猛地抬頭,看向那束光的來源,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
那打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不附體,對著三樓窗口就胡亂開了一槍!“砰!”
槍聲在寂靜的廢墟中格外刺耳。
但三樓窗口的手電光紋絲不動。厲燃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嘲諷:“省顆子彈吧。你的人,在二樓樓梯拐角,睡得正香呢。”
話音剛落,幾道雪亮的探照燈突然從周圍廢棄廠房的屋頂上、角落里同時亮起!將裴驍和那個打手所在的位置照得如同白晝!刺目的光線讓他們瞬間失明!
“放下武器!警察!”四面八方傳來威嚴(yán)的吼聲!無數(shù)黑洞洞的槍口在強光后對準(zhǔn)了他們!
打手被這陣勢徹底嚇破了膽,手一軟,手槍哐當(dāng)?shù)粼诘厣?。他高舉雙手,跪倒在地,篩糠般發(fā)抖。
裴驍則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眼神空洞地望著三樓那束依舊亮著的手電光。完了。徹底完了。厲燃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藏在這里!他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自己就像一只愚蠢的飛蛾,一頭撞進(jìn)了他精心編織的蛛網(wǎng)!
幾名特警如猛虎般撲下,將癱軟的裴驍和跪地的打手死死按住,冰冷的手銬再次銬上了裴驍?shù)氖滞?。這一次,他知道,自己再無逃脫的可能。
他被粗暴地拽起來,押向警車。經(jīng)過辦公樓門口時,他看到阿鬼和另外兩個打手被警察押了出來,個個鼻青臉腫,顯然是被埋伏的警察瞬間制服了。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靜靜地停在警戒線外。車窗降下,露出厲燃冰冷的側(cè)臉。他正看著被押上警車的裴驍,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
“厲燃!”裴驍爆發(fā)出最后一聲不甘的、充滿刻骨恨意的嘶吼,“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厲燃仿佛沒聽見,只是對旁邊的張隊點了點頭。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裴驍扭曲的臉和絕望的詛咒。
警車呼嘯著駛離。廢墟重歸寂靜,只有探照燈的光柱切割著黑暗。
厲燃坐在車?yán)?,看著警車消失的方向。手機震動,一條信息進(jìn)來,是羅森發(fā)來的:
“裴驍安全屋數(shù)據(jù)已遠(yuǎn)程銷毀。原始物理備份清除完畢?!?/p>
厲燃關(guān)掉屏幕,靠向椅背,閉上眼睛。母親當(dāng)年的瘋狂和絕望,父親臨終前痛苦的眼神,還有那場大火中無辜工人的慘叫…這些被他深埋心底、日夜折磨的噩夢,終于隨著裴驍?shù)膹氐赘矞?,被一同埋葬進(jìn)了地獄。
他拿起另一部手機,撥通:“刀疤那邊,處理干凈。那個岑晚…”他頓了頓,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按原計劃,送給她的‘債主’們。讓她好好‘還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