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陸遠秋頓時慌了,下意識的走了上去。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上已經(jīng)掛上了諂媚的笑容。
“怎么,是不是以為我快要老死了?”
面對父親的質(zhì)問,陸遠秋還想說什么,父親已經(jīng)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沉重的力道讓陸遠秋直接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爸...我媽的骨灰?!?/p>
聽到我沙啞的聲音,父親就像是愣住了一樣,轉(zhuǎn)過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你剛才...”
我沒有管他的震驚,而是拼命指著那個下水槽。
“我媽..我媽的骨灰!”
他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地上空空如也的骨灰盒,他的雙目瞬間猩紅。
“你們...你們該死!”
但在這種情況下,他仍舊先讓人把我抬上擔架送走。
我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了媽媽那慈祥的笑臉。
后來父親直接抽干了所有的下水,動用了所有專業(yè)的清理隊伍,還有頂尖科研團隊。
就是為了從那茫茫一片污水中,找回我母親的骨灰。
一年后,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接受者家庭醫(yī)生的檢查。
父親則是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眼神一直望著某個地方。
母親去世之后,他經(jīng)常會這樣長久的看著一個地方。
我知道,那可能是母親之前坐過的地方,或者母親常用的物件。
母親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女人,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但是骨子里又有著一股不服輸?shù)膭蓬^。
但是跟我和父親相比,她總是充當著我們父女關(guān)系的潤滑劑。
我自小就對家里的生意不感興趣,那天去參加一個伯伯的葬禮的時候,我被入殮師這個職業(yè)深深吸引了。
那樣莊重,那樣嚴肅,他們一筆一劃勾勒出逝者在人間最后的模樣,讓那些無法擱置的思念有了一個清晰的印象。
當我明白這個職業(yè)的意義后,我就無法自拔的迷戀上了。
但父親總是不愿意我做這些,終于在十八歲那年,我憤然離家出走,賭氣再也不回家。
父親也沒慣著我,離家四五年,從來沒有發(fā)過一條消息,沒有給過一分錢。
最落魄的時候,我甚至去求飯店的老板給一口剩飯。
母親知道后責(zé)備我,說我不愛惜自己。給了我錢,我那會還賭氣,不想要家里的錢。
他卻說
“陸遠山雖然是你爸,但我也是你媽。我給你的,跟他沒有關(guān)系?!?/p>
就這樣,母親用他的方式維護了一個青春期孩子要強的自尊心。
我也撐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拿起了畫筆,莊嚴肅穆的送走每一位逝者。
每次收到感謝的時候,我都感覺這份工作簡直是最值得的。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遇到了陸遠秋,當時他跟自己的父母做了最后一次告別。
一個人蹲火葬場外面久久不肯離去,我在下晚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你不回家嗎?”
“我沒有家了?!?/p>
這就是我們第一次的對話,命運的齒輪也從這一刻開始轉(zhuǎn)動。
如果我能早點知道這些的話,那我當年絕對會選擇熟視無睹,
雖然絕情,但是至少我母親會安然無恙。
也就是因為他,我放棄了入殮師,因為他說害怕。
他說自己想有一份事業(yè),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一直靠別人。
因為這一句話,我去求了父親。
當年我寧愿去討飯,吃一口剩飯都不愿意低的頭,為了他我低了千百次。